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支云
薛清茵:“不。等等……”薛清茵想起了宣王和她说的,“进城不急,再等几日”。
薛清茵转头看向宣王,话却是对其他人说的:“你们都先下去。”
杜鸿雪疑惑不解,也只得带众人先行撤下。
“你知道京城会有疫病爆发?”薛清茵语气惊奇道。
“茵茵,我没有这等通天的本领。”
薛清茵歪了歪头,猜测道:“那就是……城中的动乱,乃是你的手笔?”
宣王很诚实的,且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嗯。”
薛清茵:“……”“你还说没有通天的本领,这明明比预测的本事更大!”
她说着倒也舒了口气。
她知道,以宣王的性子,此事必然计划周全,那许芷定然不会有事……
薛清茵只是有些好奇:“那皇帝……会死在这次疫病里吗?”
宣王道:“不会。”
“为何?疫病可不会分身份高低贵贱,除非……”薛清茵想到了点什么,“除非本无疫病。”
宣王看着她。
薛清茵疑惑道:“瞧我作甚?”
宣王道:“茵茵知我。”
薛清茵立即道:“我猜对了?疫病只是个幌子?藉以杀该杀之人?”
她禁不住心道,她夸宣王,也只能说人家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还得是宣王会说啊。
宣王应了声:“嗯。先帝在时付出了数万人的代价,最终使得骨蒸病消失无踪。我岂会以这样的手段,以他人的血肉,铺垫出一条康庄大道。”
第288章 清茵,我有些后悔
宁确自许家回去后,就不再让人伺候自己左右。
若非是如今朝局恐有变化,他大抵还会称病告假,直到确认没有染病,也不会传给他人为止。
太阳自东方升起,宁确抬手扶了扶冠帽,跨步走出了家门。
小厮在他身后露出忧心之色:“老爷……”
宁确摆了摆手:“昔年做道士时,也是自己料理自己的事务,如今离了人,难道就活不成了吗?”
宁确自个儿驱车去了宫门口。
今日陛下要如期上朝。
宁确环视一圈儿,便见个个眉尾压低,那漆黑双眼之中,掩藏的是焦灼与惶恐。
他们都怕死……
“诸位请进。”禁卫大开宫门,允了他们入内。
等来到朝会的大殿中,一道身影已然坐在了屏风之后。
那身影端坐,依旧威严。
众人见状舒了口气……看来陛下无事!
“近来京中之疫病,想必诸位也听闻了。”梁德帝顿了下,道:“与诸位如此相见,也非朕所愿。”
众臣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是怕他们将病传给他呢。
他们连忙拜下道:“陛下龙体无恙,臣等方能心安。而有天子之气庇佑,想必京城百姓定能安然度过此次灾祸。”
意思就是,您不见我们,我们也明白!绝不会乱想!
梁德帝低低吐出了一个“嗯”字。
随即内侍站在屏风外,按往日里朝会的流程,让大臣们该奏的奏,该议的议。
待到最后快退朝时,才有个不大起眼,也颇为眼生的男子来到殿中,跪地自称“县尉”。
虽是面圣,他却丝毫不见局促慌乱,沉声道:“经查,下官发现这骨蒸病源头便在濮阳侯之子方绍的身上。”
幸而濮阳侯如今被封在府中,不然恐怕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放屁”。
梁德帝淡淡道:“朕听闻方绍前些日子才从外地返京。”
那县尉道:“正是。”
梁德帝可惜道:“人这一死,倒无从查探了。”
县尉又道:“下官又有了新的线索。”
“哦?”
“方绍有些相交好友,如今也在惶然之下,躲在了府中不敢出门。从他们的口中,下官得知……方绍回来时,还有一同行女子。女子乃是方绍的心上人,想来他二人应当分外亲密。方绍还接触过什么人,可能在哪里染的病,这女子应当知晓一二。”
“嗯,立即找到她。就算她什么也不知道,但她与方绍朝夕相处,恐怕也已染病。”
“是,下官定不辱命!”
众臣听到这里,安心了,但又没能完全安心。
现在能找到源头了,也许一路摸索过去,就能及时掐灭。
但是呢,这个女子什么身份?若是在外头乱晃,那可了不得……
众臣们完全陷入了对这女子下落的思虑之中,直到退朝了走出皇宫,脑中想的仍是这事。
而他们前脚刚走。
屏风后的梁德帝肩头一塌,紧靠住椅背,喘起了气。
贺松宁就蹲在他的身侧,一手扶住了他。
梁德帝垂首看了贺松宁一眼,轻叹道:“你也辛苦了。”
贺松宁低声道:“臣的本分。”
那日贺松宁进宫见他,跪地说自己并无解病之法,只想侍奉他左右。
说好不容易得见生父,怎能忍受就此两隔……
梁德帝留下了他。
事实上,留下他也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贺松宁机敏,不畏生死,一心以他为先。
而且贺松宁还很有手段。
有些事,比如今日朝会,梁德帝不必细说,贺松宁便能立即意会自己应该做什么。
这时御医上前来,再为梁德帝诊治,又让宫人取了药来。
宫人在一旁服侍梁德帝用药,而贺松宁皱眉问御医:“如何?”
御医擦了擦汗:“未、未见好转。”
皇帝听了这话也依旧显得平静,只扭头对贺松宁道:“你尚年轻,若死在这里,可会后悔?”
贺松宁坚定地道:“不会。”
若此时是薛清茵来答这个问题,她会告诉皇帝“也许会,但不来我一定会后悔”。
但贺松宁不是薛清茵。
他了解皇帝,但又没那么了解。毕竟直到如今,他才真正与皇帝朝夕相处起来。
皇帝此时轻叹了一口气,又问:“你在朕跟前,只能口称‘臣’,心中也不觉得怨怼吗?”
贺松宁道:“只有痛苦。”
御医惶惶然地听着这般对话,只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顿时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往深了想。
“回去歇息吧,若这一回朕与你都能活下来……朕会赏赐你。”梁德帝说着,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贺松宁连忙又扶住了他,面上没有因为“赏赐”而露出半点喜色,满脸都写着忧色。
但他心里清楚。
皇帝何时不能赏赐他呢?这是实在不值一提的事。
而当从皇帝口中特别说出来的时候,那就说明这赏赐非同一般了……
是要成就他所想吗?
……
贺松宁就这样在宫中生熬了十来日。
他也干脆不再束发。
日夜守在梁德帝的床榻边,端茶递水,将世间孝子能做的事他都一一做尽。
他如往常一般,从梁德帝身前起身,手中还端着一盆水。
“彭”一声在殿中炸开。
水盆倾覆在地,而贺松宁也摔了下去。
“薛公子?”宫人在屏风外怯声问,“出什么事了?”
贺松宁用力地闭了下眼,之前愈合的旧伤又隐隐疼痛了起来。
他心一沉……
他到底也还是染上了?
但这时,有宫人欢欢喜喜地奔进门来,跪地道:“陛下!承兴殿那边传了消息来,说七皇子如今能下地了,想必是大好了。”
贺松宁胸中一时涌上了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
那些宫人急着报喜,又兼之不大明白如今贺松宁在宫中究竟是个什么位置,一时竟无人去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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