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国师 第43章

作者:想见江南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是啊,还有你这奶茶,我看比茶楼卖的那些花草茶强,小姑娘啥的肯定爱喝!”

  冼如星笑着表示:“那敢情好,回头这些啊,我都给诸位府上送去几套,你们若是遇到旁人也帮我宣传宣传,就当是打广告了。”

  监考们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推辞一番后还是拗不过收下了。

  本来大家一开始对冼如星这个女道士横叉一脚都颇有微词,结果对方一路鞍前马后极会做人不说,就连许多权力也是半点不沾染,如此一来谁都不好再说什么,大家相处得也越来越融洽。

  现在考试才开始不到一刻钟,众人暂时能歇歇脚,等过了一会儿,大家就不得不来回巡视,想到这里,不由齐齐叫苦。

  “还好今天阳光充足,我听之前的同僚讲,他们监考乡试的时候,第一天就赶上下暴雨,浑身浇透了不说,有一位踩到烂泥地摔倒还把门牙磕掉了,这届考生真是享福啊。”

  “是呗,早上还有个小年轻拿千年冰进去的,也就是这两年京城来往商户多,以前咱们哪儿见过这玩意儿,我眼睛还不好呢。你都没瞧见,他那千年冰中间厚得不成样子,两边薄薄的,哎呦精细的呦——”

  冼如星没说话,只默默吸溜着奶茶,听到此处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才想细追究,就听旁边张璁对自己道:“冼真人,听闻此次贡院里的设备都是你提供的,咱们为公家办事儿,你却自掏腰包,回头我跟陛下请奏,一定让朝廷给你补上。”

  “害,不用,这批垫子靠枕什么的,等考试结束我都打算卖出去,到时候还能挣上一笔。”冼如星摇头。

  张璁错愕,“这.这都是二手的了,还能卖出去吗?”

  “怎么不能,这可都是举人老爷们用过的,保不齐哪个沾了状元公探花郎的文气,你说读书人愿不愿意买?”冼如星回答得理直气壮。

  张璁听罢叹服地竖起大拇指,对对方搂钱的能力表示钦佩。

  大家说说笑笑,刚要动身去巡考,就听前方不知谁尖叫一声,“走水了————”

  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如果有人问监考中途最害怕什么,不是考生作弊,也不是环境恶劣,而是失火。

  会试里,当考生进入考棚后,为了防止流窜舞弊,朝廷规定要用铁锁将大门锁起来,所以科举也称为“锁院贡试”。如此一来,虽然保证了考场纪律,但倘若要是起火了,就很难跑掉了。考试院内有很多大缸盛水以备救火,不过这些只是杯水车薪,形同虚设,从洪武至今,历代皇帝当政期间都有过贡院走火事件,其中最严重的当属英宗朱祁镇时期。科举第一天晚上就起了大火,一连烧死九十多位考生,堪称骇人听闻。朱祁镇给每人准备了一口棺材,就埋葬在朝阳门外的空地,现在那块“天下英才之墓”还立在那儿。

  可即便如此,朝廷也没人想着修整贡院,只一味问责监考。所以官员要是真碰到走水,那只能怪自己倒霉,轻则罚俸,重则丢官。

  回过神来,在场之人瞬间慌作一团,商林枫六神无主道:“哪里?是哪里走水了?快.快点找人去看看!这怎么也不是点蜡烛的时候!大白天的也能着火!!”

  贡院里近万人,光巡视都最少要两个时辰,首先确定火源在哪儿就十分困难,这也是起火后难以救援的主要原因。

  商林枫作为副考官都这样,其余人更不必说,关键不光是他们,连考生都躁动起来。

  就在此时,突然。

  “哐———”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周围的躁动。

  冼如星放下手中的锣锤,高声道:“通通安静,慌什么!你们做考官的都慌了让学生们怎么办!”

  接着她又看向方才说话的人,开口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带千年冰的考生坐在哪里?还记得吗?”

  官员思索片刻,“好像是西五列。”

  冼如星没说什么,立刻让士兵们带着水去往西五,同时让所有监考官现在分头去安抚考生,先将众人稳住再说。

  大家都是朝廷命官,年纪也不小了,虽然遇到事情一时慌乱,但有人指挥后也有了主心骨,纷纷应下。

  至于冼如星自己,则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虽然抄起家中的灭火器。她因为现代的房子在高层,担心着火跑不掉就买了许多灭火设备。

  果然,等到了西五列,大火燃得很快,单单凭借人力根本灭不掉,四周都是考生们的尖叫。万幸的是,因为之前将木棚换成了水泥房,火势还集中在一个单间,尚且没有蔓延。

  冼如星皱了皱眉,拔掉灭火器上的保险环,片刻后,众人只见一阵白烟冒了出来,很快,单间内的火慢慢变小。最后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一场灾难终于得以平息。

  等事情结束后,周围人无不震惊地望着冼如星,方才他们可都看着呢,那么大的火,女道士举手投足之间就给灭了。即使是张璁这样不信鬼神之人也忍不住心中犯嘀咕,上前两步,对冼如星道:“真人,你这是……”

  冼如星挥了挥手,示意他之后再说,自己蹲下身子,从刚刚起火的考间中挑挑拣拣,最后翻出已经被烧得变形的“千年冰”。随后转身对考间的主人问道:“你叫……甄格是吧,这是什么?”

