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 第137章

作者:映在月光里 标签: 种田文 科举 基建 穿越重生

  云州府的府学一塌糊涂,程子安都不稀得看,打算让他赶紧前来做事,继续做府学的山长。

  段尚书笑着点他:“吃你的饭不易,这就给我派上差使了。”

  程子安疲赖地笑着拱手,赵侍郎打趣道:“若段尚书不肯,我顺路,这个忙我帮了!”

  段尚书将酒壶递给他:“你还是吃酒吧,我与程子安可是多年前就打交道了,这点事情,他不说我也会替他做了。”

  赵侍郎接过酒壶,替自己酒杯斟满,举杯道:“断不敢与段尚书相争,自罚一杯。”

  段尚书笑道:“好说好说。”

  一餐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赵侍郎与段尚书两人都吃得微醺,程子安与程箴将他们送出府衙,回去客栈歇息。

  云州府的夜晚,早已寒意浸人。天上的弯月如勾,点点星辰闪烁,大朵的云在天上飘浮,不时遮挡住星星月亮。

  程子安提着灯笼走在后面,程箴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赵侍郎喜欢诗词,与他并排走着,谈得很是投契。

  走在中间的段尚书,便放慢了脚步,落后几步与程子安同行,转过头,看着夜色里沉静俊秀的脸,问道:“辛苦吧?”

  程子安顿了下,道:“嗯,辛苦。当时我不想读书考科举,就是怕辛苦。”

  段尚书意外了下,道:“倒是听说你在府学读书时,成绩并不好,原来还有这个缘由。”

  程子安笑道:“倒全非如此,当时要考诗文,我真学不会写诗,有自知之明,压根没想过能考得中。”

  段尚书沉吟了下,道:“朝廷又有风声,说是要改科举,添加诗赋一科,考生可以选择考策论,也可选择考诗赋。”

  科举从开始时,就经常变动,程子安并不感到惊讶,道:“我不懂如此改来改去的用意何在,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段尚书叹息一声,道:“我也管不了那般多,随他们去改吧。对了,你来自明州府,我走的时候,听说你们明州府的知府文士善,他的女儿文大娘子,做了大皇子的侧妃。”

  程子安心里木木的,他望着远处黑黝黝的天,问道:“文士善呢,他可升官了?”

  段尚书轻轻摇头,向前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圣上在查他。这个案子,并没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圣上派了亲卫前去查,照理说,圣上不会因着一个皇子侧妃,就要去查文士善,应当还有别的事情。亲卫理应查得很快,圣上那边却没有动静,我就弄不懂究竟了。”

  程子安清楚查文士善的究竟,查过之后,圣上没处置他,估计是要平衡几个皇子之间的势力。

  皇子们都已经开府成亲生子,圣上既没有立太子,也没封王。

  几个小皇子如同雨后春笋般见风长,圣上还能继续生。

  多子多福,打起架来,也多精彩。

  京城打成狗头,程子安只要在云州府,能太平安稳做事就好。

  闻山长快来府学,新的县令不要来,云州府能成功并成九个县。

  新年很快过去,刚出了十五,程子安就收到了闻山长的回信,以及圣上的旨意。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135 一百三十五章

  ◎无◎

  立春之后, 云州府依旧白雪皑皑。

  程子安新年没留在府城,而是回到了富县。虽说云州府的春天来得晚一些,但必须先准备好化冻之后的芋头种子。

  温棚种出来的芋头, 这些时日恰好能收成。起初程子安就不大看好, 兴许是经验不足,芋头在生长时, 枝干叶片明显要细小瘦弱很多。

  果然, 等到芋头挖出来称了重量, 一亩地只有不足五百斤的收成。能选出来做种的,差不多只有一半。

  这次的温棚花费不菲,一共建了五亩地左右的温棚,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千斤的芋头种子。

  一千斤里面, 还要除去窖藏到能下种时烂掉的一部分。

  先前窖藏的芋头种,每家每户烂掉的数目不一,总的算下来,大致有近三成。

  于是, 程子安便径直到了烂得最少的那一户人家,仔细寻找原因, 总结经验。

  没读过书的老农讲不出大道理, 见到知府程子安总有些发憷,磕磕绊绊说了自己如何窖藏芋头,以及地窖如何挖, 平时如何看管。

  程子安最后得出一个不那么妥善, 但只能先暂时照做的结论。

  一是地窖的深度, 里面的温度湿度皆要事宜。

  二是放芋头时, 一层细沙一层芋头, 最后盖上茅草保暖。

  程子安召集了村子里所有的百姓,亲手写了一块“积善之家”的牌匾送给老农,除此之外,还奖励了他十两银子。

  在大周,许多技艺都密不外传,只传给掌家的儿子,或者师父隐瞒一部分,教给徒弟。

  程子安此举,意在让大家能将本事与技艺外传,彼此共同分享,共同进步。

  兴许他的想法太过理想化,十两银子亦微不足道。

  对于奖励多少银子,程子安经过了深思熟虑。

  云州府实在太穷了,约莫近八成的百姓,一辈子都没摸到过银子。

  牌匾是一种莫大的荣耀,能让老农护住十两银子,还能受到尊重。

  关于奖励的银两数,程子安按照功劳大小,制定了不同的奖励金额。

  例如发现了明显饱满的麦穗,种出稍许高产的粮食,皆可以上报衙门,分享种植之道之后,领取奖励。

  府衙的钱,程子安还有另外的用处,等天气稍微暖和,积雪化冻之后,开始修葺水利沟渠。

  种地就是靠天吃饭,在粮食高产的后世,也经常能见到某地因为各种天气原因,造成粮食欠收的事情。

  人胜不了天,但能勉强拯救一二。

  在程子安继续钻地窖,查看芋头种子时,留在府城的程箴,亲自到了富县,一并将消息带了来。

  程箴看到从地窖里爬上来的程子安,眼睛倏地睁大,骇笑地望着他。

  头上戴着护住双耳的皮帽黑乎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身上的皮袍子也一样,沾着黑泥与草屑。修长的双手也满手黑泥,幸好脸还算干净,不然还真认不出这个儿子了。

