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驾到 第86章

作者:袖唐 标签: 穿越重生

  其实她心里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这样,也想不通男女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纯粹只是不想让魏潜生气。

  魏潜见她这样,心下无奈,指着对面的凳子道,“坐下。”

  崔凝闻言就忙不迭的坐了上去。

  “你日后在外行走,不准随便触碰男人,管好自己的手。”魏潜说着,心下自嘲,自己这是操的哪门子心,丫头心里更在乎符远,郎有意,妾有情,怕是没自己什么事。

  他说的比那些教导侍女都直白,崔凝听懂了,连连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

  魏潜听着,心放下一半。

  崔凝见他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就大着胆子问,“为什么呢?”

  碰一下有什么关系?也没见谁少块肉。

  魏潜语塞,这不是常识吗,需要什么解释?他也不好太深入的告诉她,“你记住就行了,这是规矩。”

  崔凝不禁腹诽,你们山下规矩真多。

  也不怪崔凝这么想,她以前自由自在,师门的规矩多是要求守得住“道心”,却不似崔氏规矩这么繁杂详细,她自从来到这里,听了祖母的话后就觉得学规矩是件很要紧的事情,可是她一直在学规矩,但是每每发现规矩总是不停的冒出来。

  崔凝很苦恼。

  她并不明白,自己与正常生活在这世上的女子不一样,想要融入进来,需要许许多多细节的改变,而这些改变,必须要接触正常的交际圈子,吃几回亏,摔几次跤,她就会慢慢知道应该怎样做。可她不是被关禁闭,就是来到官署,加起来统共也没有和同龄的女孩子处过多长时间。

  魏潜沉吟道,“你在悬山书院的那几个朋友,有空可以在一块多处处。”

  崔凝一直忙着跟案子,她们也需要上学,她接到几次帖子,因着时间凑不上就都回绝了。崔凝其实心里很珍惜这几个朋友,只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二师兄舍命把她送到这里来,她不能把时间都花到这上面。

  “劳逸结合,脑子才会更清楚。”魏潜见她纠结,有些不忍心,遂安慰道,“有句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若是不交朋友,在这世上势单力薄,想办什么事情都不容易。”

  崔凝对他的话一直是坚信不疑,况且她想起来二师兄也说过同样的话。

  魏潜见她小脸上的表情如拨云见日般晴朗起来,不禁微微笑着把这个话题放了过去,“说说你从陈元那里都问出了什么。”

第125章 尘缘如梦(4)

  “陈元小小年纪精通易理,卜卦可准了,我推测陈长寿只陈氏摆在明面上的傀儡,真正的浑天令是陈元。”崔凝说罢,把方才问到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对魏潜说了一遍,又问,“陈元的五叔说了什么?”

  魏潜没有回答,而是掏了一封已经拆过的信给她。

  崔凝拆开看看了一眼落款,是符远来的信。

  待她看完,微惊道,“怎么会这样?那这么说来,陈元与司氏没有关系?”

  信上写,在司氏祠堂发现里密室,里面有二十余具尸骨,全都是老弱妇孺,仵作检查过之后确定他们都是被活活闷死的。凶手进行了屠戮之后,发现了密室,但是他们没有进去,只是想方设法把所有入口全部都封死,将人生生困死在里头。

  “司家庄究竟有多少人,尚且不能确定。”魏潜的意思是,就算人数能够一个不落的对上,也不一定就没有漏网之鱼,满大唐没有户籍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司家庄有没有呢?

  “这么说来,陈五没有说这件事情。”崔凝道。

  陈五,名叫长生,十五岁就中了举人,之后就没有继续考,而是带了还在襁褓中的陈元来到京城,负责教导陈元。或许是因家族如此安排令陈长生心有怨气,故而对待陈元十分苛刻,等闲不让出门,就算是晚上出来也都是为了观星,只有在为人看相的时候陈元才有机会外出,陈元为了多出门,便拼命的学易理。

  这些细节,旁人自是不知,魏潜观陈元的秉性。却轻易猜得出来,“陈五只推脱自己不知,不过我本意也不是想从他嘴里撬出真相来。”

  崔凝见他笑容中透出几分狡黠,不禁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五哥呢!

  “你先与陈元接触两日,若是套不出什么什么话,我再询问。”魏潜道。

  这是在给她机会!

  崔凝精神一振。立刻保证。“我一定好好查!”

  “记得我说过的话。”末了,魏潜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遍。

  “五哥说的话,我都会记住的!”若不是她小脸肃然。魏潜肯定又会止不住脸红。

  崔凝得了任务,便立刻行动起来,出去买了几样自觉得好吃的点心,又去裁缝那里请人用黑纱缝制了一条遮眼的布条。

  陈元用黑纱覆上眼。即便是在阳光刺眼的正午也能四处看看景色。

  “这绿豆糕不甜腻,你尝尝。”崔凝笑的像条大尾巴狼。

  不过落在陈元眼里却觉得她温柔可人。心中难免又生出几分亲近,他已经吃的很饱了,又不忍拂了崔凝的“好意”,捏了一块塞进口中。

  这时已经接近傍晚。阳光柔和,崔凝便建议道,“我带你去衙门西边的花园走走吧。那里挺好看。”

  “可以吗?”乍然没有人拘束,陈元仍旧不敢四处乱走。

  崔凝肯定的回答他。“我领着你去,自然可以。”

  陈元欢喜的点点头。

  魏潜从外面回来正与两人迎面碰上,打了声招呼便让他们二人走了。

  监察司最早是皇宫別苑,圣上亲临三省六部时歇脚的地方,本身就以景为主,后来在此基础上改建成监察司,屋宇房舍不够,于是又重新建了很多,破坏了不少景致,但西边因有个小湖,花园大致都还保留着。

