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乌鸦鸦
但今日看一切又恢复原来的日子,太子浑然不在意地命人做菜,甚至还有心思品尝菜式的咸淡,亲手调味尝试新菜肴,宝函宫的宫人们又都安了心。
沈安林走进来的时候,容璧正尝着她试制的咸蛋黄虾,看到他来招呼道:“沈统领来了?可用了午膳?尝尝吧。”一般的河虾都小,进贡的虾却大许多,油煎起来裹上咸蛋黄分外香。
沈安林看太子镇定自若,亲手制菜,面上比平日还要温和镇定些,心中也微微放心。直截了当道:“殿下可安?前日我从殿下这里出去,便被拘禁起来,连日审问殿下交代了我什么,我如实回答,殿下是让我代为进香,为弋阳公主殿下祈福。反覆审问三日,今日才放了我回去,家里人很是担心殿下,命我仍进宫来问安。”
容璧怔了怔道:“孤无事,你受委屈了。可有受伤?”
沈安林摇头:“并不曾用刑,只是些一般的讯问手段,仔细搜身,不让人安睡罢了,殿下放心,父亲很是担心殿下这边。据说,宫里杖毙了一个青犼卫的统领。”
容璧看他面色红润,腿脚灵便,想来确实没吃苦,便点了头道:“随他们如何,我们只岿然不动。”
沈安林沉声道:“父亲也是如是说,正因为殿下静心读书,无为而治,对方才急了,想要激殿下动,殿下千万沉住气,莫要轻举妄动,以免中了对方的计。”天子如今,只是疑忌、警惕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却并不曾厌恶自己长子,也并不是储君有什么罪过。但若是太子在长期幽囚中,对天子父君起了怨恨,冲撞忤逆,那就是万劫不复,取死之道。更害怕宝函宫中是否被买入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历朝历代巫蛊之事害死的太子和后妃还少吗?
幸好此次搜宫平安度过了,想来太子当时命人清走要走的宫人,重新编制宫人职司,严格管理,果然大有先见之明!否则幽禁之中被藏入什么,防不胜防!
容璧虽然也后怕,但到底不知究竟,因此尚且能保持淡定。她命人上了菜,让沈安林对坐着,慢慢用了午膳,喝了薄荷茶,午后时光,又读了几页书,习上几张字。
岁月安闲,虽然危机四伏,但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容璧确实没有切肤之痛,更不知公主那边事态的险恶,她只是在闲暇生活中,想着不知道父亲母亲可收到了自己的信和银子,会不会听自己的话去城里买一套宅子,买些地,他们看到自己的信一定会高兴的吧!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哥二哥哥去了军中服役回来没,三哥哥腿脚治好了没……
容璧心心念念的大哥容毅刚刚跟着兴镖局的镖师队伍赶到了广平城,才进城就托管事辗转递话进去王府,求见自己的妹妹容璧。
元钧连日满心抑郁不快,公主的侍卫们只以为容女官是心忧王爷公主不和,时不时还宽解他两句,此时接了管事们回报,知道是容女官的亲兄弟来了,连忙让唐多余往里头递了消息。
唐多余满脸洋溢着笑容进去就和元钧回报,只以为容女官会展颜一笑,没想到元钧愣住了:“我的兄长求见?”
唐多余回道:“可不是吗?叫容毅,听说接了您捎去的信和银子,星夜赶了过来,据说才从军中得了战功,才退伍归乡,一直托人在京里打听您的消息,如今知道您在广平城,又不远万里一刻没耽搁地赶了过来呢。”
元钧:“……”若是真正的容女官在,此刻当然是满心欢喜,问题是如今是他在这具妙龄少女的身体内,这容女官的大哥一旦和他见面,自然要叙家常说亲人,若是熟识她,或者问出什么家里的事情,如何应对?
