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暑气难消
斐凝会意,推开碟子,伸手轻捏了傅瑜的手一下,说:“总归众目睽睽,莫要闹开。我叫人把这碟子撤下去就是了。”
“不撤,为什么要撤了?”傅瑜说,端了到自己身前,一手抓了狼吞虎咽起来,两口吃下去半碟子,“本就是给人吃的,阿凝我帮你吃吧!”
斐凝被傅瑜惊的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的身旁的王文韬开口:“傅二怎的这般狼吞虎咽了?这多不雅呀,若当真饿了,糕点也不怎么管饱,来,哥哥这儿还有一叠子没动的糕点,你吃两碟子,便也能撑一会儿了。”
傅瑜忙拒绝了,只心里忍不住嘀咕:王犬韬他爹好运气生了六个儿子,只可惜其中五个都慢一拍。
酒酣壮胆,就听的五国使臣又起了幺蛾子,说是莺歌燕舞实在无趣,提出了牵钩,并且是大魏和五国比试。
其实傅瑜还是觉得今天这宫宴办的不错,宫中的歌姬舞姬的确不是外头的教坊和秦楼楚馆能比的,这又是太子妃特意出头办的,比起往年,确实出彩许多。
只是仍旧比不上众人同乐罢了。
五国勇士一起来牵钩,人数倒不少,原先的歌姬舞姬都退了下去,上来的勇士也占了大半的地儿。细数之下,竟有百余人,最后一个拉钩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见过的阿鲁图。
察觉到傅瑜看他,阿鲁图飘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大魏的人手一时犯了难,有人提议让禁卫军来,使臣这边却是除了元都公主一介女流其余人都上去了,使臣身份毕竟不是士兵,有人就提议让勋贵世家子弟上。刚出了风头喝了几杯烈酒的傅瑜首当其冲,第一个就被建昭帝点了出来。其次跟着的,除了虞非晏、郑四海这些人,还有梁行知这般身强体壮的朝中大臣。
王犬韬的亲爹老武国公倒是有意思,抱拳出列,一脸荣幸:“陛下,我们王家别的不多,就是生的儿子多。”说着就挥挥手让自家六个儿子上去。光是嫡子就有六个,若算上庶子,老武国公比建昭帝能生儿子多了,也比五房兄弟加起来儿子才十个的陶允之家厉害。
当然,傅瑜家是更比不上了。
一些平时熟的不熟的人,此时都冲了上来,甚至就连章金宝也没能躲过去,一脸菜色的上前。
傅瑜倒觉得有意思。
数百人的牵钩,也就是拔河,并不算的什么,早几天前西城门外的太学生和城中百姓们,硬生生凑到了一千余人,那才叫声势浩大,锣鼓喧天,彩旗飘展。
可如今绳子两方,一方乃五国勇士,一方乃大魏这群娇生惯养的宗室、勋贵和世家子弟。
饶是如今风气开化尚武,许多世家子弟如傅瑜一般也是自小强身,但终归不是人人都是傅瑜,家底深厚,天赋异禀。
一声锣响,呼声阵阵,虽不是战场,却更似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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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出气
晚风熏人醉。
何况傅瑜还喝了不少酒。
宽敞的马场里, 垫了一层厚厚的毛毯,中间还摆了一个暖炉,不大的空间被熏烤的干燥微热。傅瑜上车就脱了外面的披风, 坐在车上,腰背挺得笔直, 目光怔怔地看着前方。他对面是一面车壁, 外面影影绰绰的灯火透过窗户,留下几点氤氲的色彩, 有梆声鼓声还有辘辘车轮的声音, 在马车外伴随着车轱辘的声音缓缓合着。
斐凝坐在他斜对面, 闭目养神。有或明或暗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白皙的面容上显出道道光线。
火炉薰着,一股酒香在车厢内萦绕开来,傅瑜的头一点一点的,终于马车一个拐弯, 傅瑜猛然向前倾去。
耳边风声和傅瑜的惊呼声响起, 斐凝睁眼,就见着一个庞然大物向自己压过来, 心下一惊, 理智让她快速躲闪,手却不受控制地往前伸。一股酒气迎面而来, 刹那间, 她被一个炽热的怀抱怀住, 背部和腰间被傅瑜的手臂环住, 牢牢地往他的身上带。
