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漆荞
纪明纱忍无可忍:“闭嘴。”
青年:“刘忠义先生,这位女士在请你闭嘴。”
纪明纱:“……!!”
刘秃子:“他妈的, 够了!你们是在把我当傻子耍吗?”
*
刘秃子生气了。
此时的他全然没了过场剧情里那般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谄媚样子了, 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趾高气昂:“小花, 让他们知道,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
刘岗花听话地一抬手。
一个脸盆里的海水被抽取了出来,在空中变成了一个凝胶状的团子。
随即,它像鼻涕虫一样扑了过来。
叶俱合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是一个踉跄——青年拽了他一把。
那“块”海水,啪叽一下拍在了他旁边的墙上,但紧接着,它弹了一弹,扑在了高中生的脸上,扒都扒不下来。
啪叽、啪叽!
另外二人也被抱脸海水攻击了。
“咕噜咕噜……”叶俱合一张嘴,冒出了无数的气泡,“救救、咕噜噜……”
青年道:“冷静一点,别激动,紧张会消耗更多的氧气。来,想象你是一条鱼……”
叶俱合:“啊?”
在说什么?
“人类长鱼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说着,青年侧过脸,若无其事地为高中生给展示出脸颊边的鳃线。
叶俱合:……
扑通一声,高中生双膝一软,当场被吓晕。
青年看了纪明纱一眼。
少女面无表情地看他。
在看到少女憋红的颊边那条浅浅的鱼鳃线时,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嚯”。
*
……太困难了。
纪明纱是一动都不敢动,“自我催眠”这种事,真不是人能做的。
不能动、不能走、不能说话——只要她稍稍精神有所分散,憋气感就会重新降临。
令她羡慕的是,晕过去的叶俱合,反而没了这烦恼。
大脑一停机,他脸上的水一下子松散下来,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
不过好在,这点拙劣的拟态,已经足够让刘秃子方寸大乱了。
“你们、怎么……”
虽然他的人依旧不见踪迹,声音却失去了得意忘形的倨傲。
“这也不是很难想到吧?”青年道,“拟态既然能作用到‘负面’的东西上,那给自己加点‘增益’——是不是也很正常呢?”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染着火苗的易燃物,倏地飞进了人群里
轰隆——
宾馆的墙壁扑簌簌地往下掉灰,震得地动山摇。
地面骤然开裂,那些端着脸盆的男女老少连哼都没哼一下,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地从那道裂口处掉下去了。
闻着空气中刺鼻的硫磺味道,纪明纱沉默了。
青年道:“做生意的,学一点化工方面的技术,也很正常吧?”
他露出了无辜的笑容:“总之,女士,谢谢你辛苦把他们引过来。”
纪明纱:……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变得稀稀拉拉的人群后方也出现了塌陷的声音。
地板倾斜,形似胃袋的走廊不住地鼓胀、抽搐着。
楼梯,被炸断了。
伴随着窗玻璃“乒乓”的碎裂声,大量浑浊的海水灌了进来。
刘秃子:“我操,原来你们这对狗男女是在陷害老子!”
*
前头挡着的人没了大半,刘秃子一下子慌了神。
不过,楼梯断开以后,他也无法逃生了——除非他愿意冒着风险,从四楼往下跳。
“来谈谈吧,刘先生。”
青年不慌不忙地打开旁边的门,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截长木板。
哐当一声,木板架在了断裂带上,长度竟是刚刚好。
刘秃子倏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你、你你你……小花!小花,拦住他!”
青年没有理会对方惊惧的叫嚷,而是从里头又推出一把轮椅,对纪明纱道:“女士,请。”
纪明纱眼角抽搐,指了指还晕在地上的叶俱合:“……给他吧。”
她现在暂时还没太大的反应,因为她需要分出大量的注意力,用来说服自己是一条鱼。
*
“刘先生,你好。”
面对彬彬有礼的凶兽,刘秃子的态度重新谄媚起来:“我、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叔叔傻啊,叔叔不知道……说起来,我跟你爸爸也是亲戚关系,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啊呸,是你小时候……”
青年礼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刘秃子以为事情还有回环余地时,一把猎.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刘叔叔。”青年道,“很高兴听到你聊我爸和小时候的事——你还打算跟我聊聊什么呢?”
“聊、聊聊……”刘秃子的眼睛一圈圈地转着,几乎要转成蚊香盘,“就,那个,小周啊,这事儿说到底,也不怪我们……你们家也同意的嘛!”
在听到“小周”两个字的时候,青年似是已经失去了兴趣,却还是道:“是吗?”
刘秃子口齿不清道:“是、是啊!纱纱家里,也是这样啊,都同意的,所以才会让你们、过来,一起商量这件事……这么多年,乡里乡亲的,不都这样说好的吗?我、我说话,哪有半点骗你们的,我说把小花叫出来,这不就……”
刘秃子咽了一口唾沫,显然,即便刘岗花在场,也没让他能安心多少:“我也不知道小雅当时为什么要胡说八道,但……”
“小雅?”
“哦……哦哦!你是不是没认出来?”刘秃子指了指第六人,“那个就是小雅啊,你雅雅姐,甘裕雅……不记得也正常,你和纱纱还很小的时候,她就‘出去’了……”
“那她为什么说自己是‘濮月’,濮月是谁?”
“谁知道她说的什么东西,可能她‘出去’以后认识的朋友吧……”刘秃子像是不大清楚内情,“总之、这次是小雅自作主张了,搞得仪式乱七八糟的……”
“庆穗日?”
“对对,就是那个……”刘秃子道,“小周,也不是叔叔想咒你,你在家里喊你过来这里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是‘牺牲’的人了吧?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
确实。
既然要带刘岗花的骨灰走,那总得有个“人”跟她作配——纪明纱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要把尸骨带去坡绥镇,再找具亡骸跟刘岗花葬在一起。
但新娘却是上来,就对着她喊了一声“老公”。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刘岗花”的结婚备选对象。
这一点,想必已死的甘裕雅心知肚明。
那么现在回忆起先前过场剧情里,一群人你争我抢着“新娘子该是我家的”,这画面一下子变得更加令人背脊发凉了。
为什么要抢着去死?
“没办法啊,庆穗日、快到了……”刘秃子道,“我们必须要给穗婆一个交代。我也心疼我的女儿,我心里也苦,但我咬咬牙,也只能……”
说到“穗婆”,他的语气明显变了,有些神经质地嘟囔道:“我们的生活,我们的一切,都是穗婆给的……我们必须要……不管逃得多远,多远都……”
刘岗花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
从刘秃子被控制以后,她就一直焦躁地在旁边走来走去,偶尔看看青年,又看看纪明纱——像是在打量着谁比较好下口。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他知道大概率得不到答案的问题:“‘穗婆’是什么?”
刘秃子颤抖的身体,突然止住了。
“嘿、嘿嘿……”
他的喉咙里溢出古怪的笑声。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了笑声,和刘秃子一张一合的嘴型对应着,一字一句道——
“穗婆,就是‘生路’。”
话毕,刘秃子的七窍里涌出了大量的虫子。
螟虫,飞虱……
刘秃子翻着白眼,身体不住地抽搐着。
等到他的眼球回到正常的位置时,他整个人已是说不出的呆滞,和那些端着脸盆的“人”没了差别,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副本背景已更新,目前探勘进度: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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