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岫岫烟
虽然?心急,却还是先俯身去解了渴。
施晏微的身子直发软,两?只小手揪住他肩上的衣料,手心里全是汗。
眸子里不?知何时染上了氤氲的水雾,咬住下唇不?发一言。
宋珩似乎也不?在意她说不?说话,面上喜怒不?辩,只板着脸去解腰上的金带,宽大?的衣袍散落在地?,靠近她,钉住她。
时值孟夏,有?些许的炎热。
那?人身上的汗像是水蒸气一样,烫得人难受。
施晏微便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轻逸的纱衣被汗水沾湿,贴在肌肤上,愈发衬出她的曼妙身段。
宋珩凝了几眼,数息后,柔软的布料散落如花,静静地?躺在青石地?砖上。
案沿处的木料被女?郎的手捂热。
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什么都记不?起来。
似乎就?连纤长的卷睫都在微微灿动。
两?个人都倔强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耳边只有?窗外的风声和水声。
宋珩贴着她,无限依恋着她,忽地?将她抱起,大?步来到窗边,看着满窗月色,以?及其上的两?道影子。
施晏微的头脑恢复清明,又开始疑心他是不?是要反悔,然?而宋珩却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那?种头脑一片空白?的疲软感便再次袭来。
先前?来此处盖玉玺时,并不?觉得朝元殿的前?殿有?多大?,可此时宋珩以?脚步丈量,只觉得走完一圈为何要那?样长的时间。
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意识从清醒到模糊,再从模糊到清醒。
明黄色的长袍被他置在了地?毯上,禁锢着她跪了上去。
宋珩瞧不?见她的脸,只觉她整个人像是一颗世所罕见的纯白?南珠,那?样耀眼,那?样美好,美到让他自惭形秽。
她是他见过的最为坚韧善良的女?郎,可那?份坚韧只用在对付他上;至于善良,那?是除他以?外的人才?能在她身上获取到的,甚至就?连只见过一面的狸奴,她都可以?笑?脸相迎,耐心对待。
她可以?温柔仁慈地?对待世界万物,唯独不?肯对他展现出一丝一毫的慈悲心。
饶是那?地?毯足够柔软,还是怕伤到她的膝盖,不?多时便又抱起了她,往屏风前?的罗汉床上坐了。
施晏微有?些累了,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宋珩垂眸看了看她的膝盖,果然?微微发着红,与周围洁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过了三更天?,宋珩方肯放过她,穿戴齐整后抱她去浴房内的汤池里沐浴。
一早便叫张内侍备好了衣物,宋珩伺候她清洗干净,取来膏脂,饶是她这会子已经鲜少会因他受伤,可为着她能更舒坦些,还是替她抹了。
清清凉凉。横竖从前?也没少擦药,施晏微并未拒绝。
待宋珩帮她穿好衣物,已经临进子时。
知她自己走是很难走回去了,便想着背她回去,遂往她身上蹲下身子。
施晏微腿软地?厉害,不?想动弹。
身后的人迟迟未有?动静,宋珩才?回过味来,将她竖抱在怀里,全须全尾地?送回她在尚仪局的居所。
彼时夜深已深,四周万籁俱寂,唯有?宋珩的脚步声和一些细碎的虫鸣声。
施晏微有?些犯困,两?片眼皮上下打?架。
约莫睡了半刻钟,感觉到自己被他放到了锦被之中?,睡意散去大?半,徐徐睁开惺忪的睡眼,就?听宋珩低低道了一句:“朕会忘了你。”
这是宋珩今晚同说她的第二句话。
施晏微希望这是最后一句,便也同他说了一个字:“好。”
宋珩真的打?算放过她了。
施晏微心里再没了负担和烦忧,加上刚才?耗费太多体力,此刻沾了床就?沉沉睡去。
月落沧海,日出东山。
清晨的霞光给天?边镶上一层金沙。
施晏微穿戴齐整,双腿尚还酸乏着,极力保持着相对正常的走路姿势,不?多时就?出了一层细汗。
沈镜安派了婢女?来接她。
紫薇城外,沈镜安骑在高头大?马上,婢女?扶她上了马车,隔绝了车外的世界。
宋珩和太皇太后等人前?来送行,施晏微方才?走过沈镜安身侧时,发觉宋珩似乎并未看她一眼。
并不?关心他们在外面说些什么,施晏微满心只想快些离开这座巨大?的牢笼。
一刻钟后,车轮开始滚动,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南市码头的方向前?行。
太皇太后本以?为身侧的孙儿会等马车走远了才?离开,不?曾想,竟是在数息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对那?马车之上的女?郎毫无留恋之意。
如此最好,二郎不?再眷恋于她,方可早日迎娶皇后,绵延子嗣。
太皇太后想到此处,连日的心结得以?解开,上了步辇回宫。
南市码头。
施晏微下了马车,将帷帽垂下的布帘掀开一角,上百只大?小不?一的船只停泊在开阔的运河河面上,他们将要登上的船只,足以?乘坐上百人。
夏日的清风吹动丝制的裙摆,沈镜安翻身下马,来到她身边,很是细心地?询问她可晕船。
施晏微道:“劳阿舅挂心了,我不?晕船的,两?年前?我还曾从潼关乘船到洛阳呢。”
