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佳音
然后,他独自在家大哭了一场,哭得眼睛红肿。
他即便反省,也一直觉得,他已经尽力做到一个爹能做的了,没多对不起陈三儿。
可这一件事,他彻底认识到,他根本不信任儿子,差点儿害了儿子。
陈老爹悔恨,愧疚,不敢面对陈三儿,只能找到赵柯,“赵主任,这席还办吗?”
赵柯道:“晦气是要去的,而且这两天,村里好些青年大晚上蹲在外头,也该请人家吃一顿。”
陈老爹明白了。
赵芸芸又恢复阳光,晚上回家住,只是一回到家她就阳光不起来了。
李荷花拎着鸡毛掸子抽她,不准她再跟陈三儿来往。
赵芸芸疼哭,犟脾气上来,“我就不,我爱跟谁来往跟谁来往!”
李荷花又举起鸡毛掸子,“你还犟嘴!你知不知道要是把你牵扯进去,你名声就完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怕啥?”
“我让你不怕!”李荷花气得又抽她,“啪啪”抽在她身上,“不准再敢跟他接触,你听不听话,听不听话?!”
赵芸芸梗着不躲,硬挨她的打,“方静那事儿根本不是他干的,我凭啥不能交朋友?”
“是不是他干的,他也不是个好东西!他有前科!”
“他学好了!”
“我不信!”
“你不讲理,呜呜呜呜……”
赵芸芸疼得厉害,拔腿就跑。
李荷花鸡毛掸子往桌上一扔,“气死我了!”
曲茜茜悄悄拿走鸡毛掸子,藏起来,安慰她,“芸芸得哄着,您别生气了,回头我去看看她……”
另一头,赵芸芸跑回赵柯家,气不过,又冲进傅杭家。
陈三儿卧床养伤,看见她一脸泪,爬起来,“赵芸芸,你咋了?”
赵芸芸边哭边给他按回去,“躺你的。”
陈三儿哪躺得消停,“你到底咋了?”
他越问,赵芸芸哭得越凶,直接从抽抽噎噎变成嚎啕大哭,委屈的不得了。
陈三儿真怕她的眼泪,求饶:“赵芸芸,我叫你祖宗,你别哭了行吗?哭得我头疼。”
赵芸芸听他说头疼,哭声小了点儿,俩肿眼泡艰难地睁开。
那么小的缝儿,还哗哗往下流眼泪呢。
陈三儿抬起袖子给她擦,放轻声音,“好了,别哭了啊,到底咋了?”
赵芸芸头一回听他这么温柔的强调,又委屈地想哭,抽噎着说:“我妈打我,他不让我跟你来往。”
陈三儿的手一顿,“她不喜欢我很正常,你别跟你妈犟……”
“咋,你要跟我掰?”
赵芸芸瞪眼,大有他敢答是,就捶死他的意思。
但她再想凶,肿眼泡也不允许。
滑稽又可爱。
陈三儿情不自禁地笑。
他受伤之后,几乎没怎么出面澄清,就清白了。
赵芸芸不管不顾地维护他。
树根儿给他带了土豆。
赵主任和大队长帮他恢复清白。
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被保护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最后一丝戾气也消失了。
陈三儿保证:“你啥都不用干,别跟你妈犟,吃你的喝你的,我努力,我努力行吗?”
赵芸芸感觉怪怪的,怪不好意思的,“你、你啥意思啊?”
陈三儿继续给她擦眼泪,“反正我会努力的。”
赵芸芸红脸。
许正义大义灭亲,许诚和方静重判了,两个人再也没有机会给赵村儿大队带来后患。
许正义和许诚妈回来,都病了,全靠丁巧巧病榻前不辞辛苦的照顾。
赵村儿大队的社员们说起的时候,全都唏嘘不已。
陈三儿的伤养得差不多,没有立即复工,而是从邻居江大山家开始,要给村里人干活还债。
村里人尴尬又不解,“哪有啥债啊?”
陈三儿偷过谁家的鸡蛋,谁家的苞米,谁家的土豆……全都记得清楚,“我以后想堂堂正正做人,该还的一定要还清。”
村里人都不好意思了,他们之前还喊着要把陈三儿“赶出去”“打他一顿”……
陈三儿都能大大方方地为自己的错误弥补,他们要是扭扭捏捏,不是连他都不如?
于是,第一个社员带着东西上门跟陈三儿道歉,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也上门……很快,傅杭家的地就摆满了。
而陈三儿的债主们顺便会说一声,家里最近有啥活儿让他帮忙。
一码归一码嘛。
大家都心安理得。
作者有话说:
抱歉,高估我自己了,熬夜效率太低了……
第135章
许诚和方静的事儿, 大多数社员是精神和嘴巴上参与,实际生活照常过。
赵萍萍的名额没有更改,不过稍晚了一天出发。
中间发生了一点儿小插曲。
马家人得知赵萍萍要去首都,特地从六河子大队过来。
外村人儿不常到赵村儿大队来, 所以每一次来, 都能感受到赵村儿大队的变化。
那真是日新月异。
马家人是来找茬的, 他们对赵萍萍一个女人甩下丈夫一个人去首都参加啥培训很不满意, 打定主意要阻挠,但牛车一到赵村儿大队村外, 瞧着又起了一个新窑, 那老多砖堆在中间儿, 气势就稍微弱了点儿。
马盛在烧砖, 见着家里来人,就跟王老三请了个假,带着父母哥哥回村儿。
到村口,马家父母看见那老大的一个猪圈, 气势又弱下去好多。
他们都听说现在赵村儿大队养着好几十头猪呢。
那对十里八村儿是啥概念?那不是猪圈, 那是养猪场。
赵村儿大队靠着这养猪场,就比周边儿的大队富裕好大一截。
“先等一下,我去跟萍萍说一声儿。”
马盛跳下牛车,跑向养猪场,边喊人边挨个猪栏找。
赵萍萍从前面的猪栏出来,“咋了?”
马盛:“爹妈还有大哥来了。”
赵萍萍一听, 赶紧过来, 边走边解围裙, 摘帽子, 随手挂在猪栏上。
不能一见面儿就给人不痛快。
马家人全都笑盈盈地跟赵萍萍说话, “萍萍,是不是忙啊?”
赵萍萍笑道:“现在猪多,新的饲养员还没定下来,每天事儿好多,闲不下来。”
“那累不累啊?”
“还行。”赵萍萍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队安排社员临时帮手了,就稍微比以前重一些。”
“那你赶紧去忙吧,我们别耽误你干活儿。”
赵萍萍回头看一眼养猪场,她的活儿还没干完,差一个人别人要多干不少,“那我快点儿干,中午早点儿回来给你们做饭,马盛先陪着你们。”
“行行,都行。”
马家人全都挂着笑。
马盛道:“有我呢,你快回去吧。”
赵萍萍走后,马母才问:“这么忙,挣得多不?”
马盛点头,“我们大队分活儿给工分,饲养员给10个。”
“那真不少!”
“那你呢?”马大哥问,“你在土窑干活,工分给的多不?”
“12个。”
马家人更满意。
马盛没说赵村儿大队加班还会给工分,而且因为他们大队产业多,分红的时候每一个工分都更值钱。
牛车进村儿,大院儿外头齐齐地长了一排矮矮的植物。
马父问:“这草杆子是啥?”
马盛解释:“不是草杆子,是花,叫格桑花,我们赵主任从外头寻摸回来的,要美化村容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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