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国师 第61章

作者:想见江南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也不知是不是天生气场不和,搬到这里差不多七天。自打朱厚熜醒过来,两人就跟斗鸡一样,天天吵嘴,冼如星夹在中间头大如斗。

  陈寻面色越来越红,眼看就要发作,冼如星考虑到自己二人还在对方手里,连忙半哄半规劝,总算将人哄好了。旋即表示,既然买了这么贵的鱼,她也打算做上几个好菜,让陈寻跟自己去厨房搭把手。

  临走前用眼神警告了下朱厚熜,让他也稍微安分一点儿。

  朱厚熜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泫然欲泣的点了点头。

  陈寻打了个寒战,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在他们重新斗起来之前,冼如星率先将少年拉了出去。

  外面的木桶里几尾灰白色的小鱼半死不活的吐着泡泡,冼如星看了一眼,对着陈寻比了个大拇指,佩服道:“厉害,还真被你买到了,这泰山赤鳞鱼生长在泰山山涧的溪流中,味道鲜美,平日最是难寻。”

  被如此夸奖少年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的头,刻意岔开话题道:“你说这什么赤鳞鱼真的有那么神奇吗?我在水上活了十几年,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我也只是知道这个传闻,他们讲赤鳞鱼乃上天赐下的珍品,对于受伤补气血最是有益,至于真假嘛……但愿是吧。”冼如星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将黄鳝与赤鳞鱼都捞出来,之后一点一点的开膛破肚。

  她虽然会做饭,但是却很少收拾鱼,少年看其动作慢吞吞,忍不住上前抢过,几下就将全部食材处理好。

  冼如星将黄鳝放在纱布中,然后烧了一锅水,里面放葱姜蒜,再点上一点醋,之后隔着纱布把黄鳝放进去煮,烫了几分钟,将半熟的鱼拿出,只取脊背上的肉。起锅烧油,用蒜汤料酒一起勾了薄芡和鱼肉煮了两下,最后往上倒上一勺滚烫的猪油,香气瞬间四散开来。

  陈寻好奇的来回张望,冼如星主动解释道:此为淮扬菜,名叫软兜长鱼,淮安厨师最擅长烹饪河鲜,鳝鱼又有赛人参的美誉,味道应该还不错。”

  陈寻:“……”少年有些无语地看向她,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这全都是给那家伙准备的啊。”

  冼如星没有搭话,将赤鳞鱼清蒸剩,之后又炒了几个青菜拌了个豆腐,眼看差不多了,与陈寻两人将菜端入屋内。

  轻手轻脚的把朱厚聪扶起,让他试一试味道怎么样。嘉靖显然非常给面子,各自尝了一口,不禁赞道:“鲜嫩可口,别具一格,淮扬菜最讲究厨子功力,想不你没怎么研究过就能做这么好!”

  冼如星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这副谄媚的样子又惹得陈寻心生不快,微微翻了个白眼,朱厚熜立刻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害怕两人又打起来,女道士连忙端起酒杯,对着少年笑道:“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虽然说咱们各为其主,但你也算救了我们的命,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照顾,来来来,陈小兄弟,我敬你一杯。”

  陈寻面色不悦,但还是给了冼如星面子,将黄酒一饮而尽。

  冼如星之后又刻意活跃气氛,说了些好话,总算将形势缓和了下来,见少年神情放松,趁着这个机会,开口问道:“陈小兄弟,我知道这个情形,你肯定防备着我们,但是眼下他的腿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我又不可能抛下他,我俩的命都在你手里,你就给我们透个底,你们可是白莲教的?之后怎么办?是要抓我们去见教众吗?”

  陈寻犹豫了下,半晌,有些闷闷道:“我们不算是白莲教的人,只不过在他们手底下办事儿而已。”

  冼如星与朱厚熜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

  “不是白莲教的……你们又何苦行刺冒这么大风险?”

  话音刚落,陈寻面色巨变,恶狠狠的瞪着朱厚熜,他只是一个十二四岁的少年,这段时间的压力已经让其喘不过气来,如今几杯酒下肚,再也忍不住,对着当朝天子怒道:“自然是因为这狗皇帝,我祖宗就被他们欺压,如今到我们了,还是活不下去!左右都是死!不如跟他们拼命!”

  朱厚熜有些懵了,回忆起对方平时的言行举止,许久之后,有些犹豫道:“你是九姓渔户?”

  少年冷哼一声,没有否认。

  此时,冼如星方才露出了然的神情。

  九姓渔户,贱民之后。

  ……

  与此同时,在塞菱县的县衙内,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男子,皱着眉头开口道:“你说,这几天一直在有人求购金赤麟?”

