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一七令
吴之焕隐隐有些担忧:“这家伙如今跟家里闹翻了,性子越来越拧巴,平日里出来也不见他说话。你抽空多写几封信开导开导他,别让他钻进死胡同里去了,如今也就你的话他肯听几句。”@无限好文x,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朝瑜想到国公府的事儿,也是无奈了。陈燕青野心不小,要不也不会上了太子的船,一旦绑上,想要一刀两断可就难了,这对兄弟俩闹成如今这地步,怪只怪陈燕青太固执,也太自以为是了。可惜了陈淮书,原本他们俩兄弟都已经快要重修旧好。
傅朝瑜与吴之焕聊起了京城的事儿,周景成也正抱着他五弟担忧即将的分别。
这些天虽然过得热闹,但是热闹毕竟是有尽头的,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尤其他父皇不放心太子,只怕早就惦记着想要回程了。周景成“呜呜”地小声抽泣,越想越心酸:“等这次回京之后,再见面就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们这回在凉州待了这么久,父皇肯定对他们出行这件事甚是抵触,以后即便有机会出门,父皇也未必同意。一想到即将要回不得半点自由的皇宫,周景成便伤心欲绝。
周景文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他母妃每隔几日便要写一封信寄过来催促他回京,周景文不愿意回复,但如今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他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凉州衙门后头的那片地,他刚播种了一批种子,尚未成熟就要离开,周景文舍不得。但他总不能将那块地铲走带回去吧,这也不切实际。
回宫之后他还能继续种地吗,周景文不知道……
周景成还在絮絮叨叨,虽然体格不小,但是兄弟二人相处时仿佛周景渊才是兄长一般,安慰也好,开解也罢,一般都是周景渊做的:“虽不在一处,但是也可以时常通信,我在这边若有什么好东西也会寄给你的。你回了弘文馆,在武学上狠狠压制周元懿他们俩,也可同我一起分享。”
周景成立马抬起头来,十分可惜:“若是当初在凉州时就能跟他们比划比划就好了,可惜父皇偏心,满脑子只有他那两个好孙子。”
周景渊眉眼弯弯:“他以后可能没有那么偏心了。”
这话周景成便听不懂了:“为何啊?”
周景文仿佛猜到了一点,但是又有些模糊,说不出全部来,只下意识地看向周景渊。
周景渊只道:“远的香,近的臭吧,接触多了也就不喜欢了。下回他们要争你就让他们争,跟他们比武可以,一次就行了,没必要比得太多。”
周景渊猜测,他们要是输了之后会蹦跶得更厉害,真到了这时候也不用管。他们那位父皇喜欢没有野心的,一旦野心与欲望暴露无遗,那也就离失宠不远了。
周景成不明所以,但是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虽然不听他父皇的话,但是五弟跟傅舅舅的话他还是肯听的。
周景渊猜到了皇上小心眼,但实际上,皇上的心眼远要比他以为得还要小许多。
之前周元懿这对堂兄俩讨好淮阳王,淮阳王便被皇上给惦记上了。如今周元懿被凶了,不愿意再自讨没趣,可周元熙却觉得机会来了,眼瞅着周元懿半途而废没人跟自己争抢,于是越发卖力地讨好淮阳王。他父王如今失势,比不得太子在京中大权独揽,他一定得替父王、也替他自己多多拉拢淮阳王。
任凭淮阳王如此对他冷眼相待,周元熙始终不放弃,甚至越挫越勇,觉得这是淮阳王对自己的考验。
淮阳王:“……”
他从来没有这般后悔过,早知今日,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给这两个小皇孙接近自己的机会。这两个小崽子,甚至还不如五皇子,五皇子好歹知进退些。
小皇孙对他百般讨好,他皇兄的目光也一日日的叫人难堪。淮阳王本来因为傅朝瑜被点为镇北都护一事对皇上多有怨怼,可如今被这小皇孙拖了后腿,什么埋怨愤恨全都化为乌有。
淮阳王当即请辞,说要先带人回到阳关。
他若是继续在张掖逗留下去,迟早要被这两个小皇孙给害死。太子恶毒,大皇子愚蠢,这两个小皇孙也不见得聪慧。先前听过皇上吹嘘他们二人文武兼修,如今看来大抵也就是中人之姿吧,甚至比不得他的景行,景行被押在京城都没犯过这样的蠢。
皇上虽然对淮阳王跟两个小皇孙有些想法,但是淮阳王如今真同他示弱之后,皇上态度还是软和了许多,甚至主动提及了镇北都护一事。皇上似乎对淮阳王推心置腹:“朕设镇北都护府,一则是为了拱卫京师,二则也是为了同西域诸多进行商贸往来。你虽在西北戍边多年,但是同河西走廊五州官员毕竟不熟悉。如今凉州的成绩有目共睹,又有万国博览会的功劳在,西域使臣与中原各地商贾也只认他傅朝瑜。论理,这都护你与他二人都做的,但朕担心将此事交给你之后会有人不服,届时西北一带只怕要生内乱。”
他说得诚挚,仿佛一心一意替这个皇弟着想,可淮阳王听来却只觉荒谬。商贾一事他认,可他在阳关多年,连肃州的知州都是他的岳丈,怎可能与西北诸州官员不熟?说到底,不过是忌惮他手中的权势罢了。若他上位,西北无人能及;若傅朝瑜上位,他们二人互相制衡,只有他这位皇兄坐收渔翁之利,真是好算计。
皇上又问:“你可会怨朕?”
