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重生我退婚渣男嫁王爷 第150章

作者:之知 标签: 穿越重生

  方才同绪帝含了参片提神,精神略微好了一点,他把眼皮睁开了些,看着沈妤,“朕与仲安是故友,你,你过来些。”

  沈妤走到龙榻前,同绪帝定睛看了她片刻,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笑容。

  “你眼睛像你母亲,但鼻子像沈仲安,够英气,这是你爹同朕说的,朕是没看出来。”

  同绪帝似乎是想笑,张口却是一阵咳嗽声。

  “其实我性子更像我爹一些。”沈妤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自顾坐了下来。

  “是。”同绪帝说:“朕看出来了,朕虽大他十多岁,却将他视为挚友。”

  沈妤想起了前世,父兄在燕凉关兵败,明明人人喊打,可同绪帝却还是没有对沈家下罪,甚至还给她赐婚。

  前世她以为是爹功高震主,是同绪帝借刀杀人之后赐婚抚慰未亡人,如今看来,那是帝王心中残存的情谊。

  可见事非亲见,切莫乱疑。

  “我竟然从没有听我爹提起过。”沈妤轻声说。

  “表面上我们是君臣。”同绪帝说道:“私下我们是挚友,我们曾经秉烛夜话,要肃清这天下,还百姓一个国泰民安。”

  “他沈仲安做到了,是他一路披荆斩棘替朕镇守边关,可朕……却没有做到。”

  同绪帝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哽咽,“年轻的时候谁没有过意气风发?朕登基时,也想干一番大事业,却处处受到掣肘,朕愧对先祖,也愧对你父亲。”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水光渐渐退去,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可是朕是皇帝!朕是皇帝啊!有些事,朕不得不做。”

  他猛然抓住了沈妤的手,“你明白吗?”

  同绪帝手背上青筋毕现,他抓着沈妤的手在颤抖,“我愧对你爹,已经欠他一次了,也不在乎这第二次,下了黄泉,朕自会去向他道歉。”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了沈妤心头,她眉心微微一皱,同绪帝已然开口:“朕可以放谢停舟离开。”

  沈妤脑中如同炸响了一声惊雷,他看着同绪帝,尽量保持镇定,“陛下同臣说这样的话,微臣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同绪帝说:“有些东西能藏,但看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

  那些人都被沈妤伪装的男儿身给蒙蔽住了,可同绪帝一早就清楚她是女儿身,他懂得一个男人看女人得眼神。

  他是个智慧睿智的帝王,只可惜生不逢时。

  “朕坐在这个位置,必须顾全大局。”同绪帝停顿了一下说:“不论北临有无反心,朕都不得不防。”

  沈妤定了定心神,“陛下刚才说要放世子离开。”

  “是。”同绪帝说:“朕可以放他走,但是,你必须要留下来做这把刀鞘,替朕约束住他,约束住北临。”

第195章 送他离京

  沈妤心口一缩,强自镇定道:“陛下太看得起臣了,臣断然没有重要到那样的地步。”

  与帝王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她知道自己既不能答应得太干脆,也不能将姿态端得太高。

  同绪帝看着她说:“你太过谦了,沈妤,朕不妨告诉你,你和谢停舟,朕只能放走一个,让你和他一起,无异于是让北临如虎添翼。”

  “微臣除了这一身武功还过得去,不知道还有什么令人忌惮的地方。”

  “将才难求啊。”同绪帝目光精锐,“你跟着仲安多年,难道就没有耳濡目染个一星半点儿?朕要你留在这里,太子性子太过温和,朕需要你这样的人来辅佐他,有你在的一天,北临便能臣服一日。”

  他坐在那个高位十九年,那个位置赋予了他俯瞰万民的权利,他在那个位置上学会了如何看人,将他们看得太透彻。

  “你选一个吧,让谢停舟离开,还是留下。”

  宣辉殿的门开了。

  沈妤走出来,手中握着明黄的圣旨,跨过门槛时,她被绊了一下,在李昭年扶住她之前站直了身体。

  她的身体很重很沉,原计划就是要送他回家,可真正做到的这一日,才知道抉择是如此的让人难受。

  他终于可以回家了,条件是换成自己被困在这里。

  “公公,去北临王府传圣旨吧。”她说。

  李昭年看着她,看见她的眼神从出殿时的彷徨逐渐变为破碎,再到一切都消失不见,眼眶在发红,却仍是一如往常的坚定,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

  北临王府灯火通明。

  下人们来来往往,忠伯忙着吩咐下人收拾东西。

  就在刚才宫里来传旨,准许北临世子即日离京,回北临给老王爷侍疾。

  “慢点儿慢点儿,这东西可磕碰不得。”

  “哎。”忠伯自言自语道:“原以为少说要住上个好些年,运了这么多世子常用的物件过来,谁知道又要搬回去。”

  长留蹲在他的脚边,拿棍子拦着蚂蚁的路,“爷爷,那时雨呢?她不和我们一起回北临吗?”

