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 第135章

作者:岸芷岸 标签: 宅斗 升级流 穿越重生

  这一大串的话,每一句都叫秦淑震得说不出话来。

  玉锁做了什么大事了,怎么就劳苦功高了?

  还有,秦淑看好了玉锁那瘦弱的小身板不像个易孕的,这才放心送去了柯源身边,怎么短短数月,玉锁竟怀孕了?

  再有,自己也就迟去了一盏茶时分,这母子两个怎么都已经议定了玉锁的身份了?他们置自己这个大少奶奶于何处?

  秦淑只觉得手脚都气得冰冷,身子都抖了起来。

  柯源见娘子浑身战栗,还当她是高兴,邀功般地道:“瞧瞧,如今你不必急着自己有孕,便能有孩子了,这可真是咱们的福气。”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去!

  秦淑只觉得自己气得头都疼了,嘴唇哆嗦半日,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玉锁那丫头的身孕,可是确实的?她可别是作什么手脚了!”

  后宅里假孕争宠,也是常有之事,秦淑这话虽然难听,却也算是道理。

  可是听在柯源耳中,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妻子的意思,难道是玉锁的身孕来路不正?

  玉锁和他,天天同吃同睡,就差没一起上茅厕了,他这男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是什么样,怎么能容忍其他人来怀疑?

  柯源从前把秦淑当做一件精致的玉器,一株娇嫩的山茶,娶回家是为了光耀门楣、给自己增光添彩,对于秦淑使的小性儿,只当是灵猫伸爪子、小鹦哥儿啄人,他是不当一回事的。

  这时秦淑竟怀疑玉锁的身孕,那便是暗指男人戴了绿帽子,柯源哪里能忍得。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柯源气得暴跳起来,在屋里盘桓几步,停在了秦淑面前,直直地指在了秦淑脸上,“我告诉你,陈姨娘的身份必须抬,你不应也得应!明儿你就把身契送去衙门,早些给她放良籍!”

  眼前的丈夫,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是秦淑从未见过的样子。

  她到底长在清贵之家,见过的最大的阵仗,也不过就是嫡庶、姐妹兄弟间阴阳怪气地斗嘴。

  她从未想过,自己嫁的丈夫,竟会指在自己脸上骂人。

  这时秦淑心里的恐惧压倒了委屈,眼里立刻盈满了泪水,她到底是官家之女,骄傲还是有一些的,哪里肯在柯源面前矮了气势,这时强自忍着,颤抖着道:

  “我只说一句,好歹叫个大夫进府,替那玉锁诊过脉了再拿主意才是。后头你要如何便如何,我不管你就是。”

  这话出来,又全是从前那副娇怯怯的模样了。

  听了妻子的话,柯源才知道自己方才会错了意,这时见妻子满眼含泪,不由得懊恼起来。

  这么一懊恼,柯源又出一身大汗,他轻轻坐在秦淑身边,好声好气地道:“你哪里能不管我呢,我这人天生就爱受人管的,你一天不管我,我还难受的。”

  从前柯源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说话虽不至于文绉绉,却也颇有风清月白的气象,哪里会这样腻味。

  秦淑越发觉得眼前的丈夫叫自己陌生,强忍半天才没说出“铜臭商人”一类的字眼,只懒懒地道:“我累了,这便要歇着了。”

  柯源正要再说两句,忽地听见外头雪影轻轻叩门:“少爷,供奉局的何鱼儿公公传话来,说要请少爷出去小酌。”

  押的东西已送进供奉局了,公事已经交了,这时再唤,必是私事了。

  这才出了一趟门,便交上了何鱼儿这样的大人物,秦恒哪里敢轻忽,这时也顾不上哄妻子,急急换了衣裳就出门去了。

  秦淑还等着丈夫再哄两句的,这时见丈夫离去,气得火气上来,才伸手拿个杯子要往地上摔,却见雪影轻手轻脚进门来了,于是作个喝水的样子:“何事?”

