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取暖……不是,烤红薯,”阿叶讪讪,“您总不能连红薯都不让烤吧?”
婆子:“……”
阿叶见她不说?话了,便带着其他人要走。
婆子这才反应过来,她要是带人满大街溜达,岂不是更坐实了侯府小气?
底下人擅作主张给主家出气,最忌讳的就是事情闹大惹了主家没脸,到时候小事变大事,受罚的还?是自作主张的人。婆子顿时没了先前的气焰,着急忙慌地拦住他们:“红薯……红薯侯府有?的是,我叫后厨给你们做就是。”
“我们在屋里坐不住,还?是出去走走吧。”阿叶假笑。
婆子干笑一声:“我叫人将地龙再烧得?足一些,暖和和的自然?就能坐住了。”
“真?的?”阿叶顿时感激涕零,“那就多谢您了。”
“多谢!”后面几个侍卫气势如虹。
婆子眼皮跳了跳,扭头就走。
“记得?将烤红薯也送来。”阿叶高声提醒。
婆子走得?更快了。
他们闹了这一场的事,很快传到了祁景清耳朵里,他靠在轮椅上笑得?坐姿都歪了,书童看?着都心里软软:“许久没见世子这般高兴了。”
“这主意一看?就是她想的。”祁景清眼底带笑。
书童也跟着笑:“谁想的?长公主吗?没想到她瞧着高不可攀如同日月,竟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他本来想说?无耻的,但一想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只能含糊过去。
“无耻是吧?”祁景清却不忌讳,“的确无耻,不过还?是收敛了,你没见过她小时候,那才是肆意又张扬,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殿下可真?是个有?趣的人。”书童附和。
祁景清脸上的笑意淡去,静了片刻后缓缓道:“此事不必惊动父亲和母亲,免得?他们再动怒。”
“是。”
“还?有?,吩咐下去,再有?人对殿下不敬,便按家规处置。”
“……是。”
书童离开?,祁景清扭头看?向窗外?。
此刻雪过初晴,太阳高照,虽然?没有?什么暖意,却也叫人心生愉悦。
转眼晌午,侯府仆役送来了午膳,当看?到满满一桌的膳食后,阿叶和范公公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丰盛……不会?是下毒了吧?”阿叶迟疑。
范公公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傻子,谁会?蠢到在自己家下毒?”
“那怎么会?送这么多吃食过来,我都做好撒泼的准备了。”阿叶嘟囔着,还?是掏出沈随风送给她的银针,挨个认真?检查。
她在这边忙活,范公公也没闲着,躬着身子向冯乐真?汇报这一上午的事:“侯府的仆役给咱们的人挨个发了厚棉被,地龙也都烧热了,瓜果糕点每个屋都有?,还?给了御寒的棉衣,可真?是无微不至。”
“没毒!”阿叶松一口气,“殿下,您那法子可真?好用?,奴婢只使了一次,侯府的人便都学乖了,再不敢动什么手?脚。”
“哪是本宫的手?段有?用?,”冯乐真?款步到桌前坐下,阿叶立刻开?始给她布菜,“那是人家世子说?一不二,才能给咱们方便。”
“世子?”阿叶震惊。
“这么惊讶作甚,满侯府能叫所有?人听话、又愿意帮咱们的,可不就只有?他一人?”冯乐真?尝了尝侯府的饭菜,觉得?味道还?行,“待会?儿你回咱们府上一趟,将本宫那套金玉所制的砚台拿来,赠予他当是答谢。”
说?罢,她又补充,“记得?送过去时背着点人,别叫人瞧见了。”
“……送礼还?要偷偷摸摸?”阿叶不解。
冯乐真?微笑:“祁镇夫妇都不想本宫与他们的宝贝儿子多接触,本宫自然?要避着点,否则引起他们警惕,就是祁景清再想帮忙,咱们也不能留下。”
“好吧。”阿叶撇了撇嘴,将公筷交给范公公就离开?了。
冯乐真?看?着她郁闷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声气:“寄人篱下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殿下若真?觉得?不好过,就该去总督大人家里暂居了,以?他的性子只怕主院都让得?,实在不行府衙也能凑合,”范公公一针见血,“可殿下哪都不去,偏偏选了侯府,想来也是为了借这个机会?与侯爷缓和关系。”
“本宫是有?这想法,至于侯爷肯不肯,那就另说?了。”冯乐真?轻笑。反正她还?有?许多年要在营关,来日方长,她并不急于一时。
徐徐图之就是。
阿叶拿到砚台回来,趁晌午时庭院里没人,便悄悄去了主院。
“你家殿下让送来的?”祁景清正坐在窗前下棋,一双眼眸专注地看?着棋盘,并未抬头看?她。
“回世子爷,正是殿下让送的,殿下还?吩咐奴婢,见了世子爷之后要代她道谢。”阿叶捧着砚台恭敬回答。
祁景清这才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然?后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既要道谢,她为何不亲自前来?”
