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加芯灯笼
没有寒暄的意思就叫我走。纸团上有夜店的名字,温照绵去找自己的omega父亲,不管是真的有事还是恶作剧,他应该都能处理好……我正打算离开,忽然远处几辆跟过来的车出来些脖子挂着相机的人,明显是盯着温照绵过来的。
连续不断的细微“咔嚓”声集中到正要进入红灯区的温照绵身上。
街道上本来就有许多外放的不同颜色的霓虹灯,给这些闪光灯做了掩饰。
温照绵立刻瞥一眼,有意无意拉高了外套衣领,轻车熟路地侧过脸。跟过来的几个记者跟以前一样,两眼放光,明晃晃地透露着“想拍这个极有声望的omega的性.丑闻”的信息。温照绵嗤笑一声,转头对着站在车边被连带着拍进去的我说,“你不用担心,他们发不出去的。”
他一双银灰瞳孔的眼睛在闪光灯下,眨也不眨一下。
高傲睥睨的神色一闪而过,脸上是意外的尖锐和冷酷。
我真心坦白:“我没有担心。”
那些报刊媒体养的记者就像海里闻到了点血腥味的鲨鱼,以为我们还没发现,按耐住一点一点靠近。我冷静地躲开几个想照到正脸的镜头,道出事实:“你还是会有麻烦的,对不对?”
“我帮你去找你的父亲——”温照绵摘下眼镜,凤眼依旧锐利,冷静地纠正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只是收养我。”
“哦,”我点头,无意深入问这个,把小羊给我的药品清单递过去,快速说完站在这里没有迅速离开的原因,“我帮你去把他找回来,你帮我看看这些omega的药品,是不是只有调节信息素的作用?”
“...什么意思?”
“我给小羊...江亭打了十个电话,他没接。”我们往前走,很快找到那家门口飘着踩气球绘制一对跳舞小人的夜店前,温照绵意外地心平气和跟我说话,没有以往见到我的古怪尖锐语气。“真是稀奇,江亭居然不理你?你们吵架了?”
我立刻摇头,认真反驳道,“没有!我们比以前更相爱了!”
温照绵多少不方便在这里露面,答应了我的交换条件,钻进车门要摇上单向可视车窗时,捏着那张清单扫过一眼,微微讽刺似的笑一下,抬头道:“要我帮你查腺体退化omega是否能被永久标记的事情……”
我点头。他也是omega,应该清楚地多吧?
“药品清单”和“求救纸条”交换。
车窗在跟过来的闪光灯中摇上去,隔绝了窥探的镜头。
“看来江亭疏忽了一刻,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温照绵一时间竟然也忘了自己那个经常惹出祸事、毁了自己婚约的父亲是不是真的处在紧急情况中。
他神色困倦冷淡下来,盯着车窗外离开的身影。这次他回来就在考虑该怎么跟自己的养父彻底断绝关系。
越是在手续办好之前,他那“温室花朵”一样的养父温槐就越不能出事,否则舆论就会反噬到温照绵身上,就算他离开了二十几年的泥淖恐怕也落得一身腥。
温照绵的额角忽地一突一突作痛。忽然有些并不好的预感,他在自己的车里找了颗薄荷糖压在舌尖清醒了一下。
忍不住望向不远处的喧嚣嘈杂的夜店门口——不会的。
江蓝不会记得温槐这个去过学校的小丑似的人物。温槐这种omega,应该也清楚自己和这种女alpha之间天堑一样的距离,不会...不会把她记得这么久……
……
……
刚进这家夜店,有换下班正在往门外走的alpha手上搭着工作服,注意到我手中的“求救纸团”,不自觉翻了个白眼,通过信息素气味立刻分辨出我跟他是同一性别的alpha,好心提醒了句跟不要上当。
他们随口讥笑说,“你别被骗了。有的omega就是坏心眼,想捉弄人。”
“这里是红灯区,这些店里随便找个来打工的alpha,给点钱就能提供临时标记,哪里还需要求救?”
我点头示意,谢谢他们提醒。顺手把纸团里包裹的薄荷糖送过去。
这些alpha停了下,面面相觑,犹豫着接过去,“…是谢礼?”我点头。这张纸条大概率是恶作剧,只是因为名字,我才打了电话,也和万分之一的可能才决定上去看一眼。这些alpha看出我的态度,上了一天班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
不知为何,他们忸怩地停驻了下,得寸进尺地小声道,“……这个薄荷糖我们都吃腻了,要不,送瓶汽水给我们吧?”