“不?晕就?好。”说话间又想起了公主,她虽鲜少出门,但几乎都是骑马乘车,因她亲口说,她晕船严重,头一次乘船从潼关到扬州时,差点没吐到瘦脱相。
正想着,船工进前?来报,道是一切皆已准备妥当,可登船了。
沈镜安让施晏微先行。
踏过船板,到了船上,先由人引着往船舱内看过一回,而后出舱,站在甲板处眺望远方连绵起伏的翠绿山峦,施晏微恍然?间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终于摆脱了宋珩的控制,重获自由。
沈镜安将船上的诸多事务安排妥当,这才?匀出些时间来到她身边,同她说起汴州城的风物景致。
施晏微只见过电视剧中?的汴州城,当下听了沈镜安的描述,自是心生向往,待到了汴州,休整些时日,她还要往宣州城去。
沈镜安陪她站着聊了一会儿,发觉日头渐渐大?了起来,晒久了怕要头痛的,遂叫她去船舱中?休息,若要赏景,待日落了再出来不?迟。
那?时可观晚霞烧云,日落月升,别?有?一番意趣。
七日后,船只抵达汴州。
施晏微戴着帷帽下船,乘坐马车去到沈府。
沈镜安的宅子乃是江晁亲赏的,占地?面积虽不?比宋府,可沈镜安无妻无妾,无子无女?,独自一人居住,着实太过空旷了一些。
即便这会子多了施晏微,仍是显得空荡荡的。
沈镜安未及与她一道回府,先行回宫向江晁复命。
这日,江晁在宫中?设下宫宴为沈镜安和各位使者接风。
江晁除开夭折的两?子一女?外,养大?成人的共有?四子两?女?,长子江晟乃是早逝元妻徐皇后所出,次子江泓乃继室郑皇后所出,三子江浔和四子江轩皆为妾室许贵妃所出。
长女?江媛与次子同出自郑皇后,次女?江苓出自妾室韦丽妃。
那?江晁虽有?谋略和收拢人才?为他所用之能,却也十分重色,沈镜安追随他的这几年,眼见他纳了不?下十位的貌美妾室,不?论是待字闺中?,亦或是合离过的,再如那?丧服寡居的,或有?看上的,一概纳进府中?。
二娘的相貌是随了她阿娘的,放在寻常的美人堆里尚且出众,何况是这样的夜宴,出来惹眼绝非好事,是以?当江晁问起他那?外甥女?缘何不?来时,沈镜安只道她在外多年,有?些怕生,独爱一个人呆着,不?爱出门。
江晁便又问她可嫁过人。
沈镜安道是她相貌不?甚出众,加之孤苦无依,并无媒人上门,蹉跎至二十未嫁。
江砚闻言,并未多心,不?再追问,又与身旁的韦丽妃吃酒去了。
江晁四子皆按年岁长幼顺序坐于他的左手下首的位置,太子江晟与康王江泓、吴王江轩皆是携正妻出席,独夏王江浔携王妃王氏和孺人冯氏一道前?来。
那?冯氏生得花容月貌、丰腴婀娜,甚得江浔喜爱,才?刚入王府不?到半年,几近专房之宠,饶是夏王妃亦奈何她不?得。
沈镜安对于这样的宴会并无过多的兴致,饮下三两?杯清酒便假托如厕离席往别?出去了,待到宴会快结束时方回。
出了宫,打?马回府。
唤了媪妇过来问话,道是二娘舟车劳顿,早早歇下了。
沈镜安赏了银子,让好生伺候着,当天?夜里书信一封,次日一早又叫人往都督府去办理前?往宣州的过所。
因他已有?二十余日不?在汴州,自是积压了不?少事务,待处理完公务,外头传来打?更声,过了二更天?。
施晏微在府上无甚事做,主动同府上的媪妇婢女?闲聊起来,又叫取了双陆棋来,与人对弈。
又过一日,沈镜安手头的事少了一些,早早回府,询问她住得可还习惯。
施晏微道一切都好,只是成日闷在府里,有?些无趣。
“二娘可会骑马?”沈镜安问。
“从前?在宋府时学过。”
“会骑马就?好办多了,去城外的农庄玩上一日也无妨。前?些日子诸事繁忙,未能顾得上你,明日便拨些身手好的侍卫给你,你出门有?他们在后面跟着,我也能放心。再有?,汴州城中?纨绔不?少,我怕他们冲撞到你,二娘出门,当戴好帷帽才?是。”
施晏微旋即点头应下:“劳阿舅费心,二娘省得。”
沈镜安吃一口茶,又同她说起过所的事,约莫还要三五日办好,叫她稍安勿躁。
施晏微感叹他的细心,心中?对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感激更甚,真心实意地?敬重他,越发视他为亲人。
“阿舅可吃过晚膳了不?曾?”
沈镜安答:“尚未。二娘若也未吃,便一道用吧。”
施晏微没有?拒绝,沈镜安便叫去厨房传膳。
过得四日,施晏微将汴州城里几个最为热闹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她身边跟着两?三个婢女?媪妇,又有?侍卫不?远不?近地?守着,自然?没有?发生半点意外和危险。
这日傍晚,沈镜安带了过所前?来寻她。
施晏微将那?过所握在手里,只觉心跳加速,想要见到李令仪的心情越发迫切。
一日也不?想耽搁,当即就?与沈镜安将话挑明了说,她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汴州前?往宣州。
她待公主似乎太过热络和亲切了些。沈镜安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心急,却也没有?多言什么,略坐一会儿,离了她的院子。
命人唤来管事。叫套了车,又让去寻个妥当的车夫,明日一早随娘子往宣州去。
上一篇:我在六十年代端上铁饭碗
下一篇:寒门嫡女有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