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她准备发癫 第38章

作者:颠勺大师 标签: 宫廷侯爵 系统 女扮男装 轻松 穿越重生

  乔知予越想越烦,一刀大力挥出,砍倒一个蒙面人。下一刻,玉腰奴身法诡谲,欺身而上,举起淬了毒的匕首往她心口招呼。

  乔知予还想拷问她赤燕军残部藏在哪里,便用刀背砍掉她的匕首,左手顺势锁喉,将她扯过来制住。

  结果她抬起头,乌紫的薄唇一张,眼看就要有什么动作,乔知予眉头一拧,眼疾手快,抬手就捂上她的嘴。顷刻间,丝丝缕缕的毒烟从指缝间散逸出来,但没散多少,更多的是被她自己咽下去了,甚至从她鼻子和耳朵里喷了几缕出来。

  这毒烟是用来对付乔知予的,估计威力极大,看小姑娘这面容扭曲,浑身颤抖的模样,咽下去定是不好受。

  自食恶果……

  乔知予觉得好玩,微笑着调侃了一句:

  “吸烟有害健康。”

第43章 第四十三癫

  例竟门刑台大狱并非普通的监牢,是乔知予建构的天子私狱,周围有重兵把守,里面关押的罪犯只有乔知予与宣武帝能提审,大奉所有司法机关都无权过问。

  杨启蛰被关在刑台的最深处,要想救他,硬闯是不可能的,只能从乔知予与宣武帝身上突破,宣武帝警惕多疑,身边守卫重重,乔知予身边没有守卫,但武力强悍,于是赤燕军残部便对乔姻下手。

  乔知予甫一推测,便明白这支苟延残喘的赤燕军残部人数不多,否则他们直接偷袭宣武,拿皇帝的命来威胁她,她就算不想放人也得放,不需要使什么七扭八拐的招数。叛军人数不多便难成气候,她假意带姻姻回盛京,激一激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引蛇出洞。

  乔知予垂眸看着怀中不住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动的黑衣女子,忍不住唇角微勾。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见首领被擒,四周蒙面人纷纷躁动,部分不要命的冲上来,部分转身欲逃。

  “好了,扫尾。”乔知予道。

  下一刻,山道两侧丛林中,一批训练有素的北衙不言骑禁军在禄存的带领下迅速围上前来,持刀剿杀已经方寸大乱的赤燕军残部。

  玉腰奴见状,明白自己中计,顿时浑身一僵,随后腮帮咬紧,似乎准备嚼碎什么东西。

  根据乔知予的经验,死士在这种时候要嚼的,一定不会是糖丸,于是她抬手就把她下巴卸了,手指伸进她的嘴里,在舌下摸到一颗蜡包裹的药丸,取出来丢地上,脚踩上去碾了碾。

  “嗑药?不学好。”

  乔知予眯眼一笑,慢条斯理的在她的衣领上擦了擦湿淋淋的手指,“不是想见你家主人吗,死了还怎么见?”

  “唔唔,唔唔唔!”玉腰奴下巴被卸,口齿不清的不知道在骂些什么,听起来不太像是好话。

  乔知予也不与她纠缠,一记手刀把她敲晕,交给了围剿完毕后围上来的不言骑禁卫。

  玉腰奴带领的这群人大概有七八十号人,素质参差不齐,里面有一些乱世时的老兵,更多的是只会蛮力的莽夫。不言骑一出手,很快便将场上肃清。

  “跑了两个,已经派人追了。”禄存走到乔知予面前,垂首汇报着情况。

  就这种货色都能让人跑两个?

  什么废物?!

  她平日没去西郊校场抽人,是不是这群人就压根没有操练!

  乔知予顿时眉头蹙起,她眼眸如刀,斜睨了禄存一眼,沉声道:“治下不严,去刑台自领二十鞭。”

  禄存自知事情没办好,小心翼翼的抬头觑了一眼师父的神色,随后垂下头,闷声道:“得令。”

  马车旁,乔姻、应元珩和老马夫在不言骑的保护下都安然无恙,但似乎又不是那么安然无恙……

  乔姻粉红的衣裙上溅上了喷射状的血迹,手里紧握的匕首也血迹斑驳,站在一侧的应元珩则呆呆的看着她,神情颇有些惊恐和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

