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冯乐真浅笑:“自?然是应对他人?发难的准备。”
“卑职的军功是靠自?己和手下那群兄弟拼上性命换来的,谁敢来向卑职发难?”祁景仁不以?为然。
冯乐真言尽于此?,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祁景仁转身就?走,冯乐真看着她意气风发的背影,悠闲地伸了伸懒腰。
“殿下,您心情似乎很好。”阿叶小声道。
“这姑娘马上就?是本?宫的人?了,本?宫心情能不好吗?”冯乐真扫了她一眼。
阿叶一顿:“她似乎已经是您的人?吗?”
祁景仁天真,觉得只要没立下誓言,便不算正经归顺,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和长公主府往来的信件、彼此?之间相互帮忙产生的羁绊,却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抹除的,只要殿下乐意,这些证据随时都?能散出去,到时候她就?算不甘心,也只有归顺一条路可走了。
“现在?”冯乐真微微摇头,“还?不够心甘情愿。”
“那何时才能彻底心甘情愿?”阿叶不解。
冯乐真想了想:“那得看冯稷的动?作够不够快了。”
阿叶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再追问。
如冯乐真所?言,祁景仁的功绩不出一个月便传遍了整个大乾,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位骁勇的战神,一时间风头无两,连大乾双绝之一的祁景清都?被她全然压了过去。
祁景仁在外?名声大噪,在祁家军内部亦是声势震天,祁镇见状,也终于放心将兵权暂交给她保管,她成了祁家军目前毫无疑问的领头人?。
然而没得意太久,京都?城便传来了天子病重的消息,跟着消息一并来的,还?有一道圣旨——
“天子病重,国运有危,钦天监夜观天象,见极东极北之境有一紫微星,唯紫微星入主中宫,方可保天子无恙,保国运昌隆,故特赐镇边侯之女祁景仁入宫为后,执掌凤印,朕怜镇边侯无后,特赐皇后第一子交由镇边侯府抚养,钦此?。”
圣旨一来,祁景仁气得将屋子都?砸了,冯乐真倒是淡定,听到消息后还?与胡文生闲聊:“以?国运和天子相挟,又承诺给祁家一个有皇室血脉的孩子,巴掌加甜枣,叫人?难以?拒绝,这样损的计策一看就?是出自?傅知?弦。”
胡文生听她对圣旨侃侃而谈,不由得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殿、殿下如何确定一定是傅大人?的手笔,说不定皇上……”
“哦,他没那么聪明。”冯乐真回答。
胡文生:“……”他想说皇上也许是真病了,并没有要评判皇上是否聪明的意思?。
跟冯乐真聊了片刻,他已经汗如雨下,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那您说,侯爷会答应吗?”
“这本?宫就?不知?道了。”冯乐真摊手。
胡文生:“您推测一下呢?”
冯乐真失笑:“这世上最难推测的,便是人?心。”
冯稷至今无子,若是祁景仁能生下儿子,再交给镇边侯亲自?抚养长大,到时候皇室血脉加营关兵权,这天下与送给祁家何异?
诱惑实在太大,换了是她,肯定要搏一搏,至于祁镇,她就?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其他人?同样不知?道,镇边侯府迟迟没有接旨,传旨的太监急得夜不能寐,连续两日后终于下定决心去求助同在营关的长公主殿下,然而他们还?未动?身,祁景仁便先一步来了。
关于祁景仁的到访,冯乐真并不意外?,甚至有闲心给她倒杯茶。
“今日之事?,早在殿下预料之中?”她直接问。
冯乐真眉眼淡定:“祁景清病弱无法继承家业,祁家本?来要断在祁镇这一代,谁料想出了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女儿,等着将祁家军收入囊中的冯稷,自?然不肯眼睁睁看你继承祁家军,本?宫想到他会断了你的路,但没想到会用如此?无耻的方式。”
说罢,她有些想笑,“不过想想也是,有什?么比成婚生子更能掐断女子野心的法子呢?若你再乖顺一些,懂得相夫教子那一套,说不定和他成婚后,还?会亲自?将祁家军拱手奉上……啊,把祁家军给你们的孩子也是好的,反正都?是冯家的血脉,结果无异。”
祁景仁双手死死攥拳:“卑鄙。”
“这算什?么卑鄙?他胆子小,不仅不会动?你,还?会给你无尽恩宠,耐心等你生下孩子,若换了本?宫,可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不出一年,你就?会因为水土不服死在京都?,你爹娘也会因伤心过度病死在营关,到时候本?宫大力安抚众将士,该升俸的升俸,该升官的升官,人?死万事?休,又还?会有人?记得你祁家老少?”
冯乐真悠闲地靠在椅子上,说出的每个字都?让祁景仁遍体生寒。
漫长的沉默过后,她笑了一声:“开玩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祁景仁突然动?了动?身,一直懒洋洋站在冯乐真身后的阿叶手腕一转,指尖便多了一枚浸过毒水的小针。
然而下一瞬,祁景仁便直直跪了下去,阿叶顿了顿,又悄无声息将毒针收了起来。
“卑职求殿下指一条明路。”祁景仁沉声道。
冯乐真神色浅淡地看了她一眼:“本?宫凭什?么帮你?”