淮阳王姿态谦卑地跪下表衷心:“皇兄此举自有皇兄的道理,再者臣弟从未肖想出任镇北都护,只要于江山社稷有益,不拘是谁,臣弟都会鼎力支持。”
皇上将其扶起来。兄弟二人表演了一番兄友弟恭,彼此似乎都很感动。
当晚,淮阳王成功请辞,带着几个亲兵折返阳关。
对此,周元熙颇为遗憾,他甚至都以为成功将近,结果淮阳王人走了,真是可惜,他怎么就不多留几日呢……
隆重的宴饮之后,诸多的订单差不多已经都定下来了,定金先付,至于其他的,诸使臣手头并没有带那么多的钱,已写信回去,约莫半月、一月之后便有人前来将钱款结清。傅朝瑜将定金转交给各商贾,而后安排人备货。他命李成带几人全程跟进,若人手不足便从先前京城来的明经科进士里挑。如今万国博览会也不必这么多人驻守了,将他们派到合适的地方才不埋没人才。
封禅之后,诸多使臣也陆续离开了张掖。不过不少人并未立马回程,而是折返了凉州,买了不少凉州的土仪,又沿途逛完了河西走廊一带的几个州,将剩余的钱差不多都花了个干净,而后满载而归。
只有达坦王子还未走,似乎对西北很感兴趣想要多留些日子的模样。
傅朝瑜叫人多看着他些,随即同皇上一道回了凉州。
皇上暂停两日,准备启程回京,有关封禅一事还得大肆宣扬一番。而傅朝瑜则准备收拾一番,奔赴瓜州。在此之前,他还得跟皇上商议一番都护府的属官。一个凌驾于西北五州之上的行政机构,可不仅仅是一道圣旨这么简单的。治所得重建,班组也得重新组建,甚至衙门的一应制度,与西北五州的公文往来一切规矩都要新修订。若是让六部来规划,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傅朝瑜准备趁皇上还在西北时便先将这些事儿定下。
另外,这个都护府兴许还会影响瓜州的定位,将来是要变成经济重镇,还是军事重镇,亦或是别的,都有待商榷。
得亏这里头事情繁琐,傅朝瑜拉着皇上、韩相以及诸位朝臣商议之际,周景成跟周景文也终于在凉州多逗留些时日。
几个孩子倍感珍惜。
而终于得知傅朝瑜高升的凉州衙门众人心思各异。瓜州的都护府缺人,但是凉州他们已经待了这么久,该留下还是自请跟随傅大人?
