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活不到登基 第11章

作者:若然晴空 标签: 爽文 古代幻想 沙雕 穿越重生

  刘彻眼缝里又有泪水滚出来,他猛然侧过脸去,一手指着门口,喝道:“滚!”

  姬时没滚,她看了看被自己推倒的大门,水云宫虽然温暖,但这会儿冬日里也不能开着门睡觉,她反而把刘彻连着躺椅都抬了起来朝外走。

  刘彻起初都没发觉,只是听见姬时的脚步声,还以为她要走,可脚步声却一直响在身侧,总不能是这傻小鸡在他身边绕圈走吧?

  他忽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连着躺椅已经出了侧殿大门,刚要开口,姬时已经踏空几步,朝她自己的寝殿窗台飞去了。

  接下来的一夜,刘彻都没再开口。姬时把他安置在自己寝殿里,她本来就有两张大床,刘彻之前陪伴她时也偶尔会在她这里留宿,毕竟哄人睡觉自己也容易犯困。

  刘彻以为自己会失眠,可待在满是幼崽气息的寝殿里,温暖的火气舔着他的面庞,轻软的被褥盖在身上,他竟然没怎么胡思乱想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他甚至起得比平时更迟,醒来的时候姬时已经离开了,外间也已经有了宫人走动的声响,刘彻没更衣没洗漱赤足下了楼,本以为底下会是剑拔弩张的姿态。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姬时坐在长桌前正闷头啃着一截带肉圆骨,嬴政正在舀起一只小馄饨,其他人不仅脸色如常,交谈起来也很自然,偶尔李世民还会让姬时吃慢些。

  姬时先发现了刘彻,嘴唇刚动了动,刘彻就快速往回走。片刻后他洗漱清爽,锦衣华服而来,头上甚至还点缀了些金花珠玉,实在是美丽非凡。

  姬时很自然地擦擦手,给刘彻舀了一碗热腾腾的豆花,迎着扑面的水汽,刘彻原本躁动不安的一颗心,不知怎么就安定了下来。

  他坐下开始喝豆花了。

  姬时坐回去喝了大半碗豆浆,宫人给她端来热水把手上的油腻擦洗干净,对众人点点头,就接过宫人递来的小号外袍,一步往外就变成了五六岁大的羽衣女童,将那件外袍往身上一裹,准备飞往鸣凤台听课了。

  那高大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让刘彻下意识地站起身,见众人都看向他,刘彻顿了顿,干巴巴地道:“只穿一件衣裳,不冷吗?”

  姬时都听迷惑了,她火系异能者啊,要不是一身羽衣出门不咋礼貌,她连外袍都不用系的。有她在的地方,太傅都热得脱大氅了,明明二哥昨天晚上在她身边烤了一夜的火,这会儿脑子烤坏了问她冷不冷?

  刘彻也觉自己脑子坏了,于是问完就坐回去,假装自己没说过这话,闷头喝豆花。

  李世民笑着道:“快去上课吧,今日不是要连上两节课的吗?饶太傅脾气可不比洪太傅,自己当心些。”

  姬时点点头,临出门前又看了一眼几个哥哥们,眼眉弯弯,嘴角弯弯,虽然二哥的关心很别扭,但她也感受到了。

  凤鸟展翅飞去,刘彻喝了一碗豆花,却觉得撑得慌,向后靠着椅背像个被掏了棉花的干瘪枕头,宫人们来来去去收拾碗碟剩菜,等最后一个宫人退了出去,刘彻一只手捂着眼睛,低低地骂了一句什么。

  朱棣一向和刘彻没什么话好讲的,今日却不知怎么坐在他边上,悠然地开口道:“昔者黄帝打败炎帝,不曾杀他,反而收容炎帝部落,将炎帝平等相待,那时谁都觉得黄帝养敌在侧,愚不可及。”

  “可谁也没想到从那时候起,炎帝就死心塌地跟着黄帝了,炎帝神农氏为其耕种,掌其内政,使黄帝无后顾之忧。”

  “后来黄帝战蚩尤的九黎部落,九战九不胜,从者无悔,最后炎黄以木石器具战胜有了铜铁为兵甲的九黎。”

  朱棣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彻,认真地道:“这世间最可怕的帝王心术,是君以诚待人,故臣虽九死而不悔。”

