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穆烟
郑大婶笑的眼睛都挣不开了：“跟你当邻居可真好。”
江诺只是笑，她乐意跟郑大婶打好关系，这样万一以后有什么事，彼此之间门也能好好照应一番。
砂锅煮的早餐很快就滚开，她的早餐还是那几样。只不过现在明显要比之前丰盛不少，她觉得光是这一筷子两筷子酱料，都能让她的早餐变得更有滋味。
事实也确实如此，加了酱料的早餐，不光是油水丰盛，就连滋味也要丰盛不少。
早上临出门之前，她还特意将陶瓷罐揣着去了品鲜阁，给一起吃饭的小常，以及小马都分了一些酱料。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了一段时间门之后，总会有一些小小的坏运气出现。
这一天晚上，包括第二天早上、第三天早上，她都没有在垃圾处理站里捡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甚至新一杯奶茶里的甜味，也被白水稀释了个干净。
她打了个哈欠，走进品鲜阁。
小马快步迎上来：“江诺，今日还有吗？”
“我也想吃……”小常也跟着说道，“我跟小马商量过了，我们俩可以给你钱，一天……一文钱怎么样？”
两人在品鲜阁的工钱不高不低，一文两文不算大钱。但对于锱铢必较的两人来说，也还是支出了一项。
江诺的脸色不太好。
两人见她这样，对视一眼道：“那这样，一人一文钱可以吧？”
只是迟疑间门，两人就这么说道，江诺下意识想要拒绝，只是一想，她总是免费提供确实也不合适，不过两人每日用的酱料并不多。
她那一小罐酱料，就这样吃上去，能吃上好些天。
更何况她那边还有好多袋没有拆封的酱料包。
想着，她说道：“两人一文吧，这个可以。”
小常听她这么说，立即松了口气，真要是一天一文，他心里其实也有点舍不得。
这么想着，他小心翼翼看江诺的脸色：“你不高兴？”
“不关你们的事……”江诺摇了摇头，“是别的事，与你们无关。”
她之前不是没有出现过没捡到垃圾的情况。
但并不像这回，连着三天都捡不到垃圾。
这倒还好，不过是三天而已，只要以后还能捡到，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怕只怕以后都捡不到，那对她来说会很难受。
如果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事，她肯定不觉得有什么。可在这之前，她才捡到了自己现在最爱喝的奶茶，突然就出现连着三天捡不到垃圾的情况，她心里确实也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只希望是这几天她去的垃圾处理站正巧没有垃圾吧。
前天，昨天，今天，捡垃圾的时间门分别是晚上，早上，早上，明天她多等等，到晚上回去的时候再开铁门，也许就会有了。
她思索的时候，小常多看了她几眼，突然决定了什么，压低声音道：“那我跟你说件事，也许你会高兴一点。”
“怎么了？”江诺问道，她跟小常相处了一段时间门，对他也还算熟悉，这会儿见他这样的语气，不禁有些好奇。
“冯家少爷出事了。”小常说道，声音压的更低了。
“什么事什么事？”一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小常抬头一看，在听的人除了江诺之外，还有小马，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吴账房。
吴账房倒是还知道遮掩，小常目光扫过去的时候，立即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低头看手里的账簿。
小常也是憋不住，明知道有人在听，还是抑制不住八卦的欲望，说道：
“我也是听客人说的，冯家都不让传出去呢，前些天他不是突发恶疾被带回家里去了么，我听说，他染了脏病。”
“脏病？！”小马下意识惊呼。
小常连忙堵嘴：“嘘嘘嘘，你小点声小点声知不知道，这是不能多说。要是叫冯家的人知道，小心人家找上门来。”
“我不说我不说……”小马自己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你继续往下说，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不会说出去。”
事情说都说了，小常自然不会再遮掩，继续往下说：“那位冯少爷总是去烟花之地么，咱们这边不远处的那个飘香楼更是常客。不过那样的地方还好，毕竟去的客人都算是小有身份，可这位冯少爷喜欢刺激啊，就去了……底下的那些地方。”
他没有说清楚，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连江诺，也大致能猜到他的意思。
对此，江诺的第一反应是皱眉，不是皱那位冯少爷的情况，而是皱眉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不少腌臜之地，恐怕还有作恶之人。
小常还在继续往下说：“原本嘛，去那种地方，染上脏病也是正常的，治就是了，可这几天大夫在冯家出入好几回，有些消息也传了出来，说是冯少爷染了最脏的脏病，现在只能吊着命，治不好了！”
“这么可怕？”小马惊惧道，“那些有钱人也是，家里有妻有妾的，偏还要出去玩，这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命看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多，冯家藏着呢。”小常低声道。
“恐怕藏不住吧……”江诺说道，“连你都在客人那里听说了这件事，估计现在知道的人不少。”
