作者:晓云
‘逆水行舟,激流勇进,乃大丈夫。’
自重生以来,萧臣一直在等当初给他传箭羽信的那个人出现,却始终没有等到。
“母妃知你在皇城过的辛苦,其实你不用顾及母妃,男儿志在四方。”贤妃拉住萧臣的手,压低声音,“尤其现在这个局势,你留下来母妃恐你不能万全。”
萧臣反手握住贤妃,脸上露出一抹坚定笑意,“母妃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见萧臣没有同意的意思,贤妃还想再劝,却被萧臣截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儿臣走的再远,也未必能逃离是非,反而留在皇城还能见机行事。”
贤妃见劝不住,也就作罢。
距离德妃千秋宴还有三个时辰,皇宫里愿去不愿去的妃嫔们都在思量利弊。
去,沾了云台殿的光,就得被皇后牢牢记在心里。
不去,则相反。
站错队这件事,往小了说自己死,往大了说全家死,祖坟都有可能保不住的那种。
正当宫中妃嫔犯难时,苏玄璟去了太子府。
彼时太子萧桓宇曾叫府中门客登门拜请苏玄璟,那时苏玄璟虽见,却未应。
眼下德妃千秋宴,萧桓宇正与府中门客商讨应对之策,管家入室来报,说是苏玄璟在外求见。
内室,主位萧桓宇不由看向左上位稳坐的老者。
老者一身儒袍,鹤发挽髻,面如白玉,正是萧桓宇的授业恩师,战幕。
“老师以为此刻此人,吾见否?”
战幕六旬年纪,面虽白但肤色红润,脸上看不到多少皱纹,身材清瘦,稳坐时一副仙风道骨之姿,双眼看似平静如湖,内里却似无底深渊。
战幕手指捋过花白胡须,落在眼尾的白眉微微上挑,“太子且去相见,若老夫猜的不错,他带过来的计谋或许与老夫所想一致。”
萧桓宇略惊,“老师如此看中他?”
“老夫看中的除了他这个人,还有他背后的花间楼,你以为那花间楼只是烟柳之地?那是整个皇城的消息中心,上至王孙公侯下至贩夫走卒,你想知道的事多半都可以从花间楼里打听到消息。”
战幕深吁口气,目色幽深,“苏玄璟与花间楼的关系十分微妙,据老夫所知,花间楼雪姬性子孤傲冰冷,她与苏玄璟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谜,但有一样,当下整个皇城唯有苏玄璟可从花间楼打探到消息,这是我们需要的。”
萧桓宇闻声起身,拱手,“那吾,便去见他。”
战幕微微颌首,未再开口……
这厢,苏玄璟料想自己不会在府外等太久。
果真,半盏茶时间不到府门大敞,太子萧桓宇亲自相迎。
午时阳光正盛,萧桓宇一袭明黄蟒袍出现在苏玄璟的视线里。
金冠玉带,锦靴长袍,萧桓宇生得英俊,行走间自有一股清韵气质。
尤其是那双眼睛,微笑时让人觉得舒适。
但又无法让人忽略掉那双眼睛里时尔迸射出来的光芒……
第三十四章 瓜子皮不要乱扔
这是温宛第二次带紫玉入皇宫。
她知道紫玉喜欢甘泉宫的那株紫藤树,亦知紫玉入厅内会觉得拘谨,便叫她在殿外欣赏紫藤花,且在甘泉宫里四处转转。
以后要经常来的地方,她想紫玉多熟悉。
此时殿内,温若萱正在贵妃椅上磕瓜子。
一般来说,但凡淑女大家闺秀,鲜少会在人前磕瓜子,不雅。
但温宛以为她的姑姑是例外。
只见贵妃椅上,温若萱盘膝而坐,膝上有两个精致的托盘,一个盘子里装的是黑白两色瓜子,另一个盘子里装的是瓜子皮。
值得一提就是瓜子皮,黑白瓜子皮非但分的清晰,且还被姑姑摆成图案。
待温宛走近看清那图案,是朵映日荷花,黑为叶,白为花。
“这是谁把姑姑惹的不高兴了?”温宛知道自家姑姑有个习惯,但凡有闹心事儿她就磕瓜子,摆瓜子皮。
摆的越精致就越闹心。
她还记得姑姑入宫前整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且用磕掉瓜子的瓜子皮摆了一尊千手观音。
就因为这件事,温宛对自己的姑姑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温若萱没开口,抬头时把手里瓜子搁回托盘,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盯着温宛不说话。
温宛朝左侧身,再朝右侧身,便见姑姑那双眼睛在眼眶里从右到左转了一个来回。
“我?”温宛愕然。
“一个两个的,送上门都不要,这种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她是怕砸死么?”温若萱也喜欢温弦,但显然跟温宛的喜欢是两回事。
贤妃婉拒温弦她亦觉在情理之中,可她宝贝侄女那是天上地下独有的一份儿,贤妃竟然连好好想想的过场都没走,直接拒绝。
宫里人传贤妃素来好说话,这会儿温若萱怀疑,程芷的好说话到底表现在哪里?
