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知
沈妤不敢继续往下想。
绿药会功夫,沈嫣身边的丫鬟一定不是她的对手,恐怕是趁她放松警惕给她下药。
“你想要银子,要身份,这些我都不在乎,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该算计我,也不该动我的人。”
“我给你一个期限,三日之内我要见到绿药,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只因你仍是我父亲留在这世上的血脉,三日后我要是还见不到她,到时候你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脚步声渐渐走远。
沈嫣忽然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追出去,“你就不怕我揭穿你?!”
“好啊。”沈妤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别忘了你擅自替我发丧,欺君也有你一份,诛九族而已,你沈嫣难道不在九族之列?正好一起下去向父亲请罪。”
沈嫣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
她们如今算是相互捏着对方的把柄,她不该怕沈妤,但是沈嫣清楚自己斗不过她。
沈
妤从沈府出来,天上已无明月,飘着薄薄的细雨。
她回头看了一眼,萧瑟的夜风卷着门上的灯笼晃啊晃,连带着人影也跟着被雨帘映得不清晰起来。
这个地方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家了。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缓缓往回走。
不过须臾,屋檐上闪过一道黑影,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鹿鸣轩紧临着王府东门,进门后只须走上片刻就到了。
小道的尽头忽然响起一声狗吠。
“汪——”
沈妤抬眼看去,一只狗从鹿鸣轩门口兴奋地朝她奔来。
“大黄!”沈妤开心地跑了两步,蹲下身让大黄扑过来。
大黄蹭着她的腿,尾巴都快摇断了。
“你怎么在这里呀?”沈妤揉着大黄的脑袋,听他汪汪叫了两声。
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她抬眼看向谢停舟,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懂了含义。
沈妤垂下头,抱紧了大黄,不相信地再次确认,“爷爷他……”
“进屋吧。”谢停舟说。
天色已晚,二丫坐在廊下打瞌睡,见二人进门,揉了揉眼睛起来端茶倒水。
沈妤垂着头,好像自重生以来,她一直在和不同的人做着告别。
先是父亲,哥哥,然后爷爷……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惩罚,为什么仅有的温情都要理她而去?
大黄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趴在地上紧紧贴着她的腿。
谢停舟站在门口,她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原以为她会掉眼泪。
“老丈把那几间茅屋留给你了,让你无处可去之时能有个安身之所。”
沈妤抬起头问:“他走得痛苦吗?”
谢停舟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他撒了一个谎,“不痛苦。”
沈妤点了点头,哪怕是安慰,她此刻也很需要。
谢停舟抿紧唇线,目光落在她腿上搭着的手背上,微微皱了皱眉,“手怎么了?”
沈妤这才看见,两只手背
上数道血痕,应该是掐沈嫣脖子的时候被她抓的。
“被狗挠了。”她说。
大黄竖起头,汪了一声。
“不是你,”她摸了摸大黄,“是一条疯狗,我还以为她和你一般温顺呢。”
谢停舟听出她意有所指,问:“药呢?”
“什么药?”沈妤问。
谢停舟静静地看着她,“金创药。”
“哦,”沈妤说:“用完了,不知道大夫还有没有。”
谢停舟无言以对,“那么大一瓶药,你都用完了?”
