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颠勺大师
气氛变得危险而充满压迫感,乔迟的眼神像刀一样在他身上流连,如有实质,每抚过他身上一处,那一处就像着火一样燃烧灼烫。
无人的旧宅,暧昧的氛围,似乎勾出了家主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幽暗独占欲,那一双黑沉的眸里像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蠢蠢欲动,已经难以克制。
被这样危险的凶兽盯上,应云卿却缓缓变得兴奋起来。
这个位高权重、威严莫测的一族之长、一家之主,这个渊渟岳峙、沉稳自持,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男人,也会有人欲,还是对男人有欲望。就像重重铜墙铁壁的防卫之下撕开了一条口子,让他应云卿得以趁虚而入。
三十五岁还不娶妻应该憋坏了吧,只要今日开了荤,他就别想再离开他。他要把这只骄傲美丽的鹰隼牢牢禁锢在怀里,死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王权、地位、声名、财富、还有面前这位令无数人垂涎的淮阴侯,他都要,全都要,全部都收入囊中,为他一人占有!
第62章 第六十二癫
心荡神驰,情难自抑,应云卿再也装不下去小白兔,忍不住朝面前人缓缓伸出了手。
他是倚仗,也是猎物,他要攀附他、缠绕他、彻彻底底捕获他……
然而乔迟却陡然撑起身,站直了身躯,拉开与他的距离,也让他伸出去的手就这样落了空。
静室中,应云卿的面颊倏地通红,连耳廓都红了。
无处着落的那只手讪讪的收回,显得手的主人多少有些自作多情。
此时此刻,或许本该失落的垂头,但应云卿又忍不住抬头去看乔迟,担心他不愿意继续,怕他临时反悔,让触手可得的一切全都化为泡影。
但好在乔迟也并没有那么才高行洁、守正不阿,他的半张脸隐在暗影之中,脸上似乎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虽然身躯拉远了,但那双黑沉如渊的眼眸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
——乔迟在注视着他,他在独占着来自乔迟的注视。
光是意识到这点,就让应云卿浑身一滞,双手无法自控的握紧了扶手,呼吸又急促几分。
无人的深宅中,青纱幔后,小亲王的每一个反应都落入了乔知予的眼里。
引诱、渴求,紧张的躯体、颤抖急促的呼吸、颈侧的热汗……就这,还想和她玩?
不知死活,蠢得可笑。
乔知予猛地将大手覆上他的手背,不出意外的收获小亲王的浑身一抖,像是过了电一样。他怔怔的仰视着她,修长的脖颈上,喉头滚动得厉害。
有趣的反应。
松开应云卿的手,乔知予那覆着一层薄茧的指尖从他的手背缓缓掠到腕骨。
她的身形动起来,走到应云卿的身后,手也随之而动,漫不经心的从他的小臂一路往上,往上,掠到肩头,最后落到他脆弱的脖颈之上,不轻不重的摩挲了两下他的喉结。
脖颈是致命之处,脖颈就这样被乔迟牢牢掌控,身为习武之人的天性让应云卿立刻采取行动脱离危险,可心头另一个声音却在叫嚣,让面前人最好能掐上来,用那只大手把他掐得面红耳赤,呼吸不得。
“殿下想臣,那殿下想让臣怎么做。”乔迟低声问着。
应云卿眸中氤氲起一层水雾,无措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乔知予绕到小亲王的身侧,俯身靠近他,高大的身躯如高山般缓缓压下。她直视着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似笑非笑,“殿下不知道,臣也不知道。”
无人的深宅中,一向稳重自持的家主就在眼前,似乎在诱导着、默许着一切的发生。世家大族的出身、万人之上的权势、铁血金戈的阅历,让他从来不用主动跨出这一步,他只需要静静站在那里,所有人都会前赴后继,伏跪在他的膝下。
被笼罩在这如兰似麝的长者威仪之中,应云卿心跳如鼓。
他想要的一切,此刻离得如此的近,近在咫尺,触手可及。面红耳热间,他情难自抑的仰起头,迎上去,想要吻上那双薄唇。
然而下一刻,一只大手攀上他的后颈,不由分说将他往后一扯!
吻她?
处处算计的贱人,谁给他的胆子?
垂眸欣赏了一下小戏精的脸上惊愕无措的神情,乔知予勾了勾唇角。
既然想要权色交易,想要算计她,就要明白,下位者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当她乔知予这么好勾引,一钓就上钩,她是没见过男人还是就缺他这一口?
至高无上的权势,如果用身体就能换取,那至尊之位将变成天下最大的笑话。想不清楚没关系,人,都有鬼迷心窍的时候,不过既然凑到她面前了,她不吃也得玩玩。
“眼神很棒,表情很漂亮。”乔知予居高临下的夸奖道。
惊慌、受伤、楚楚可怜,这张温其如玉的俊脸上出现这些神情,像是白瓷上的冰裂纹,惹人怜爱,让人想小心抚慰,好好呵护,但可惜,这只会刺激得她产生截然相反的想法。
见小亲王依然在演小白兔,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发问:“殿下以前有过别的男人或者女人吗?”
