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雨竹
常宁:“……县君,牛马六畜等归户房所管,至于医药,也归户房管吧?”
“您看,您自己都不确定呢,”赵含章道:“户房虽然管他们,但只是粗略的监督,既起不到鼓励之责,也没有培养之利,不如单立一个部门来统领。”
赵含章道:“我都想好了,太仆所要鼓励民间养马养牛,养羊养猪,养鸡养鸭,负责提供相应的技术支持,必要时,还要提供一些防备牲畜疫病的药材。”
“不然单靠我们县衙开马场、牛场等培育太慢了,”民间的力量是很强大的,赵含章打算充分利用起来。
双管齐下嘛,她的牛场要开,但民间也可以搞起来嘛。
常宁顿了一下后问:“那医药所呢?”
他道:“求医问药一直是个人行为,县君这样强势的征收药铺大夫,只怕会人心离散。”
赵含章瞪大眼:“……谁说我要征收药铺大夫了?”
常宁也瞪眼,“不征收药铺大夫,您医药所的药从何处来,大夫从哪儿来?”
赵含章:“我买啊,我雇啊,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常宁就冷笑道:“那您就看看您能否雇得到吧。”
赵含章:“我出高价!”
常宁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赵含章第二天就让人贴出公告。
来太仆所应征的人倒是不少,都是自述有很长时间的牧畜经验,有擅长养牛的,有擅长养羊的,还有擅长养鸡的。
赵含章不太懂这些,因此早早的请魏马头来坐镇,这以后都是他的下属,自然也要他过目的。
魏马头也当仁不让的审核起来。
倒是医药所那边一直没动静,她开的月薪不少,至少比外面的坐堂大夫只多不少的,但奇怪的是,一个应征的都没有。
连个学徒都没来。
赵含章呆呆的坐着,傅庭涵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和她道:“医道和牧畜不一样,他们很重视传承,我问过了,一般大夫招学徒都要带在身边学个十多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而大夫和药铺的关系,要么是自家的,要么是自小便在药铺里学习,基本上一辈子都签给了药铺,离开,不仅要支付高额的违约金,于名声上也有很大的损害,所以你这样是很难招得到大夫的。”
赵含章:“……我就是想成立太仆所的时候顺便搞一下公共卫生和医疗事业。”
“我知道,”傅庭涵含笑道:“你或许可以从别处寻找大夫,或者直接强征。”
赵含章惊讶的看向傅庭涵,“强征?”
傅庭涵点头,“你刚才盯着外面来看热闹的药铺掌柜目光幽幽的,不就是在想这个吗?”
赵含章轻咳一声,眼神飘忽,“你看出来了呀?”
傅庭涵点头,不过却好奇,“你在顾虑什么呢?”
赵含章:“你不觉得这样不好吗?强征,那就是剥夺了他们选择的自由。”
傅庭涵道:“劳役,兵役,哪一个不是强征的?而现在难民流离,他们倒是不用服役了,但自由了吗?”
他道:“他们比任何人都不自由。”
“就是你,西平县真正做主的人都不得自由,你觉得他们会想到自由吗?”
赵含章:“他们或许心里没有清晰的念头,但一定会不满的。”
傅庭涵笑了笑后道:“我以为你会说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可以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呢。”
赵含章笑了笑道:“若必要,我可能会这么选择,但就这件事而言,还达不到那个高度。”
这里招不到人,她从别处招就是了。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人,她就不信找不出几个大夫来。
傅庭涵就冲她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几张写满了字的纸给她。
赵含章接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她不由失笑,“虽然我自觉数学还不错,可你那些数学题我还是……”
赵含章看到上面罗列的东西,话音一顿,认真看起来。
“实在不能单独成立医药所,那就和他们合作吧。”傅庭涵道:“我给你做的医药所发展计划,相信他们看到这些数字也会很心动的。”
赵含章:“……好花钱啊,你可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傅庭涵:“你……不是很擅长劝服人吗?画饼这样的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正在心里画饼,想着一会儿怎么劝人的赵含章立即道:“怎么能说是画饼呢,我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傅庭涵点头,“只是不知实现要到何时而已。”
看来他把赵含章的性格摸得透透的。
还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假装一下的赵含章立即不装了,嘻嘻一笑道:“日子这么艰难,总要多给大家一些希望嘛。”
她扬了扬手中的稿子道:“多谢你了,我这就去办。”
赵含章让人给县城里的各家药铺和大夫们送帖子,邀请他们来县衙共商大事。
药铺东家和大夫们都有些心惊胆战的去了,生怕赵含章强征他们。
别说,这操作还真是可以的。
不过和平时期,赵含章不会做这么伤民心的事,所以她找他们来是为了合作。
赵含章让人搬来一面黑板,直接在上面写下现在西平县大概的人数,道:“如今我西平县有这么多人,而每个人一年总会病上那么一两次,只是病分轻重而已。可这么多人里,每每生病能看得起病的人不过才十之一二罢了……”
赵含章要做的医药所,其实就只是让大夫们培训出更多一点的大夫,教会县内百姓一些基础的医药卫生知识。
以她现在的财力和能力,也就每年在时疫多发的季节发一些防疫的药材罢了。
她主要是想要大夫们给她培养出更多的大夫来,尤其是军医。
第273章 误会
这世上绝大多数事情都可以通过利诱来完成,如果对方不接受,那一定是因为给出的利益不够大;
或者,他们要做的事触犯到了有坚决底线的人底线上,那么,就给他崇高的理想吧。
现在,赵含章不仅给出了足够的利益,也阐明了他们这样做的伟大之处。
说白了,她为什么要成立医药所?