  甄格面上被烟熏得乌黑,但好在及时救出,没受什么伤,但显然也吓得够呛,听冼如星问话,支支吾吾道:“是.是眼镜,我,我看不清东西。”

  冼如星冷笑,摊开手,上面赫然放着几粒大米。

  甄格一下子瘫坐在低,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嘴里不住求饶道:“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求求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带走,关起来。”冼如星摇头,对身后士兵道。

  等一切都办妥当后,尚且有些懵的监考们终于有了问话的机会,商林枫抢先开口道:“冼真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冼如星将眼镜擦了擦,然后递了过去,示意他们来看。

  商林枫狐疑地接过,对准其掌心中的大米,不过一眼,便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只见那米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小字,人用肉眼很难看清,但经过千年冰的放大,便能勉强识别出来。

  早在听到眼镜中间厚两边薄的时候冼如星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按说近视镜都是凹透镜,如此也不应该啊,更何况年轻人大多用不上老花。等到起火灾,她瞬间反应过来,八成是在用放大镜的时候不小心引燃了考场。

  事实上,米雕本身就是清朝人发明出来的作弊手段,至于为什么如今就冒出来了,全因为冼如星让玻璃产品走入寻常百姓家,如此引发了连锁反应。

  “这也太努力了吧!有这劲头多温两遍书不好吗!”治学治了一辈子的老书生张璁震惊。

  冼如星也感叹于这种“土法炼钢”式的作弊手段,看了看手中的简易放大镜,心中许多念头闪过。

  甄格一事虽然惊险,但好在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等风波过去后,众人继续监考,九天结束,当举子们艰难地走出考场之时。不光是学生,就连冼如星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轻松感。

  伸了个懒腰,她的任务其实到此为止了,毕竟之前也说好,冼如星不参与出题阅卷,只负责后勤工作,最后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回宫。

  然而才休息了一天,就外面人说徐阶来找。

  冼如星挑了挑眉,虽然自己不是正经监考官,但为了避嫌,两人实在不应该往来过甚。徐阶虽然年轻,但也是七窍玲珑的心肠,前段时间就连给冼如星写信都写得少了,所以今日这般必然是有要事。

  刚好之前冼如星答应过他要与其参观豹房,于是就大大方方将人领了进来。

  再说另一边,朱厚熜在让女道士负责科举之后的隔两天就已经后悔了,无他,主要是冼如星每做一件事常常全身心投入,而科举又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所以到目前为止,他已经两个来月没跟对方好好说过话了。

  这使得小皇帝整天憋得抓心挠肝,想要收回成命又觉得拉不下脸,最后只能幽怨地望着心上人背影。

  现在科举总算结束,朱厚熜再也忍不住,想要马上飞奔到冼如星身边。

  当然了,为了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他特意换了身平日里不怎么穿的青色锦衣,因为冼如星平日里穿的道袍就是青色,如此一来,两人站在一起,也许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对的。

  想到这里,嘉靖忍不住傻笑,他站在玻璃镜前整理了下衣冠。突然发现自己下巴好像隐隐有些犯青,凑近一看,方才反应过来这是长胡子了,心情顿时大好。

  朱厚熜挺直腰板,衡量了下自己与冼如星到身高,感觉女道士现在应该只到他的鼻子,再过两年,说不定他能完全将对方抱在怀里。

  “你们说,朕现在看上去给人感觉像是多大年纪?若说二十岁了有人信吗?”他期待地问向左右太监。

  谷大用抢先开口道:“怎么没人信,陛下您龙章凤姿,旁人哪能猜到您的年龄?看见您只会觉得深不可测。”

  朱厚熜抿了抿嘴,他不太喜欢这个回答,不过因为马上要见冼如星,喜悦都要溢出来了,于是也没追究,只让宫人们准备銮驾。

  “陛下,”谷大用面色微变,有些焦急道:“您之前不是说了今日想出宫逛逛吗,奴婢行程都安排好了。”

  嘉靖还没说话,一边的黄锦就笑道:“出宫这档子事儿哪日去不行,谷公公,莫要坏了陛下兴致。”

  “行了,改天再说吧,”朱厚熜只匆匆交代了句,就快步离开,只留谷大用与黄锦大眼瞪小眼。

  黄锦冲着他假笑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谷大用心中暗恨,但也只能咬牙。

  现在随着豹房的作用越来越大,在朱厚熜的默许下,不光是在宅子里,连周围都被划给冼如星。反正西苑这里平日也没人来,为了节省空间,道士们有些东西想要实验经常就在外面进行。

  朱厚熜坐在步辇上,离得老远就看见冼如星与一年轻男子围着个织布机样的东西说笑。

  对方身量不高,但长得却很英俊,与冼如星站在一起,男的稳重潇洒,女的温婉秀美,活脱脱一副小夫妻的样子。此时少年才意识到,就算自己方才假装成熟的样子有多可笑。

  朱厚熜命抬轿之人停下,死死盯着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谷大用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之情,假意开口道:“哎呀,这不是之前就跟冼真人走得很近的那个举子吗,奴婢记得好像是叫徐阶?唉,真人也是的,虽然说是个出家人,但将外男调到宫里,这不是等着人看笑话吗?这要是让人知道,丢的怕是皇室的脸,陛下,奴婢这就去阻止他们!”