小常是跑堂的小二，他知道消息的速度快。但现在冯家藏着事，冯家的人肯定不会来店里，那就只能是别人。既然别人已经知道了，必不可能替冯家藏着这种事。
或许，还会传的更快一些，毕竟那些跟冯少爷一道的人，估计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她这会儿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彭佳慧特地叮嘱她要远离冯少爷，恐怕当时她跟着一起去医馆，就已经知道了冯少爷的情况。
脏病，会通过接触感染。
江诺上学的时候学过生物，也看过几本课外书，大致知道这种脏病的情况。
虽然这些脏病大多不会通过简单的皮肤接触感染，可远离得了脏病的人也没什么错。
事实也不出所料，小常这边早上跟他们说了，中午品鲜阁吃饭的客人，就开始正大光明聊起了冯少爷的脏病。
还说起往常跟冯少爷混在一起的那些人，忧心那些人会不会也染上脏病。
但不管有没有，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远离。不仅是远离冯少爷，也远离那些跟冯少爷关系近的人，生怕自己也被传染上。
江诺照常算着账目。
她以为这件事不会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直到她晚上下了工回去的时候，发现寻常晚上便灯火通明的飘香楼，今日整栋楼里比平时还要更热闹些。
甚至飘香楼周围，还有一群百姓在围观。
她猛地抬头，想起小常的话。
那位冯少爷，平日里很喜欢在飘香楼流连。
虽然他的脏病来自于暗处，但不代表他染了脏病后没有来过飘香楼。
第49章 不治之症
“那脏病可是绝症， 一旦染上就没活路了。”
“谁说不是呢，别说是咱们普通人，就算是冯家那样的家底， 染了病也是无论如何都治不好的， 只能花大钱吊着命。”
“我可不去这种地方。”
“你也没钱啊。”
江诺站在人群边上， 听着议论纷纷的声音， 眉头紧皱。
飘香楼大门紧闭，里面却灯火通明，时不时还从里面传出怒骂痛哭的声音，不止有女人的声音， 还有不少男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医馆大夫拎着医箱疾步跑来，避开外头围观的人群，往飘香楼里走去。
又过了一些时候，飘香楼附近来了几辆马车，这些马车看上去都比较华丽， 单从外面就能看出这些马车里的人必定身份不低。
百姓瞧着热闹，大多数都带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事实也确实如此，就像前面有人说的， 这些普通百姓哪怕有二心，也拿不出银两进这飘香楼。
江诺握了握拳。
她也想知道飘香楼里的情况，只是现在的情况，她根本就进不去。
看了一会儿，见里面迟迟未有相关的声音传出来， 她只能往家里走去。
她住处边上就是飘香楼后门，没想到这会儿不仅前面围满了人，后面也围满了人， 而且都是周边的住户。
“江诺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楼里出事了？”
“江诺你那个姐姐在里面啊？”
“江诺，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多管，我可听说了，那种脏病得了，可就没救了，你这几天最好离远点。”
“她还小，不要跟小孩子说这种事。”
“就是因为是小孩子，所以才要说清楚。不然她万一跑进去染出来，我们怎么办？”
“小孩子怎么可能得，都说了是脏病，脏病……那是那种人才会得的！”
“万一呢？真要有个万一，不小心染上呢？也没说一定是那个原因嘛，可能多接触几回也会得？”
“真的，我听说当娘的染了病，小孩生下来也会染病的。”
“真的假的？”
“真的啊，确确实实，我亲眼见到的，哪里会有假？所以还是小心点好。”
“那是得小心点。”
江诺听了一会儿，被郑大婶拽到一边，低声叮嘱：“你别怪大婶说话不好听，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管，你姐姐在里面，就算现在没问题，那也是迟早的事，在那里的女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不能不管……”江诺说道，“当初要不是我姐姐，我不可能活下来。”
“可你也没法管啊，就咱们这样的，能管着那里面的人吗？”郑大婶拍了拍江诺，“说的难听点，那里面的女人虽然没什么好下场，可寻常的日子可比我们好多了。”
江诺不说话，她知道郑大婶是好意。但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管这件事。
“我说真的，你能管吗？那冯家少爷，都没得救，更何况这楼里的人？”郑大婶说着，嗤笑一声，“人家冯家少爷，还有大夫给吊着命呢，可这楼里的人，你看着，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裹着席子丢出来。”
江诺下意识往前一步。
郑大婶把人拉住：“干嘛呢你，你这会儿还想进去不成？怕不是要被人丢出来。”
“应该不会所有人都染了病吧？”江诺转头看向郑大婶。
“话是这么说，可先前不是说已经有大夫进去了么，得查过才知道，也许里头的人好心，能多救几天，你呢，你能做什么？”
郑大婶皱眉，“你没钱没势，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让人家在里面过几天好日子呢。”
江诺停下脚步。
她知道郑大婶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