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说罢,便提起裙角急匆匆往外走,“阿叶备马车!本宫要去军营一趟!”
祁景清怔怔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直到她最后一片衣角消失,他被亲过的唇角才?突然?迸出一股热意,烧得他整个人都泛起一层浅红。
这一日冯乐真依然?到深夜才?回,接下来几日更是不见踪迹。她始终没说自己究竟想到了什?么主意,祁景清也没问,只是偶尔回家看望父母时,听说军营最近在调动兵士,便很?快明白过来。
“殿下可真是……”他无奈笑笑,“果然?是个会花钱的主儿。”
十日后,城外突然?多了大批匪寇,声势震天?地?搞起了夜间偷袭,一时间狼烟滚滚营关大乱,正在睡梦中的巡抚被吵醒,被惊慌失措的胡文生带去了府衙躲着。
“这次来犯的贼寇是何来历,塔原人还是漠里人?”没打过仗的巡抚听着外面震天?的吼声,一时间有?些茫然?。
胡文生叹气?:“看着不像是正经?军队……大人有?所不知?,营关外乱得很?,单是占山为王的都有?几十支队伍,下官如今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说不出来的是谁。”
巡抚皱了皱眉,正想再问几句,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响声。
“不好!”胡文生大惊失色,“他们有?火药!”
巡抚的脸色也顿时变了。
若只是寻常贼寇,直接打跑就是,但如今对方有?火药,事情?便变得不妙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打仗更费银子的事,尤其是这种持久的拉锯战,巡抚在府衙待了三天?三夜,看着胡文生将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还跟相邻的城镇借了不少钱,顿时有?些坐立难安:“这匪寇怎么这般厉害,不行我们去城门处瞧瞧吧。”
“您要去您去,下官是不去,”胡文生张口就拒绝,“且不说祁家军最不喜咱们这些文官去添乱,就是那刀剑无眼也够叫人受的,万一再来个火药……下官上有?老?下有?小,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恰好也上有?老?下有?小的巡抚无言一瞬,顿时也打消了念头。
最后这场仗是在第四日的清晨结束的,巡抚到城门口时,只看到外面到处都是血,却没见什?么尸体,而在极远的地?方,如今正浓烟滚滚。
“怎么没见尸首?”他皱眉问。
祁景仁扫了他一眼:“自然?是烧了。”
“烧了?”巡抚惊讶。
祁景仁一脸淡定:“不然?呢?留着吃?”
巡抚被她呛了一声,先是愣了愣,再看到外面的浓烟和鲜血,又?被她话里的意思给恶心吐了。
“大人莫气?大人莫气?,祁将军就是这性子,您别与?她一般见识,”胡文生赶紧给他拍背,“死尸太?多容易滋生瘟疫,其他地?方不说,营关这儿缺医少药,是一定要烧尸以防后患的。”
巡抚吐了一堆,虚弱地?摆摆手,胡文生给祁景仁递了个眼神,便扶着人离开了。
他们一走,冯乐真便从城楼里出来了。
“殿下从哪弄来这么多血?”祁景仁问。
冯乐真:“问城中屠户借的。”
“借应该也借不了这么多吧?”祁景仁不解。
冯乐真勾起唇角:“一部?分是借的,剩下那些是景清用几种花枝兑水熬的。”
祁景仁:“……你告诉他打仗是做戏的事了?”
“他猜到的。”冯乐真回答,想起自己正为弄不到太?多血发愁时,他拿来了做假血的方子,眼底顿时泛起笑意。
祁景仁呵了一声:“他还挺贤惠。”
“主要是你们祁家教得好,”冯乐真伸了伸懒腰,“时候不早了,本宫该回去陪他了,剩下的事你和胡文生善后即可。”
“恭送殿下。”祁景仁正色。
冯乐真噙着笑上了马车,坐下的瞬间,只觉绷了几日的弦突然?放松,整个人都倦怠不已。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她很?快在车上睡了过去,大概是因为睡得不舒服,她始终都是浅眠,半梦半醒间还梦见了上辈子被囚禁在深宫的事,那时她整日屈膝坐在宫殿里发呆,周围冷清得怕人,偶尔的铃铛声,便成了她无聊日子里唯一的热闹来源。
叮铃铃,叮铃铃……
叮铃铃。
冯乐真缓缓睁开眼睛,一脸平静地?看着紧闭的车帘,还未等缓过神来,叮铃铃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脸色一变:“阿叶!”
