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女之地 第187章

作者:九十九六七 标签: 穿越重生

  “但……”

  “况且,我有保护你的必要性。”帕洛看着黄君山余惊未散的双眸道,“我们缔结了繁殖契约关系,无论是什么原因缔结的,既然契约已成,我们就是伴侣关系,人最基础的道德底线,不就该是遵守最起码的契约精神吗?”

  黄君山怔怔地看着帕洛,忽然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1.「兰翳」

  名字:兰翳.s0454.s00857

  年龄:27岁

  身高:200CM

  出生日期:星元1992年11月27日

  职位:中央军第二军军事主官

  已公开的特殊身份:出身于内贵族「苏伦」家族

  评级:S-S-S-S-S

  2.「无柩」

  名字:1.无柩.s8299.A01856

  年龄:12岁

  身高:185CM(生长中)

  出生日期:星元2007年11月21日

  身份:学生

  评级:S-S

第162章 16146.54

  中央军第二军的驻地, 天都,格那园。

  今天的格那园是个多云的大晴天,万丈白云压境, 伸手触天仿佛咫尺之间。

  天都地处耀星大陆的苍青高原,也就是地球的青藏高原, 于地球来说,这座城市纵向贯穿中国的甘肃西部、青海中西部和藏族自治区东部。

  青藏高原是大陆板块碰撞所创造的大自然奇迹, 它是万千河流的与文明的发源地,它的高海拔保护了幼都和圣都的绝佳生态环境, 同时也是保护十都的绝佳“瞭望台”。

  旧人类时期,青藏高原是华夏文明的护国之脉,而如今,亦是新人类的守护神。

  这里的高原环境对于人类来说并非生存的绝佳区域, 但对新人类则大为不同。

  新人类的需氧性本就比普通人类低很多,身体的承受力也远高于普通人类,当王城建立在这样一座高原之上时, 新人类便占据了整个世界的山巅。

  如果旧人类想要反攻新人类,首先要拥有在这样的高原之上战斗的体能,否则一切免谈。

  兰翳站在塔楼之上, 身着漆黑的军装,身型笔挺且修长, 背承一身阳光, 清风拂过他冰蓝色的发丝, 闪着耀眼的光芒。

  此刻的他,正面无表情地眺望着远处巨大无比的虚桉树。

  天都的虚桉树, 是整个耀星大陆所有虚桉树中最大的那一棵,它大到你站在天都人任何一个地方, 只要在高处眺望,都必然能发现它的身影。

  秀丽的青山之上屹立着一棵仿佛血染的巨树,不和谐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压迫感,但看久了,竟然也就看习惯了,甚至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撞色的美感。

  而就在那巨树之下,隐隐能看到一座座灰白色的巨型墓碑,那里便是整个耀星大陆的圣地——圣王陵。

  据说,圣王陵之下埋葬着圣母的尸体,而虚桉树正是靠着圣母的尸体带来的养分才能长得如此高大。

  所以,虚桉树又被称作“世界之眼”,有人认为虚桉树正是圣母亡灵的眼睛,她依旧用她的双眼俯瞰着这个她亲手创造世界。

  “无柩惹了麻烦。”这时,一名看起来估摸着六十岁左右的男性缓缓走了过来,他也穿着黑色的军装,只听他道,“全运会决赛用弓箭射向了来自地球的圣女,你听说了吗?”

  兰翳闻声,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并不意外发生的一切,他道:“一禾会解决掉媒体那边的麻烦。”

  一禾是兰翳的副官。

  “媒体确实没有走露风声,你处理得很及时。”年长的男性道,“看来你心里清楚,无柩惹出的麻烦,是必然结果。”

  兰翳听出了对方的话里有话,却只是道:“无柩这个年龄段有他自己的心事,偶尔叛逆也很正常,及时教育纠正就好了。”

  “我听说圆桌晚宴的时候,你‘摘花’了。”年长的男性接着道。

  兰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都过去多久了,你现在才开始好奇圆桌晚宴的事?”

  “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那怎么,现在感兴趣了?”

  “你不该这么做,兰翳。”年长的男性见兰翳始终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把话说明朗了些道,“那个射箭的地球圣女没有受到任何刑罚是一场错误,后续圆桌晚宴上你的摘花更是错误,这只会助长圣女和旧人类之间的歪风邪气,也让我们新人类群体之间产生不安和躁动。”

  “天野如果当初为了一个擦伤大动干戈,那样的气度才叫折辱中央军的颜面。”兰翳不以为意,“一个圣女而已。”

  “你太松懈了,你们这一代都太松懈了。”年长的男性非常不满兰翳毫无所谓的态度,“你要记住,人类千百年每一次动荡的火焰,皆是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火苗引起的。”

  “帕托尔,你总是如此谨慎和敏感。”兰翳浅笑着道,“难怪总有圣女私下里说我们新人类不但傲慢,自尊心还特别脆弱。”

  “因为我了解人性,所以才会这样。”帕托尔道,“你是看过六年计划带回来的资料的。”

  “嗯哼?”