  在他下方,向娘子颤颤巍巍道:“是,民妇只听过草赤磷,什么金赤磷听都没听过。”

  “知道那人住在哪儿吗?”男子思索片刻,反问道。

  向娘子摇了摇头,看见旁边官吏面色不善,连忙又道:“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有一次我家那口子跟其擦肩而过,大体知道他从哪方向来的!”

  “好!你来指路,吩咐下去都不要声张。”男子命令手下,看了看外面昏黑的天,心中暗暗祈祷。!

第91章

  所谓的“贱籍”,并非是大明朝独有的,事实上早在唐代,便有不少关于贱籍的记载,不过这些到宋朝末期都渐渐消失。直到元朝推行“四等人”制,一些东西方才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明朝建立后,继承了一些元朝人的制度,其中就有把人按三六九等划分这项。按照规定,贱民主要是由奴仆.娼妓.皂隶等组成。

  当然了,这其中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贱籍只要超过三代,便可去申请脱籍,之后与良民无异。所以按照道理,整个社会的“贱民”应该是越来越少才对。

  但还有一类人,不是贱籍却胜似贱籍,这其中就包括浙东丐户,九姓渔户。文学家祝允明曾在《猥琐》中记载:“奉化有丐户,俗谓之大贫,聚处城外,自为配偶,良人不与接。”;《万历野获编》也说“明时浙东丐户,男不许读书,女不许裹足。”

  关于他们的起源,一直众说纷纭,但可以肯定的是,因为被社会所遗弃,这些人过得非常凄惨。

  所以当听闻陈寻出自“九姓渔户”的时候,冼如星与朱厚熜两人都愣了下。不过愣归愣,此时少年明显情绪不稳定,吃酒又吃多了,正是问话的好机会。于是在各种旁敲侧击下,冼如星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没有人一辈子愿意低人一等,尤其是这种无望的生活还要继续延续给子子孙孙。白莲教自来都是从底层吸收信徒,如此自是不能放过。不过与其他人不同,九姓渔户他们并不唯白莲教马首是瞻,双方更像是一种合作的关系。

  此番白莲教原本也没打算行刺,只不过自打几年前在蒙古受挫,于朝廷的围剿下元气大伤。再加上最近新兴产业太多,只要肯下功夫,都能养家糊口,所以老百姓就都不太愿意搭理他们,这才是白莲教伤及根本的大事。

  正好趁着皇帝下江南,就想着趁机捣乱,要是能抓住几个宫人大臣,肯定在民间声望大涨,重新回到之前的日子便已心满意足。为此,他们甚至动用了在皇宫中的力量,暗中联系上了以泪洗面的张太后,双方一拍即合,遂便有了做法祭祀一事。

  因为是靠近水边,所以白莲教派了从小生活在船上的九姓渔户们动手。最开始的计划是与张太后里应外合,在岸上皇室大臣居住的地方捣乱,谁知恰好陶仲文想要表现一番,从船上掉了大批侍卫,导致周围守备异常严密。

  白莲教当事人原本想伺机而动,结果九姓渔户们都抱着必死的心态来搞事,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收手怎么可能,领头人一声呐喊,渔民们自作主张登船行刺,所以才有了之后的那幕。

  听完事情的始末,冼如星也有些无语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中间差了一步,事情都不可能发生。

  现在参与行刺的九姓渔户们都被朝廷拿下,为首的跟着冼如星他们一起掉落水中,少年当日本是去救对方,结果并未瞧见,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他本就是个小孩子,因为需要人去做内应才被选上,现在九姓渔户们跟白莲教也算决裂了,陈寻带着挟

  持着当朝皇帝和真人,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巨大的压力与对未知的恐惧几乎压垮了少年,在将心中的话倾吐出来后,他仿佛一匹小狼一样瞪着朱厚熜,愤愤道:“你这狗皇帝,只顾着搜刮民脂民膏,根本就不管百姓死活!哪怕我们过不下去了,也要把你带着!”

  罕见的,朱厚熜这次没有嘲讽他,淡淡扫了其一眼,沉默着不知在思索什么。

  双方不欢而散,如此导致第二天,陈寻并未出现。

  冼如星扶着朱厚熜起身,像之前一样为其上药。

  “感觉恢复的还行,我只会一些简单的处理,之后看跟陈寻求求情,看能不能给你找个郎中。”

  朱厚熜皱眉,“求他干嘛,逆贼一个,我现在得挺好的。”

  冼如星无奈地看着他,“你说你这又是何苦,面子重要还是腿重要,万一以后长歪了,长短脚看别人笑不笑。”

  “朕乃天子,谁敢笑把他们都砍了!”