他们要的口味都不太一样。葡萄、橘子、桃子味的都有人喜欢。
我往店门口的自动贩卖机里投硬币时,电话回响起来。我一只手拿起来滚落出来的汽水,一只手拿着电话,“…怎么了?江蓝,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要是有的药买不到也没关系…”
小羊声音果然有些异样,暗哑又颤抖。我捏着手机,把汽水递给那些乖乖等候的alpha们,脱口而出,“如果没关系的话,为什么要我特地出来买呢?”
“你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只要抽血注射就可以了。小羊是不是要故意支开我的?”
温照绵的信息这时候正好跳出来,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些药都是普通调节信息素的产品,效果温和,长期服用才有点作用。对于永久标记根本没有促进作用,他让你出去买这些干什么?]
调虎离山。障眼法。其实根本不需要普通的调节信息素的药品对不对?
只是为了支开我,让他自己一个人完成一定会让我心疼的最后标记过程。
对面呼吸滞了一下,温柔道,“江蓝,我只是普通的老师……”
“我定的紧急送药服务还有五分钟送到。你其实已经完成永久标记了是不是?在家里痛昏了,才没有接我的电话?”
“总是骗我是不可以的。”我刻意放缓了声音,比他更温柔、更温柔地说。那些alpha走时回头看了好几眼。
我把纸条放上吧台的时候,注意到调酒的服务员落到上面有点戏谑的眼神,就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99%的恶作剧。
已经不用太担心了!嗯……处理完就早点回去。我不听小羊的辩解,挂电话前,拿出作为他的alpha身份训他,“明明抽取我的信息素就好了,干嘛让自己那么痛,走那么麻烦的复杂程序呢?”小羊竟然没有半点心虚,跟我解释了一番。
什么只要足够熟练,保证消毒无菌的环境切开腺体,将一些刺激性微量注入,促进腺体极快容纳alpha信息素。“…这样很快就能完成永久标记,这附近的药店最近也得来回一个小时半,我以为江蓝不会发现的。”小羊的语气有种淡淡的遗憾,我气结,叫了声江亭,他执拗地没有低头。
头一次没有向我低头,反而在电话那头诚恳地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不想看到针头刺进你血管里的样子。再怎么样也不想看到。”
有omega逐渐注意到这边打电话的声音,调酒师往这边推了一杯酒,微笑示意有人请我喝。我急促地摇摇头,说谢谢,对着电话不可思议地问:“可这是永久标记,就这一次也不行吗?”
就算这时候小羊已经独自完成和巩固了最后一步。
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让我对他也付出一点呢?可我挂电话前只听到小羊说,“对不起,江蓝,一次也不行。”
小羊只是道歉,立即分辨出我现在还没回去的原因,“你找错了药店是不是?我忘了A城这些年新出了些不太好的地方。我马上出来找你。”挂下电话后,有omega围上来笑着问,你跟家里人吵架了出来喝酒呀。我慢了一拍,皱起眉,躲开抵到唇边的酒。才发现桌上多了些东西。
纸钞、支票、有个omega看了我一眼,小声问你不喜欢吗?说着,取下手上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送给你呀,我们去跳舞吧。omega甜蜜地笑着,凑过来要挽我的手。
我侧身避开,“我不是……”
忽然舞厅粘在一起的人群里,骤然煮沸似的,一阵玻璃杯杯酒桌全被撞翻的声响,连舞曲的声调都如浪潮般被蛮横拨开——“怎么有个alpha闯进来了!”、“神经病啊!”、“这里全场包了,我找人看见这个女alpha没有,如果看见……”
有人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刺到我身上,顿时暴怒气恼地喊:“蔺、江、蓝!”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一刻,我错愕的心声和谈灼的心声居然微妙地重合了。
“谈灼,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作者有话说:
网上有一组漫画,好像是白猫和黑猫,旁边堆着记录白猫伤心次数的石头,白猫发现黑猫需要自己,而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就会往上累加一颗。
白猫解释完,问黑猫:“你懂了吗?”