要说旁人纠结是去是留,马骞担心的就是他能否顺利上位了。鉴于圣上喜欢空降,他实在没有底气自己能稳坐凉州知州的位置。凉州比他有资历的人还真没有,但是朝中有的是。
马骞悬了好几日的心,见圣上始终未有消息,越发不安,正想厚着脸皮去探探傅朝瑜的口风,结果他来得不巧,偏撞上一件大事,满屋子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起因是傅朝瑜终于记起来安叔从扬州带过来的粮种了。听闻当初在海上这种子还发了芽,在船上种下收获了一季之后才被运到了扬州。这玩意儿不耐储存,安叔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它们没那么快催x芽。可即便如此,傅朝瑜那日打开之后也还是见有不少粮种发芽了。
箱子里的粮种如男子拳头大小,上面还沾着土块。傅朝瑜拿起一个掂量了一番,这不就是红薯吗?如今正值五月,正是播种红薯的好时机。
他爹真厉害,竟又找到了宝贝。
傅朝瑜连忙请来皇上,将此物献上。
第147章 离开
堂中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圣上同韩相公围着傅大人,对着傅大人手里的东西好奇不已,甚至分不出心神来关注门外。马骞立在院门处, 原还想叫人进去通报, 见他们兴致如此之高,便索性放弃了。他又不是看不懂眼色之人,知道眼下不是合适的时机。
马骞退了, 守在外头的牛伯桓见他这么快就出来, 心生诧异,两步跳上前急匆匆问:“大人出来了? ”
马骞迟疑了一瞬,还是如实回了句:“他们有要事商议, 我未曾进去。”
虽不是牛伯桓的事儿,但他比马骞还要上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除马大人之外, 任何一个人担任凉州知州牛伯桓都是不服的。他们马大人任劳任怨这么多年, 但凡有事儿都第一个冲上去, 前几年为了赈灾自己都过得抠抠搜搜,也就这一年来日子好些,但也一样忙前忙后不消停。
牛伯桓叹息:“这事儿不定下, 总觉得心中不安。”
马骞一言不发。圣上跟吏部没有定论, 他们不安也没办法。
傅朝瑜等人确实没发现马骞的到访, 几个人如今正筹备着这红薯该如何分配。因没有亲自种过, 傅朝瑜也没说这种子产量如何,只说是他父亲从海上带回来的良种,无地不宜, 极好养活。
鉴于上回傅成带回来的高产土豆,韩相总觉得这红薯应当也是高产的粮种, 或者即便不是,也总有过人之处。韩相其实是想将大部分的种子都带回京城的,土豆已经开始推广了,今年年初在北方以至江南一带都种下了,收成不错。
韩相对傅朝瑜没有意见,只是身为京官,总觉得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还是要带回京城的。
傅朝瑜则想将大部分粮种带回都护府。他搬出父亲的话,言明当初就是在山坡的沙地里面发现了这些红薯,瓜州也有山地,北边的土壤并不肥沃,种别的不妥,唯独红薯土豆最佳。
皇上不表态,两边各执一词。
涉及利益之争,傅朝瑜也是分毫不让的。他任镇北都护,不日便要前往瓜州,治所在瓜州,届时少不得要跟瓜州上下都打交道,若没有一个好东西在前面吊着,人家凭什么愿意跟他在身后办事儿?他愿意将这红薯的事儿透露给皇上是因为皇上心眼儿小,明知他记挂着粮种,若不提前告诉他,未免来日他心里有埋怨,还是如今说得好。但如果让他拱手相让,傅朝瑜也舍不得。
傅朝瑜急于说服皇上跟韩相,忽然想到一个妙计。
他知道皇上有意扩大疆域,瓜州乃是大魏的西北角,西南便是沙州,再往西便直接与西域诸国接壤。傅朝瑜带着些蛊惑的语气道:“圣上,瓜州不仅仅是咱们与西域做生意的门户,也是西域百姓认识大魏的门户所在。先前您与韩相都说,瓜州日后仍旧是军事重镇,但是军事重镇同商贸、农务并不冲突,瓜州以北还有大片未开垦的荒地,正适合种红薯,来日瓜州兵粮不缺、百姓生活富足,还怕没有别的部族主动归降吗?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更能说明圣上仁义,天下归心?”
皇上脸色瞬间亮堂了起来。
韩相顿觉不妙,傅朝瑜这小子拍马屁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
果然,皇上顷刻间便改变了主意:“朕记起来,你这里似乎还有个厉害的老仆,上回的土豆便是他照看的吧,似乎颇有经验? ”
傅朝瑜心道妥了,因而回道:“安叔如今就在凉州,这批种子多亏他一路照看才得以保存下来。”
皇上当即道:“既然他有天分,此事便让他帮忙,这红薯七成留下,三成带去京城交给司农卿育种。”
方才傅朝瑜提到,这批种子足足装了有五辆牛车,不像之前的土豆仅仅只有两代袋子而已。三成也不少了,皇上想着,司农卿未必比傅朝瑜他们种地好,三成留给他们说不定还得浪费一些。
皇上迅速拍板,用些许红薯堵住了韩相的嘴之后,迫不及待地跟傅朝瑜商量起了引导其他部族归顺的可能性。
傅朝瑜就知道他肯定会对此感兴趣,说得也卖力。皇上偶尔还补充两句,以免傅朝瑜有所疏漏。君臣二人越说越兴奋,没多久便开始畅想周边部族不战而降、大魏国土再添一倍的美事。
