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这座城 第15章

　　温从瑶：“我技术可不太行，余子默呢？”

　　那张大大的路线图被整整齐齐折好递回去，余子默接的时候还慢了半拍，扶眼镜的手一抖。

　　半响，他咽了口水：“技术不行，会怎么样？”

　　回想起之前学校对面那辆被拍飞的小轿车，林若闭上眼。

　　她声音里的倦意甚至比刚刚还浓了，说起话来都轻着嗓子，显得无辜又理所当然：“你不会想知道的。”

　　余子默：“……”

　　.

　　值得庆幸的是，问归问，余子默倒是把车开得很稳。

　　在可见度极低的大雾天，连前方有没有路障都看不清楚，基本只能平感觉一点一点往目标方向挪。

　　林若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心里甚至都在怀疑，走路或许都比开车快。

　　好在一路上虽然慢，几个小时过去起码也前进了三分之一，暂时还算安全。林若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以这速度，估计到了市中心，天都要黑了。

　　温从瑶现在对林若在的地方有足够的安全感，早就睡了过去。林若也实在困得不行，支着窗户闭了会儿眼。

　　尽管累了两天，她这觉依然睡得很浅。

　　虽然刚刚面上说的话都没个正经，林若其实并不觉得这一路会真的顺利。

　　他们现在离得远还好，等到了市中心附近，建筑多了、人多了，计划会比实际难实施得多。

　　市中心代表着机会。

　　也代表着高风险。

　　即便如此，在被强烈撞击给震醒的时候，林若脑子还是被晃懵了一瞬。

　　温从瑶被吓了一跳。

　　余子默在猛打方向盘。

　　整辆车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圈才堪堪停下。

　　整辆车的后座宛若过山车，移动幅度大得可以把人甩出去。

　　林若轻蹙了下眉：“怎么了？”

　　“不是变异动物，是车。”余子默压下发颤的手，强忍住想骂人的冲动，“一辆逆行的越野车，开得还贼快。简直不要命了！”

　　他越说越来气，就差没扯开车门下去讲道理了。

　　想不到他们还没有动静，那辆越野就先开了回来，挨着他们小轿车停下。

　　车里坐了不下五个人。

　　摇下车窗的那位司机是个中年男性，粗旷着嗓子，隔得近却还是怕他们因为大雾听不到，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响。

　　车的后座离那辆越野比较远。又一次被打断休息，林若心情算不上太好，不过还是认真听完了司机说的话。

　　作为主沟通者的余子默也是。

　　他听完话后沉默了几秒，一边觉得意料之中，一边还是很诧异。

　　“你确定？再说一遍？”

　　中年男子皱着眉喊话：“不要往前了。前面道路塌陷，十三辆车连环追尾。”

　　“这条路走不通了。”

第13章 绕路

　　早就预料到不可能顺顺利利直达市中心，但是真正出状况还是不免让人心生烦躁。

　　林若回忆着余子默画的路线图，试图从备选方案里挑一条最可行的。

　　那些备选路径包括宽窄巷子，横穿别墅群等一堆奇奇怪怪的麻烦走法，唯独有一条绕公园的走起来稍微简单些。

　　可惜公园的位置跟他们学校差不多偏，要绕好长一段路。

　　那边余子默还在跟越野车里的人交流。

　　越野车开得虽然莽，好歹司机也算是告诉他们了一部分前方的消息，余子默因为撞车蹿起来的火气消散了一部分，道完谢还是没忍住好言好语劝说：“大雾天气车别开那么疯，指不定到时候一撞上命都没了。”

　　中年司机听到这个也实在是很抱歉：“这不，被追得有点怕了。这边绕过去有个公园知道吗？我们从公园一路被追到这里，好不容易甩开了，结果前面又遇上追尾那档子事。”

　　被追了一路的阴影让他们整车人不敢在原地久留，手忙脚乱地甚至连道都来不及变，就疯了一样往回跑。

　　在月亮城经历了一次危险夜晚的余子默突然就能理解他们了，好心情地摆摆手想说没关系。

　　还没开口，林若先一步摇下了后排车窗，探出半个脑袋问：“你们是公园那边来的？”

　　中年司机没想到后排还有两个女生，愣了一下点头：“公园没比前面连环追尾那儿安全到哪里去。本来就是个自然公园，环境好，被成片动物占领了。我们刚刚也是好不容易才开出来的。”

　　温从瑶知道林若在考虑路线，凑到她耳边低声问：“我们可以不去公园，不是还有好多条路线吗？”

　　“去市中心的话，前面追尾这条已经是所有路线中最宽的了。”林若收回脑袋，捞过那张线路纸琢磨，“除开公园位置偏人少，剩下地方都会经过居民区。这条路都走不了，备选方案也难说了。”

　　只有公园那条路，绕一圈能抵达涣城市里的景点区域。

　　那里平时游客就多，眼下应该也能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过夜。

　　越野车的人懵了：“你们要往公园绕？不是开玩笑，那里真的很危险！”

　　林若冲他们笑：“你们不也逃出来了？”

　　她收起路线图，抬手搭上前排的靠背：“赌一把试试。怎么样，反正你们也没地方去，要不要一起？”

　　.

