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寺
来了。
花灼站直了身?体,“你要什么?”
“我说过了啊,”梁善渊眉目弯弯,“我要你。”
她?双手?忽的捧住花灼的脸,从上往下注视着花灼的眉眼,墨发垂落间,满身?苦涩药香跟着传来,花灼一懵,眼睛飞快眨了眨,“什么意思......你......你这身?皮穿够了?想?要......我的皮?”
花灼光是说出这话,头皮都些微发麻。
却听梁善渊轻笑,“要你的皮?”
这确实不失为一种办法。
既触碰到?此女才不痛,那么他不若直接穿着此女的皮。
梁善渊指腹带着思忖,摩挲几下她?柔软的面颊,好片晌,目光掠过她?发颤如蝶翼般的眼睫,才轻唔一声,
“灼灼为何总是用恶的角度去揣摩我?我怎会舍得要你的皮呢?我知我向你坦白真身?令你难免恐惧,但我与寻常鬼魂不同,性情?如你所见一般良善,从不伤人的,灼灼,信我。”
她?声音放的很轻,温柔到?在?这宛如炼狱一般的人间,恍似勾人入地狱的邪鬼。
花灼不仅没放松警惕,反倒心中更加不安,梁善渊看出她?目光中显露的情?绪,心下虽早有预料,但依旧难免微烦,面上浅笑道,
“灼灼,我知你对我警惕,这十分正常,但还望你能给我机会亲近你,我所要之物并无其他,只?有一样,便是盼念与灼灼更近一步,唔,每日都拥抱,如何?”
“可以。”
花灼应的相当快。
反正她?现在?应了,之后再?如何做便管不着她?了。
花灼当下便要问她?真正的梁善渊究竟在?哪,却被梁善渊双手?捧着脸板正了方向,抬头皱眉,“还有事?”
“自然,”梁善渊温和道,“灼灼既答应了,那么你我便签一约定吧。”
花灼:?
“约定?”
花灼紧皱起眉,便见梁善渊自手?袖中掏出两粒棕褐色丸药,取出其中一个递给她?,“嗯,这是虫蛊,若不遵约定每日与我亲近,那灼灼便会受虫蛊之苦。”
“这对你来说是个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花灼都服了!至于?吗!虫蛊都用上了!
“当然,我说过了,我想?与灼灼更加亲近,为防灼灼说谎,例如口头之约后便当无此约定,那可会寒了我的心,”
梁善渊将虫蛊药丸递过去,“这虫蛊吃下后,但凡违背,便会似百爪挠心,但灼灼放心,解药在?我这里,”她?攥着另一只?手?中的丸药道,“此虫蛊有可解之法,我只?是想?要灼灼你不要如此排斥我,尝试接受我心意罢了。”
花灼不安,但见旁侧许如意挖的浑身?灰土,梁善渊面上又是如此闲散笑意,不论花灼如何绞尽脑汁,也确实想?不出真正的梁善渊尸身?埋藏何处。
许如意与孟秋辞尚有主角光环......
她?呢?
她?可是梁府鬼话篇的必死之人啊。
花灼恨不得将眼前这黑心莲暴打一番,急的原地转了个圈,戳几次系统也无人应答,方才无计可施的走到?梁善渊跟前。
“狡诈!坏人!”
花灼骂都骂不出什么来了,气?的一拳打梁善渊肩膀上,方才接过梁善渊手?中丹药,纠结片刻,一口吃了下去。
有些苦。
心里也苦。
花灼恨不能大哭一场。
“行了吧!”她?犹不解气?,又用力?打了梁善渊肩膀好几下,气?的狠狠瞪她?,“到?底在?哪!快说!”
花灼虽力?气?本就不大,但被如此激烈殴打,也有些微疼痛,自之前梁善渊被她?第一次打了肩膀,便觉心中古怪,现下,更觉怪异。
游离人世间百年,他从未被打过。
但此女既已?吃下虫蛊,他便也无心计较,揉捏着被她?打了的肩膀,指向不远处的墙。
花灼一愣,当即心下了然,拿起地上的锄头便朝对面的墙跑去。
她?留了个心眼,没全信那黑心莲,生怕被坑的全军覆没,孤身?一人来挖墙,花灼身?型娇小,双手?举着那锄头砸上墙面,只?觉似碰上铜墙铁壁,几次试下,砸的她?头脑晕沉不说,一侧在?柳树下挖坑的许如意也察觉动静,“灼儿?”