但不见,对方千里之外赶来,拒之门外,未免无情,来日小女官知道,定然要怨怪。
太子元钧蹙起了眉头,一时竟进退两难。
第44章 战事
唐有余看容女官面有烦闷之色,关心问道:“容女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能见容大哥?”
元钧回忆了下小女官的年龄和进宫的时间道:“我进宫之时,尚且年幼,家里人的记忆有些模糊……”
唐有余笑了:“原来是近亲情怯,放心吧,我听管事的回话说,容大哥为家里免税免徭役十五从军,离家时小妹才出生,小妹应当不记得他,但家里人惦记,他得以军功返乡,特意过来看看您是否需要照应的。”
元钧这才放下心来:“十五从军,这么说也已三十多岁了……”
唐有余道:“是,听说身材雄壮威武,和容女官您大不似。”
元钧:“……好,府里不便,我明天去药膳铺子见见他吧。”
第二日一大早,容璧的兄长容毅果然按管事传话到了那药膳铺子前守着,只看到店面偌大颇为气派,清晨开张后便顾客盈门。满墙都用木牌刻好挂着一样样的药膳名称,旁边细细写着药膳的功效,专门请了个坐堂的大夫和一个药童在一侧,药童负责解说药膳功效,大夫则替有需要的客人提供额外收费把脉,推荐药膳的服务。
两层楼的楼面,一大早便都坐满了人,有钱的在包间点了一大盅药膳粥慢慢喝,不少普通人只点着三五文的茯苓饼、八珍糕、杏仁饼或是烙的小米面饼,然后就着免费的牛骨萝卜汤喝,丰俭由人。
他觉得好奇,也便盛了一碗牛骨萝卜汤喝,只觉得一股热流流入肠胃中,味道又极鲜香浓稠,与外边饭馆那些免费稀薄的汤大不一样,竟是放了珍贵的胡椒调味,又有些黄芪味,痛喝两碗后,果然觉得全身暖和,背上甚至都微微出了些汗,再吃上几块便宜的茯苓烙饼,腹中饱足,心情愉悦。
却见之前那替他传话的管事从楼上下来,看到他笑道:“容大爷来了怎不上楼?四爷已到了。快上来。”
容毅心中纳闷,但也知道该低调,便跟着那管事一路上到三楼,便看到楼道口有带刀的护卫把守着,放了他们上去到三楼房外,门口仍然把着两个护卫,替他们推门进去,外间大堂却又有个清秀红衣侍女,看到他到微微蹲身行礼,抬高声音道:“容大爷到了。”一边又替他打帘子。
容毅走进去,却看到里头上首坐着个少年,面容清美,却又带着些冷,看向他的时候,双眸似霜电一般,不怒自威。容毅只觉得自己连心肝肺都被对方看透了,心中大骇,这男装丽人,难道竟是自己妹妹?她不是做宫人伺候贵人吗?如何气势凛然如此,竟是自己从前见过的巡按将军等大官,也不见得有此气势。
元钧也在审视着容毅,容毅竟然是个大胡子,高大雄壮,双眼炯炯,元钧看到他时是诧异的,毕竟和容璧确实风格迥异,但细看除去那一脸络腮胡,其实他五官分明,眼眸深秀,确实与容璧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抬手让他:“兄长请坐,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稍后为您洗尘。”
容毅一听果然是自己妹妹,双目通红,上前一步大哭道:“吾妹这么大了!可怜一直在宫里伺候人,都怪哥哥们无用,害吾妹流落在此苦寒之地!”
元钧:“……”
他只好缓缓道:“难得见面,兄长不必伤心,我过得还好。解军籍不易,哥哥是如何能返乡的?”
容毅一边拭泪一边道:“我去岁立了个军功,与将军讨情,只说不要爵位,只要还乡。我们都是良家,并不是军户,如今家里父母渐老,恳请放归乡,赡养父母,支撑门户,将军念及容家还有一子也在军中,且我至今未婚,便特为我除了籍赏了银子放归家乡。”
元钧问道:“你原来是在哪位将军治下?二哥呢?”