  乔知予打眼就看到乔姻身上的血迹,心里一紧,但仔细看过后发现那是别人的血,姻姻根本就没受伤,顿时就放下心来。

  禄存解释道:“方才有个叛军意图挟持乔姑娘,借此突出重围,此人很快就被我们的流矢击中,但他的手摸到了乔姑娘的脖子……所以,乔姑娘一生气,就,就用匕首抹了他的脖子,趁着他还没断气的时候抹的。”

  顷刻之间,乔知予的心情变得十分微妙。

  虽然这种行为模式以前没有在姻姻身上出现过,但不得不说有进步,进步就进步在她这匕首终于捅到了别人身上,而没有再度捅到她乔知予的腰子上。虽然残暴血腥了点,不太像一个正常小女孩,但人总要往好处想嘛,从窝里横发展到四处横,面对强敌也勇于捍卫自己的利益,很明显,这是一种……自我超越啊!

  乔知予有些欣慰,不疾不徐的走近众人。

  见伯父终于料理完了那个瞎眼女人,终于舍得来关注自己,姻姻心里一酸,无限委屈涌上心头,那双桃花眼中顿时就包上了两汪欲落不落的眼泪。

  想到四皇子这个没用的东西,一点都比不上伯父厉害,竟然护个人都不会,让那个贼子靠近她,逼得她亲自动手,现在被沾了一身的臭血!他还在旁边看她笑话!姻姻的心中更加委屈,恨不得马上扑到伯父的怀里大哭一场,让伯父好好哄她。

  可是她又记恨伯父把她抛给四皇子,只顾自己去杀敌,还记恨伯父和那个瞎眼老女人抱来抱去一点都不管她的死活。是,她姻姻不过是他乔迟的侄女,反正她的父母都死了,也没人爱她,她只是个孤女而已,又不如母亲嗓音婉转,也不像那个瞎眼女人会武功……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很好,他凭什么把她丢到一边?凭什么!

  “哭什么。”

  乔知予走到姻姻面前,抬起手,用带着薄茧的拇指帮她揉了揉脸上的血点,没揉干净,反而把血迹揉开,将娇娇俏俏的小姑娘揉成了一脸脏血的大花猫。

  这大花猫还一脸要哭不哭,又委屈又气急败坏的模样,也不说话,倔强的梗着脖子仰头看她,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以往乔知予哪怕自己过得再惨,也要把乔姻保护得妥妥帖帖,三世加起来她都没见过乔姻这么狼狈的模样,如今看了,只觉得心头出了一口恶气的同时,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怜爱。

  小姑娘小脸蛋软乎乎的,乔知予忍不住又揉了揉,垂眸看着她,温声道:“姻姻真勇敢。”

  这一句话分明也没有多温柔,可是当它落到耳朵里,却轻而易举的化去了怨恨,只剩下数不尽的委屈。

  乔姻眼中打转转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再也不记得自己要记恨伯父一辈子,开口就是哭音:“伯父呜呜呜……他摸我脖子!”

  说着说着,她大哭着,顶着一张大花脸往伯父的怀里拱,浑然不顾伯父也浑身是血。

  “哭什么,不许哭。人都死了,血都被你放干净了。”乔知予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随口安慰道。

  “你抱着那个坏女人,看都不看我!”

  乔姻把头埋在乔知予的怀里,跺脚大哭:“他怎么敢碰我,这个贱民!他的脏手贱手,摸到我脖子了呜呜呜……”

  乔知予本就一晚上没睡,又杀了人见了血,此刻血气涌动,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听到姻姻的大哭大喊,她只觉得太阳穴刺刺的疼,无奈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别闹,咱们回家。”

  “我不!”乔姻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心里的怒火顿时又冒起头,她满脸是泪的抬起头,咬牙切齿的重复道:“我偏不!”

  伯父根本都不想给她出气,伯父根本都不爱她,她被人欺负了他一点都不在意,就像是他赶着把她嫁出去一样,一点都不在意她!

  乔知予看着面前开始窝里横的姻姻,心里烦躁无比。

  乖不到半刻钟,马上就无理取闹!

  她想洗澡,想睡觉,不想和她在这里浪费生命。

  “那你想怎样?”乔知予的脸色冷了下来。

  乔姻不服气的仰着头,指着一旁的男尸,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把他碎尸万段,把他砍成一万片,少一片都不行,少一片我都不走!”