第81章
多年的默契让冯乐真不必多说,阿叶便闪身进了马车,车夫勒紧缰绳正要疾驰,又一阵铃铛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孩子的哭闹声。
冯乐真眉头一蹙,挑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坐在地上,双手?捧着?断掉的铃铛绳子哭泣,而他?身后是自家敞开的大门,并未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影。
叮铃铃。
叮铃铃。
铃铛在他脏兮兮的手里,隐约还在响动。
冯乐真定?定?看了许久,直到马车走远,才一脸平静地放下车帘。
“殿下,怎么了?”阿叶警惕又担心。
冯乐真沉默片刻,道:“无事,是本宫多心了。”
阿叶点了点头,却?仍没放松警惕。
马车继续往前?走,细碎的杂音中,冯乐真突然开口:“阿叶。”
“嗯?”阿叶抬头。
一场‘战役’打了三?天三?夜,把每个人都打得疲惫不已,而战役只是一个开始,如何让巡抚毫无怀疑地离开,才是他?们真正要做的事,可惜冯乐真还未来得及部署,巡抚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怎么突然要离开?”她一脸惊讶,不似作伪。
巡抚讪讪:“下官来了许久,早该回去复命了,如今营关刚打完一场仗,殿下正是忙碌的时候,下官哪还好?意思继续打扰。”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许久,笑道:“大人说得哪里话,战场上的事归祁家管,本宫清闲得很?,有的是时间?陪大人。”
“……下次,下次一定?。”巡抚干笑。
冯乐真又劝了几句,最后勉为其难答应了。巡抚长?舒一口气,赶紧提出?告辞。
他?一走,躲在里间?的祁景清便乘着?轮椅出?来了:“巡抚怎么突然要走?”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盯着?银子,现在银子打仗都花完了,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冯乐真一脸淡定?。
祁景清浅笑:“若只是为这个,哪会走得这么匆忙。”
“据说是收到了京都城的密信,紧急回去的,但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冯乐真眉头轻蹙。
祁景清若有所思:“我的人昨夜在驿站隐约听?到了‘岭南’‘乱了’之类的字眼,或许与那?边有关。”
冯乐真恍然,随即意识到不对:“你何时派人盯着?他?的?”
祁景清一脸无辜:“从?他?进营关第一日?起。”
冯乐真气笑了:“你可真是……怎么从?未与本宫商量?”
“只是盯着?他?们别搞什么小动作,并没有做别的事,就不必跟殿下说了,”祁景清说罢,犹豫着?牵住她的手?,仰头看向她,“若殿下不高兴,那?我以后再做什么,都提前?知会殿下一声。”
“倒没有不高兴,只是万一被他?们觉察到,平白叫他?们生出?警惕。”冯乐真无奈。
祁景清唇角浮起一点弧度:“盯着?他?们的都是驿站干活儿的人,且只是随便听?一耳朵,并未刻意偷听?偷看,他?们如何能觉察?”
冯乐真眉头微挑:“你还得意上了。”
“……我岭南有几个朋友,殿下若是信得过我,便由我替殿下打探消息吧。”祁景清转移话题。
冯乐真点了点头:“如此,便辛苦景清了。”
“殿下客气,”祁景清轻笑,“对了,我看府中巡视的次数似乎变少了,当值的人也撤下去将近一半,殿下可是将人调去别处做事了?”
“没有,只是觉得巡抚都要走了,府内也没必要再防备着?,便叫人恢复原样了。”冯乐真笑道。
祁景清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两人说话间?,冯乐真已经隐有疲色,祁景清眼眸微动,斟酌着?开口:“殿下既然累了,不如随我去……”歇息吧。
可惜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她便抽出?了自己的手?,摸小猫小狗一般摸摸他?的脸:“本宫去歇息了,你也早点睡。”
说罢,便转身回屋去了。
祁景清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巡抚翌日?一早就离开了营关,冯乐真总算放松下来,待在府中实实在在地休息了两三?天,第三?天的清晨,屋子里似乎比平时要明亮,她若有所觉,推开门便发现下雪了。
是小雪,将天地万物薄薄地盖了一层白色,算是营关正式入冬的证明。
“再过一个除夕,本宫就在营关过四个年了。”冯乐真看着?外?面飘零的雪花,生出?一分感慨。
阿叶笑笑:“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奴婢都快忘了京都长?什么样了。”
“你忘了,本宫可没忘,京都城有几条街,街上有多少铺子,本宫都还记得。”冯乐真扬唇。
阿叶失笑:“殿下记得也没用,这么多年没回去,说不定?早就变样了。”
“变样了也是京都城。”冯乐真心情不错,扭头往外?走。
阿叶忙跟上:“殿下做什么去?”
“找我们的世子爷。”
阿叶闻言,识趣停下脚步。
冯乐真到偏院时,书?童正端着?一碗药苦口婆心地劝说,祁景清蹙着?眉头,始终不肯接过来。书?童连连叹气,正要再说什么,瞧见冯乐真了顿时眼睛一亮:“殿下!”
“这是怎么了?”冯乐真笑着?上前?。
祁景清意识到书?童要告自己的状,当即开口威胁:“祁安……”
“您快管管世子,他?不肯吃药。”书?童忙道。
祁景清无奈,没等?冯乐真开口,便主动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唔……”他?眉头紧蹙,拿起杯子漱了漱口,下一瞬嘴里便被塞了块蜜饯。
“先前?不都乖乖吃药么,如今怎么还要人哄着??”冯乐真不解。
祁景清抿了抿唇:“这几日?总觉得心口闷,大夫便在方子里多加了几味药,结果味道苦得厉害。”
“好?端端的怎么会心口闷?”冯乐真蹙眉。
祁景清:“许是最近在屋里待得太久了,这就准备去院子里透透气呢,殿下可要一起?”
“好?啊。”冯乐真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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