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阿叶更不懂了,但看到她在出神,便没有再追问?。
在营关的府邸早在赐封地的圣旨下来时?,就一并赐了过来,只是如?今无人引路,一行人只好沿着地图一点一点地找,好在营关虽大,好的宅子却不多,所以很?快便寻到了地方。
阿叶虽然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可当看到门口杂草丛生、连牌匾都?破落的府邸时?,一时?间气得只想杀去镇边侯府。
“竟然没将房顶给本宫掀了,挺好。”冯乐真夸奖。
阿叶更生气了:“殿下,您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墙和房顶一样没少,挺好的。”冯乐真笑道。
旁边的沈随风也笑了:“我也觉得挺好,殿下要进去瞧瞧吗?”
冯乐真矜贵地朝他伸手,沈随风识趣将手腕递过去,搭着她一同往里面走?。
阿叶见这两人真进去了,忍不住问?旁边的陈尽安:“你说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殿下总有殿下的道理。”陈尽安回?答。
阿叶嘴角抽了抽:“就不该问?你。”
说罢,便追着冯乐真进院了,陈尽安顿了顿,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座宅子三?进三?出,院子却不算大,因为长期无人打扫,雪已经到了腰上那?么深,前面四个侍卫用身体开?道,才勉强给冯乐真趟出一条小路。
冯乐真随手从旁边抓了一把雪,团成一个球捧在手里:“本宫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雪。”
“喜欢吗?”沈随风问?。
冯乐真笑笑:“喜欢。”
“那?殿下可就有福了,这雪要一直下到二月里,再化雪得到四月,一年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是大雪纷飞。”沈随风来过营关多次,对这里的环境还算熟悉。
冯乐真:“本宫知道,这样的天气不好出门,但闷在家中也不会?无聊,我们可以取一些雪水围炉煮茶,也可以烤红薯和板栗。”
“殿下怎么知道这些?”沈随风惊讶。
冯乐真笑笑:“以前听人说过。”
“营关的达官贵人的确喜欢围炉煮茶,屋里的地龙烧得极热,得穿薄衫喝冷酒,而屋外?大雪纷飞,别有益趣。”
沈随风扶着她慢悠悠往前走?,不知不觉间雪落满头,乍一看好像已经白首。
阿叶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到二人并肩而行的模样,忍不住跟旁边的人闲话:“以前我总觉着,这世上除了傅大人,无人配得上殿下,如?今再看,其实沈先生也不错,你觉得呢?”
旁边的人迟迟不语,阿叶扭头看过去,便看到他低着头,正认真地避开?殿下每一个脚印,他们跟了殿下和沈先生这么久,她这边已经将沈先生的脚印都?踩坏了,他那?边殿下的脚印却都?很?完整。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脑子有点毛病,实在不行你让沈先生给你瞧瞧吧,如?今他是我们殿下的人,应该不收你诊费。”阿叶真心实意地感慨。
陈尽安却不言不语,只专注于避开?脚印。
阿叶:“……”更觉得他有病了。
三?进三?出的宅子,名字还用了‘揽月台’三?个字,实际上却不及京都?城长公主府的一个后花园大,除了一间主屋大些,剩下只有七八间小屋,勉勉强强能住下他们这几十人。
转一圈之后,一行人来到主屋门口,看着门上的破洞都?有些面色凝重。
“……这屋里不会?全?是一些破玩意儿吧?”阿叶眉头紧皱,“若真是那?样,殿下可要怎么住啊。”
“马车上都?睡得,这样的大屋就睡不得了?开?门吧,也许镇边侯良心发现,给本宫准备得极为仔细呢。”知道她从小跟着自己,还是第一次如?此憋屈,冯乐真缓言打趣。
阿叶不抱希望地笑了一声,木着脸上前推开?了房门。
一众人还站在台阶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开?门之后便不动了,一时?间都?不敢说话了。
“实在不行,就去客栈将就一宿。”沈随风压低声音道。
冯乐真笑笑:“只怕营关从上到下都?长着同一颗心,咱们就算去了客栈,也会?被?人撵回?来。”强占几间房也行,但她丢不起那?个人。
沈随风眉头微蹙,正欲再想法子解决,阿叶便已经游魂一样回?来了:“殿下。”
“如?何?”冯乐真心平气和。
阿叶:“……您简直是神算子在世。”
冯乐真顿了顿,在沈随风的搀扶下走?上台阶——
屋里的一切渐渐映入眼?帘,精工打造的莲花床、泛着光泽的梳妆台,绣了祥云暗纹的纱幔,每一样都?透着矜贵的气息。
“这与殿下在宫里时?的寝殿几乎一模一样。”阿叶小声惊叹。
沈随风闻言,不由得多看冯乐真一眼?,冯乐真浑然不觉,只专注观察这间她未来要住很?久的寝房。
“也不知是什人,竟舍得这样花心思?为殿下布置房间。”沈随风玩笑一样说起。
冯乐真笑笑:“一个故人罢了。”
沈随风眼?眸微动,没有接话。
第41章
阿叶和几个丫鬟留在主寝开始收拾,其他人则去巡视别?的寝房,随着主寝布置得越来越舒适,其他人的消息也纷纷传来——
“屋子有些破旧,但没有漏风。”
“大多数寝房都有地龙,虽然做得不太好,但也能用。”
“柴房里有上百斤灰碳和两大摞柴火,够殿下用一个月的。”
冯乐真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烤火,直到地龙烧得暖和?起来,才慢悠悠开口:“将寝房分一分,再把柴火和?灰碳分了,不必只顾及本宫。”