  至于其他的那些看似高明的帝王心术,则无非是用各种手段,使臣子认为自己被君主以诚相待了,而真正的圣君,真的可以拿出自己的一颗真心。

  所以今日,连最多疑的秦皇和他爹都一脸平静地坐在这里,因为真诚之人,无需防备。

  朱元璋嫌弃朱棣话多,瞪了他一眼,但是朱棣确实又是对的。

  鸣凤台前,新的太傅饶清凝望天空许久,在身侧洪殷的搀扶下进了正殿。她外放多年,前年刚调任初南郡太守,昨日才回到西凤皇都,可她星夜兼程赶回来并不是为了给太女上课,而是带了累累血书来告御状。告的不是别人,正是姬游这几年来最心爱的雨燕君一家。

  雨燕君是初南郡人,他是平民出身,因貌美而被郡中富商献给朝中贵戚,又被贵戚悉心教养数年献给姬游。姬游喜爱他美貌懂事,又是老来上头,给了雨燕君诸多荣宠,甚至为他封君,虽然在西凤国凤君这个尊位显得不那么值钱,但西凤宫中前两位凤君都是什么样的人物?

  白鹭君是中等世家出身,但其年轻时乃是西凤国第一美人,天下之绝色,姬游只是偶然见了白鹭君一面,便盛宠了他十多年,至今仍然挂心。

  金雕君是顶级猛禽世家之子,放在其他三国也是足可封君的,姬游不怎么宠爱他,却给了他十足的尊重。

  西凤宫中两位凤君横亘了姬游的帝王生涯,这期间有不少得宠一时的男子,但都没有越过这两位的尊位。谁想到后来,竟然让一只娇娇滴滴的雨燕儿后来居上,同封凤君。

  卑者乍贵,能保持初心的少,雨燕君在宫中自然谨慎小心,可他的家人在初南郡那么个偏远地方受尽了追捧,自然而然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态,想要过上比拟世家的奢侈生活。

  不敢动世家,唯有向下伸手,向下伸手还不够,就敲骨吸髓,将人榨出最后一滴血,雨燕君得宠的这短短几年,初南郡中堆积了数百条血案,桩桩件件都让新任郡守饶清触目惊心。

  她多次向姬游上书,要求惩治燕家人,一次两次都被雨燕君轻巧化解,后来饶清再上书,姬游就不理会了,甚至连看都不看了。

  前段时间接到了调令,饶清第一时间将家人送离初南郡,随后收集了各种案卷证据一并带走,昨日一到宫中面见姬游就告了燕家,可姬游仍旧不愿意多看,摆摆手让她去准备太女的课业。

  姬游不是什么糊涂昏君,但人有私心,雨燕君如今正是她心头一块肉,何况燕家不过是小型鸟雀之族类,能在豪强遍地的初南郡闹出什么大事来?无非也只是欺压些鸟雀小族,卑贱平民罢了。

  饶清心中悲愤难言,回了家一夜没睡,自然也没准备什么课业,她今日来到鸣凤台时已经心灰意懒,可见到个头矮矮的小太女朝她行拜师礼节,也只好缓了一口气,认真地受了这一礼。

  随后她郑重地握着姬时的双手,喉咙干涩许久,才哑声说道:“殿下……一定要好好听课,臣别无可教,唯愿殿下以苍生为念,来日不要让百姓再蒙受苦难了。”

  她这话说得十分艰难,洪殷也知道她告状未果的事,轻轻叹了一口气,两个太傅都面有愤色,而姬时看了两人一眼,站直身子,问道:“太傅有话直讲,什么来日?哪里的百姓在受苦?”

  她凤眼之中忽有火光迸裂,直接反手握住了饶清的手。

第22章

  西凤国十六郡,朝中每隔十年有一次大议,将各郡分之为上中下三等郡,地方官员的升降也和大议有关。初南郡乃是西凤国和南凤国的接壤之地,属于偏远下郡,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民风彪悍,故此豪强林立。

  饶清刚接手初南郡时,将打击地主豪强放在第一位,但逐渐发觉这些边郡豪强对戍边有很重要的作用,而且经历了多任郡守的打击,这些豪强世族反而循规蹈矩,真正敢胡作非为的,初南郡中竟然只有燕家这一门新贵。