她想要治下的百姓平均寿命更长,让人不至于因为一些小病小痛便丧失劳动力,甚至失去性命。
她需要人,大量的人!
有药铺东家沉默了许久后问道:“县君需要人,方法多的是,最简单的便是和外面的军队买,或者和现在一样收拢路过的流民,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成立医药所呢?”
赵含章问道:“成立医药所不好吗?”
东家道:“就是太好了,我等方才心中疑虑。”
赵含章不解,“疑虑什么?”
一个更年轻的药铺小掌柜受不了他们打机锋,暴躁的插嘴道:“县君,您不会把我们诓骗进来,然后就把我们都拉进军中服役吧?听说外面都打起来了。”
其他掌柜和大夫也都看向赵含章。
闹了半天,还是东海王和苟晞害她呀,赵含章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见大家一副迟疑的模样,她便顿了一下后道:“我就是直接把你们强征进军中,你们谁能反抗?”
众人沉默,还真不能。
“所以啊,我为何要绕这么多道弯把你们弄到军中?”赵含章叹息道:“我是你们的县令啊,是你们的父母官啊,而你们是我的子民,我为治下百姓谋福祉,希望他们长寿、平安、健康,这不都是正常的吗?”
众人恍然大悟,一时间对上赵含章的目光都有些羞愧,还是那东家连连道歉,“实在是没见过您这样正常的县君啊。”
赵含章:“……那以后你们可能会经常见到了。”
她面对那东家道:“张东家,您家是西平县里最大的药商,便是西平县最难的时候,您也坚持开店,之前城破,就是您带着张家的大夫领头救治百姓,含章一直记在心中呢,希望这一次您也能起到领头的作用。”
张东家也想到了之前艰难的时候,眼眶微湿,“只要县君守诺,在下自然愿意为西平百姓尽一份力。”
赵含章一听,当即宣布道:“好,那以后张东家就是我西平县医药所的主事了。”
赵含章立即从桌子底下摸出一枚官印授予对方。
张东家愣愣的接过,一脸懵,“这……这官印,原来衙门是有医药所的吗?”
赵含章笑眯眯的道:“从现在开始就有了。”
人到中年的张东家愣是被她说得心中激荡起来,他好像是天下衙门里第一个医药所的主事,只是……
他还是有些疑惑,“这官印朝廷刻得这样快?”
对此,赵含章一句话应付,“朝中有人好办事嘛。”
众人一听表示理解,大家再看向张东家手中的官印时就忍不住有些羡慕。
他们之前不肯,就是怕赵含章有阴谋诡计,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这一来,张东家也是官了呢,虽然只是九品。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这官印是赵含章自己刻的。
真.自己刻的,选了和她手上县令官印差不多材质的玉石,然后一点一点刻出来的。
对于她来说不是很难,但常宁和赵铭知道此事后脸上的表情就很复杂了。
头一次见一个县令自己创造了官职,还自己刻了官印授官的,赵铭心脏差点儿承受不住,干脆就背过身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顺便把刻官印的玉石是从他这里摸去的事也给遗忘了。
好在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他们两个,也就傅庭涵和汲渊知道而已,其他人,包括五叔祖都以为赵含章是得到朝廷认同申请下来的呢。
毕竟,谁能想到赵含章胆子这么大?
而且这已经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了,而是谁会那么想呢?说创官职就创官职,当西平县真是她一个人的啊?
只有一个人完全不意外,那就是傅庭涵。
从赵含章说她要割据豫州做自己的地盘以后,他就已经下意识的把这一块从地图上划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那么,赵含章在这里面不管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正常的。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他还是赵含章,他们心里都没有皇帝和朝廷至上的概念。
很多事情,他们都是做完决定才想起来,哦,他们头上还有个皇帝,还有个朝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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