“哥哥,你挖你的!”
花灼不想?许如意也来此处,若黑心莲告知她?的是假话那便全军覆没,她?急忙搬着锄头跑离墙面,闭上眼搬着锄头又迅速跑过去,锄头拼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砸上墙面,花灼只?觉锄头几乎快松离她?的手?,回头,才见梁善渊不知何时过来了,她?苍白的手?心压着花灼手?中锄头的木把手?,只?听一声碎裂,花灼头皮一紧,抬头望,急忙推着梁善渊往后退去。
只?见整面墙皮层层倒塌,灰土漫天,火光连绵间,逐渐露出里头景象。
也是这时,许如意也走了过来,与花灼一同,呆愣愣望向这面被砸开的‘墙’。
只?见墙中,藏着具姿势极为怪异,盘腿而坐,面目全非的干尸,干尸全身?皮肤好似消失一般,只?发黑的皮肉紧贴着尸骨,最令人注意的是这干尸的头,头颅被砍去一半,里头空空如也,脑髓早已?不知踪迹。
哪怕花灼自穿来此间,已?见过太多不愿见的,此时此刻,也不免心中泛起极为荒凉复杂之感,半含恐惧,半含难受的后退一步。
许如意忙祭出铜钱剑到?两姑娘身?前,颇为警惕的望着这具墙中干尸,只?觉一阵怨气?滔天迎面而来,此等怨气?极浓的怨鬼,恐怕世间难寻几只?,许如意额间登时沁满冷汗,手?摇铜钱剑,画出一道染血符,
“赫赫阳阳!引雷霆之劫!吾敕此符!普扫不祥!诛战无盖!急急如律令!攻!”
话音一落,燃血符登时顺着铜钱剑所指之处泛出一片浓浓金光,几欲夺四?面火焰之光彩,花灼跟在?许如意身?后,急忙吹,“哥哥!你太厉害了!你就是世间——”
她?话音一顿,却见符纸登时在?半空烧成灰烬,再?望墙中干尸,只?见那干尸一双枯洞般的眼竟落出两行血泪。
花灼直觉不妙,还没反应过来,竟直接被许如意一把扛到?肩上,运麻袋一般喊着梁善渊转头就跑,
“此厉鬼怨气?滔天!不愿原谅更不会被伏!若我与此厉鬼硬碰硬更会要她?怨气?冲撞整座梁府,届时再?无人能逃出此地!如今烈火熊熊,梁府不可再?留!咱们?快跑!”
“哥哥你!”
哥哥你真没用!
花灼念着积累阴德,将想?说的话硬生生咽回嗓子眼里,被许如意一路扛麻袋似的扛着跑出重围,听孟秋辞的声音隔着火海远远道,“师兄!”
“秋辞!我降服怨鬼无果!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跑!”
火越烧越大,火光之中竟有数不清的似人又非人的猴子起舞,用那尖细的声音欢呼雀跃,也是这时,梁南音也背着两人费力?跑出火海,竟是昏迷的翠柔与李夫人。
几人汇聚,见梁府大门已?开,但门口空空如也,反倒许多猴子在?门边爬上爬下,大门之处堆积许多红血,明显是有人想?跑出梁府,皆被猴子一网打尽。
猴子想?要来捉跑来的花灼等人,但手?刚碰过来便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只?见猴子急忙逃开,拼命甩着手?,指尖亦然升出一片焦灰,登时又恨又惧的怒视花灼等人。
“快!快过来!”
孟秋辞体力?好,背着听澜第一个跑出梁府,不知何缘故,明明梁府大火,但外头竟空无一人前来查看,她?心下恐惧,急忙招呼后跑来的许如意花灼与梁善渊,梁南音背着两个人,颇为费力?,刚爬上台阶将两人放下,却似听到?什么,回过头去。
“南音姑娘!快!”
