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雨入乡
结果到真正出门的时候，单元楼里这么多人走了?大半。
林若五个人在便?利店的门口?跟他?们暂时分道扬镳，去往边上的地铁站。
小学?出去的路有点不好走，空间很窄，边上堆了?数不清的自行车。sc
他?们昨晚讨论?过路线，不至于找不到车站, 但?还是硬生?生?转了?一大圈才绕到目的地。
这个十字路口?的路面很宽, 在雾里?，甚至看不见另一头的车站位置。
可惜他?们走的路没选好，不在车站这端, 还得顺着人行横道穿过去。
余子默在路口?张望好久, 觉得这路看起来实在太长了?，好久都没敢迈出去一步。
“茶叶守着小学?那边, 路口?应该不归它管吧。”开了?那么久的车，他?对马路阴影不是一般得深，又是个计划脑，拎着地图还想做个路况分析。
结果他?话说完没人回答, 林若已经先一步走上了?人行横道，还顺便?提醒了?两句：“小苗说这里?路面塌陷, 不太好走。你们过来的时候也稍微看着点。”
她?动作很快, 眼看着身影下一秒就要?消失在雾里?, 余子默站在温从?瑶和饶夏面前, 终于挣扎着迈出去一步。
结果刚走出去一点，远处不知哪正巧刮来一阵风, 呼啦啦的，像在拉风箱。
他?吓得弹了?回来，顺带着把身后两个人魂也吓没了?。
“别跳了?，赶紧赶紧跟上去！”温从?瑶捂着胸口?大喘气。
“没办法，要?是你们开车，肯定也不敢走！”余子默比她?还慌。
饶夏胆子比他?俩大一点，也经不起这么的折腾，抓着路灯杆子长吸一口?气。
三?个人在路口?抖成一团，听见身后的人笑了?一声：“这回不排队了?？”
郁沉低头看着手腕，说完这句话才抬了?下眼。他?一个人不紧不慢落在最后，说话声音都有点散，飘在茫茫大雾里?。
加上路边的雾气真的有些?凉，衬得语气也有些?凉。这种?凉配上他?话音里?的笑意，总会让人生?出一种?什么都不用急的错觉。
三?个人心下安定了?大半。
他?们捂着额头回忆完当时进小区的场景，默默扭回头，从?空白的脑子里?随便?揪了?个话题出来：“我以为你刚刚跟着林若上去了?。”
郁沉挑眉扫了?眼他?们站的位置。
“……”
三?个人这才发现刚刚吓得太狠，围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把路口?的通道严严实实挡住了?。
他?们沉默良久，安安静静挪出了?一条路来。
这场景实在有点好笑，郁沉弯了?眼，往林若方向看去一眼：“走吧，这次我殿后。”
刚开始的路边很平坦，白色的横道漆在柏油路上格外扎眼。前一半的路都很顺利。
小苗说的那个坑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
这个塌陷的位置面积很大，破碎的沥青路面砸在底下。原本十字路口?中心的平坦位置现在变成了?一块凹陷的废墟。
稀稀拉拉的石块沿着坍塌的由高?到低磕磕绊绊坠下去，落入底下的阴影中。
林若在这个坑前站定。
先前小苗转述的时候，路人的原话是“差点掉下去”，她?还以为是塌陷位置不明显，很容易忽视。
没想到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不知是因为那个路人当时天黑没看清，还是因为时间的推移，这个路口?地面没了?一半，要?是有车开过来没注意到，可能会直接冲下去。
现在这条路上安静得可怕，出了?长云小学?，附近什么声音都没有。
就连坑底下也是，黑暗浓得像墨，望下去都看不到底。
“这地铁站真的还能去吗？”饶夏适时发出疑问。
“都塌得这么厉害了?，会有我们要?找的海滨乐园那部分的路线图吗？”余子默一起嘀咕，“别跟着塌了?吧。”
郁沉漫不经心地跟在他?们后面，看到眼前的“盛况”，也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林若本来在低头看着底下，余光见身边来了?人，抬起头问：“你跟在他?们后面来的？”
郁沉点了?点头，弯着眼说：“不然他?们可能会就‘谁走最后一个’这件事商讨半个小时。”
面前这处坍塌的坑有点煞风景，不过郁沉听起来心情还不错，话音里?带着一丝还没消散的浅淡笑意。
他?好像不知不觉中稍稍融入进团队一点了?。
林若心里?突然冒了?这么个念头。
她?弯着腰，拎了?一颗裂痕边缘的碎石，要?丢不丢地虚抓在手里?。
还没再问什么，温从?瑶的声音从?右边方向传来：“这边好像下不去，堵住了?。”
他?们三?个刚刚那么一遭下来，总算是有了?点胆子。刚好林若和郁沉都在旁边，就自发先去了?地铁站下去的楼梯口?处看了?一眼。
想不到地铁口?跟坍塌的地方太近，底下的碎石已经挡住了?楼梯底下一半的通道。
“走还是能走，就是有点窄。”温从?瑶说，“怪不得小苗说，不建议你们晚上过来。”
先不提都找不着的到地铁口?，即便?找到了?也下不去。
饶夏：“这个样子，我们还要?下去吗？”