“……啊?”阿叶没反应过来。
祁景清不言语,继续下棋,旁边的书童笑呵呵道:“世子下棋时太过专注,还?请姑娘见谅。”
阿叶看?一眼双手?各执黑白子的祁景清,心想自己跟自己下棋有?什么可专注的。
人家没收礼物的意思,她也没必要自讨没趣了,阿叶福了福身径直离开?,回到隔壁院子后将祁景清的话复述一遍。
“还?以?为这个世子爷比镇边侯夫妇好说?话些,现在看?来是奴婢错了。”她叹气道。
冯乐真?扫了她一眼,惊讶:“你怎么这般平静。”
“什么?”阿叶不懂她的意思。
冯乐真?:“他拒绝收下东西,还?要本宫亲自道谢,以?你的脾气,难道不该发火吗?”
阿叶噎了噎,半晌憋出一句:“……他长得?太好看?了,奴婢总觉得?对他发火有?点不落忍。”
冯乐真?:“呵。”
“真?不是奴婢贪慕美色,殿下您没瞧见,他一身单衣坐在窗前,窗明几净,他更干净,跟个小神仙一样。”阿叶感慨。
冯乐真?想起祁景清那张脸,唇角的笑意更深。
大年三十,侯府突然?多了几十个不速之客,晚上的年夜饭都不够了,一时间整个侯府都忙活起来,又是给不速之客们添东西,又是多多准备吃食的,忙得?热火朝天?。
长公主府的人一向头脑灵活,见他们不再表现敌意,便也乐得?帮忙,侯府的人领其好意,也不再话里话外?挑刺,一时间竟然?还?算和谐。
而在这和谐的忙碌之中,唯有?主院还?是静的,祁景清继续下棋,棋盘上黑白子厮杀,最后变成一盘死局。
正当他盯着棋盘出神时,一只手?突然?从他指间拿走黑子,下在了一片白子之间,死局瞬间被盘活,白子如江河日下,再无挽回的余地。
祁景清依然?盯着棋盘,唇角却浮现淡淡笑意:“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本宫为何会?来,世子爷难道不清楚?”冯乐真?在棋盘对面坐下。
祁景清不解抬眸:“殿下的心思,我又如何清楚。”
“少装相,”冯乐真?扫了他一眼,瞥见旁边桌上有?糕点,便随手?拿了一块,“不是你让本宫来的?”
祁景清笑了一声,再也绷不住了,冯乐真?也扬起唇角:“你嫌阿叶不够分量,本宫亲自来向你道谢如何?”
“并非嫌弃阿叶姑娘,只是突然?想见见殿下。”祁景清说?着,朝她伸出手?。
冯乐真?先是盯着他的手?看?,视线又渐渐转移到他的脸上,大约知道了阿叶见过傅知弦和沈随风那样的男子之后,仍会?觉得?他更美貌了。
他那张脸除了好看?,五官也透着一种单薄脆弱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越是干净,便越是易碎,加上常年喝药,身体?偏消瘦,手?腕也比寻常男人要细一些,身材也是单薄,更加叫人觉得?怜爱。
论容貌,傅知弦和沈随风都不比他差,甚至陈尽安也与他不分伯仲,可这股子惹人疼的劲儿,却无人能及他,也难怪阿叶那小混蛋会?独独对这张脸青眼相加。
冯乐真?想着,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殿下一直盯着我做甚?”祁景清忍不住开?口。
冯乐真?回过神来:“啊,只是觉得?你貌美,想多看?两眼罢了。”
祁景清顿了顿,脸上染了一层薄红:“殿下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说?话没个顾忌。”
看?着他泛红的脸,冯乐真?也觉得?好玩:“世子也如小时候一样,还?是那样不经逗。”
祁景清沉默一瞬:“原来殿下在逗我。”
“什么?”冯乐真?见他还?伸着手?,便在他手?上拍了一下,结果就这么一下,还?给他拍出个红印来。
……怎么这般脆弱?她吓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我常年不出门,身体?差了些,轻轻一拍就会?留下红印,但很快就会?散去。”祁景清揉了揉被拍过的地方,继续朝她伸手?,“东西呢?”
“什么东西?”冯乐真?不解。
祁景清微微一怔:“砚台。”
“你不是不要么,”冯乐真?勾唇,“本宫便没带。”
祁景清盯着她看?了许久,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后,又默默将手?收了回去。
胳膊上的红痕还?在,且颜色有?越来越深的迹象,冯乐真?见状忍不住笑他:“你也太经不起折腾了,稍微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迹,若是将来娶了媳妇儿……”
话说?到一半,对上他过于干净的眼睛,冯乐真?突然?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夭寿了,她险些言语轻薄了小神仙。
“娶了媳妇儿会?如何?”祁景清认真?询问。
虽然?知道该把话题揭过去了,但冯乐真?见他像真?不懂,便又多问一句:“你不知道?”
“我没娶媳妇儿,”祁景清说?完停顿片刻,又补充,“也没定下婚约,没有?通房,什么都没有?。”
“那也不该一无所知啊。”冯乐真?眉头微挑。
“我身子不好,不能成婚,父亲和母亲许是怕我伤心,便从未提过这方面的事,故而我可能比寻常人无知些,”祁景清难得?流露出几分困惑,“所以?……我该知道什么?”
冯乐真?:“……”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第50章
难得看到冯乐真被难住,祁景清虽然对情之一事懵懂,但也不妨碍他继续逗弄:“殿下若是不知如何解释,那便不解释了。”
冯乐真长松一口气:“如此甚好……”
“我找别人问?就是。”祁景清悠悠补充后半句。
冯乐真顿时头大:“你可千万别,要是被你?爹娘知道,本宫就解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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