  程子安叫了声阿爹,跟老农一样袖着手,吸了吸鼻子,道:“地窖里暖和,出来真是冷得很。阿爹,我们去张大伯家灶房坐一坐。”

  被唤作张大伯的汉子,忙躬身将他们请进茅草屋,从灶膛后拖出两根瘸腿的矮凳,用袖子擦了又擦:“程老爷,程知府请坐。”

  程子安道了谢,“张大哥,我们坐一会,说些事情就走,不用倒茶水了。”

  汉子手上拿着破碗,道:“今年家中好过了些,过年还买了半斤糖呢!都托程知府的福啊,老汉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这碗糖水,程知府莫要嫌弃。”

  程子安笑道:“张大伯,我不是嫌弃,这天忒冷,吃多了水,方便时太麻烦了。”

  听得发笑,这才放下了碗,在灶膛里多加了几根柴禾,转身走了出去。

  云州府冬日太冷,百姓家家烧炕。但他们屋子低矮狭窄,稍微好些的人家,一家子顶多有两间炕屋。

  汉子家只有妻儿三人,家中只有堂屋一张炕。要是程子安去了堂屋,妻儿就要让出地方给他们。

  程子安尽量不折腾他们,灶膛里烧了柴,暖呼呼的,程箴也与他一样,随意坐了,取出信递上前:“你瞧瞧。”

  程子安捡了些茅草,勉强搓了下手上的泥,先拆了圣上的旨意,粗粗扫下去,不由得朝天翻了个白眼。

  程箴看到他笑,连忙问道:“如何了?”

  程子安将信递给他,嘀咕道:“一言难尽。”

  程箴先瞄了他一眼,才看了下去,看完后如程子安一样,神色变幻不停。

  “虽说圣上允了将十一个县并为九个县,也没追究你收缴去的钱财,可今年一定要上缴粮食赋税,谁知道今年天气如何,庄稼收成可好,真是令人头疼。”

  程子安冷哼了声,道:“将十一个县并为九个县,能少出两份县官的俸禄,这笔买卖划算得很,所以朝廷那些人反对无效。至于粮食赋税,段尚书他们不会详细提,但圣上是在点我,就为了那些钱财。”

  程箴皱眉沉思,道:“既然这样了,今年多少总要交一些。”

  程子安拆着闻山长的信,满不在乎道:“到时再说吧,云州府的商税就那么一点,谁也不知道今年的粮食收成如何。”

  程箴长叹了口气,“惟盼着今年风调雨顺了。”

  程子安看完信,一下怪叫起来:“这老头儿,真是急得很!”

  程箴被惊了跳,赶忙问道:“怎地了?”

  程子安将信递给他,笑道:“老头儿在信上说,大年初二就从京城出发来云州府。林师母与他一道前来,还有闻师兄,也被他押了来,说是在国子监教权贵子弟,腰都软了,不值当,不如来云州府当个真正的夫子,教书育人。”

  闻绪要来,长女已经出嫁,妻子徐氏与小儿闻承也要随着他前来。

  云州府如何能与京城相比,闻绪被闻山长勒令辞了国子监的差使,不知心中可会不悦。

  还有徐氏与十二岁的闻承,离开京城到穷困的云州,他们可会习惯。

  程子安犯了一会愁,就将这些抛在了脑后。

  来都来了,先安置他们再说。

  云州府的府学就在府城,离府衙很近,坐骡车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程子安道:“阿爹,阿娘在府城,给她带个消息,让她帮着在府学边赁间宅子,先收拾规整一下。银子我自己掏,哎哟,要是只老头儿与师母两人,就住在府衙后宅,这笔钱就能省了。”

  程箴失笑,道:“这钱可不能省,闻绪也就算了,还有徐氏与闻承呢。”

  程子安怏怏道:“可不是。阿爹,你看,做贪官多爽,哪需操心什么宅子,钱财,自有人送上门。”

  程箴闲闲道:“后悔,晚矣!”

  程子安将快掉出灶膛的柴火往里面踢了踢,伸了个懒腰,道:“阿爹,时辰不早了,再去下两间地窖,我们就回县衙去。”

  父子俩天天去下地窖,过了两天,又下了一场春雪。

  连续几场春雪之后,天气逐渐暖和,春雪开始消融。

  云州府各县的沟渠水利,正式开始修葺。

  往年服徭役,休说工钱,粥饭都需得自带。

  这次不同以前,每人一天有两个大钱,还提供三个杂面馒头,飘着蚂蚁大小肉粒的热汤管够。

  有钱拿,有饭吃,这个时节尚躲在家中避寒的汉子们积极得很,不用胥吏差役吆喝鞭笞,主动干得热火朝天。

  闻山长一行的车马到了云州府境内,从车窗往外看去,惊讶连连:“老婆子,你快来瞧!”

  林老夫人赶路疲惫,撑着头埋怨道:“外面冷,快些将窗关上,你一把老骨头不怕冷,我还怕呢!”

  闻山长被骂也不生气,眉毛胡子乱颤:“老婆子,你看那个汉子,光着膀子在挖土!”

  林老夫人立刻凑了过去,道:“哪儿有光着膀子的汉子?”

  闻山长不悦道:“你就听到了光膀子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