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雨入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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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单元楼的时候，那?边之前在睡觉的孩子们都已经醒了。
他们不知道茶叶的事, 依旧不敢发出声音。几个小孩子安安静静窝在沙发上，拿了拼图板玩游戏。
小苗拖着重重的袋子上楼，每抬高一节，袋子就在楼梯上闷闷撞一声。
这动静大得像是巨人在上楼梯。单元楼里?的人胆子都吓飞了，跑下去帮她?搬东西。
“小心小心，轻点轻点。”他们连下去帮忙都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不过?出去一趟被吓了一晚上的小苗见到他们只觉得亲切，放了东西就拉着他们东讲西讲。
林若和郁沉锁了单元楼的门?才?跟着一起上来?。
温从瑶趴在楼梯的栏杆那?里?，低头好奇：“怎么样？”
“地铁站的位置有线索了，明天去一趟吧。”林若走上楼梯，“至于茶叶……这个说来?话长。”
小苗不嫌这个“话长”。
她?这一晚上三观可谓是塌了又被重建，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了不少。
尤其是涉及到茶叶相关的事，话匣子一开?，合都合不上，天南讲到地北，说故事一样连着说了二十分钟。
于是单元楼里?的人在二十分钟内走了一遍小苗一晚上的心路历程。
他们一群人站成一排，神情从害怕到愣神，再到懵逼，额外附带了一点没有亲眼见证导致的不可置信。
他们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度了，以至于在远处玩拼图的小孩子，注意力都移了过?来?。
“你?们见到茶叶了？”希希眼睛一亮，问道。
她?看着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穿这一条粉色的碎花裙一颠一颠跑过?来?，马尾辫跟着一起上下晃。
没等到回答，她?在林若和郁沉面?前站定，眨着眼睛又问了一次：“哥哥姐姐，你?们见到茶叶了吗？”
希希的外婆就站在边上。
换做是前两天，她?肯定会立刻皱起眉，阻止希希问这个问题。
茶叶毕竟是他们家养的狗。单元楼里?这么多户人家看似团结住在一起，眼下被这样困着，总有人心里?会埋怨。
然?而听完小苗讲的那?些事，她?原本?会说的那?些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希希外婆内心甚至还冒了点骄傲，想回头跟其他人讲。
——看，不愧是我?们家茶叶。
她?揉了揉希希的脑袋，最终只是弯着眼笑：“是啊，哥哥姐姐看到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多去找哥哥姐姐聊聊天。”
希希外婆说完抬了头，对林若和郁沉解释说：“这孩子从小父母不在家，我?带着长大的。她?母亲怕她?孤单，就买了茶叶来?陪她?。她?们俩感情好啊，晚上都睡一个屋的。希希睡不着的时候，老是要把茶叶抱床上一起睡。”
“前段时间停电，茶叶跑出去之后，我?们不敢出去。她?倒是一点都不怕，天天哭着嚷嚷说要出去找茶叶。”
小孩子不谙世事，不会考虑很多风险。再加上跟茶叶如?同亲人，生活里?一下子出现了一个缺口，心里?说不定还怪过?外婆不让她?走。
可惜希希委屈，单元楼里?不可能冒着人出事的风险出去找人。他们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天天放轻动作过?日子。
自然?也没有人敢跟希希说实话。
怎么说？
说茶叶就在外面?，还拍扁了一辆车？
小姑娘委屈了这么多天，终于在这个晚上听到了想知道的消息。
她?原本?还抱着拼图，闻言把拼图一丢，就粘上了林若和郁沉，走到哪跟到哪。
“茶叶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们明天还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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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带我?一起吧！我?也想出去找茶叶，外婆之前都不让……”
希希说着说着先把自己?说丧了，带着两人晃到屋子里?，看到茶几上的照片，又突然?好着心情蹦过?去拿：“这个就是茶叶的照片！”
相框里?，小女孩抱着一只半大的金毛坐在草坪上。
这大概是很久以前拍的了，背景并不是在长云小学?附近，后面?是一个超大的公园。这个时候的茶叶还很小，毛还是米白色，唯有那?双黑色的眼睛，在阳光底下是亮的。
希希心情好，展示完照片就开?始乱蹦哒，整间屋子到处逛了一圈，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悄悄摸了什么东西塞在口袋里?。
她?再次绕完圈出来?的时候，林若被温从瑶他们几个叫去了楼梯边问东问西，屋子里?其他人刚刚听小苗讲故事，也都一窝蜂挤在外面?。