她的手被隔开,触手即是滑凉的布料,隐约间,依稀还可以感受到布料下强健的肌肉,似有火烫着了一般,一向微凉的手觉得滚热到刺痛。她的双臂正好虚虚的环在傅瑜的腰上。
外头有马嘶鸣,马车磕绊了一下,突地向上微微弹起,斐凝身子不由得向前一冲,整个人被傅瑜更加紧的搂在怀里。她依偎在他的胸膛前,傅瑜的下巴搁在她发上轻轻摩挲,腰背被他的手臂搂住,就连她自己也紧紧搂着傅瑜的腰。
两个人还从来没有这般亲近过,斐凝只觉心跳的厉害,两颊微烫,手臂忙松开了去,扭着身子,想挣脱开来。她心下道,怎的往日里平平坦坦的朱雀大道,今天晚上格外的不稳,马车拐来拐去的不说,还摇晃的厉害。
傅瑜像是知道她心底的想法似的,朝外头喊:“元志,怎么回事?”他嗓音带了醉酒后的微醺,有些嘶哑,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倒真像是喝醉了一般。
元志的声音从前面车辕处传来:“郎君,前面积雪路滑,路上各府的马车和马都谨慎着呢!”
傅瑜没作声,只紧紧倚着斐凝坐着,两人身体互相依靠。他磨蹭了下下巴,感受着丝滑的乌发,鼻尖轻嗅着袅袅的冷香,只觉心里熨帖的很。
冬日的夜,外间寒风凛冽,马车内却灼热的很。
酒意上头,鼻尖幽香更深了些,情不自禁的,傅瑜低头,弯了腰,微微松开挣脱着的斐凝,将有些滚烫的头颅枕在她肩胛处。头枕在微凉丝滑的布料上,仿佛脸颊上的烫意都能消减了一些。
斐凝挣脱开来,她拿手轻推傅瑜,没推动,低声柔唤:“阿瑜?”
傅瑜从鼻腔里发出闷闷的应声,身体却没动,仍旧是头枕着她的肩窝,两臂微搂着她,靠在马车壁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的,仿佛是睡着了般。傅瑜的鼻息喷在斐凝的颈上和耳后,湿热的,滚烫的。他无知觉的蹭了蹭脑袋,低声喊:“阿凝、阿凝。”
他低声喊她的名字,短短的两个字在唇齿间来回,似含了千般情意,带着酒意的轻哼似含了万般缱绻。
斐凝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把他的呓语听得一清二楚,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中破芽而出。
傅瑜终究还是喝多了,这般环着,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也有些不知足了。箍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傅瑜滚烫的鼻息喷在斐凝耳后,他有些难受的磨蹭着头颅,在斐凝的肩处和耳旁来回的轻声唤她的名字,另一双空闲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斐凝挣脱不得,两手环在胸|前,压在傅瑜的胸膛前,微微侧开了头。
“阿凝。”傅瑜昂首,在她耳畔轻声喊她的名字,柔情万千,缱绻如斯,有些迷醉,有些压抑。
鼻腔内满是冷冷的幽香,他摇着头,滚烫而微张的唇不小心触到一块微凉的东西,他的手从斐凝手中抽出,不受控制地沿着胳膊向上。斐凝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猛地转头,在傅瑜耳畔冷喝一声:“傅二!”声音泠然,如山泉小溪顺流而下,却更似冬日的雪,带了些酷寒的冷意。
傅瑜打了个激灵,酒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猛然抬起头,双臂有些无措的停在那里,随后被斐凝扳开。他想要上前握她的手,却又踌躇着,只能巴巴的看她。
光线投在傅瑜的脸上,或明或暗,把他看向斐凝的目光投射的一清二楚,他神情怔忡,双眸怔然,此时正巴巴的看着斐凝,整个人看起来倒不像是方才的意乱情迷或是酒醉的模样,反而像极了一只主人抛弃的小狗。