  朱厚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招了招手,让其过来。

  谷大用以往皇帝是要交代他什么事儿,立刻殷勤上前。

  突然,嘉靖举起手中的暖炉,狠狠砸向对方!

  谷大用来不及躲闪,不过一瞬间就晕了过去,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拖下去,”朱厚熜漠然地擦了擦手,又看向远处的男女,眼中满是阴鸷。

  周围宫人皆沉默不语,唯有黄锦,咽了口唾沫,忐忑地上前,轻声道:“陛下,冼真人想必只是有正事找对方,断不可能有别的心思。”

  朱厚熜没说话,半天,突然笑了,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了,真人每天忙于政务,哪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就算有疏漏的地方,也不是她的错,而是身边人蛊惑的。”

  “是的,她心思单纯,我得看好她。”

  朱厚熜着魔了似的喃喃自语,旁边人见此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最后看了眼冼如星,朱厚熜重新坐上了步辇。

  “回去吧。”

  63. 第63章 社死

  徐阶到的时候,冼如星正与道士们一同研究织布机,看见他来了,连忙招呼道:“快快,就等你了,让内行人给咱们看看。”

  徐阶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抓了过去,茫然道:“真人是让我看什么?”

  “织布机啊?怎么样,有了解吗?”冼如星期待道。

  徐阶抿了抿嘴,“也不是每个松江府的人都会织布好吧。”地域刻板印象要不得。

  “啊?你不会吗?”

  “……会。”

  如今的松江府,可以说是全大明纺织业最发达的地区,没有之一,说一句十户九织也不为过,徐阶虽然官宦人家出身,但父亲也不过是个小吏,幼时也是要帮母亲打下手的,所以自然知晓。叹了口气,转头去观察这个机器。

  然而才看了两眼,就察觉出不对来。

  “这是花楼织机吧,怎么感觉比寻常的还要大一些?”

  所谓的花楼织机,是现在结构最复杂,操作技术要求最高的一种织布机,不仅能织出华丽的图案,而且效率也很高。

  冼如星开心道:“你果然认识啊,此为我找人从前朝的《王祯农书》上复刻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个纺织机,书中记载一天可以纺出棉纱将近一百多斤,比珍妮纺织机都多,不过可惜的是记载得不全面,那个始终还差点意思。”

  徐阶不懂她口中的“珍妮纺织机”是什么,但《王祯农书》他还是知道的,此为元朝人王祯所著,兼顾南北农业技术,而且还都是十分高端的那种。不得不说,元朝虽然统治不到百年,但在这期间,民间留下的各种学术著作,发明创造还是挺多的。只不过可惜由于不怎么受重视,许多东西都失传了。

  尤其是像纺织机这种,历史上各种纺织机的发明多为女性,本身就是为了自己方便,根本没想过传承下去,如黄道婆那般已经是万中无一了。所以冼如星能找人将失传的机器复刻出来,绝对是件十分值得称赞的事儿。

  徐阶啧啧称奇,围着花楼织机转了半天,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像花楼织机这么大的机器,需要织工和挽花工一起协调配合。每次开工前,挽花工高坐在花楼上,用手提拉工具,而下面的织工则同时配色和引梭打纬,挽花是一样非常非常需要力气的工作,女性无法胜任,基本都是男人。可眼前这台纺织机,因为较普通的更为高大,提拉恐怕连男人都办不到。

  “啊,这个啊,”冼如星恍然,摇头笑道:“我打算把蒸汽机搞出来,用蒸汽代替人力,之后大力发展棉纺织业。”说罢她像徐阶简单解释了下蒸汽机的原理。

  徐阶生长于江南,从小就见过乡间用水车作为动力去纺织,他也没想到蒸汽机之后还能做什么,所以也没太惊讶。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道:“两个问题。”

  “你说,我找你就是来挑毛病的。”冼如星十分痛快道。

  徐阶组织了下语言,缓缓开口:“第一,虽然现在穿棉布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棉纺织其实不太适合江南地区。就拿我家来说,小时候我爹还没当官,我家有几十亩良田,在交完了税后,因为手上有闲钱,可以种些桑树养蚕缫丝,本身桑树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如此两不耽误。但棉花不一样,那东西非常消耗地力,如果把桑树改成棉花,需要的土地太多了,无法进行轮作,那么几十年下来,土地就废了。要知道,江南不光是织布,也是现在天下的粮仓啊。”

  “你说的有道理。”冼如星点了点头,“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在江南种棉花,原定的计划是将主要种植地迁移到西北地区。”

  “山西府?”徐阶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