容毅道:“淮南卫军,你二哥在津卫水师那里。”
元钧怔了怔:“怎么会去了水师?”
容毅道:“原本也征在淮南军的,后来说是组建水师要打海盗,到处选通水性的送去,你二哥从小就会游泳摸鱼,就被调征走了。”
元钧道:“三哥呢?”
容毅道:“去岁考上了举子,正要进京赶考呢,原本他接了信也想要一起来的,但爹娘都说等了这三年,不可耽误了赶考,我来就行了。”
元钧心里算了下岁数,微微点头,农户家庭能这个岁数考上举子,已是十分努力优秀了,欣慰道:“三哥读书甚好。”
容毅道:“他一直说用的是妹妹的卖身银治的腿,若是不用功苦读,岂对得起妹妹?”
元钧沉默了,容毅又道:“咱家如今已熬过来了,我回家当门立户,你二哥在水师服役,你三哥考了举人功名,家里已不用交税,你这次寄了银钱回家,两老说了,虽置房买地,但都是你的,都留着等你回家,给你做嫁妆,咱们三兄弟绝不能用你的钱。家里想着你一个人在这边,不知过得如何,到底还是得亲眼看看才放心,这才过来。”
元钧道:“我还好……”
容毅道:“到底是伺候人的,身不能自主,如何能叫好?而且贵人们喜怒无常,随便就能打死人的,哪怕你运气好遇上的主子仁慈,那不也是皇上一句话,就被嫁到这荒凉苦寒之地?”
元钧:“……”竟然不能昧着良心说容璧过得好,当初被骆皇后选中送来自己身边做司帐,又差点被送去老三身边,要不是她和自己互换了身子,恐怕这三兄弟是很难再等回自己的小妹妹了。
元钧心中有愧,脸上便显得沉郁了几分,容毅看妹妹伤心,又是出落成这般绝色,这般颜色,简直就是招祸的根源,他心如刀割道:“若是公主好说,不若大哥去和公主王爷求一下,将你赎回家乡,大不了大哥在这里为王爷、公主效力,换你出来。”
元钧沉默了一会儿道:“恐怕……赎不了……公主有差使交给我,我如今,颇得公主器重,来日公主必要重酬我和家人,哥哥只管放心……”
容毅却反问道:“你能保证无生命之忧?”
元钧哑然,容毅再次问:“我听说王爷和公主不睦,吾妹如此貌美,王爷若是看上了你,你如何自保?又或者将你潦草赐给哪个将领做妾,又如何自主?”
元钧竟无言以对。
容毅道:“当初父亲为妹妹起名璧,不管贵人们如何,妹妹在我们心中便是珍如拱璧,纵连城不换!家里小富即安,已不需要妹妹如此委屈。听大哥的话,求了公主,赐还家去,回家了你想嫁咱们就替你议一门亲事,做正头夫人,找个如意郎君,若是不想嫁,便在家里,咱们三兄弟,养你一辈子也使得!只要妹妹开心便好!”
元钧心下叹息,若是自己和这小宫女不曾互换灵魂,此刻放回乡去,这小宫女的确将有一个平稳安泰的未来。所以他看到宫女手帕上绣着的“璧”便是她的本名了,想来进宫被执事的改成了小家碧玉的碧。
他慢慢道:“兄长且稍安勿躁,等过一段时间,妹妹手上的差使办完,便……如兄长之愿。”他坦诚直视眼前这关心妹妹的兄长双眸,充满诚意,心内想到,孤总会回报你们的。
容毅扬起眉来,看自己这个小妹妹,身着男子冠服,清丽绝伦,进出都有带刀侍卫守卫,侍女陪侍,想来确实深受公主重用,且……他有些心软,妹妹为家里牺牲良多,他想了想道:“本来妹妹有志向,兄长岂有不支持为理,只是如今我一路行来这扶风城,所见所闻,显然要打仗了,战事一起,人如猪狗,只能任人宰割,妹妹还是听哥哥一言,且先避开吧!凭那公主待你如何恩重如山,家里总舍不得你拿命去搏什么前途。”
他看着自己妹妹,真情实感道:“封侯拜相,让哥哥们为你挣去。”
元钧心头巨震,霍然站起来道:“你说什么?战事要起?”