  乔知予看着她,眉头一拧,神情瞬间暴躁起来。

  四下顿时陷入了一片无言的寂静,气氛变得十分凝滞。

  马车旁抬尸体扫尾的不言骑们感受到这山雨欲来的氛围,脖子都缩了起来,轻手轻脚的缓慢移动。

  禄存见状,觑了一眼师父的脸色,试图将功补过,于是上前一步,请示道:“禄存愿为……”

  乔知予长臂一抬将他推开,随后取过乔姻手里的匕首,肃然道:“好,伯父现在就动手,把他片成一万片。”

  “然后就地架锅煮熟,让你全部吃下去,我亲自喂,一片也不许给我吐!”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乔姻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她素来知道伯父因有阎罗手段令许多人畏惧,但这些阎罗手段从未对她施展过,即使她有些小脾气,伯父也总是笑着包容。

  今日真的做过了,也做错了。

  伯父不会真的要那样做吧!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嘴巴一撅,眼里又开始蓄起泪来。

  “还要不要碎尸万段?”乔知予厉声问。

  乔姻垂着头,双手攥揉着衣角,难过的摇了摇头。

  “还要不要回家?”乔知予语气稍缓。

  乔姻委屈的点了点头。

  “好,上车,乖。”乔知予脸色好转,垂眸看姻姻,微微一笑,叮嘱道:“慢点,别摔了。”

  等乔姻听话的登上马车,她才抽出空来关照一下马车前的应元珩。

  可怜的四皇子,今日连遭冲击,已经满脸麻木。

  “珩儿今日一行,应当收获颇多吧,学会怎么削人脑袋了吗。”她调侃道。

  应元珩看着自己这半脸是血的叔父,又想到他同样半脸是血的侄女,恍然的点点头:“嗯。”

  “回去喝点安神汤,别被魇着,你娘会心疼。”乔知予笑了笑,伸出大手,揉揉他的头。

第44章 第四十四癫

  傍晚时分,天色阴沉,盛京城上空乌云密布。

  皇城例竟门外,坐落着一处庞大而压抑的黑色建筑,夜幕笼罩下,像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猛兽潜藏于夜色中,不知何时就会张开巨口,择人而噬,令人不敢靠近。

  这就是后世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狱刑台。

  大狱刑台,天子私狱,壁垒森严,有进无出。机构人员简单,最高长官为刑台推事院左右两位主掌,直接听命于天子和淮阴侯。

  此时此刻,这个令后世百官不寒而栗的不测之渊敞开了唯一的出口,身着玄青圆领袍的左右主掌带着一众下属静候于门前,等待刑台的创建者,也就是天子之下,刑台真正的话事人。

  当乔知予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走道大狱刑台外的青石甬道时,天色已经更晚了。

  寒风呼号间,漆黑的夜色中,前方庞大的黑色建筑像是活了过来,飞檐翘角变成了四肢与利爪,屋脊上的瓦片变成森然鳞甲,大门前的两盏灯笼是狰狞双目,这可怖的巨兽盘踞在例竟门之外,守卫着巍峨的皇城。

  刑台已经成立了三年,独立于大奉官僚系统之外,因暗合宣武帝加强皇权之意而受到天子重视。

  百官一开始不清楚它的建立意味着什么,直到宣武将两名涉嫌贪污的高官直接扔进了诏狱上刑逼供,且无任何司法机关以及官员有权过问此案时,他们才发现这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闸刀,随时有可能落下,而它会不会落下,只看天子的心情。

  一时之间,世家百官们纷纷行事收敛了许多,例竟门大狱刑台也传出了赫赫凶名。作为刑台的话事人与创立者,乔知予自此颇受文臣忌惮与诟病,除了倚老卖老如李正瑜,以及痴心妄想如杜修泽,其余有点底蕴的文臣都不敢与她对上,恨不得走路都绕着她走。

  看着他们的模样,乔知予只觉得费解。刑台可怕,但并非可怕在其中的监牢与刑罚,而是可怕在其背后流淌的权力,这个权力究其根本,是皇权。这皇权又是从哪里来的,至尊之位上“宽仁大度”的天子给的。他们怕她干什么,要怕,就该怕宣武帝才是。待皇权渐强,生杀予夺,世家出身的百官也不再有免死金牌。

  想着想着,刑台近在眼前,乔知予一抬腿,翻身下马,不疾不徐的走过去。

  “属下参见上将军。”

  大门前,刑台两位主掌抱拳行了个武夫礼。二人抬起头后,注视着乔知予的眼神十足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