  雪影的脸上,神色有些僵硬:“少奶奶,太太说,择日不如撞日,陈姨娘的身契,不如今儿就去衙门放了吧。”

  这差事,她本不想接的,可是太太说了话,她又哪里能不接。

  秦淑几乎要把杯子给捏碎了,费了老大的劲才忍住没扔到雪影脸上:“好,我去拿给你。”

第185章

  自从接了杨氏的差事, 秦芬便认认真真筹备起来,想着邀请吕真出门。

  秦家是不便请吕真上门的,如今天热,爬山也只会出一身汗, 不大雅致。

  秦芬想了半天, 干脆对杨氏禀告一声,说想和吕真去游湖。

  杨氏自家是个贞静的, 向来只爱个读书看花、写字下棋, 管家多年, 府里少有热闹大事,听见秦芬说要游湖, 一时不曾说话。

  茶花看一看秦芬忐忑的模样,笑着对主母说一句:“五姑娘提的这主意当真不错, 小船一荡,到了湖心,谁也打搅不着。”

  杨氏不由得心下一松。

  是啊, 五丫头自小就是个乖顺的, 当然不会有意顽皮,她选了去游湖, 八成还是为着隐秘。

  五丫头要给吕姑娘说些秦家事,说好听些呢, 是为着吕姑娘好,若是那些爱嚼舌的小人听了,还当秦家上赶着求吕姑娘下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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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那时候, 秦家还能去和小人对嘴, 说自己不过是想帮一帮吕姑娘么?那吕姑娘的颜面又搁在何处?

  “好,既是如此, 你们就去游湖去。”杨氏应了一声,忽地想起吕家并无自己的马车,干脆又多嘱咐一句,“天儿热,别叫吕姑娘来回颠倒了,五丫头去接送就是。”

  秦芬不由得大喜过望,笑盈盈地把杨氏谢了好几句,才转身出去了。

  杨氏见秦芬出门时还喜上眉梢,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孩子,听见要出去玩了,便高兴成这样。”

  门口的主仆两个自然听见这一句,桃香见自家姑娘心绪大好,干脆开起玩笑来:“姑娘如今真是越大越像小孩了,听见要玩,竟这样开心,连太太都瞧出来了。”

  秦芬走出上房的院门才摇了摇头:“我不是自己高兴,是替吕姑娘高兴。”

  桃香有些不明白这话,便追问一声。

  “吕家没有马车,吕姑娘要出门,还得往外头赁马车去,我本就想着去接她来着,太太竟主动提了这话,说明太太对吕姑娘,是抱着好心的,这还不值得高兴?”

  “这自然是值得高兴,不过咱们太太本就是素有贤名的好人,这也不奇怪。”

  杨氏待吕真亲和,除开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厚道人,只怕还因为她不是吕真的亲婆婆。

  然而秦芬也不说破这里的事,只笑着摇摇头:“行了,莫要忙着说别的事了,回去准备出门吧。”

  秦芬头一次自己做主家请客,心里还当真有些打鼓。

  平日里秦家办宴,秦芬不过是个敲边鼓的,跟着迎一迎客人、逗一逗趣儿就是,这次是单独和吕真出门,饶是带了好几个婆子丫头,秦芬还是有些发怵。

  莫愁湖边停得许多游船,蒲草早就向府里的管事妈妈问过章程,提前叫人来订下一只。

  这时秦府的马车一停下,立时有个船娘迎了上来:“贵客是姓秦吗?”

  “是,我们就是昨儿订船的秦家。”

  船娘将秦芬和吕真两个,连同后头跟着的丫鬟婆子飞快地打量一圈,点头哈腰的:“两位姑娘真是好气派!敢问两位姑娘,今儿要坐这乌篷船,还是那小画舫呐?乌篷船简陋,画舫华丽,我瞧姑娘们,该坐个画舫才是。”

  昨日订船的是府上的婆子,回去并不曾说过什么大船小船的话,只道一声事情已经办妥。

  秦家是不缺银钱的,那婆子又是办老了事的,知道是家里如今唯一的姑娘出门,怎么会订那小乌篷船。

  这船娘,此刻是在坐地起价呢。

  秦芬到底不是个无知孩子,这时哪里看不懂这船娘的意思。

  吕真是个有涵养的,她今日是来作客,知道自己不好随意出头的,于是只低头看着帕子,作个出神的样子,由得秦芬来管这事。

  今儿跟着出门的是桃香,她是外头进府的,众人都道她在外头比蒲草管用些,便推了她出门,这时听见船娘涨价,秦芬一个眼神递过来,桃香果然瞪起眼睛:

  “你莫要在这里诳人,我只问你,昨儿秦家的人来订船,你们怎么说好的?你莫要胡乱张口,回去了,我们可是要和家里的妈妈对质的。”

  船娘连忙做个畏缩的样子:“哎呦,我的好姑娘,我哪里敢诓人呢!昨儿那妈妈是来订了一艘画舫,银钱也已经付了,正正好好是二钱银子包一艘船,这都是没错的。”

  “既是没错,你还在这里唠叨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昨儿那妈妈来订船,只说是家中的少主子要和好友来游船,可没说要跟着这许多人呐。”船娘脸上笑得更谦卑些,“人多了,船吃水就深,撑船就得费大力气,这都是昨儿不曾预先说好的。”

  “你……”桃香听了船娘的话,倒有些挠头了。

  船娘的意思,是在怪秦府事先不曾把话说明白了,桃香听见自家理亏,便不敢说话了。

  秦芬修养再好,心里也不痛快起来,这船娘好一张颠倒是非的利口!

