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寺
他说花灼精气神还没有养好, 需要过一过才行。
“阿善。”夜里, 屋内没有点烛火, 花灼靠在他身上, 被他抱在怀里。
夜色如潺潺流水。
她时常觉得,她与赵玉京离俗世越来越远。
她精神不济,偶尔白天出门都和他说好,回来时, 赵玉京总是坐在屋内巴巴等着她,看了就?觉得难受。
“嗯?”
赵玉京玩着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细细抚摸着。
“若能给你一次机会, 要你重来——”花灼望着他的指尖, 少年?指尖如玉。
他这几天练字,想着过新年?的时候贴福字, 花灼看着他手写字, 还看着他给她刺绣,又绣了个福寿娃娃钱袋子送她。
他总说,缺了就?补上。
“不, ”花灼摇了一下头,没有用那种假设, “若有朝一日?,老天爷告诉你, 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历劫,阿善会走吗?”
他听了这话,却是笑了。
“你莫笑,我和你说认真的呢。”
“我笑得也认真啊,灼儿害怕我会回去吗?”
说着,他紧紧抱住她,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我哪里都不去。”
花灼被他手勒抱着,拍拍他手臂,觉他松了几分力气,才道,“但你在这世上受过那万般的苦难,若不回去,可不是白历一次劫?往后再也回不去天庭做神仙了。”
“你怎么了?”赵玉京望着她,“忽然与我说这个。”
花灼张了下唇。
复又闭嘴,没再说话。
赵玉京认真望着她眉目。
“我若真如你所说,是天上的神仙下凡间来历劫,那也不回去,如何也不回去了。”
“为何?”
“你在,我就?哪里都不去。”
“你若走,便在临行前将我的命物拿着烧了,”他笑弯弯的一双眼,淡淡的说出吓人的话,“让我灰飞烟灭,如此你定能一直记得我。”
他靠过来,弯下腰,侧脸贴上她的心口?。
他面容旁侧的伤不知是何时好了。
那张无瑕玉面紧靠着她,墨发落了花灼满身。
“这样我就?能一直住进你心底里,”他听了一会儿她的心跳声,抬起眼来望她,“你想起我,害怕我,又怀念我,老死入了坟墓,都忘不了我。”
“都假设了我那么心狠手辣,扔下你就?走,我还会害怕你,怀念你?”
花灼唇畔是压不太住的笑容,推了推他,却被他揽抱在怀里。
“这是一种,还有其他的方法,”他与她讲着,“若是老天爷当真下凡来,要我回天庭,你也要把我的命物给烧了,知不知道?”
“为何?”
花灼总觉得赵玉京也似有了几分认真。
好似在与她出对策。
“让那个心里有你的赵玉京死去,”他冰冷的手牵带着她的,贴到他自?己的心口?,“让他灰飞烟灭,剩下的那个,随他去留,他若见到你,也心生?喜悦,你不许和他走,知不知道?”
“他可不是赵玉京,这天底下只有我这一个赵玉京,”他隔着夜色望她,神情显得格外执拗,“灼儿一定要听我的话。”
花灼笑他发疯,自?己的醋都要吃,心下却将他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思难,”花灼头一次唤他字,“明日?我去市面上买些用品,咱们收拾收拾,离了这处吧。”
花灼最近出去,也是为的看寻人告示。
贴的越来越多了。
而且邻里传言,宫内二皇子回来了,当今太子花有盈不受皇帝待见,太子之?位似有竞争之?势,因许如意常年?走于?坊间抛头露面,百姓对许如意的呼声意外的高。
但这些和花灼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上辈子,许如意带着孟秋辞受困于?皇室,这辈子,花灼其实也希望许如意能与孟秋辞远走高飞,做一对自?由的侠士。
赵玉京只是应好,第二日?花灼醒来时,赵玉京躺在床榻里,毫无动静。
天太亮他便会如此,赵玉京说这也不是睡觉,只是鬼在白天没有力气罢了,花灼热了一下他昨夜煮的粥,桌上散落了许多赵玉京写的福字。
他似乎极为在乎这次新年?。
花灼有心想在新年?之?前搬到新的住处,她将物品归置了一下,便拿着写好的单子出去了。
她得买些干粮,月事带一类,出门好带着,还得雇辆马车。
她一张脸捂得严实,今日?正是市集,街巷里人群不少,花灼拎了一个大麻袋,往里头装满了许多必备物品,觉察有人在看她时,她猛地?回过头,却没望见人。
直到听见四下一静,给她装干粮的大婶目光惊艳的抬起来。
花灼才跟着转过头。
她眼睛霎时睁大,还以?为是赵玉京过来了。
青年?穿着身青竹色的衣裳,脖颈间围着雪色狐狸毛,有些探究又惊异的瞧着她。
花灼吓了一跳。
“哎呀,柳探花!”