  叹了口气,女道士认命道:“行行行,你厉害,那么我的陛下,我求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有些话她在心中憋了好久,说出来吧,又好像自己狗咬吕洞宾,但当日遇刺,其实要不是朱厚熜突然冲过来,他们也不至于落水。冼如星当时还带着护心镜,就算真被撞到,撑死也就挨上几下子,更何况她还有空间在身,反倒嘉靖过来了,自己要顾着对方,给了贼人可乘之机。

  朱厚熜身子一僵,接着明显有些蔫头耷脑。

  无奈地抿了下嘴,冼如星继续低身给他上药,半天,只听上方传来道闷闷的声音。

  “我没反应过来。”

  “啊?”

  “我说,我没反过来,看到有人想伤害你,下意识的,身体就跑过去了。我可以答应你以后想清楚再动,可倘若再有这种情况,我怕是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这会呆住的变成冼如星。

  很难描述她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冼如星自认是个很理性的人,她上辈子也并非没谈过恋爱,从大学到参加工作,这中间有过几段短暂的恋情。她的前男友也不乏社会精英,但无论哪一个,恋爱过程中都各取所需,双方最后也算好聚好散。

  正因如此,当年朱厚熜第一次向她坦露心迹之时,冼如星也用惯性思维推己及人,认为对方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而产生欣赏之情。但冼如星也不是傻子,知道假如真就是那点情意,其身为天子,又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平生第一次,冼如星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境地。

  看着那张熟悉无比却又有些陌生的脸,她情不自禁握住了对方的手。

  其实没说出口的还有一句话,那天大脑空白的不止朱厚熜一人,在看到贼首撞向朱厚熜的那一刻,冼如星自己同样惊慌。

  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朱厚诚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冼如星,语气甚至有些结巴,“我我我……你不用.你。”

  此时的

  他就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见此饶是冼如星铁石心肠也不禁软化,想了一下,刚要开口,突然,门被从外面推开。

  “昨天剩菜还有一些,我拿出去热……呃?”少年虽然小,但见两人都要抱上了倒也不是不懂。

  朱厚熜顺手抄起一个瓷碗丢过去,愤怒地青筋直跳,“滚———”

  陈寻下意识缩头,一溜烟儿逃了出去。

  清醒过来的冼如星站起身子,轻咳两声,“有点饿了,我去做饭。”

  接着不顾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嘉靖,三步并作两步离开屋子。

  到了外面第一件事就是接水洗了把脸,拍了拍自己,好不容易心情平复下来,刚要转身,忽地,她注意到不远处的某根树枝动了下。

  冼如星一下子紧绷起身子,这时候陈寻也走了出来,看了眼女道士,有些探究地开口道:“你站在外面干嘛,那狗皇帝也骂你了?”

  冼如星挑眉,上前一步挡住对方的视线,“没有,我出来透透气,他.他没你想的那么不好。”

  “哦——”陈寻拉长声音,阴阳怪气道:“反正你们俩是一家的,肯定向着他说话。但是别怪我没告诉你,那家伙其实有病的。”

  冼如星被弄得有些懵了,下意识道:“什么病?”

  “就.就那方面的病啊,登基这么久了连个妃子都没有,民间都已经传开了,男的那方面不行性格都古怪。”

  冼如星:“……”

  察觉到外面的树枝抖得更厉害了,为了避免暴露,女道士连忙岔开话题,“不说这个,昨天你讲你们九姓渔户与白莲教,那帮人平时是怎么联系你们的?”

  “还能怎么联系,就让我们信教呗。”可能是对白莲教印象不太好,提起他们陈寻不由烦躁起来。

  “他们这样传教?当地官吏不管吗?”

  “管?怎么管?他们就聚集在那几个地方,拿我们县来说,当地不少地主老爷家世代都跟白莲教有勾结,反正也不会在本地作乱。县老爷为了维持自己治期内的安定,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真要有些个好事的想要上报,周围小吏都是白莲教的眼线,随便就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的。”

  听此冼如星面容也冷硬下来,陈寻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问这些有什么用,明天后天我出去打探一下,要是安全咱们就换个地方,我再联系其他族人,到时候由他们决定怎么处置你俩。”

  犹豫了下,他小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们说情的。”

  冼如星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但是不用了。”

  “嗯?”陈寻纳闷,还没等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扑到在地上。

  徐阶一脚踹开小院大门,急匆匆地跑过来行礼,“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半晌,屋内传来嘉靖淡漠的声音。

  “起来吧。”!

第9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