  她看一看那船娘,身穿蓝底白花的布衣,头上包着一块酱色布巾,满面笑容,看着甚是和蔼,谁能想到人竟这样不老实。

  既是不老实,秦芬便也没有好脸色待她了:“这位嫂子的话好没来由,你们订船的时候不把话说清,这时候客人到了却来起价,只怕不是做生意的道理吧?”

  那船娘愈发笑得讨好:“我们做些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姑娘何必跟我们计较这些个鸡毛蒜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话乍听上去有些歪理,可是再一想想,却觉得不对。

  做小本生意的不容易,便可以胡乱开口要钱么?

  银子已经付讫,秦芬是不打算再掏银子的,可是又不好当众和一个船娘吵架,身边带的奴婢,也只桃香是长在外头的,方才说了几句已经败下阵来,旁人只怕还不如她。

  湖边的路人瞧见两位千金小姐,总忍不住多瞧两眼,这时和船娘说了几句,周遭人已经多了起来。

  秦芬急出一身细毛汗,抿一抿嘴唇,赶紧低头思索对策。

  她还未想出来,便听见身边的吕真开口了:“船家,瞧你礼数周到,做这生意,也有许多年了吧。”

  船娘见看一看吕真,见这一位的打扮是略逊一些的,估摸着两位里头,这一位是不做主的,只当她此时套近乎是想要讲价,想了一想,点头应道:“是,小妇人做这生意也十来年了。”

  若是不把年份说久一些,也显不出她收那许多银钱的道理。

  吕真微微一笑:“嗯,船家做了这样久的生意,定然知道小船坐的人少,大船坐的人多。”

  船娘摸不透吕真的意思,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这道理便是小孩也知道,倒也不必做久了生意才知道。”

  “既是小孩都知道,那你定然也知道了,昨儿订船时,那妈妈定的就是大船,难道不是因为人多的缘故么?难道那妈妈是因为银钱多得花不完了,想要白扔银钱在水里么?”

  船娘面色一变,立刻想要开口狡辩,吕真却没给她机会:

  “船家莫要瞧我们是年轻姑娘,就来诓骗我们,你若是说不好这道理,我去问旁人。”

  河边操舟的船娘也不止一个,船娘眼珠子一转,立刻开口叫来了几个平素关系好的,对着她们使个眼色。

  秦芬瞧在眼里,怎么会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一伙的,刚要提醒吕真,却见这姑娘笑盈盈地对着那几个船娘开口了:

  “几位大嫂子可想清楚了再说话,你们若是说的话不公道,我们可不会乐意听。虽然不至于为着一次游湖便仗势欺人地叫衙门来拿你们,可是却能叫家里的下人出去说道,到时候人家都知道这湖边上的船娘做生意不公道,你们说说,还有谁会来坐你们的船?”

  这话出来,其余几个船娘已经胆怯了,不光不帮着说话,反而都去瞪那个船娘。

  船娘已知惹上了有脾气的姑娘,知道哄骗是哄不过去的了,又换了一副气鼓鼓的神色:“两位姑娘也忒不讲道理了,还要和我们这些苦命人来争那一两分银子。”

  吕真见她还敢使脸色,不由得好笑:“我和这位秦姑娘家里,也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之所以不说出来,是不想给家里招麻烦,你若是要来硬的,我们也是不怕的。”

  其余几个船娘早变了风向,有一两个胆小的,还来劝这船娘:“你猪油蒙了心,快给两位姑娘陪个不是!”

  秦芬却无暇去理那些人说什么,只一脸敬慕地看着吕真。

  她竟不曾想到,吕真是个如此痛快的性子,既不欺软怕硬,也不仗势欺人,以后家里有了这样一位长媳,还怕家族不能兴旺么?

  那船娘见众人都来劝,也只能顺着台阶下来了,嘟嘟囔囔赔了两句不是,不情不愿地道:“二位姑娘请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