只有郁沉一个人没有过?去，在茶几边的单人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他半垂着眼看着茶几上那?个希希拿来?展示的相框，伸手把它摆正了些。
相框稳稳立在了茶几上。
做完这一切的郁沉收回手，这才?看到希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身边站着。
“这是我?刚刚，悄悄找出来?的。”希希压着嗓音说。
她?时不时往门?外瞟一眼，接着神神秘秘伸了手，递过?来?一样东西：“送给你?们。”
“谢谢你?们告诉我?茶叶的事。”
“还有……谢谢你?们帮小苗姐姐一起找东西。”
这小姑娘安静下来?的时候还很有礼貌，说话细声细气?的。
郁沉顺着她?的动作，在看清她?手上东西的那?一瞬间，意外地挑了下眉。
是一根棒棒糖。
食物对单元楼里?的人重要性不言而喻。
虽然?这么一颗糖根本?饱不了腹，甚至连解馋都做不到。但一定是希希千辛万苦省下来?的。
郁沉不自觉放缓了声音，问她?：“你?不吃？”
希希固执摇头，执意伸手：“给你?们。”
郁沉看着那?颗糖，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突然?笑了一下，挥手让希希把耳朵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她?：“看到楼梯边上，刚刚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姐姐了吗？”
希希：“看到了。”
郁沉声音里?笑意更深，轻轻拍了下希希的肩：“去给那?位姐姐吃。”
希希一步三回头，似乎想说什么，见郁沉弯着眼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愣了一下，转身追着楼梯口的林若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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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用刻意保持安静之后，单元楼的人在这个晚上彻底放飞了自我?。
之前怕弄出动静，所有没敢说的话题在今晚被提了个遍。老一辈的人休息得早，结果到现在已经快凌晨了，一个个都还精神饱满，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样子。
林若跟温从瑶他们说完话，回到左边的客厅的时候，郁沉还在沙发上。
“在看什么？”
听到声音，郁沉转过?头，晃了晃手上的地图：“在想明天去地铁站的路。”
这张地图已经被研究得很旧，折痕都泛了白。长云小学?附近的路没有画得很细，只能勉强判断出一个大致方?位来?。
林若在他边上坐下来?，扫了地图一眼，并没又接着话题说下去。
她?支着下巴沉默了好一会，目光在郁沉抓着地图的手腕上停顿一瞬，突然?歪了下脑袋问：“之前的伤还严重吗？”
这话题转得有点快，郁沉一下子也没多想，偏头看过?来?。
林若顿了一下，接着说：“手给我?。”
郁沉下意识松了手中的地图，不自觉动了下指尖，
下一秒，他手里?被林若塞了根棒棒糖。
黑暗中看不清糖的具体模样，也能知道，这是希希刚刚拿的那?一根，
郁沉愣了一下，罕见地有些慢半拍，问：“希希给你?的？”
林若弯着眼问：“你?不比我?清楚吗？”
“……”
郁沉安静片刻，率先败下阵来?，没有否认：“希希跟你?说的？”
“那?倒没有，我?自己?猜到的。”林若靠回沙发垫背，从口袋里?拿了另一根糖出来?，“毕竟她?给了我?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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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大概是想跟他们一人一颗分了，结果被郁沉之前那?么一说，索性一股脑把两根糖全送给林若了。
郁沉无言好半响，好笑地揉了揉眉心。
“地铁站路线是吧，我?去把温从瑶他们几个叫过?来?，一起讨论好了。”林若说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站起身，“糖就收着吧。或者就当希希已经给我?了，这颗是我?送你?的也行。”
给完糖，她?终于笑起来?，满意地离开?了客厅回楼梯边叫人。
客厅里?空空荡荡，郁沉依然?留在沙发上没有动。
他低着目光，看了这颗糖好半响，曲着指节撕开?了包装。
葡萄味的。
有点甜。
第38章 鸽子
听了?一晚上故事的结局就是,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单元楼里?几乎所有人都跃跃欲试想出去。sc
在黑暗中待了?这么久，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要闷坏了。
希希心里?念着茶叶, 也缠着她外婆要跟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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