斐凝却是只伸手拉了拉肩膀处滑落的衣襟,正襟危坐,看也没看他一眼。
“阿、阿凝,我喝醉了,”傅瑜企图靠近她,屁|股往前挪,“我错了。”即便是借着醉酒,他也不该冒犯的,这是他的承诺。
傅瑜爱斐凝,所以酒醉之后佳人在怀意乱情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又不是柳下惠,不可能放着爱慕的姑娘不动,可他更视斐凝为妻,所以时时刻刻重视着他对斐凝的每一句话,不敢有违她的意愿。他爱她,更敬她,不敢在人前有丝毫冒犯她。
“我,我下车。”傅瑜吐气,闷闷道,连披风也没拿,径自掀了轿帘,叫停元志和马车夫,跳下了车辕。看了眼载着傅骁的马车,又回头看斐凝坐着的马车,傅瑜心下犹不放心,细细嘱咐了一番,看着两辆车缓缓的沿着大道驶离,这才带着金圆和元志,顶着冬末的雪,拐进了一旁的小巷。
他没有看到的是,其中一辆车的窗,被微微的掀开了一角。
冷风一吹,有簌簌的雪从空中落下,干干净净的石板路上已是慢慢的积了一层雪籽,被打湿了,深夜路滑的很。冬夜寒风,方才心间的旖旎情思在寒风细雪中慢慢消融,满身滚烫的热意在风雪交加下渐渐染上一丝寒意。
酒醒了。
傅瑜走在前头,金圆和元志跟在他后头。金圆看他的模样,皱眉问:“郎君,下雪了,您下车怎的也不带件披风?”
“赶得太急,忘了。”傅瑜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他又问:“他到哪儿了?”
金圆忙道:“前一个胡同口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到九尺巷那边了,咱们的计成了,是一个人来的。”
傅瑜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他心下叹息,不曾想,原来自己也会成了这般一个擅用阴诡之计的小人,只不过,这人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他若再忍下去,只怕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因为心中装了事,所以傅瑜的步伐很快,他领着金圆和元志在小巷中穿梭,七拐八拐的,抄了近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九尺巷。不同于前边朱雀大道上此时的车水马龙,九尺巷静谧幽深,在雪夜中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长巷似择人而噬的巨兽,在夜间幽幽醒转。
未行的几步,就见一个眼熟的微胖人影在前头招手,雪越下越大,那人披了一身深色的毛斗篷,滚边的狐狸毛上沾了些雪籽,微微消融。傅瑜快步赶过去,就见了两个府丁脚旁趴着的一个人型大袋子,麻做的布袋,摸起来粗糙的很,未扎的一头,隐隐露出一块月白色的袍角,在昏暗的月光下隐隐闪着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王犬韬没有出声,傅瑜也没有出声,几人只做了几个手势,随后看躺在地上的人影。一个家丁张口,将拳头往嘴里放,傅瑜便知这是塞住了嘴的意思,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摆了摆手,微蹲,在估摸着是虞非晏头部的地方,微俯了身。
一种做坏事的刺激感让傅瑜的肾上腺激素暴增,他的心扑通的跳的很快,眸光微闪。
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间萦绕。
