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太子抢婚后 第84章

作者:晚宁 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HE 穿越重生

  陆执抿唇,突然很羡慕沈灵书口中这位夫君。

  起码他的妻子,是那样牵挂着他。

  可以不惜性命的代价,只为了见一面。

  而她,曾经也就快要成为他的妻,只是他没有好好待她,辜负了她。

  陆执敛去眼底情愫,温声道:“如今整个江南一带闹起了瘟疫,城外不安全,你和你邻居就别去了,孤命人替你们去睢县走一趟,嗯?”

  沈灵书惊魂未定,泪水在眼眶打转,鼻音糯糯“嗯”了声。

  她确实怕了。

  陆执手臂掂了掂她瘦弱的娇躯,又问:“还能走么?”

  小姑娘轻音道:“我能。”

  陆执弯下身,将她轻轻斜放下来,沈灵书脚一沾地便绵软的崴了一下。

  陆执眯起眼,看着她以极其别扭的姿势一瘸一拐的走两步。

  沈灵书脚踝处阵阵酸麻,疼得她杏眸含泪,仍旧踉踉跄跄弯身作揖:“多谢殿下。”

  都这样了,还要自己走,还要道歉,还要如此生分。

  陆执心像是被狠狠拧着一样,喘不上气。

  他叹了口气:“我送你们回去。”

  沈灵书低着头,指节在袖口里不断绞着,沉默着。

  陆执被她磨得有些无奈:“别总是拒绝孤,行么?”

  沈灵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倔强的看着他,语气清浅:“殿下救了我和刘婶一命,我身无分文,无以为报,只能感谢殿下大义。但是眼下我们自己能回去,就不劳烦殿下了。”

  陆执问:“你怎么回?”

  沈灵书看了眼还完整的马车,咬唇道:“我去驾马车。”

  陆执嗤笑一声,走上前提了提她的袖口,将她的手臂提溜起来,抵着那双纤细雪白的指节,尾音上扬:“驾车?你就用这?”

  沈灵书被他讥讽,沉默不语。

  他说的是事实,可她不想让他管着。即便知道自己握缰绳驾马车回台县,这双手会鲜血淋漓,可她也不需要他来替自己决定什么。

  “上马。”陆执冷冷命令道。

  沈灵书充耳不闻,转身朝马车走。

  “沈灵书!”陆执被她执拗的性子气急了,大掌攥住那擦肩而过的手腕,眸子猩红。

  女郎回眸,剪水盈盈的望着他,春风拂乱她的发丝,衣裙纷飞。

  陆执喉结一滞,素日咄咄逼人的话语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仿佛她天生,就是他的软肋。

  她只静静的站在那,看着他,他便只想缴械。

  陆执音色缓和了几分,嗓音沙哑:“如今整个县城外不知何处就有疫源,你要孤怎么能放心你独自离开?”

  “袅袅,听话,好不好?”

  “孤很担心你,你知不知我若是晚来一步,你和你邻居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孤,你也过得很好么?”

  马车内,刘婶掀开车帘一角,浑浊的眼神落在沈灵书的肩上。

  她虽然大字不识得几个,可不代表她听不懂人话。

  王书,沈灵书。

  小王她骗了自己。

  她根本不是逃难才来的台县,她的夫君也压根不是上战场服役参军的将士。

  她的姓名,来历,过往,一切都是假的。

  刘婶放下帘子,低头默然,可她待自己的心是真的。

  今日若无外面那位贵公子出手相助,她怕是要带着小王一起死在流民的手下。

  岁岁还那么小,比她的小妹还小。

  刘婶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今日一早拉着小王匆匆出城,她心中另选了一条路,暗暗下了决定。

  “随孤回去,上马,别闹了,嗯?”

  春风中,两人执手而立。

  沈灵书杏眸凝望,眼前的陆执墨衣玉冠,丰神俊朗,明明是锦玉尊贵,世无其二的男子,可此时此刻,那张俊美的眉眼上却写满了低微,妥协。

  沈灵书好像这一瞬间,突然就释怀了。

  她曾经纠缠他的那四年,他一定如同自己现在这般,很厌恶吧。

  有风吹动,仿佛吹断了两人之间摇摇欲坠的弦。

  她素手拂去陆执的手掌,轻轻启唇:

  “殿下如今这般待我,做的尽是替我着想的事,我很感激,可感激不是爱。殿下可曾明白,只要殿下这个人站在我面前,您曾经带给我的种种伤害便会让我痛苦不已,提醒着我,我曾有过那样一段不堪的过往。殿下如果真的希望臣女好,请您不要再出现在臣女面前,不然,我永远不会好。”