阿叶一听?就忍不住皱眉:“可若是所?有人一起用,这点东西只怕撑不过三?日,不如都给……”
“阿叶姑娘照做就是。”沈随风正给冯乐真捂手,闻言只是温声劝道。
阿叶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低头离开了。
“本宫怎么觉得,如今她更听?你的话??”冯乐真有点怀疑自己。
沈随风笑?了一声:“她是对殿下关心则乱,需要?有人在旁边提醒。”
冯乐真叹了声气,将裹着的被子掀开一角,沈随风眉头微挑,看着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碳火不足,沈先生可愿今晚与本宫凑合一宿?”她懒散询问。
沈随风有些为难:“在下出身?良家,未得三?媒六聘,只怕不好留宿。”
“那算了,再见。”冯乐真果断要?阖上被子,沈随风却笑?着钻了进来,她唇角勾起,却面带嫌弃,“好凉,别?挨着本宫。”
“殿下讲点道理,床就这么大点,不挨着就掉下去了。”沈随风叫冤。
冯乐真用被子裹紧他:“这床与我小时候睡的那张样?式一样?,的确小了点,等明日雪晴,就叫阿叶去买一张大的。”
“殿下还没说那位故人是谁。”因为同裹一张被子,两人离得极近,沈随风一低头,鼻尖便轻轻擦过她的额头。
冯乐真仰头与他对视,片刻之后笑?了笑?:“再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沈随风一看就知她是故意吊自己胃口,一时好气又好笑?。
大雪下了三?天,三?天里?没有一个官员登门拜访,偌大的长公主府门可罗雀,寒酸得比寻常富户百姓都不如。
府内却是热闹,一群在京都城长大的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扫雪,用了两天时间总算让院子露出了原有的模样?——
露出来更破了,还不如被雪遮着。
阿叶看着辛辛苦苦干了两天却更破烂的院子,气得把扫帚一扔就去找冯乐真了:“殿下!皇上也忒不是东西了,竟然赐了这么个破院子给您,他也不怕苛待长姐天打?雷劈!”
“小声点,这里?不是京都,外?人听?见了若要?较真,本宫可护不住你。”冯乐真正专注于?剪窗花,头也不抬地提醒她。
阿叶皱眉:“我们换个住处吧,奴婢这就去街上看看,重新买一座府邸。”
“这是皇上亲赐,放着他赐下的府邸不住去买别?的院子,你是生怕别?人揪不出错啊?”冯乐真笑?道。
阿叶:“揪错就揪错,总比住在这破房子里?强。”
“我们如今比不得在京都时,还是少生事为好。”冯乐真继续劝。
阿叶:“可是……”
“阿叶,”冯乐真放下剪刀,抬眸看向她,“你若实在不喜欢这里?,本宫派人送你回京吧。”
阿叶一愣:“殿、殿下是什么意思?”
“婉婉一个人在京中笼络势力,本宫有些不放心,你回去也好,可以帮帮她。”冯乐真温声道。
阿叶怔怔看着她,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奴婢不走!奴婢死都不会离开殿下!”
说完,直接跑了出去。
冯乐真没有追,只是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因为碳火不足,主寝的地龙也没有烧得太暖,风从没有关紧的门缝灌进来,顿时带走不多的热气。
沈随风顶着一身?风雪进来时,冯乐真还坐在梳妆台前出神,手里?还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沈随风没敢惊动她,默默走上前将剪刀拿走,冯乐真回过神来,看到是他后捏了捏眉心:“怎么身?上这么冷?”
“出去了一趟。阿叶怎么了,我方才进来时,看到她蹲在廊下哭。”
“被我骂了。”冯乐真不愿提,只简单解释一句。
沈随风心思通透,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年纪小,又将你看得太重,偶尔存不住气也正常。”
“但这里?不是京都,本宫不能像以前一样?纵着她。”冯乐真蹙眉。
“慢慢来吧,不着急。”沈随风转身?往外?走去,冯乐真眼?眸微动,却没有拦住他。
一刻钟后,阿叶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进来了,冯乐真也不理她,只管对着镜子梳头。
“殿下……”她磨磨蹭蹭到冯乐真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冯乐真面色不改:“回京都吗?”
“……不回。”阿叶还是同样?的回答。
“留下来,可是要?吃苦的,”冯乐真从镜子里?与她对视,“本宫也没那么多时间一直安抚你。”
阿叶抽噎一声:“奴婢不怕吃苦,奴、奴婢以后谨言慎行,绝不会再冲动胡来。”
冯乐真放缓了神色:“本宫知道,你生气也好冲动也罢,皆是因为心疼本宫,但本宫也一早就跟你说过了,此?来营关是本宫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未来是苦是难,本宫皆愿意受着,与人无尤。”
“……是。”阿叶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却还在抹眼?泪。
冯乐真到底还是心软了,转过身?握住她的手:“欲成大事者,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忍,你是要?陪本宫走到最?后的人,总这么喜怒形于?色,叫人轻易猜出你的心思、瞧出你的破绽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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