  他叫惯了时雨,总改不过来口。

  忠伯叹了口气,“这话你可不能当着殿下的面说,戳他的心窝子。”

  “我知道。”长留不高兴地说:“可是我挺舍不得时雨的。”

  忠伯说:“她对人实在,对身边的人都好。”

  长留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她对人可好可好了,她送我老值钱的缸子,又偷偷给过我好几次零用钱,还经常给我点心吃。”

  他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虽然有一次是下了药的。”

  忠伯擦了擦眼睛,“总有来日的,熬过现在这个坎,总能相见。”

  长留瘪了嘴有些想哭,用力忍住了。

  谢停舟听着来来往往收拾东西的声音,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他已经在椅子里坐了很久,倾着身子,垂眸看着手中的圣旨。

  盼了许久的东西,如今拿在手中,却觉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不在,那他回北临又有何意义?

  手指一松,圣旨落在地上散开,上面的字迹凌乱轻浮,显然是同绪帝醒来所写,盖着皇帝的御印。

  谢停舟起身便往外走,走到院中,兮风当即冲上前来。

  “殿下,宫门没开,您进不去。”

  谢停舟的呼吸微微颤抖着,“我有办法。”

  他往前跨出一步,兮风错身挡在他面前,“就算能进,属下也不能让您进去。”

  同绪帝醒来,该是要向齐王动手的时候的,宫中一旦生变,步步皆是万分凶险,他不能让世子冒险进宫。

  更何况现在离开这个将要乱起来的是非之地是最好的选择,不会被任何一方牵扯其中。

  “你要拦我?”谢停舟一字一顿,气势逼人。

  兮风被那扑面而来的气势压住,膝盖发软,却仍旧一步也不肯挪动。

  “殿下,咱们先行离京再做打算

  ,在京中处处都受约束,我们也放不开,况且沈姑娘武功高强,她在宫中想要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兮风只觉得脖子一凉,一垂眸,眼睛便被刀上的反光刺了一下。

  谢停舟幽幽地说:“今日谁也别想拦我。”

  兮风咬牙,“兮风是殿下亲自挑的近卫,近卫以主子的安危为己命,今日便是死在殿下刀下,我也甘愿。”

  “哟。”院门口忽然响起了李霁风吊儿郎当的声音,“大晚上说什么死不死的,怪吓人的。”

  谢停舟看过去。

  “别管我。”李霁风说:“先解决你们的窝里斗,本王就当看热闹了。”

  他手里夹着一个棕黄色的信封,故意一晃一晃的,若不是处处都点着灯,还不容易看清。

  谢停舟目色一凛然,收了刀快步地走过去,“是她的信?”

  “昂。”李霁风说:“不然大晚上的我不睡觉跑来干什么?诶诶诶——”

  手里的信被谢停舟抢了,顺道还反手将刀拍在他胸口。

  李霁风拎着刀生怕割到自己,一把塞给兮风,追在谢停舟身后念叨,“谢昀你不地道吧,我可是大晚上的来送信,你连杯茶也——”

  门“哐”一声在他面前关上,险些拍到脸。

  李霁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子,“这待客之道,啧,算了,今日不和你计较。”

  他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回头看了眼窗上映照的人影,眼中调笑收敛。

  兄弟一场,终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谢停舟展开了那封信,熟悉的字迹,却略微有些潦草,看得出来写的时候有些心急。

  他想到了她在灯下奋笔疾书的样子,会微微垂着头,脖颈的线条拉伸着,眼神专注认真,或许唇角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谢停舟将信按在了胸口,呼吸之间是抽搐的疼。

  “阿妤……阿妤……”他喃喃呼喊着她的名字,仰起头,眼泪顺着下颌滴落在了信纸上。

第196章 离开

  天上又落起了雨。

  马车首尾相继,一眼望不到头去。

  兮风劝说:“殿下,下雨了,回马车上去吧。”

  谢停舟的发已经湿了,他坐在马上,回望盛京的方向。

  去路迢迢,归期遥遥。

  原以为北临是家,原来她在何处,何处才是家。

  长留坐在车辕上偏着头看去,盛京被笼罩在一片晨雾之中,什么也瞧不见,可他仿佛知道世子在看什么。

  忠伯拿了披风出来,“快入秋了,你给殿下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