  雨燕君燕秋封君之后,原本已经将家人接去皇都四城生活,但很快燕秋的长姐就因得罪白鹭君的幼妹被打断双翅,外戚争锋本是常有的事,但雨燕君当机立断让家人全部返回老家,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又去向白鹭君请罪,做足了卑微的姿态。

  这一出不仅让白鹭君无话可说,连姬游都为之动容,自此越发爱重。

  燕家人在皇都受了委屈,回到老家之后又重新威风起来,初南郡中上好的良田都被豪强世家占据,他们就越过郡府向百姓发布徭役,强行征用大量人手开荒挖矿,有不从的当众打死,有化鸟逃走的,按图索骥抓走家人填补劳力。

  女子可化鸟而飞,但男子背生双翅也很难带动身体,即便是猛禽也很难飞得太远,也许是发现了这一点好用,燕家人再发布徭役时就连男子也一并征走,家中青壮被征,田地无人耕,老幼啼哭在乡间地头,还有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孙儿艰难地翻耕,让人望之心酸。

  饶清多次上书,都没能得到回应,燕家势大,虽然不敢豢养私兵,但也雇了许多青壮护院,这些人终日饱食,日子过得比山上的土匪都清闲。

  不止如此,边郡不同其他郡府,是有边关驻军的,驻军都尉和燕家是姻亲,就屯兵在初南郡中,饶清这个郡守当得实在有名无实。

  洪殷在一旁听得眉头蹙紧,她虽然知道一些初南郡的事,但还没有如此详细听过前因后果。仔细想想,这事牵扯上了宫中凤君,陛下又摆明了不想管,饶清本是来教导太女的,却把事情全盘托出,显然是想借太女心智未熟去向陛下陈词,可……这不是做臣子的本分。

  饶清双目含泪,她几次想从姬时手里抽回手,可太女殿下的手虽小,却温暖有力,将她死死按住,听到后来,姬时怕自己按捺不住力道,这才把饶清放开,在桌案边上来回走了几步,狠狠往下一拍,把红木桌案拍得四分五裂。

  姬时瞪圆双眼,怒喝一声:“走,现在就走,去初南郡!”

  饶清和洪殷同时一愣。

  姬时人已经向外走,短袍脱落,化为带翅成年女身,她啪嗒一下张翅,虽是雏鸟但翼展两米,回头对饶清道:“太傅与我同去,走!”

  洪殷立刻明白了姬时的打算,她下意识地想要按住饶清让她别冲动,但饶清此时已经热泪盈眶,毫不犹豫地奔跑两步,从官袍里脱身而出,化为一只雪白鸽子奔向姬时。

  姬时直接伸手接过飞来的鸽子,捞起饶清的官服,把鸽子揣进羽衣里,啪嗒两下翅膀就向上飞去,洪殷站在原地人都傻了,不是,就算要去初南郡,殿下你好歹收拾收拾行李,和陛下说一声啊,现在把我卖在这儿了!

  初南郡距西凤皇都不下两千里,饶清因要携带大量物证案卷,将布帛纸张背负在身上,和随从一起飞行,共花了三天四夜,但姬时全力飞行不过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初南郡,这可是姬时从前飞奔在各大基地救援锻炼出来的本事。

  初南郡气候比西凤皇都温暖宜人得多,行人大多都穿上了轻薄春衫,姬时把晕头转向的饶清放下,两个穿着羽衣的人站在初南郡的城门口,不时有人投来视线,姬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把手里的官服抛给饶清,只道:“走,先去都尉衙门。”

  饶清正在手忙脚乱地换官服,听了这话就是一愣,姬时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说道:“以我的经验为准,平叛先下枪……先把驻军控制了再说。”

  虽然饶清只是提了一句驻军都尉是燕家的姻亲,但姬时把话记得很牢靠,把一地郡守逼成这个样子,这个都尉肯定不清白,她也懒得管那么多,先把军队控制住,再收拾燕家就很简单了。

  驻军都尉府是独立于郡府的存在,按理治所也不该在郡府都城,但在饶清上任之前,都尉邱宜就已经将治所移到了初南都城之中,并且占了很多郡府本身的职能,就如现在守卫城门的本该是郡府衙役,也成了都尉府的士卒。