　　越野车上那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林若不知道。

　　反正他们听完她这个随口提的问句，抗拒的意味意味实在太过明显。一个个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看小轿车的眼神都像在看勇士。

　　等到踏上去往公园的路，林若重新摇上车窗，声音里还有点遗憾：“多好的机会，怎么就不来呢？”

　　温从瑶回想着那个司机粗旷的模样，支着腿坐在位置上摇摇晃晃：“林若，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不用馋他们的武力值。”

　　“我哪是馋他们的武力值？”林若否认说。

　　“不是？那以前怎么没见你邀请别人一起？”

　　林若手指交错抵在前排靠背上，闻言收回目光，一本正经说：“我那是馋他们的车。”

　　末世里，就算只是在城市里慢行，越野也比小轿车安全性能高上很多。

　　小轿车拥有者余子默：“……”

　　馋归馋，林若倒一点都不嫌弃现在这辆轿车。她路感不行，温从瑶又不认识公园的路，三个人中只有余子默知道怎么走，总不能把人家也给“得罪”了。

　　余子默沉默半响，无奈转移话题：“备选计划，我们绕公园去市区，直接可以到市里那条听阳街。”

　　听阳街属于涣城的景点区，边上就有相传涣城最古老的钟楼。

　　街上小吃一条龙，购物一条龙，样样俱全。对于现在来说，应该也是个暂时可以停下休息的场所。

　　他们没有像越野车这么急，小心翼翼地变了道，这才凭着记忆开出去。

　　小轿车在雾中缓缓挪上了去往公园的那条大路。

　　之所以选这条路，一个是因为人少车少，不容易相撞。

　　二是因为这条路线图最为简单，没有分岔不用转弯，直接笔直开到底就能到。

　　唯一的缺点——实在是太远了。

　　路上视野依旧被大雾遮挡得不清不楚，但好歹趁着车少，也可以稍稍提升一点速度。

　　不过负责开车的余子默丝毫不敢放松，随着时间的推移神经越绷越紧。

　　“我们会遇上刚刚司机说的那群变异动物吗？”

　　林若回头看向车的背后，轻描淡写：“当然。”

　　……当然？

　　余子默转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头猛地偏了一个方向。

　　林若差点没坐稳，折回来拿过背包，又回头往向车窗外：“你们看，车后面不就有道影子吗？”

　　“我们后面？”温从瑶从位子上弹了起来，趴在后背上蹙起眉，试图捕捉那道影子的位置。

　　余子默一心开车不敢回头，方向盘抖得更厉害了。

　　“悠着点。”林若打开背包搭扣，声音平静地讲鬼故事，“不要让它们知道，我们发现它们了。”

　　它们？

　　轿车组的另两位成员同时受到了惊吓。

　　温从瑶卡着壳：“有、有多少？”

　　“不知道。”林若无辜地给他们俩增加心理压力，“雾太大看不清，估计不少。”

　　如果刚刚越野车上几人说的没错，公园是被一群动物占领了的话。那群变异动物多半把他们这辆车当成闯入它们领地的入侵者了。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差不多。

　　“……那怎么办？”余子默推了推黑框眼镜让自己冷静下来，把车速稳在一个固定值。

　　“能保证开去听阳街的路是对的吗？”林若再次回望了眼车后，问道。

　　余子默犹犹豫豫：“应该可以吧。”

　　虽然路上可见度低，但勉强看清前方小部分的情况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小心一点，不至于把车开偏。

　　林若心里大致有了数：“敢冒险吗？”

　　“把车灯开了，待会时间一到，最快速度冲出去。”

　　.

　　大雾天气的公园边上，景区马路空空荡荡。小轿从那段慢慢稳稳晃到这头，速度慢得像是在逛街。

　　而它的后方，一道道影子逐渐聚集靠拢，悄无声息地跟上车灯明明灭灭的光。

　　随着轿车的一路慢行，影子越来越多，最后成了一大群，黑压压、不远不近地追在车后，保持着一个最完美的捕猎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