  崔凝带陈元划船去了湖心亭,看亭边凫水的鸭子,“在草丛里或许能捡到鸭蛋,咱们一起去找。”

  陈元兴致勃勃的跟着她到草丛里寻找。

  府里这些鸭子都是为了添几分致趣随便放养的,自是没有谁专程跑来捡鸭蛋,两人像寻宝一样,不一会便捡到了六个。

  “拿到厨房里让他们炒了吃。”崔凝想着,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陈元失笑,“你方才也吃了不少糕点,怎么还会饿呢。”

  “糕点是糕点,怎么能和饭菜一样。”崔凝瞪他。

  一直以来,魏潜总是时不时的给她带吃的,她这是给喂成习惯了,饭前饭后吃些点心是寻常事,根本不耽误吃饭。

  陈元不好意思道,“要不回去吧?”

  “一会儿不吃也饿不死,咱们来说会话吧?”崔凝道。

  陈元沉默了一下,隔着黑纱看向她,“你问吧,我都会回答你。”

  湖风微冷,他的白发与黑纱轻轻扬起,漂亮的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浅笑,仿佛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稚嫩。

  崔凝瞪眼,难不成她之前看走眼了?这厮是和崔况一样的货色?不能够啊!

  她好不容易才有一点沉熟稳重的优越感!

  陈元静静等着。

  “为什么要装成那样!”崔凝有点愤怒,明明是一只狐狸,偏要装成兔子,可恨她白瞎了一双眼,还真给看成兔子了!

  陈元迷茫又无辜,“装成哪样?”

  崔凝见他又露出那种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神情,更是觉得胸闷气短,只是她在这些小事上不爱较真,既然他说要回答,她便不客气的问了,想到他的身世,她不禁放软了语气,“就说说你的经历吧。”

  “我的经历……”陈元有一瞬的晃神,“我自小就跟着五叔,他教我识字念书,也是他带着我学习易理。不过,他并不是很精通易道,之后都是找了书籍让我自己参悟。有时候,他会带我去给人看相,如果我表现好了,晚上可以出来看星星。”

  他从懂事到现在所有的经历就是这样了。

  事实上,陈元并不是装作天真无邪,也非故作深沉,只是精通易理,看过不少悲欢离合,他骨子里就有几分洞悉世事的清明通达,然而因为一直以来打半的时间都在黑屋里度过,他的确又十分单纯。

  “我卜过自己,只有四个字,尘缘如梦。”陈元开玩笑道,“我想我父母应该也是精通易理吧,才给我取了这个么个名字。”

  崔凝问道,“尘缘如梦?是什么意思呢?”

  陈元沉吟道,“大概是一生便如那镜花水月般易碎又不真实吧。”

  崔凝听了,颇为怜悯,“就没有什么办法改改吗?”

  “灾祸易避,本命难改。”陈元隔着黑纱,依旧能够真切的瞧见她脸上露出的关心,遂笑得更开心,“我自己不在意。”

第126章 画像

  陈元十几年都生活在一间屋里,人生之于他来说,最大的精彩不过是一晚漫天的星斗,镜花水月又有什么关系?

  “你之前住在哪里?”崔凝此刻早将之前小小的愤怒抛之脑后,语气不由自主的透出关怀。

  陈元答心情很好,答的也详细,“在西市一家赌坊的地下,前些日子五叔突然决定带我去扬州,只是还未出城我就生了一场病,我们只好临时找个了落脚的地方。”

  “是河西赌坊?”崔凝问。

  陈元嗯了一声。

  这就对上了!陈长寿与魏大联系,多半是为了从陈元那里取得消息。

  崔凝问道,“魏大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五叔的仆从。”陈元把玩着手里的鸭蛋,看见自己白皙如雪的指头上染了污泥,觉得很好玩似的,用指尖搓了搓。

  “你为帮会的人算过命?”崔凝认为,魏大虽然有点名头,但也只不过是个混混,凭他一个人的实力绝对镇不住那些帮派。

  “可能吧,五叔要我算卦看相,极少说那些人的身份。”陈元把手伸出去给崔凝看。

  崔凝正要说他弄得满手都是泥,却发现他用泥在掌心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鸭子,“你还有这等本事!”

  陈元腼腆的笑了笑,掏了帕子擦拭干净。

  崔凝再见他这样的神态,也不敢把他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咦?”崔凝余光瞧见似乎有船过来,转眼看去,正见一个差役拎着食盒站在船头。

  小船靠岸,那差役拎着食盒走到庭外,拱手道。“崔佐使,魏大人差小的送了晚饭。”

  崔凝眼里染上笑意,“有劳了,快进来吧。”

  差役把食盒搁在几上,将里面的菜一样样端出来。

  只是简单的三菜一汤,但一看菜色就不是官衙厨房里能炒出来的。

  “您用完膳之后,盘盘碗碗的放着就行。小的会过来收拾。”差役道。

  崔凝道了声。“多谢。”

  差役拱手施礼,便将食盒放在边上,径自离开了。

  崔凝递了筷箸给陈元。“吃饭吧。”

  陈元吃了一肚子的点心,现在半点不饿,但还是接了筷箸跟着凑个热闹。只是瞧着崔凝吃的香,不觉间胃口好了很多。竟也吃了多半碗饭。

  吃饱喝足,两人仰在美人靠上消食。

  倒仰着头看天边彤彤霞光。风里带着淡淡的水草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陈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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