容毅一怔:“公主不知吗?也对……据说王爷与公主不睦……大概也不会将这些大事与公主说。”
元钧上前急道:“你如何知道要有战事?”
容毅道:“一路行来,见到来往客商都被严查,是否有路引盘契,来往货物、马车都被细细搜检。市面上的粮价贵了许多,喂牲畜的草料也在涨价,还有皮革、马蹄钉、铁器、马车价格都贵了,更重要的是……”
容毅严肃道:“我过来顺路去探望了从前战友家中双亲,送了些银钱给他们,他家是军户,原本只是屯田,一个月前所有靖北军户男丁就已听令要求征召回队,且自带马匹、粮草、干粮。而我问过镖局的镖师,他们钜鹿那边临近北犀的,前些日子就已在招募民壮、流放的苦役犯在砍伐林木,挖沟渠,修卫所堡垒、修栈道了!有些商人消息灵通的都已从内陆在往这边贩皮了。”
元钧喃喃道:“坚壁清野……是对北犀,还是会对朝廷用兵?”
容毅又是一怔:“朝廷?怎么会对朝廷用兵,靖北王这时候对朝廷用兵造反是自寻死路。北犀那边如今刚刚选举出新大王,正是兵强马壮之时,若是他兴兵反朝廷,北犀那边定然也要南下,除非与北犀联合攻占朝廷,但这可是引狼入室,千夫所指,靖北王岂会做此不义不智之举?再则,北犀与靖北郭氏,那可是血海深仇,不会轻易结盟的。”
元钧不由又多看了容毅两眼:“兄长倒是颇通军事。”
容毅摸了摸头:“当时投军,年纪还小,被派去军中主簿那里做守卫,主簿见我年少,教我识字,也教了一些军策,靖北虽说与朝廷不睦,但到底如今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和平么,不才刚娶了公主为王妃,便是要反,也不是此刻反吧,除非朝廷先对靖北用兵或者有什么不义之举,否则靖北先反,大义不在,天下都可讨之,靖北郭氏不会那么傻。”
元钧低声重复了一句:“朝廷先有不义之举……”绝嗣之计算不算?
容毅摇头道:“这些都是朝廷贵人们的事,不关我们事,我们还是莫要在此做炮灰的好,听哥哥的,和哥哥回家去。”
元钧看着他,眼神复杂,忽然起身深深施了一礼,容毅慌了手脚站起来道:“妹妹不要行此大礼,哥哥受不得。”
元钧低声道:“有一事央求兄长,麻烦兄长到公主前,将此次前来所见所闻,与公主详细分说,否则若是判断失误,只恐公主也要失去先机,受制于人,到时候唇亡齿寒,我只怕也在劫难逃,不能幸免。”
容毅看妹妹面容严肃,何事不应?只颤声道:“妹妹不必如此,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便是了!”
