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知
话到此处,房中又静下来。
沈妤想了想,垂眸看着腰间的刀。
这还是遇险时从谢停舟马车里拿的那把,她是爱刀之人,所以这么久一直没舍得还,还给它找了把刀鞘。
谢停舟不催她,她就装不知道,反正拿了刀护的还是他谢停舟。
片刻的犹豫之后,她摘下了腰间的刀。
谢停舟看着她将到放于桌上,轻轻地朝他这边推过来。
“干什么?”
沈妤没说话,身子侧了侧,只留给谢停舟一个侧脸。
谢停舟蹙了蹙眉,她分明是舍不得的,推过来之前他还看见她伸手在刀上抚了抚。
那她……
谢停舟望着她微微别扭的侧脸,那一瞬,一个模糊的念头陡然浮现出来。
她是在……哄他?
她看见他心情不好,所以在哄他。
她一定没哄过人,所以只会像小孩手里的糖果一样,笨拙地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捧到他面前。
之前舍不得还的刀,因为他不开心,所以如今她愿意给了。
谢停舟心里忽然泛起一抹柔软。
他指尖抚过刀鞘,轻声道:“我收了。”
沈妤偷暼他一眼,别扭道:“这本就是你的。”
第63章 你接不回一个完整的她
几日后大理寺来提人。
大理寺的人到王府门口亮了牌子,王府侍卫将人迎进厅里,“诸位大人先喝口茶稍待,这就去请殿下过来。”
大理寺办差的领头人叫左宗,前年升任大理寺少卿。
他手一摆,“茶就不必了,我们直接拿了人就走,烦请带路。”
大理寺要来王府拿人,明面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派了大理寺少卿左宗前来。
侍卫道:“这恐怕不行,大人要提的人如今是殿下的近卫,殿下不点头,谁也不能在王府拿人。”
大理寺几人对视了几眼,知道这一遭流程是免不了了。
论爵位他是北临世子,是将来的北临王,论官职谢停舟如今是都指挥佥事,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论从哪个角度都不是好得罪的人。
况且这位爷的脾气大家都拿不准,只是听的传言。
总之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是。
左宗一番思量,“怎能劳烦世子大人前来见我们,自然是下官去拜见世子,你带路吧。”
侍卫将人带去了青朴居,请示一番后才放人进去。
左宗跨入院中,一个黑影从树上一跃而下,身姿矫健。
待看清那是什么,左宗当即后退了两步,拇指压着刀柄抵出寸余,时刻准备拔刀。
谢停舟闲闲立于檐下,出声道:“诸位不用紧张,家养的宠物罢了。”
谁家养的宠物是只豹子的?左宗背脊上冒出了冷汗。
苍迈着步子,绕着众人缓缓转了一周,浅金色的眼珠子打量着众人,充满了危险气息。
“世子大人,”左宗冷硬道:“下官左宗,此次前来,是来提——”
“咕噜咕噜——”苍躬起背,忽然叫了一声。
那是豹子独有的咆哮。
左宗被打断,当即往后跃了一步,刷地一下拔出了刀。
几名来拿人的狱丞照做,院中王府侍卫也齐刷刷拔刀。
场面似乎一下就变得难以收拾。
谢停舟将手中喂白羽的盘子递给旁人,眯了眯眼说:“左宗,你这是要在我王府里动刀?”
左宗那个冤呐,可前有黑豹盯着,
他连收刀都不敢。
“世子大人误会了,殿下的宠物甚是威猛。”左宗冷汗湿了背, 被一人一豹身上的气势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谢停舟笑了,“苍。”
黑豹盯着几人又看了几息,才转身回到谢停舟身边。
谢停舟问:“诸位还没说来此所为何事。”
左宗本是皇命在身,来办正事的,却硬生生被压低了气势,现在想提也提不上来。
“三司会审燕凉关一案,如今需提世子大人的近卫去大理寺一趟问话。”
“哦,公事啊,”谢停舟颔首,“那文书呢?”
左宗被他问得一懵,缓了缓才道:“时雨并非犯人,是以没有下批捕文书。”
谢停舟道:“左大人带了这么些人来,我还以为是来抓什么朝廷要犯。”
左宗被他将了一军,脸色难看,“我们只是按差办事,还望世子莫要为难。”
“少给我扣帽子!”谢停舟声色俱寒,“既是办差便出具文书,你不按章办事,倒想着在我这里讨个方便,你哪儿来的胆子?!”
左宗咬着牙,他好歹是大理寺少卿,从三品的官职,还没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况且还是在下属的捕头面前。
“若我回去拿文书,殿下能否放人?”
“那是自然。”
左宗抱拳,一甩袖子走了。
过了个把时辰再次上门,这次倒是带了文书。
谢停舟看完文书一笑,忽然变得好说话了,“左大人早这么办不就好了吗?”
他侧头,“去叫时雨过来。”
左宗拱手,“不必麻烦,直接带我们过去就好。”
谢停舟没搭理他,侍卫连步子也没缓上一缓,径直走了。
左宗又一次下不来台。
不一会儿,沈妤随着侍卫来了。
谢停舟站在檐下看她,说:“大理寺的大人来传你去问话,你跟他们走一趟。”
沈妤点头,“是。”
谢停舟又道:“无事,明日天黑之前我亲自来接你。”
沈妤望向他,谢停舟对她点了点头。
左宗一听,当即道:“
如今已是晌午,证词未录完……”
“我说的……”谢停舟往前迈了一步,“难道还不够明白?”
左宗脸色铁青。
他哪能不懂谢停舟的意思,意思就是问话可以,不能用刑,他亲自来接人,定是要一个完好无损的人。
大理寺众人带着时雨气哄哄地走了。
院门已闭,谢停舟转身进屋。
兮风跟上去,“时雨我派人去接就行了,不用您来回跑一趟。”
谢停舟淡淡道:“你接不回一个完好无损的时雨。”
大理寺是什么样的地方,一旦涉及到案子上头,不死也褪层皮,否则他也不会故意说他亲自去接。
兮风懂了,点了点头道:“今日一事是与左宗结了梁子了。”
“我要让他成为我的狗。”谢停舟道。
兮风不解,“可他是柳丞的人,殿下若想拉拢他,为何今日反倒处处与他为难?”
谢停舟坐在椅子上,“左宗是条喂不熟的狗,柳丞这么多年都没能将他喂熟,这种人只看利益,见谁咬谁,不如让他知道谁不能惹,他是聪明人,今日不过是给他个下马威而已。”
谢停舟这番解释,兮风还是不明白。
“恕属下愚钝,可现如今他若是脑子还没转过弯,会不会公报私仇,把气撒在时雨身上。”
谢停舟端起茶盏,“否则我为什么说亲自去接?”
……
沈妤去了大理寺,左宗没给她上镣铐,但一路上脸色都非常难看。
狱丞跟在他身后,替左宗愤愤不平,“如今同朝为官,他与大人同级,凭什么跟大人甩脸子。”
左宗的脸色更难看了,没理那狱丞。
狱丞又谄媚道:“他不过是仗着出身混了个官职,哪能和大人一步步爬上来的相比。”
左宗蓦地停下脚步,转身一脚就踹在狱丞身上,“我是用爬的,他北临世子合该天生就坐在高台上,你在我跟前这样拱火,是盼着我和他撕破脸,还是想让我去将他砍了?!”
狱丞捂着胸口赶忙跪在地上,“大人冤枉小的了,小的不过是替大人鸣不平罢了。”
左宗一甩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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