  凤凰五彩,姬时一身的毛糙新羽勉强也算得上五彩华色,她整个人像一只大鸟一样带着饶清往城里走,城门守卫自然认得饶清,见她跟着姬时,本就被那身羽衣惊得愣住,等认出饶清后就更加不敢拦阻了。

  姬时进城后就按照饶清指点的方位往都尉府走去,路上见到不少人行色匆匆,而且街面上少有青壮,卖菜买菜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让饶清的说法更多了一层可信度。

  姬时压抑着怒气走到都尉府,站在门口停步,对饶清说道:“有劳太傅先去找些手铐……镣铐或者绳索来。”

  说完她就朝着都尉府里走去,守在门口的士卒刚要拦她,就被姬时一手一个拨到两边,饶清在外面手足无措,只能跑去郡府监牢先去要镣铐绳索了。

  姬时动手是很克制的,她对普通士卒都是以拨和推为主,把人拨开,把人推倒,有朝她动兵器的,就把兵器撅了,就这样一路推到都尉府里见到邱宜。她一把揪起邱宜的衣领子,翅膀一拍上了屋顶,见到不远处有打水用的绳索,去拉了一截过来把邱宜捆上了,全程一言不发。

  直到捆好邱宜,她才对一众惊慌的士卒开口道:“今日要查一些案子,暂时与你们无关,等会儿饶清太傅来,大家都配合一下。”

  邱宜被从头到脚拴着,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来,“你是饶清派来的人……”

  姬时有些厌烦地看了一眼邱宜,她这一路见到都是面黄肌瘦的人,都尉府的士卒也没有几个壮实的,可这邱都尉一身的胖肉,说起话来面颊都在抖动,肥得流油,这就算没有和燕家同流合污,肯定也贪了吧。

  饶清毕竟在初南郡做过郡守,弄些绳索过来是很快的,她还带了些狱卒过来,姬时很满意地让他们先把都尉府的士卒捆好,有不肯配合的,她就在邱宜身上划拉口子,也就划拉了三四道的样子,整个都尉府差不多两千多人都被捆得像粽子了。

  姬时把邱宜放了下来,对饶清说道:“把都尉府前后门都锁上,现在我们去燕家。”

  燕家当家的是一位老太爷,他是雨燕君燕秋的爷爷,当初把燕秋卖给富商的老太太已经过世两年多了,老太爷膝下有三房女儿,燕秋便是长女所生。

  长女如今是管玉矿场那边的,玉矿场是燕家如今最挣钱的生意,这几年矿场产出了不少精美玉石,二女管的是开荒烧林,三女年纪还小,颇有些经商手段,在郡府里做些赌场花楼的勾当,赚得越多,在老太爷看来就是日子过得越红火了。

  这一日老太爷用了餐饭,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听着戏,听人来报说是又有一批野鸟来劫矿上人,摆了摆手,学着当初在皇城见到的世家气派,淡淡地开口道:“取我的印信,照旧让邱都尉派些弓弩兵过去,把那些野鸟射杀就是了。”

  野鸟是对流民的称呼,女子逃徭役可以化鸟飞走,自己成了流民野鸟,一家老小就倒了霉,所以经常又会有本已经逃走的野鸟又折返回来,想要带家人逃走的事情。一开始还真被做成了几次,老太爷人老成精想到了借用弓弩兵的主意,一旦有野鸟飞降,就以弓弩射杀,每次射杀了一批野鸟,都能让矿上安生许久。

  护院领命刚要离去,忽然眼前一黑,抬头看向天空,有一只巨鸟从天而降,把正在喝茶听戏的老太爷揪着顶上发髻抓了起来,老太爷这辈子哪受过这样的苦,两手在空中胡乱扑腾,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姬时抓着燕家老太爷的发髻带着他腾空飞出燕家不远,感觉手底下的发髻根根断裂,人已经往下坠了几下,就又伸手揪住了燕家老太爷的一只胳膊。

  从发髻换成一只手承受全身的重量,这也是受了老罪了,燕家老太爷嚎得嗓子都劈了,被姬时一路带到了燕家玉矿场,正赶上一批护院挥棒击打成群野鸟,边上还有管事拿鞭子狠狠抽打一些背生双翅的男子,逼迫来救人的野鸟无法抛弃这些人而逃离。