韩相张了张嘴,愣是没插一句话,最后只能选择默然。
也罢,他争取过了,是圣上不让的。
傅朝瑜保住了红薯不说,还让皇上增加了一笔钱用于开荒以及建。
都护府暂定在瓜州与西南沙州之间的常乐镇附近,皇上已飞鸽传书让户部拨款、工部调人,务必在年前将都护府修缮一新。
常乐气候与凉州相近,北有疏勒河,南边有祁连山脉,河道冲积出的平原与部分山地都适合农耕,傅朝瑜并不担心红薯在常乐会长不好。但即便凉州保住了,治所建好了,同样也还得抽调人手。
兴许是有新粮种的缘故,皇上今儿格外大方,韩相没替京城争多少红薯,也没在人手上给傅朝瑜使绊子,傅朝瑜要什么人,韩相从不反驳。最终,傅朝瑜成功从皇上手里到了一批新科进士。这些进士如今刚过朝廷的吏部试,正等待授官,除非副都护之外,镇北都护府的其余属官丢给他们做,都合适。
且去年来凉州玩耍的国子监监生也有好几位高中,与景渊互通书信的方爻还是二甲呢。
就是不知道方爻愿不愿意来,西北不及京城,在许多人看来西北仍是苦寒之地,镇西都护府更是个前途未卜的地方,远远比不上富裕繁华的京都。
傅朝瑜再三强调:“圣上让吏部处理就是了,倘若是有人不愿意来西北,您也别让吏部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皇上不以为然,镇西都护府乃是他一力促成。新科进士若有不愿意来的,未免太过鼠目寸光,即便留在京城将来也肯定走不长久。
常乐的事情说定,剩下的便是凉州的官员安置了。
皇上问过傅朝瑜,允他带一些官员去常乐建都护府,不过傅朝瑜一个都没打算带。凉州许多官员都是当地人,拖家带口这么多年,若将他们都带去常乐一则不方便,二则凉州才刚有起势,若是他将人都带走了,凉州日后又要如何?
自己亲手扶上来的凉州,傅朝瑜舍不得它受到任何影响。就连纺织厂的三娘跟叶娘子傅朝瑜也不打算动,先让三娘在纺织厂待上两年,等下一批人立起来了,再来常乐帮衬他也不迟。
商议完后,天色已暗。傅朝瑜送走了皇上跟韩相,回来之后便看到靠在墙角似闷闷不可的马骞。四下无人,马骞兴许只是在此处黯然神伤。
傅朝瑜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马大人担忧的是何事了。
他朝着马骞缓缓走去。
脚步声让马骞回了回神,再抬头时却见傅朝瑜已经走到他面前了,甚至笑吟吟地看着他。马骞瞬间站直了身子,哪怕他跟傅朝瑜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了,可在傅朝瑜面前仍然放不下面子,他担心傅朝瑜会笑话他。
傅朝瑜眼瞅着马大人脸色越来越尴尬,甚至已经准备抬脚离开了,内心好笑,干咳了一声,终于道:“马大人稍等,我这正有一桩喜事儿想同马大人分享。”
马骞定住,喜事儿?
傅朝瑜:“还同马大人有关。”
马骞心中一窒,难以置信地望着傅朝瑜,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样吗?
傅朝瑜颔首:“虽然没有调令,但圣上已口头许诺了,马大人牵挂之事半月后便能定下,恭喜马大人了。”
马骞紧紧攥着手心,只一句话,他却已经激动到手心汗湿了。他知道傅朝瑜的为人,哪怕圣旨还未下,哪怕傅朝瑜没有明说,可他也知道,这个凉州知州,自己已经十拿九稳了!
多年夙愿一朝实现,这感觉真是难以言表。马骞咬了咬牙,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甚至激动地眼眶都湿润了。他等了十年,筹划了十年,跟别人暗中比较了十年,如今终于等来了知州的调令,他原以为,自己可x能等不到了。
傅朝瑜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件事对马大人来说这般重要。
马骞回头,用衣袖粗鲁地擦拭了眼角,等缓和了一些之后才转身,轻声道:“多谢。”
哪怕他对傅朝瑜曾经心存芥蒂,哪怕他曾经暗自与傅朝瑜比较,到如今还在别苗头,可他不是狼心狗肺之辈,他知道自己能如此顺利,定然有傅朝瑜从中斡旋。人家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小心思心存恶感,甚至还助他良多,自从圣上初次抵达凉州城,傅朝瑜便已经在替他铺路了。否则,他不会有幸被圣上召见。
如今尘埃落定,马骞除了一句“多谢”,也想不起来更多的话。他心里明白,所以不需多言,日后傅朝瑜高升,但凡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凉州上下必定倾力支持!
“凉州交给我,必不会让傅大人失望。”马骞笃定道,他即便输给了傅朝瑜,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知州,他将以性命起誓。
傅朝瑜当然信,马大人身上有股狠劲儿,对身边人狠,对自己更狠,凉州风光过了,如今只需按部就班来即可,一个严于律己的知州,更能助凉州行稳致远。
上一篇:病弱道侣是仙门第一
下一篇:万人迷黑月光决定死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