“姑姑,谁送上门都不要?”温宛绕转矮几坐过来,狐疑问道。
你!
温若萱扭头看向自家侄女,眼皮一凛,“打扮成这样,你不知道你晚上要去参加德妃的千秋宴吗?”
“知道。”温宛懵懂点头。
“知道你还打扮成这样?”温若萱二话没说,直接唤进秋晴,“你把温县主带到内室里好好捯饬捯饬,不漂亮不许出来给本宫见人!”
温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姑姑,你不是说我天生丽质吗?”
“天生丽质也挡不过岁月摧残,你都多大了你自己不知道?秋晴,快把她拉进去!”温若萱还就不信了,自己侄女若真打扮起来那就是天仙,萧臣那小子扛得住?
秋晴能成为甘泉宫的一等宫女不是没有原因,除了心思好使,各方面手艺在宫里也是数一数二。
这会儿被带进内室,温宛坐在铜镜前,“秋晴,姑姑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主子也是为县主好,德妃是好挑理的人,县主太过敷衍难免会被记恨上。”秋晴拿起檀木梳子,她懂得那种场合该梳什么发髻,配什么首饰。
该如何,才能耀眼而不庸俗。
温宛无奈耸肩,任由秋晴打扮……
太子府,苏玄璟的确是为德妃千秋宴献计而来。
且他的计策,与战幕此前的算计不谋而合。
厅内,萧桓宇在听到苏玄璟的计策后,心中多出几分敬意,“是好计,只是本太子与金禧楼的玉布衣并无交情,只怕……”
“太子殿下放心,苏某既是献计,必是已有万全准备。”苏玄璟端直坐在客位,眉目间自有那份坚定,足以让人信服。
萧桓宇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少年,笑时眼如弯月,肃时又似寒星。
短短相处,萧桓宇便能判断出,他与苏玄璟其实是一样的人。
宝剑磨砺,落笔惊风。
他们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依苏玄璟之计,德妃千秋宴萧桓宇不必筹谋,只须送上一份贺礼,以德妃素来作派,她必会拿贺礼做文章。
送菜,方便入口。
“苏某查到,德妃云台殿内室软榻的暗阁里有夹竹桃碾成的粉末,食之可中剧毒。”
苏玄璟见萧桓宇没有疑问,继续道,“好在金禧楼的那道‘鱼跃龙门’遇夹竹桃一个时辰内不会有任何异样,但在一个时辰后会散出恶臭。”
萧桓宇微微颌首,“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德妃把戏码演到最精彩处。”
“太子殿下英明。”苏玄璟诚恳道。
“倘若,德妃不食……”
“‘鱼跃龙门’这样有讽刺意义的菜,足够让德妃毫不犹豫吃下去。”苏玄璟连名都想的特别有深意。
对于苏玄璟提出来的计谋,萧桓宇最终认可。
翻盘与否,只看今晚德妃千秋宴……
皇宫,云台殿。
梳妆台前,德妃瞧着铜镜里的自己,眼尾有了淡淡的细纹。
“初柳,你说本宫老了吗?”德妃抬手抚过细纹,自她入宫至今已有二十载。
这二十载她得到了什么。
荣华富贵?宁远将军府不缺这个。
恩爱夫妻?自古帝王皆无情,谁跟皇上讲情爱,谁就死的最快。
她无非得到一个皇子,跟这满脸皱纹。
容颜已逝,她唯一能争的,就是皇子!
她的儿子,要称帝!
“娘娘没老,正是好看的时候。”初柳是德妃从府里带进宫的丫鬟,虽论不上高手,却也一身功夫。
德妃冷笑,“你说本宫白,我认,你说本宫好看……这皇宫里最好看的要数玉芙宫的小妖精,皇上每个月至少有五天呆在她那儿。”
“依奴婢看,皇上也未必就宠淳贵人,要不淳贵人都入宫三年了,怎么还是淳贵人。”初柳分析道。
“那是楚离洛娘家没人。”德妃脸色渐凝,“晚上的千秋宴,你可准备妥当了?”
初柳听出德妃音色渐寒,当下将手里凤簪插稳,转到德妃身侧,“回娘娘,一切准备妥当,只是……太子那边真能送贺礼过来?”
德妃自信瞧着铜镜里那张妆点之后尚算美艳的容颜,“他若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那本宫也犯不着与他为难,皇上自会处处看他不顺眼。”
初柳点头,“只是,苦了娘娘。”
“苦算什么,只要尧儿能成大事,本宫死都成。”
“娘娘千万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德妃没觉得这话不吉利,只要自己皇儿能称帝。
那她就算是死也会被追封太后。
宫里女人的最高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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