她?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多余。不下去的话，他?们就得继续换个地点找剩下一半的路线图了?。
雾已经散了?这么多，留给?他?们出城的时间不多了?。要?是这次再无功而返，可能就会浪费最宝贵的机会。
但?是这条路……
三?个人围在地铁口?，感到一阵头疼。
还在坍塌地点边上的林若闻言转过头去，人并?没有什么要?动的样子，只是问了?一句：“很难走？”
饶夏思考了?好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能用来描述的词：“……不太好下去。”
她?顿了?顿，补充：“也不太好上来。”
余子默又犯了?喜欢做计划的旧习惯：“我觉得商讨一下，怎么走，下去要?是遇到情况怎么上来。”
温从?瑶摇头：“你要?是下去遇到危险，哪还有心思记得计划？”
“……”余子默更头疼了?。
“不用这么麻烦。”郁沉突然说。
他?目光略过地铁口?，很轻地停在废墟上，随意活动了?一下手腕。
地铁口?的三?个人没听清，重复问：“有什么办法？”
郁沉稍稍侧了?下头：“这不是有条现成的路吗？”
“……？”
温从?瑶第一反应想要?疑问地“啊”一声，一抬头看到郁沉视线落在那处塌成一团乱的大坑上，这个“啊”突然卡在了?嗓子眼。
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理解错了?。
结果她?的理解下一秒就得到了?坐实。
因为郁沉已经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撑着路面边缘往废墟中一翻而下。
这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犹豫。
林若抹了?下指尖，好笑地把手里?的石头随意一扔，低头往下扫去一眼。
四周还是一样的安静，废墟底下很黑，什么都看不清。
地铁口?三?个人被吓回废墟边的时候，林若站在边缘琢磨着，正想跟着一起下去。
不料人还没动，废墟下方突然传来了?些?许细微的动静。
这动静最开始比路面上的风还要?难以捕捉，沙沙作响，像是什么东西扑棱着，划开空气造成的破空声。
由轻到响，短短半秒内突然变得极为明显。
各种?破空声被捂在路面碎片底下，汇合在一起，闷闷地就要?窜上来。
林若怔了?一下，突然回过头，一把拽开剩下三?个人。
“退后！”
下一个瞬间，数不清的鸟类聚成一团风，从?废墟里?猛地冲上了?天！
挥动的翅膀裹夹着旋风般的气流，无数碎石土块被龙卷风般的气流一并?甩了?出来，掀到一定高?度后四散着旋转落下，像是冰雹一般砸到地上。
白雾被顷刻冲散，露出上空浅色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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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拽开的三?人齐齐懵了?，被碎石砸中，又条件反射退得更远了?一些?。
这阵石头雨砸得人晃眼，染了?雾中的水汽噼里?啪啦掉回地上。
林若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只拽了?不到半秒就松开手，拍了?下温从?瑶的肩：“我也下去一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就落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在石头雨中折回了?塌陷边缘。
等到被拍的温从?瑶反应过来，怔愣抬起头，林若已经侧过了?身，抓着断痕干脆利落地跃了?下去。
她?身影消失在路面的那一刻，飞上天的鸟群刚好消失不见。
碎石彻底落完，零零散散落在十字路口?的各个位置，一片狼藉。
白雾重新靠近聚拢，被拽离危险地带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差点以为刚刚是一场幻觉。
他?们呆滞良久，只感觉手脚都有点软。
温从?瑶后知后觉回忆起林若刚刚跟她?说的话，脑子有点空：“底下刚刚那是什么？”
余子默不确定说：“……鸟吧？”
“什么鸟？”
“……”
温从?瑶捂住脸：“我反正没看清，你们看清了?吗？”
余子默和饶夏茫然摇头。
“那，”温从?瑶愣愣问，“我们要?下去吗？”
林若刚刚的意思，是让他?们等着，还是让他?们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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