黑猫理解了:“我以后会藏的更好的。”
*
事情是这样的,下一章本来还是想一起写完的(...)虽然作者写的一般,但是……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愿意夸我的读者可以夸我一下(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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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玩偶11
◎“6-无穷大才是小羊抱我的。”◎
omega们正笑着眨眼睛, 朝我摆摆手:“不好意思,误会你了哦,我还以为你是这里新来的。这些东西你都不要啊?那项链戒指帮我们戴上去好不好?”
这些omega扫过那些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 伸出手背:“戴哪根手指都可以, 不是无名指都可以了!”只要不玩出什么婚约,看到动心就试试。A城的omega一向比其他地方的要大胆开放得多。
谈灼跑过来,脚步急促得带风, 一过来就推开那些凑得很近的omega们。
omega们被撞到一边时, 酒杯也被带到地上碎了一地。
谈灼又莫名其妙地抱上来。还扯我的皮带。说是他的?款式像吗?哪里是他的了?明明是别墅里找到的新拆封的, 连包装盒都是我亲手带出门丢掉的。
这家伙猝不及防地抱上来, 我被他匪夷所思的话冲击了一两分钟, 反应过来就推开这个说胡话的alpha。
推了一次, 谈灼竟然就倒在地上抬头愣愣地看着我不起来了。
我弯身问他怎么了,身边有人窃窃私语什么“alpha易感期”。服务员朝这边走过来, 被推开的omega们也围观这里。
“谈灼,你怎么了?”谈灼似乎转不过弯来, 还是长眉深眼的模样,可长相的锋利忽然消退了很多。
这个样子……怎么跟我前几天易感期的反应这么像?alpha易感期也会扎堆发作?我伸手要拉他起来, 谈灼立刻又张开双臂抱上来。我下意识闪开。谈灼无尾熊似的抱住我的手臂,站起来神色恍惚了一下,拽着我就要拉我出去, 说, “江蓝,今天在室外上马术课,跟我出去……”
马术课?他以为是上学时候吗?谈灼对这里的omega十分警惕, 怕我在这里出事。这是……作为朋友的担心吗?
我迟疑地推开他手臂, 拍拍谈灼头发, 让他在一边站好。“不要动。”他一愣,闷闷地点头。直接服从我的命令。
刚才被推开的那些omega站在吧台几米远,一直没离开。视线落到桌面上那些叠摞到一起的纸钞支票、戒指,我腾出手往他们面前推,“你们清点一下收回去。”
他们挑来捡去,手脚阔惯了,已经分辨不出这些东西来谁是谁的了,不好意思地挑眼看我,捏起一颗缀在项链上的宝石,“你还记得这个是谁的吗?”
——左边第二个大约一米七高的omega递酒过来时顺手摘下的。
我正欲回答,谈灼忽然又抱着我的手,毛发蓬蓬的小黑犬似的,甩了甩汗湿的黑卷发,扶着吧台呼哧呼哧地喘气,目光凶锐地让几个omega立刻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露出警惕神色。“他易感期发作了,不会是故意进来找事的吧?”
我转身跟几个omega道歉,在谈灼周围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下手的地方。
揪住他的衣领,动作放轻了往前带,找到服务员——
“不好意思,他易感期好像发作了,你们这里有临时处理的房间吗?”
服务员把我们引导二楼。打好了抑制剂,谈灼总算才消停下来。房间里,我蹲下去,礼貌敲了敲晕乎乎的谈灼额头,问,“还好吗?”他看我一眼,抬臂极为排斥地打开我的手,眼睛很凶,“别碰我!”
往外环视,又问:“江蓝呢?”
我正对着喝醉了酒似的的拳击手,陷入绝佳沉默。思考了三秒钟——哦。谈灼被易感期烧坏脑袋了。
我起身准备走。谈灼又撑起身拉住我的手,视线落到桌边抽屉那些道具上,立刻露出戒备的神色,和手上紧抓动作完全相矛盾地质问道:“…你是不是想标记我?”
谈灼的思维居然还在转动,他有理有据,说,“第一次被引诱出性征的alpha处在脆弱期,可以被短暂标记……”
“你今年二十四了,谈灼。”
我看了眼他口袋钱包里掉出来的身份证,捡起来放回去,耐心解释,“我不喜欢你,干嘛要标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