虞非晏毕竟是书中的男主角,自是不同凡响。傅瑜自认普通人一个,便是家大业大,幼时也曾与这人齐名,可多年来的纨绔行径和原书剧情的走向,都让傅瑜在面对虞非晏的时候,心里头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敬畏感、自卑感,所以他知晓了剧情后,采取的也是能交好就交好,能躲避就躲避的法子。甚至在虞非晏没有放弃斐凝的情况下,还能放下心中的结缔,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凑合着原书的男女主虞非晏和卢庭萱两个人,可千不该万不该,虞非晏竟是痴迷自此,也是无耻自此。
心里头念着白月光斐凝,手边放不下美人朱砂。何况这美人朱砂是倒追的他,他心中对白月光一般的斐凝更是放不下手,屡次三番试探着傅瑜的底线。
谁的性子也不是水,傅瑜自幼也是金尊玉贵的长大,更不是泥做的性子。
虞非晏这行为,放在他人眼里,许是深情不悔,痴迷至此。平时无事,自是个端方君子,可见了她,竟是自幼所学的礼义廉耻也全抛在脑后,只心眼里都在看着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许是都叫嚣着,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去关注她,去想她所想,感她所感,喜她所喜,悲她所悲,甚至还会想,她的身边人将待她如何,她的身体不好受了风寒该如何,她爱吃什么糕点,爱看什么书,爱做什么打扮……
可,佳人已为他人妇,傅瑜如今就是这佳人夫,他的妻子,合该由他去敬去爱,去想她所想,感她所感,与她同悲,同喜,同乐。虞非晏这行为,在傅瑜眼中,就是赤|裸裸的肖想她的夫人。
谁又能料想的到,那般光风霁月的人物,也是个欲夺他人妻的匪人。
压低了声线,傅瑜一手摸着喉结,一手去触虞非晏的头颅。摸到他的头颅,傅瑜把他的脑袋掰过来,耳朵正对着傅瑜的脸,傅瑜压低声道:“……虞非晏。”来时的路上,他还在想,自己要用最恶毒的话来攻击虞非晏,可直至此时,傅瑜还是没能说出口,只冷言冷语的唤他的名字。
不同于唤斐凝时的缱绻温柔,此时的傅瑜,宛若唤着仇人的名字,恶狠狠地,后槽牙用力的咬着,这三个字,似乎是从寒刀下硬生生逼出来的一般。
虞非晏的身子微动了动,并不是瑟瑟发抖,而是吱吱唔唔着说了几句,只不过看没人理他,又放弃了。他自有傲骨,从不曾向谁求饶,即便是处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是见谈判无果后,微微拱了拱身子,护住了要害。
若不是,若不是傅瑜没有爱上斐凝,更没有娶她为妻,也许,虞非晏这般的人物,傅瑜是乐意与他为友的。一直以来,原书男主在傅瑜心中一向是傅瑾和梁行知这般风光霁月、胸有沟壑的人物。但。
傅瑜起身,脚下猛然使劲,直直地冲着底下人的胸膛踢去,一脚将他踢翻,向后滑了几步,重重地撞在坚硬冰冷的石墙上。
一旁的王犬韬等人被这变故惊得一愣。早在傅瑜偷偷吩咐他们使计引出虞非晏,再把他蒙了眼睛塞了嘴巴套进麻袋里的时候,他们就预料到了会有此种情况,可谁也没料到傅瑜竟是一句话不说直接开踢,还踢的这般重。
虞非晏的闷哼声格外醒目。
傅瑜向后挥手,元志和两个府丁自发向前,拳脚相加。他们都是府上受过特训的人,知道怎么在不伤人根本的情况下,给人以最痛的享受。
虞非晏许是咬紧了牙,连闷哼声也没有了,也许是被打晕了。
不管哪种,傅瑜都没叫停。
约莫半晌茶的时间过去,王犬韬在一旁有些急了。两人以前虽是过的纨绔子弟生活,但套麻袋揍同身份的人这种事,倒还真没做过,此时偷偷摸摸的做,除了一种刺激感,更多的是紧张感了。
傅瑜挥手示意元志等人停下,傅瑜又蹲下去,伸手在麻袋上摸来摸去,直至摸到虞非晏的头,感觉到他扭动挣扎的动作,傅瑜微微一笑,哑声道:“你们到巷子口等我。”这说的是王犬韬和元志等人。
王犬韬、金圆和元志虽有些迟疑,但见傅瑜的动作,还是出去了。
幽深静谧的小巷子里顿时只有傅瑜一个人,哦,还有躺在雪地上,浑身冰凉,狼狈不堪的虞非晏。
听着脚步声远去,许是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两个人了,虞非晏的声音突然从麻袋里幽幽传出来:“你,你嘶……”许是扯到了嘴角的伤口,虞非晏深吸了一口气。他继续道,用笃定的口吻说:“你是傅瑜!”