卖干粮的婶子拍着衣裳站起身来,“可是要买些年?货回去?怎么亲自?出来了,没要个伺候的陪同啊?”
“嗯,”柳蔓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刹那,忽的揽起她的胳膊。
花灼惊了一瞬,已经被他带着站起了身。
本该立时推开他。
可他身上竟有一股草药清香,要花灼不禁愣神。
天寒地?冻间,柳蔓芊明显有几分身体?不适的虚弱,他轻咳了几声,“出来寻亲人,便没带着。”
“您这身体?不好,还是莫要一个人出来才是!”
“嗯,我知道的。”
柳蔓芊拽着花灼就?走,花灼眼看着要被他拽离闹市,下意识想要呼救,却想起自?己如今的境遇,柳蔓芊的声音先?一步至。
“殿下,”柳蔓芊目光关切,隔着花灼的幕篱望她,“可是偷跑出来的?”
“什——”
花灼话音哑在唇畔里,柳蔓芊目光扫视四下,慌慌张张带她前行,“您放心,我定会护好您的。”
这里人太多了,花灼连话都不敢多说。
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他拽到一处宅邸之?前。
“柳探花,我——”
“您不必怕,太子殿下时常来小人府上见面,今日?下午便会过来,届时定能一同将拐跑您的放火犯人一网打尽。”
花灼有口?难言,被他带进了屋。
他唤书童给花灼备茶,花灼哪里敢喝,她想着要与这柳蔓芊好好说一番,最好威胁他一下,刚出了屋子跨进院子,心底便浮起极为怪异的阴冷之?感。
许如意送她的辟邪牌掉到了地?上,直朝着北面一处阴沉沉的屋子摔进了雪堆里。
花灼心感莫名?,蹲下来捡起辟邪牌,同时,觉察到天际之?间有鸟雀飞过,柳蔓芊正从另一侧的屋里换了身素衣出来,“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柳探花,”她本该按照原计划进行。
目光却一而再再而三放到那间屋子上。
“那间屋子是做什么的?我瞧着,好生?阴沉。”
“是小人家中祠堂,”柳蔓芊道,“小人六亲具已入土,只留小人一个,便将祠堂靠的离主堂近了些。”
原是如此......
花灼心下尤为揣测,回去主堂,方对柳蔓芊道,“柳探花,我过来的事情,还希望您能保密。”
她想也想不到,柳蔓芊居然家住如此偏僻。
“我、我是自?愿的。”
她低垂着头道,“我如今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天色就?太晚了。”
“自?愿?”柳蔓芊皱了下眉,“但是,我已经......”
“已经?”
柳蔓芊望她片刻,垂下眼睫道,“无事,只是殿下,小人心想,这数月以?来长安因您失踪一事不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您应当回去给众人一个交代。”
他说的话在理,花灼并非不知。
她垂眼,手捏着自?己的福寿娃娃钱袋子,抿了抿唇道,“柳探花所说在理。”
“你只当我疯魔罢,”花灼也无意与他人解释什么,“我有自?己的苦衷在,这苦衷我并不愿与他人诉说。”
柳蔓芊欲要再劝,花灼忽听门外传来动静。
还没见人,她望见柳蔓芊面上的欲言又止,便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大门被从外推开,进来的是带着人的花有盈。
许久未曾见过了,花灼见了他,吓了一跳,脸色煞白起了身,“太子哥哥......”
“三妹!”花有盈见了她,又喜又怒,他忙上前来顶着满头风霜到她面前,“你知不知道父皇母后因你失踪一事都快要急疯了!你究竟要任性?到何时才满意?!”
花灼却紧咬着牙关,挥开花有盈要来抓她的手。
她转头瞪了一眼柳蔓芊。
“我哪里都不去!父皇母后那边我到时自?会写信告知!”花灼紧攥着裙摆,“我要回去!”
“你回去做什么?!你该回去的地?方是长安!是宫里!”花有盈气她冥顽不灵,“再说了,你二皇兄恐怕已经去到你住的地?方了,”花有盈手指着她,说的话近乎让她如坠冰窖,“如意带着那名?唤孟秋辞的道姑回来了,掐算出你的位置后便说你是受了脏东西迷惑,现下正要去将那脏东西绳之?以?法呢!”
花灼眼瞳瞪大,提着裙摆便要往前跑去,花有盈要拦她,花灼一把将他推开,有人要上前拦她,刚要碰到她便被她一句“放肆”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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