  “地球人类明明有着不受限制的生育能力,老龄化却依旧得不到改善,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请讲。”兰翳知道这个老头喜欢自问自答,索性直接让对方一口气把话说完。

  “因为地球雄性的傲慢。”帕托尔道,“傲慢地以为父权制统御了数千年,作为上位者偶尔装作绅士一点,给下位者的雌性让渡一些权利是‘文明’的体现,但也就是因为这种让渡,让男尊女卑的社会阶级产生了动摇。

  下位者总是嘴上道貌岸然地说着渴望平等,那是因为此刻她们是下位者,只能靠这样的话术得到更多,但一旦她们拥有了更多,她们就会变得更加贪婪,因为人类骨子里真正渴望的从不是平等,而是阶级。”

  帕托尔看向兰翳:“人类愿意臣服于上层阶级的绝对强者,同时,也为了前往上一层的阶级可以随时准备杀死任何人。

  不要让她们和他们产生有机会和我们站在同一阶级的错觉,一旦这些家伙认为有机会超越我们,便像饿狼扑食一样想要超越我们,当我们失去了奴/役权,整个社会都将陷入危险中。”

  兰翳笑了:“这是初中教科书上人人都熟知的道理,帕托尔,不用你专门替我温习一遍。”

  帕托尔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兰翳的私人联络机忽然亮起。

  兰翳看了眼来电人,用眼神示意帕托尔有话等一下说,接起道:“真意外,科都地方公安居然会联系我。”

  “兰翳大人,很抱歉在您百忙之中联系您。”电话对面传来年轻新人类带着几分拘谨和忌惮的声音,“这里是科都俄白俄园第120号便民公安,今日我们接到了报案称……”

  小警员哆哆嗦嗦地讲述了无柩的所作所为、帕洛的报案内容以及对方提出的和解方式——帕洛一方要求无柩必须对黄君山进行当面道歉。

  说完这些,小警员已经做好了如果兰翳震怒就辞职的准备。

  毕竟,报案人是宗教院外派的干部,处理对象是中央军第二军军长的天子,这种得罪谁都不好受的局面,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警察可遭不起。

  “哦,是吗。”可谁知兰翳对小警员提出的方案没有任何意见,坦率地接受道,“可以,我接受对方的要求,既然是无柩做了错事,道歉是必然的,时间约在什么时候?”

  “啊?您接……接受吗……”小警员不可思议地吞了口口水,紧接着立刻激动地道,“是这样的,根据您的时间,您方便就好,对方没有要求一定要您在什么时间去……”

  三两下解决了报案的事情,兰翳刚刚挂断电话,帕托尔不满的声音就再一次响起:“之前纵容一名圣女对一军之长射箭,今天就让一军之长的天子去给一名圣女道歉,明天还会要求什么?不行,这件事必须有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兰翳闻声却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道:“帕托尔,时代变了,你也老了,找个差不多的机会就退休吧。”

  “什么?!”帕托尔顿时被气得面红耳赤。

  “你必须要承认,奴隶制很难再奴/役拥有学识的人。”兰翳的嘴角依旧挂着一弯笑容道,“但下位者对平等的渴求却能。”

  ·

  这一夜,黄君山过得很痛苦。

  她脸上的伤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她甚至多次手脚抽筋,需要土亩不断地在她身边替她按摩才能缓解。

  黄君山脸上这道伤口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弓箭擦伤,可实际的伤害结果却远远不止如此。

  重型弓和普通弓不同,它的弓头并不光滑,而是带有毛边,它对皮肤造成的伤口往往是锯齿状的,这种伤口远比普通伤口要难以愈合和疼痛数倍。

  而且,由于弓箭射入时带着两扇窗户上的破碎玻璃,机器人医生在急救期间光是为了清理玻璃碎屑就不得对黄君山的伤口进行了多次微创切割,以至于她的脸上看似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伤口,实则是密密麻麻的无数个伤口。

  到了后半夜,黄君山的身体彻底绷不住了,开始发起了高烧。

  土亩不得已找来了附近卫生站的机器人医生,医生为黄君山挂了止痛剂和抗生素,才让她的身体状况稍微有些缓解。

  帕洛第二天早上有早班的工作,原本在自己的卧室睡觉,听到外面匆匆忙忙的声音,不得已起了床,来到黄君山房间查看情况。

  只见此时的黄君山满头大汗,面色铁青,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又感觉睡得并不踏实。

  “她怎么回事?”帕洛为了不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黄君山,压低声音问跪在一旁轻轻替黄君山按腿的土亩。

  “她一直疼得厉害,甚至浑身抽筋,后来又发烧了,医生来了才好一些……”土亩紧张地解释着,“因为害怕吵到您,所以她一直不让我去叫机器人医生,后来是开始发高烧实在没办法了……”

  帕洛顿时蹙眉看向床上的黄君山,又扫了眼她手上的静脉针。

  “擦伤而已,至于吗……”帕洛有些不耐烦地低声念叨着,但转念一想,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对土亩道,“明天开始,停了她早餐中的红参汤。”

  “是。”土亩谨慎地点点头。

  吩咐完该吩咐的,帕洛的困意又重了几分,他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了黄君山低低的呜咽声——

  “呜呜……对不起……爸爸……”

  帕洛闻声回眸。

  窗外的雪早就停了,月亮久违地爬上了天空,清冷的光洒在床上,落在了黄君山的脸上,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孩子一般,瘦弱的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因为没有人抱抱她,所以她就只能紧紧地拥抱着她自己。

  或许是因为这些天精神上的疲惫,又或许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过度,她久违地做梦了,而且一定做的是个噩梦,噩梦将努力从黑暗中挣扎的她又带回了过去,不断地践踏着被她藏于心底深处的伤口。

  “爸爸……爸爸……”

  黄君山呢喃着,紧闭的双眼湿润,眼泪簌簌直流。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地道歉着,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但又好像知道她梦到了什么。

  “……”帕洛看着此般的黄君山,他先是露出有些厌烦的目光,但片刻之后神色就恢复了平静,再紧接着,他想了些什么,随后走到床边坐下,用手轻轻拍着黄君山的后背。

  “爸爸……别走……”感受到后背的温度,黄君山眼泪流得更凶了。

  “睡吧,睡觉吧。”帕洛平静地看着眼前被噩梦缠身的少女,深吸一口气低声呢喃着,“爸爸就在这里,睡吧,爸爸不会走。”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