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 第24章

作者:风里话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一路避过守卫,内堂直接点了守夜侍婢的穴道。

  反倒是榻上发病的人,耳力依旧惊人,只将一个瓷枕掷去。

  裴湛一把接过,飞身过来捂住她嘴巴,“是臣,冒犯殿下了。”

  “裴中丞?”萧无忧喘着气,瞪圆了眼睛。

  “殿下侍女夜请臣入府,臣当殿下出了大事,眼下看来算不得大事。”裴湛给她搭过脉,只当她是简单的哮症发作,自不知旁的缘故。

  他扶她躺下,又道,“可要饮些水?”

  “不必了。”萧无忧本能地避开,她亦怕不甚亲近之人的触碰。

  裴湛感觉到她的躲避,也未多言,只道,“公主无碍,臣便告退了。”

  “大人!”许是病中虚弱,萧无忧突然便觉得孤独又彷徨,她道,“大人能多坐片刻吗?”

  裴湛看着陷在被窝中的一张素白面庞,笑着点了点头。

  他从榻上换到榻畔的位置,月下阴影正好投在萧无忧被上。

  萧无忧攥着被子,声音又轻又低,“大人,您、您能稍坐远些吗?”

  “不是您的原因,我……”她突然哭出声来,哭的隐忍又破碎。

  裴湛七窍玲珑心,坐到窗下,月光渡了他一身。

  他道,“殿下,臣坐这,不会让你觉得压抑,你还能看见臣的影子,不怕的。”

  萧无忧带着哭声笑了。

  她侧过身,看地上的影子,片刻道,“昨个是我生辰,陛下给我庆生,被我搞砸了。”

  “你的生辰?”

  “不是,确切的说是永安公主的生辰,陛下把我当她。”

  裴湛不再接话,就着桌上凉茶倒了盏,起身眺望月色。

  “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裴湛持盏的手指泛出青白骨节,“臣只是想起,昨个也是一位故人的生辰。”

  原来,五月十二是殿下生辰。

  “那你也为他庆生了吗?”

  “没有!”

  “为何?”萧无忧起了睡意,却还强撑着聊天,“是他不在长安吗?”

  裴湛看着那轮并不圆满的月亮,将手中一盏茶洒向窗外。

  殿下,臣以茶代酒,愿您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大人?”萧无忧模模糊糊唤他。

  “因为生死相隔,阴阳不通书。”裴湛清楚地回她。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段补完了,25号我请假一天就不更了。阳了后真就是脑子运转特慢,抱歉。本章有红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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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示好

  ◎这个距离目前刚刚好。◎

  经生辰日这样一闹,连着小半月除了逢二、逢七的日子,温孤仪其余皆没来,转眼便到了五月底。

  他不来,萧无忧乐的清闲。

  只是卢七这哮症委实凶险,她冒险折腾一翻,半条命差点没了。萧无忧虽不曾患过哮症,但也多少知晓,这病是个慢症不是凶症。

  这厢发作一回,让她连着卧床数日,体虚乏力,她总觉不对劲。

  这日才能下榻,她未宣府中的医官,而是借口屋中憋闷,需外出透口气,领着琳琅入了朱雀长街有名的“回春堂”,着人把脉看病。

  “我这身子,除了哮症,可还有旁的病症?”

  萧无忧戴了副帷帽,伸出给人切脉。

  她不在府里的功夫,琥珀回了皇宫,宋嬷嬷回了辅国公府。

  琥珀回宫,她原是知晓的。宋嬷嬷处她倒是未曾想过。

  *

  “她外出闲逛,你怎不跟着?”含象殿的暖阁中,温孤仪问道。

  “回陛下,长公主有自个用惯的婢女。”琥珀福了福身,“快一月了,奴婢能见见衡儿吗?”

  衡儿便是豫王世子。

  三年前,萧氏残余嫡系被送往洛阳旧都,软禁在东南部万安山顶的金光寺中。未几,温孤仪便带回了彼时才两岁大的孩子,交给刺杀未遂只想自我了断的琥珀抚养。

  得知是豫王亲子,琥珀遂藏起念头,用心养育。

  只当是为萧家皇室保留血脉。

  一晃孩子已经五岁,从牙牙学语到如今能阅四书五经,主仆之谊尤胜母子之情。

  温孤仪看着案桌上食盒内的两碟点心,手中翻检过一个精致的香囊,“这是长公主让你送个衡儿的?”