第45章 夜论
弋阳公主隔帘见了容毅,听到容毅的禀报也吃了一惊,细细盘问了一回,沉吟了一会儿问容毅:“容女官在我这里担任重要职司,一刻不能离,我知道你为着照应亲妹而来,你放心,无论如何,她之性命,不容有失。若战事果然起,有个万一,我必命人护送她离开扶风城,保她性命无忧。”
容毅随着元钧一路进入王府内,看她一路畅行无阻,而所有侍卫、女官看到她都行礼问安,心下越发震惊,不知道自己妹妹如何得此殊宠。如今看公主对他温声细语,明明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偏偏却礼下于人,说话甚至仿佛有求于他。
这让他受宠若惊:“不敢当。公主有安排便好。”他想了想仍然补充道:“我这小妹,自幼进宫,家里人着实牵挂,还请公主莫怪。”却是到底没敢说赎身的话来,只能婉转替妹妹描补。
弋阳此时也并无心计较这些,只命人厚赏了容毅,让人先带下去,才和元钧说话:“这个容毅,常年在军中,熟悉军事,想来推断为真。”
元钧沉声道:“是,如今我只担心,郭氏是明修栈道,实际是要攻打朝廷。”
弋阳道:“按常理分析,不该此时反朝廷,但若是绝嗣之计为真,只怕王爷忍不下去发疯。”
姐弟二人沉默,他们知道为了权力或者为了别的什么发疯的男人会如何的失去理智,因为他们见过曾经英明神武的父皇,在短短的数年内迅速的昏庸、刚愎、独断,而他掌握着天下独一无二的权力,因此哪怕他发疯的囚禁太子、用少女炼丹、昏聩独断,仍然能够裹挟着无数人一同走向那疯狂的深渊。
靖北王若是果然受不了绝嗣毒计,认为自己已无后,是否会倾尽疯狂,对皇朝进行报复?毕竟这个时候,生前身后名,对他已无意义,他说不定只为了冲上京城,将那为首者斩下头颅,报仇雪恨。
弋阳公主道:“我直接问他。”
元钧道:“此时应当避着他才对,他对您猜疑,这个时候当面若是有冲突……”
弋阳公主道:“若是对北犀,那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因为他若是要和北犀开战,朝廷这边就不能撕破脸,否则腹背受敌——虽然此时我怀疑,若是靖北王真的战北犀,父皇说不定还真的会落井下石……”
元钧沉默,他已明确知道父皇早已将他们看成工具。
弋阳公主又道:“若是对朝廷开战,那他必然要拿我祭旗,便是起冲突,也不过是提前几日罢了,此时我们有准备,倒不至于太被动,当然,我认为,郭恕己此人,其实算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倒不至于拿妇孺泄愤。”
元钧没有说话。弋阳公主便命人去请靖北王过来。
郭恕己却是不在城中,副将态度不太好,只说王爷去了军中巡视,会转告王妃的意思。
直到深夜,郭恕己才回了和光院,身上甲衣未卸,神情冰冷疲惫:“听说公主要见我,何事?”
弋阳公主站起来,腹部宽松裙摆垂下,她已有孕三个多月,行动微微有些不便,一旁元钧小心扶着她。郭恕己目光落在那隆起的腹部,仿佛被刺痛一般转头:“军务繁忙,公主有事尽快说。”
弋阳公主面色冷漠:“靖北要用兵?”
郭恕己显然没想到:“公主原来是要问这个?”他忽然露出了些嘲意:“公主是怕我举兵造反?”
弋阳公主看着他:“北犀方立了新王,你若此刻反叛,并非最好时机。我倒认为,你是想趁北犀新王初立,部族未稳之时,一举用兵扫平威胁,以图将来。”
郭恕己嘲道:“公主聪慧,只是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腹中胎儿吧,这个时候还敢邀我近身,你究竟是太过大胆,还是太过高看我的胸襟?”
弋阳公主眼神平静看向他:“郭恕己,你若真敢对这孩子下手,那就是你自绝子嗣,郭氏命该如此。”
郭恕己冷笑了一声:“公主胆大心细,一场豪赌,真不愧是元自虚的女儿。靖北征讨北犀,郭某也实在担忧朝廷落井下石,藉机趁广平薄弱之时进攻靖北。公主,你猜猜若是我带着公主上战场,你父皇,有没有可能会略微顾忌一些?只是行军之时,车马劳碌,刀枪无眼……这胎气,却不知能不能稳。”他目光冷漠逼视着弋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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