这是要她确定立场了。
祁景仁静默许久,再开口时眼底多了一分坚定:“就?凭卑职会是……殿下继承家业路上最大的助力。”
冯乐真唇角勾起深深的弧度,许久才笑着说一句:“得卿如此?,夫复何求。”
“殿下有办法让皇上收回成命?”祁景仁问。
冯乐真眉头微挑:“有,只是这法子一用,日后冯稷对祁家的警惕心便更重了,你也再没了回头路。”
祁景仁神色淡淡:“如今卑职名声大噪,只怕已经没了回头路。”
“不用回去跟镇边侯他们商量一下?”冯乐真问,“不问一下,如何知?道他不肯保你?”
“就?算他保我又如何,躲过这次,还?能躲过下次?”祁景仁这几天已经想清楚了,“我若是男子,继承兵权理所?应当?,任谁也无法动?摇我的位置,可我偏偏是个女子,皇上想对付我,可以?有无数个法子,殿下从前说得对,若不更改这世道,无论何时,我都?无法堂堂正正闯出一片天。”
冯乐真坐直了身子,盯着她看了许久后开口:“本?宫需要借镇边侯私印一用。”
“两日内,卑职会亲自?送来。”祁景仁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阿叶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立刻问冯乐真:“殿下,您真有办法帮她?”
“有啊,怎么会没有。”冯乐真一脸淡定。
阿叶好奇:“什?么办法?”
冯乐真笑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祁景仁回去之后许久,镇边侯府依然没有接旨的意思?,传旨太监最终还?是找到冯乐真帮忙,冯乐真一脸惊讶:“本?宫如今自?身都?难保,又哪能劝得了镇边侯。”
传旨太监无功而返,只能继续去侯府候着。
就?这样磨了将近一个月,各地突然传出流言,说是紫微星指的并非是祁景仁,而是当?今长公主冯乐真,唯有长公主回京,才能解国运与天子之困。
冯乐真在各地流言出现之前,便已经在祁景清的寝房里听到了这一切。
“我总觉得,应该先告诉你。”祁景清看着她的眼睛道。
冯乐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为何要散布这样的流言?”
“一是兵不血刃解决景仁的赐婚,二来……”祁景清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我想帮殿下回京。”
“你又如何知?道本?宫想回京?”冯乐真失笑。
祁景清笑意浅淡:“殿下不想回去吗?”
“当?然想。”但不是现在。
祁景清听到她的答案,只是低眸浅笑:“所?以?啊,是一箭双雕。”
“本?宫走了,可就?没人?陪你下棋了。”冯乐真悠闲抱臂。
祁景清静默片刻,迟迟没有说话。
冯乐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问:“这计划合该保密,为何提前告知?本?宫。”
“怕殿下不高兴。”
“你帮本?宫回京,本?宫为何不高兴?”
“朋友之间,总不该有所?隐瞒。”祁景清解释。
冯乐真顿了顿,失笑:“那本?宫隐瞒的事?可多了。”
“这规矩本?就?不是给殿下定的。”祁景清也笑。
冯乐真心头一动?,抬眸对上他漂亮的眼睛后翘起唇角:“这么说,你从未有事?瞒我?”
祁景清微微一顿,突然不说话了。
冯乐真眉头扬起:“怎么,还?真有事?瞒我?”
“……两件,”祁景清抿了抿唇,“只有两件。”
“哪两件?”冯乐真问。
祁景清:“……若是能说,就?不算隐瞒了。”
冯乐真失笑:“你倒是会解释。”
“我保证只有两件,那两件之后,便再无事?隐瞒。”祁景清解释。
冯乐真本?来只是玩笑两句,可一抬头便看到了他眼底的认真,不由得也正色几分。
从侯府悄悄离开,已经是深夜时分,阿叶一上马车便问:“殿下,您的计划告知?世子爷了?”
“没有。”冯乐真闭上眼睛假寐。
阿叶:“他都?告诉你了,你为何不告诉他?”
“他告诉本?宫,是他选择告诉本?宫,本?宫不说,是本?宫选择不说,”冯乐真神色如常,并没有对朋友隐瞒的愧怍,“事?关重大,本?宫不能只考虑他一人?的心情。”
“那等事?情暴露之后,世子爷只怕是要伤心的。”阿叶小声说了句。
冯乐真沉默片刻,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祁景清的动?作很快,转眼流言四起,传旨太监在苦等了小一个月以?后,也终于等来了京中第二道圣旨。
这次的圣旨,是收回成命的。
虽然不知?道圣上为何朝令夕改,但传旨的众人?着实松了口气,宣旨之后赶紧离开了。
冯稷收回成命,让祁景仁着实松了口气,她忙完了一天的公务正准备在军营歇下,侯府亲兵却突然到来,不由分说将她带了回去。
“她被当?着诸多人?的面带走了?”冯乐真听到消息后颇为惊讶。
阿叶:“回殿下,正是如此?,自?从您吩咐奴婢盯着祁景仁那边,奴婢便一直不敢掉以?轻心,方才所?言皆是奴婢亲眼所?见。”
冯乐真斟酌片刻,道:“备马车,本?宫要去侯府一趟。”
“这个时候去?”阿叶惊讶,“这时候前去与蹚浑水何异?”
冯乐真起身往外?走:“总不能让本?宫的人?孤军奋战。”
镇边侯府,正厅内。
祁镇冷着脸坐在主位上,旁边的宋莲神色焦虑,不住地走来走去。
在越来越冷凝的气氛之下,祁景仁终于回来了。
“父亲,母亲,这个时候找女儿做什?么?”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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