傅瑜对他猜出是自己,没有什么疑惑,毕竟是原书男主,他也没想过这次的事情能瞒过去。
“你、你何苦如此?”虞非晏说。
傅瑜回他:“你又何必如此?”声音清朗,带着往日的漫不经心,他恢复到了自己的声音。
虞非晏没有说话。
傅瑜继续说:“我们的事,本不必多说,可我仍要说,阿凝不管是对岳父大人,对我,还是对你,都曾说的明明白白,与你无意,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纠缠。”
“我傅家提亲的时候,岳父大人应了,阿凝也应了,可你堂堂宁国公世子亲自去提亲,岳父大人没应,阿凝也没应。”
“既然如此,虞郎君,你自幼聪颖,也该知道‘发乎情,止乎礼’的意思,这就不用我这没读过几本书的纨绔子弟来解释了吧?”隔着麻布袋,傅瑜摸索着,抬起了虞非晏的下巴。许是又扯到了脸上的伤口,虞非晏的身体微微僵硬,嘴中倒吸着凉气。
想来刚才元志他们下手,是丝毫也没有留情。照着脸打,即便傅瑜没有特意叮嘱,此时心下也觉畅快,决心晚上回去就给三个人涨月俸。
“你不懂。”虞非晏嗤笑出声,往日里让人觉得凌凌如玉的声音,此时在这寂静幽深的夜里显得有几分孤寂落寞,又似隐藏了万千思绪,温柔如许。
“我不懂?”傅瑜冷笑,席地而坐,“我若不懂,怎也会能与你感同身受。”
“可我即便再如何,也不会如你一般,事事挑衅于我,明里暗里表明自己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我若当真是个心胸狭隘的人,阿凝若不是阿凝,我该如何待她?”
虞非晏没有出声,傅瑜照着他的肚子来了一脚。他闷哼一声,突地哑声笑了,他笑得颇为肆意,尤为不同往日里的君子端方和恪礼守节。虞非晏的声音在小巷子里回响:“你不懂!”不同于方才的寂寥落寞和温柔,此时的这三个字,显得有几分愤懑,似乎满腔的怒意将要喷薄而出:“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你明明事事不如我,我是当朝探花,是世家表率,所有的长辈乃至陛下都觉得我胜你千百倍,可偏偏娶她的人不是我!”
“傅二!你到底哪里比我强?”虞非晏高喊,声嘶力竭。他在麻袋里喘着粗气,声音又低下去了。
从来冷静如他,竟也有这般疯魔的时候。
巷口的人听到里头的动静,脚步声传来,金圆悄声问:“郎君?”
“你们在外面守着,没事。”傅瑜说。其实他心下也是疑惑重重,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虞非晏面前说大话:“因为你不是我。你对阿凝如何,她看的一清二楚,我对她如何,她也看的一清二楚。”
傅瑜继续胡编乱造:“我若是你,万不会在她成亲后还做此番种种。”
“你处处想方设法的在宴会、街道乃至他人府上,甚至与我交好,只为见她一面。”这说的是虞非晏在元都公主和南阳长公主等人面前与傅瑜说话,提及斐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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