孟秋辞忙对她?伸出手?来。
梁南音却回望身?后。
花灼刚被放下来,回身?望向站在?门内的梁南音,心觉不妙,“你要做什么去!还不快过来!”
梁南音站在?火光之中,一身?白衣,她?回头望着里头火海,又转过头,“我听到?......我听到?我阿娘喊我了。”
“什么?”火烧的实在?太大,梁府内的猴子又实在?太闹,花灼没太听清,只?忙道,“你快回来!”
“南音姑娘!现下梁府明显在?结界之内!你不要犯傻!”
梁南音看着门外的几人,目露些微挣扎,继而,竟转身?一人跑进?火海之中,“阿娘......阿娘!你在?哪儿!”
火光之中,她?明显听见了。
她?阿娘未嫁来梁府之前,是唱戏的戏子,声音与寻常女子不大一样,她?听出来了。
“阿娘!!”
梁南音目光匆匆扫过四?周,忽听火光滔天之中,有道熟悉声音不可置信的喊,“南音!?”
“阿娘!阿娘你等着我!我过去救你!”
火光滔天,梁南音被火光逼退一刹,继而不管不顾,捂着头弯着腰便跑入火海之中。
“阿娘!”
“南音!南音!”秦氏被几只?猴子抓着扯着,早已?衣衫不整,满身?狼狈,一抬头,脸上竟有大片肉早被啃了去,“南音!救救娘!救救娘!啊啊啊啊!”
“阿娘!”
梁南音急忙跑上前,有护身?符纸在?,几只?猴子一见到?她?便急忙跑走,却不离远,只?守在?外围,等着她?被这火海困住烧死,再?去啃食她?尸身?。
梁南音满脸是泪,将自己的外裳脱了披在?秦氏身?上,将秦氏抱在?自己怀里往未被火灼烧之地逃去,却见院中柳树被火烧毁,大片大片砸落而下,堵了去路。
“阿娘......”
梁南音紧紧抱着秦氏,将死之刻,她?浑身?早已?痛热到?不知是不是尽数被烫毁,听秦氏不断哀哭,心中竟有荒凉之外的心绪。
她?知道秦氏听不见。
但她?还是想?说。
“阿娘,我到?今日才知,五姐与静姐儿,分别被埋在?府里的文昌文曲位......”梁南音的声音很轻,说出口的话,尽数被火海之中的猴子作祟所掩盖。
“我其实真想?问你,若父亲对你说......我也偷了弟弟的智慧,你会不会也将我埋进?土坑里。”
秦氏早已?疼昏了神,听不清话了,她?早年未嫁来梁府之前貌美?,虽跟着戏班子,但从未受过什么罪,现下疼痛到?哭的撕心裂肺。
根本看不清,抱着自己的女儿早已?哭的满脸是泪。
“你一定会,”梁南音闭上了眼,“你一定会。”
“......就像小时候,我不会剥栗子,但我很爱吃,可你一次也没给我剥过,到?后来,弟弟也爱吃栗子,你让我给弟弟剥栗子,你也坐在?弟弟身?边,笑着给弟弟剥栗子吃一样......阿娘,你没给我剥过栗子,也从来就没对我怎么笑过。”
火逐渐烫毁了她?的全身?。
不知是不是走马灯。
梁南音回想?起了好多的事情?。
梁能文从小身?体不好,秦氏爱子如命,每年去附近寺院烧香拜佛,供大笔香火钱,只?盼梁能文身?体健康,又听寺院中人说,亲人行善积福,才算最好。
秦氏一开始要梁南音跟着多做大小善事,后来见行医布施最能帮助他人,便要梁南音去自家医馆,跟着医馆里的老先生学医。
本想?只?要梁南音学些皮毛,不要银钱帮他人看些小病症。
偏偏梁南音一接触医学药理,便就此喜欢上了。
秦氏对此,又欣慰,又后悔。
欣慰的是,梁南音进?修医术,四?处行医,能更好为梁能文积攒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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