应云卿委屈道:“没有。”
“真乖,张开嘴。”乔知予沉声道。
“嗯?”应云卿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像是没懂。
也不知是真的没懂,还是假的没懂。
乔知予格外有耐心的哄道:“张开嘴。”
小白兔的人设,此时此刻是没法拒绝的,应云卿犹豫一番后,朝着面前人张开了口。
然后乔知予施施然把手指插进了他的嘴里。
她的手很大,手指修长,现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插进了小亲王的嘴里,缓慢搅动着,搅出了暧昧的滋滋水声,这声音,听起来又肮脏又下流。
明明此刻在做这样恶劣又情色的事,但乔知予脑袋里却在想其他,手上的动作充满了漫不经心。
她知道景亲王迟早会有不臣之心,所以对他多有戒备,早就派不言骑的眼线盯着他的动向。近日线人回禀,说是发现他的私兵亲卫与朔狼部的人多有接触,但还没抓到证据。
朔狼早已被赶出了四镇十八州,力量大减,逐步西迁,不足为惧,但关键是应云卿接触他们是想做什么。虽说应云卿没什么本事,朔狼现在也没几分力量,但若两方一拍即合,内外夹击之下,还是能给大奉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冲击。
她和应离阔,和鬼面军,和万千将士,十六年来披荆斩棘、筚路蓝缕,一手建立的太平天下,用血和肉铺出来的太平天下,岂是他这个富贵亲王想掀就掀?
贱人,欠收拾!
乔知予垂眸看着他,恶劣的命令道:“嘴张大,用舌头舔,用喉咙吃。”
“看我,对,看着我,真漂亮。”
应云卿贵为亲王,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此刻被玩得口涎长流,眼角泛红,万分狼狈。
面前人嘴上说着夸奖的话,可是那双深邃黑沉的眼眸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控制欲和张狂,甚至隐隐有一丝癫意,与他平日里光风霁月、稳重自持的模样截然相反。
应云卿双手猛地抓住扶手,用力到连指节都泛白。
不对,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正在被乔迟玩弄!
大胆!他是亲王,凭借他的身份,就算雌伏于乔迟身下,乔迟也应该是温柔成熟的对待他,然后被他牢牢抓住。
他怎么敢这么亵玩他,把他当做楚馆的小倌,肆意耍弄!
又搅了几圈,乔知予才把手指从身躯僵直的小亲王的口中拿出来。手指上面全是口涎,她笑得意味深长,觑了一眼应云卿,夸道:
“乖孩子,真会吃。”
应云卿并没有说话,只是闭了闭眼,狠狠喘息几下,似是想要压下去心头的气。
装不下去了?要是真的是小白兔,现在要么黏上来,要么开始哭,哪有这么忍辱负重的模样。
养气功夫还不到家啊……
乔知予抬手扯住应云卿的衣领,一把将他拉得离自己近了些,然后慢条斯理的将口涎擦在他的衣领上,对他的态度,和对一块擦手的汗巾没有什么区别。
雪斋之中,青纱幔之内,周遭一片寂静。
应云卿抬眸望着举止轻慢的面前人,绷不住的露出了屈辱的眼神。
乔知予看都没看他,兀自擦自己的手,一边擦,一边浑不在意的说道:
“我从尸山血海中走过,将你大哥推上至高之位,在人心鬼蜮中不知走过多少个来回。我的对手强大到你想象不到,但如今全都成为泉下枯骨,连你大哥都对我忌惮三分,畏我心深似海。想和我玩儿,你还太年轻,骨头太嫩……”
“下次再敢勾引我,玩烂你。”
被看穿了……应云卿闭了闭眼。
是,乔迟一直以来就多谋善断、智计过人,又兼城府深沉,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可能被任何人轻易的诱惑。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就不可能获得万人之上的地位、权势,也不可能成为被无数人仰慕的淮阴侯。
技不如人,自取其辱。
因为是乔迟,所以他认!
“臣送殿下回府。”
乔知予施施然擦完手,又变回了知节守礼的淮阴侯,优哉游哉的推着景亲王的行椅,出了雪斋,往景王府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彻骨寒风披头盖脸的扑到身上,应云卿一向养尊处优,冬日少有出门。此刻穿得单薄,又没披斗篷,饶是有内力护体,仍是感到四肢百骸都冷得发痛。
然而这只是身上冷,乔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心都开始凉飕飕的。
“盛京一年中,只有最后一个月这么冷,但漠北一年有五个月都这样。十月一过,就天凝地闭、雪虐风饕,将士们在外和朔狼纠缠,为了速战速决,每个人比狼还狠,会把敌人的头都砍下来。在大奉百姓眼中,漠北军是让人心安的卫士,但在朔狼部眼中,他们是从地底爬出来的魑鬼。”
“殿下,你觉得他们是卫士还是魑鬼。”
应云卿心中有鬼,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正在不知如何应对之际,乔迟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脖颈。他俯身到他耳畔,轻声道:
“大好头颅,谁当斫之?”
后脊一阵寒意袭来,刹那间,鸡皮疙瘩爬满了应云卿满身!
他惊疑不定的抬头望向淮阴侯,却只看到那张深邃俊美的脸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乔迟在警告他!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这么强大、多智、手段过人的乔迟,为何偏偏就不肯帮他?
冒着寒风,应云卿不甘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臣也是。”
乔迟微笑着垂眸看他,嘴上应着,但那双黑沉的眼眸里,明晃晃的三个大字:“玩烂你。”
看着面前人的模样,应云卿闭了闭眼,识时务的咽下心中不甘。
盛京又下起了雪,鹅毛一样的大雪从彤云密布的空中纷纷而落,落到屋顶,落到树梢,落到盛京西城门外的官道上。
大雪之中,一支守卫森严、气势惊人的庞大车队顺着官道从远处缓缓而来,越来越近,最终停到高大的城门之前。
“公主,盛京到了,我们回家了。”随行的嬷嬷快步走到一辆马车面前,激动的说道。
下一刻,一只白净瘦削的手撩开了马车的幕帐,随后,一个身着月白宫装的女子弯腰而出,在漫天大雪里缓缓抬眸。肤白胜雪,发丝乌黑,美得惊人。
应念安,长平公主,帝国长女,大奉明珠。
在建国之初,为保友邦和睦,被送往大蕃和亲,整整三年过去,她终于得以回到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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