  姬时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十几名护院保护之下,一身锦衣华服正在悠然观赏惨状的中年女子,这便是雨燕君生母了,她以滑翔姿态在高空之中奋力一扔,把燕家老太爷朝着那女子砸去。

第23章

  高空抛物,哪怕抛的是些零碎物件也是能砸死人的,何况是燕家老太爷这么大一个人,但护院们没能反应过来,还以为是野鸟袭击,下意识护在燕大身前。

  伴随着砰砰砰几声,十几个护院飞出去大半,连带着燕大也被她父撞飞,滚出十几米远,脑袋一歪,生死不知。

  姬时对这些护院和对都尉府的那些士卒完全是不同的态度,士卒听令上官身不由己,而这些护院好手好脚却给人做伥鬼,被砸死几个就死了吧,反正这次要一起上路的人恐怕很多。

  燕大和燕家老太爷飞出去的时候,姬时也很快降落,她向着那些正在击打野鸟的护院俯冲而下,双手抓起两个就飞掷出去,不一会儿燕家的护院管事就被扔作一堆,人压人堆成小山,连哀嚎的声音都不敢太大,纷纷惊恐地看着姬时这面,她们谁都没见过这样神力无双的鸟。

  姬时挺胸抬头,摇晃了一下脑袋上的六根凤毛,她自己也没想到,明明上次化原形的时候还是一只毛糙小鸡,现在却已经是一只青少年凤鸟了,虽然还有很多羽管未开,但她身上已经遍布了一层薄五彩毛,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只……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恩人您是一只山鸡吗?您的羽毛真漂亮,刚才我们还以为是凤凰呢!”十几只野鸟扶着自家不能飞的男子纷纷过来朝姬时下跪,有个满面机灵的野鸟还试图拍姬时的鸟屁。

  姬时张了张嘴巴,以她的经历,受过很多人的称赞和感谢是真的,她也很熟练了,但实在没人上来就称赞她是一只漂亮的山鸡。

  姬时的手比脑子快,明明山鸡的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挨个伸手把人扶住,连声说道:“哎,不用跪不用跪,大家都站起来说话。”

  扶了这个那个跪,那个起来这个跪,等姬时好不容易把人都扶了起来,山鸡的事早就忘在一边了,这也让众人以为她默认了这事。

  一只领头野鸟看了看姬时,又看了看倒地不起的燕家人,忽然下定决心说道:“恩人不知,这燕家人嚣张跋扈,鱼肉乡里,都是因为她们家的男子在宫中得宠,恩人虽强,也难敌朝廷大军,不如就此落草。我愿让出首领之位,与恩人拜为姐妹,大家进山快活一处,能逍遥一日是一日,恩人可愿意?”

  这领头野鸟说话像个读过书的鸟,文绉绉的还一套一套的,很能把人绕进去。姬时抓了抓头发,一时之间对这个提议也有些心动,但很快反应过来,她不是路见不平的山鸡,而是专门过来管这事的。

  姬时拍了拍领头野鸟的肩膀,认真地道:“初南郡守已经把燕家的事上告了,我就是来办案的,诸位放心,燕家有罪的一个都跑不脱。”

  领头野鸟愣了一下,实在没能从姬时这一身毛糙羽衣身上看出点高官的样子,说真的,做官的还有出门不穿衣裳的?

  姬时让野鸟们一起把没死的护院管事等人都捆了起来,她自己去检查了一下,燕家老太爷死得不能再死了,燕大却还活着,可能是护院挡在前面让她受到的冲击小了一些,没死正好,姬时已经看过矿场的惨状,作恶之人应当受到更严酷的对待。

  她把燕大拎起来,又在矿场里走了几圈,将剩下的燕家护院管事都抓了起来,这才带着野鸟和矿场的劳工一起浩浩荡荡地朝着郡府走去,路上她一直看顾着没让其他人接手燕大,怕别人给她弄死了。

  姬时忙活的时候饶清也没闲着,她上任走得太快了,接任她的郡守还没来,这就不能怪她再次行使郡守的职权了,她进了郡府治所,吩咐衙役将她手中那些证据案卷的报案人都带来,又召集百姓等在城门口,抓来燕家二女和三女,等着姬时回来。

  饶清下手果断,许多人都过来围着看,毕竟连燕家两位掌家人都抓了起来,不可能还有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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