  她一字一句,说得平缓,沉静。

  陆执听得出来,感激是真心。可惜,厌恶也是。

  被拒绝的次数多了,陆执心口处渐渐涌上来的痛楚竟然让他不觉疼痛了,只是喉中咽下的猩甜提醒着他,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陆执凤眸浑然不觉,他甚至忘记自己是怎么抬起手臂,怎么放沈灵书走的。

  马车走后,凌霄担忧的看着殿下,却不敢上前。

  小夫人的话字字诛心,连他听着都替殿下觉得疼。

  陆执茫然的看着远去的马车,刚刚那话如一柄锐剪狠狠绞着他的心肺,初始不觉,她走后那股撕裂般的疼才渐渐蔓延。

  那场时隔两世的雨,将他淋得浑身湿透。

  陆执狠狠拧着心口,终究是脊背躬了下去,猛地吐了一口血。

  喉咙吞咽,似刮了刀子一样疼痛难忍。

  他眼神看着地面上一滩鲜红血渍,满脑子想的却是他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除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殿下!殿下!”

  陆执疼得脸色扭曲,再听不见身侧风声,心疾复发,跌在了地上。

  ——

  回到台县时,已是黄昏。

  刘婶情绪不太对,沈灵书强忍着痛驱车回到了家,下车时,她身子发颤,一双白嫩细致的掌心满是被粗糙缰绳磨破的伤痕。

  “小王,今日多谢你,我先回去了。”刘婶没有看她的手,低头道谢后匆匆回家了。

  沈灵书站在篱笆前看着刘婶的背影,咬唇凝望。

  她知道自己和陆执说的那些话被刘婶听见了,刘婶自然也听见了陆执直呼自己的名姓。

  她和刘婶相识三年,最后全都是假的,刘婶能有如今的反应,没抬声质问她已经不错了。

  罢了,晚些时候她做些果子再来道歉。

  掌心的刺痛绵密,不断传来,沈灵书疼得皱起黛眉,推门快步回屋,唇边轻声唤着:“采茵,快去帮我拿药箱。”

  东厢内,小妹和岁岁刚用过饭,两个人正窝在榻上玩磨喝乐。

  采茵摊开沈灵书的掌心,忍不住失声娇呼,细皮嫩肉的指节被磨得鲜血淋漓,甚至缰绳的碎屑都嵌到了皮肉中。

  她声音急得发颤:“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啊?”

  “小事,先帮我上药吧。”

  沈灵书无奈笑笑,“只不过做饭的事儿还要麻烦你了。”

  采茵心疼得直跺脚,一边去拿纱布,一边嘟囔道:“姑娘说什么呢,奴婢本就是伺候您和小主子的!”

  沈灵书看着日渐长大的采茵,眼中温情,她早已把采茵当做了家人。

  “姑娘,您忍着点。”采茵拿着药酒轻轻涂抹着,可饶是她动作如此轻,沈灵书还是疼得湿红了眼圈。

  上完药后,沈灵书把刘小妹喊了过来,小妹不过十岁岁,生得瘦瘦小小的,肤色随了刘婶,偏黄,看向自己的眼睛怯生生的。

  沈灵书心头一紧,把小妹此刻的局促不安归结于失去了父爱。

  她心底盘算着,岁岁不能没有爹,这件事该提上议程了。

  “王姨,我娘呢?”

  沈灵书温声道:“你娘在家呢,但是她今天有些累了,在姨姨这用过晚饭,姨姨送你回家,可好?”

  小妹点点头,很听话乖巧。

  用过晚饭后,沈灵书装了一盒采茵做得果子,带着小妹出了门。

  推开堂屋的门时,沈灵书侧眸看过去,刘婶家竟然没点蜡烛,檐下的红灯笼被风诡异的吹着,泛着猩红的光晕。

  沈灵书意识到了不对劲,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带着小妹快步出了院子大门,朝隔壁走去。

  “刘婶,刘婶?”

  沈灵书想推门,却发现篱笆上落了锁。

  那股隐隐的预感顿时成了真,刘婶自己出城了!

  她疯了吗?!

  下午才遇到那种事,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自己就走了?

  瘟疫接连传染,城里城外已经开始出现不少流民,现在的城外,无异于能吃人的炼狱,

  “娘子,我娘呢?”

  小妹的声音游荡在寂静的乡间,带着一丝期待和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