沈妤点头,“是啊,背上的伤口不少呢,你没看过当然不知道。”
谢停舟撇开脸。
他怎么没看过?看得不能再清楚,如今只要一闭上眼,还能想起当时的画面。
谢停舟侧头向门外唤了一声,一名暗卫从房顶跃下来,落地无声。
暗卫来无影去无踪,片刻后奉上一瓶金创药后又消失了。
谢停舟手一抬将药丢给她。
沈妤接过看了一眼,“不是上次那种。”
那药价值千金,他倒不是心疼银子,最主要是出自神医松石大师之手,药材难求,这世间拢共就只有几瓶。
“你没那么金贵。”谢停舟道。
沈妤“嘁”了一声,唤二丫端水来净了手才往手背上抹。
那药涂得乱七八糟,谢停舟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上前夺了她的药。
“手。”
两人之前在路上相互上了好一段时间的药,早已习惯。
说来也巧,那一路两人都伤在手臂上,若是伤在别处还能自己处理。
谢停舟的手指如青竹般修长,骨节微微凸起,这样一双手不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沈妤盯着他的手看了片刻,视线上移,落在谢停舟的脸上。
这张脸清绝出尘,宛若天上人,山水为眉,星月作眼,带笑时勾人,清冷时诛心。
沈妤的心口忽然不正常地跳动了一下,手指也跟着蜷了蜷,望着他的脸莫名出了一会儿神。
第73章 我不要脸我无敌
鹿鸣轩的灯灭了,谢停舟没有离开。片刻之后,他足下一点轻轻掠上了房顶。
屋内传来轻轻的啜泣声。
原以为她已经越来越坚强,其实不过是把伤口留着自己舔舐而已。
谢停舟轻提衣摆,轻轻地坐在了房顶上,望着无边的夜微微出神。
第二日沈妤当值,晨起时那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听二丫的用鸡蛋滚了半晌才稍稍缓解。
这几日天气渐暖,前些日子那场雪想来应该是今冬的最后一场了。
沈妤站在檐下,又将案子的来龙去脉重新理了一遍。
户部尚书葛良吉扯上这个案子是没跑的,那么江敛之偷偷联系谢停舟,很可能有两种原因,要么是他发现了问题出于善意想让谢停舟前去营救,要么就是他知道点苗头想要借此扳倒葛良吉。
可这里头还有一个巨大的破绽,他既然知道有问题,为何不直接呈报圣上,而是要用这样一种迂回的方式呢?
江府,首辅江元青书房内。
祖孙二人正均是面色肃然。
江元青道:“葛良吉与燕凉关案是脱不开干系了,如今就看陛下如何断,燕凉关败了,这罪总要有人来背。”
江敛之心中了然。
就如上一世,同绪帝在明知不是他二人的问题的情况下,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向百姓交待,便只能放任流言,最终让沈仲安和沈昭背下了这个罪名。
江元青默了片刻,继续道:“葛良吉一落马,户部势必要拿一名官员撑事,你身为户部侍郎是首选,只是……”
他顿了顿,低头饮了口茶,继续道:“这个年纪便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已是大周开朝以来第一人,太早升迁也不是好事,你如何看?”
江敛之沉默了一下,回了句:“敛之并无升迁之意。”
江元青颔首,捋了捋长须道:“如此这般,我便先将此事往后压一压,不过也应当是你以户部侍郎之位暂代尚书之职。”
“如果江敛之够聪明,就会避开锋芒,不会在这个时候坐上尚书之位。”沈妤边下棋边说。
谢停舟看了她一眼,听她
继续道:“他的资历到底还是浅了些,本就是刚当上户部侍郎……”
“啪嗒——”
谢停舟将手中的子丢回棋笥里。
沈妤被打断,抬起头问:“这才刚开始,殿下这就不下了吗?”
谢停舟下巴朝棋盘一指,“还有得下么?”
沈妤盯着棋盘看了半晌,皱眉道:“怎么结束得这么快?这不是我的水平,我往常至少能撑半个时辰的。”
谢停舟看她一眼,“脑子够用吗?就敢下棋的时候想旁的事。”
长留坐在树杈上笑,被沈妤狠狠瞪了一眼。
沈妤把棋子归位,不服输道:“再来一局。”
“再来一局也是一样的结果,”长留笑道:“风哥哥,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兮风被他那一声风哥哥喊得满身恶寒,暼他一眼道:“你恶不恶心。”
“打个赌嘛,”长留从树上跳下来,勾住兮风的脖子,“我赌殿下赢,你赌时雨赢,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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