  “是的。”琥珀不屑道。

  “朕看你不太高兴!”

  “奴婢不敢。”

  “你有何敢不敢的!”温孤仪听一旁司膳和司制验过,点心无毒,香囊无害,遂推还给她。

  “可是瞧不上人家?”

  琥珀闻言,平和道,“奴婢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家。不过是斯人胆小,上回没有伺候好陛下,如今知晓奴婢侍奉小主子,投其所好,迂回示歉罢了。若非要说奴婢不喜,大概是殿下从来不作这种阿谀奉承的事。即便当年……”

  “当年什么?”

  “即便当年殿下满心喜欢一个男子,她也只是开了口,主动表明爱意。未得回应前,再没有迈不出第二步。”

  “殿下高贵又骄傲,大抵是不会低头讨好人。”

  殿中一下安静起来,温孤仪投来的目光几经变化。

  是啊,公主府表白遭拒后,她当真好几个月不与他主动说话,直到他臣服寻她,方给他好脸色。

  这世上人有相似,但是大抵再也找不着这样大胆又桀骜的性格了。

  琥珀眉眼低垂,虽她昔日也这般不冷不热地与对方说话,但一下言语回击这般密的,还是头一回。

  心中难免发憷。

  今日种种,从送东西到话语说辞,原都是萧无忧教她的。

  只是缘故几何,萧无忧没说。

  只反复告诉她,不会有事,不必害怕。

  琥珀轻轻吸了可以,缓解冷寂压抑的氛围。

  果然,片刻后,温孤仪重新开了口,他也没有多话,只命人将衡儿传来,许她二人见面。

  琥珀见到,一把将他搂于怀中,反复细看。照顾的人不精细,孩子到底还是瘦了。

  “陛下对我很好,还教我练武。”衡儿见琥珀怒视温孤仪,不由为他言语。

  自识人便被养在方寸之地,琥珀一届婢女,能教导的亦是有限。且毕竟仰温孤仪鼻息生活,她亦不敢告诉孩子太多。

  只暗里告诫他,温孤仪对他没有多少好心,且不可心向于他。

  但是孩子尚小,温孤仪又是率性而为。想起来便入殿教孩子读书写字,或者带孩子出去策回马。总不是琥珀可以抗拒阻止的。

  每回,衡儿都很开心。

  这回亦是如此,纵是思念琥珀,但温孤仪处各式玩乐的新奇玩意也算给他打发了辰光。这厢可不是还为他说话。

  只是看琥珀神色,方咬唇拉了拉她袖角。

  琥珀冲他笑笑,揉了揉他脑袋,牵着出了殿外。

  “别走远,在此处聚一聚便罢???。”温孤仪的声音隔窗落下来。

  琥珀敷衍地福了福,默声离去。

  主仆二人在廊下用点心,琥珀还不忘将那个香囊系在小世子腰间。

  “好漂亮的香囊!”衡儿道,“多谢姑姑!”

  “这不是姑姑绣的,是永安公主绣的。”琥珀道,“要谢啊,得谢她。还有这点心,也是她给你做的。”

  “那永安公主在哪?衡儿去给她作揖致谢。”

  琥珀顿了顿,余光扫过殿内临窗正与几位近臣论事的人,笑了笑道,“喜欢便好,别过几日弄坏了方是真的。哪日公主入宫来,你再向她致谢吧!”

  “姑姑所言极是。”衡儿挑块点心喂给琥珀。

  殿内在论下月骊山下苗的事。

  内三关潼关守将段飞、徐林、虎牢关守将的齐庭、张嵩并着城防禁军统领贺兰云五人原是来汇报兵甲化整为零入骊山的进度的。

  “三处人马分五路进发,每路四千人,汇聚便是一支两万人军队。”

  “而我们上兵部上报的人数是共三路,每处两千人,如此便是三倍的差距。”

  “再者,陛下也可安心,多余的人数,我们原也做足了隐蔽性……”

  偏隔奉水间,炙饼声窸窣,分茶声潺潺,温孤仪站在窗口,算了下日子,今个又是小夏子轮值。

  “陛下——”贺兰云往窗外看去,不由吓了一跳,他们商议着如此机密的事,廊下一对主仆却正在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