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溪笛晓
所以说他这求贤诏,招来的可都是一等一的人才,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想出这样的绝妙主意。
哪怕他用起人来消耗有点大,每年还是有新的人才源源不断补充进来。
这就是人才招聘通道保持畅通的好处了,用完一茬还有一茬!
嬴政当时听刘彻说起这事时就上了心,回头就去跟司马迁打听来求贤诏的全文。他本来就有过耳不忘的好记性,这么简短的几句话他自然是听上一遍就一字不漏记了下来。
其实这求贤诏写得也没多特别,不过听刘彻吹嘘他凭借这个求贤诏求招揽了多少厉害人才,嬴政就觉得……嗯,这个诏书很吉利。
转发这个求贤诏,说不准能掉落无数人才!
比如什么萧何韩信之类的。
拿来吧你,求贤诏!
嬴政看了眼自己写出来的诏书,觉得非常满意。
他转身对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蒙毅说道:“你命人把这诏书传抄天下郡县。”
据说他在此地病重,命蒙毅去为自己祭祀山川祈福,以至于身边只有赵高与李斯在。
这次他还未病重便得了奇遇,蒙毅倒是还没被他派出去。
既然病已经好了大半,那就不必再去祈福了。
蒙毅喏然应是,心中却有种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
曾经那位意气飞扬的秦王政回来了。
他们兄弟二人自幼便追随于嬴政身边,亲眼见证六国在嬴政手底下逐一倾覆,也亲眼见证嬴政因为年岁渐长而愈发迷信方士、渴求长生。
对于嬴政这种转变,蒙毅心里是有些难过的,可是他知道嬴政已经不会再把别人的劝谏听进耳里。
他要是一再谏言,只会让嬴政连他也疏远了。
蒙毅只能尽职尽责地追随在嬴政身边,尽心尽力地执行嬴政所有命令。
刚才看到求贤诏三个字,蒙毅就想起当年孝公求贤之事,那时候孝公可是求来了商鞅,一革大秦旧弊!
如今嬴政亲笔写下这份《求贤诏》,是否也决定不再专用李斯、赵高?
蒙毅对李斯意见不算大,对赵高却是颇有微词,因为他曾经差点判犯了过错的赵高极刑,还是嬴政保下了他。
那是嬴政的决定,蒙毅也没法说什么,只能眼看着赵高越发受嬴政信任。
目前看来赵高越发地谨言慎行了,似乎已经彻底改过自新,可蒙毅心中始终存着几分怀疑:曾经犯下那种大罪的人当真会这么安分吗?
一想到嬴政可能稍微疏远赵高,蒙毅不由手持诏书大步迈离,那脚步仿佛也跟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似的。
嬴政安排好了归来后的第一桩大事,想到那个凭空掉到他面前的奶娃娃,当即领着人准备去看看霍善在做什么。
……
霍善已经和夏无且讨论完哪些药材可以用了,由仆从引着去给人看诊。
患者还没看到几个,赵高倒是先找了个过来。
取羊奶这件事是嬴政亲自下令让赵高做的,赵高不敢假他人之手,所以羊奶煮好以后亲自捧过来给霍善喝。
夏无且以及被喊过来给霍善暖场的“患者”们都惊了一下,没想到还有看到赵高亲自给个奶娃娃端奶的那天。
要知道赵高现在可是嬴政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连公子胡亥都与他十分亲厚。
这位公子善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
此前从来没听说过陛下还有个这般得他偏爱的孩子!
霍善倒是接得很顺手,且很有礼貌地对赵高道了谢。
即便知道这人后面可能会祸乱大秦,只是赵高目前还安分地苟着,没干什么得罪他的事,于情于理他都得当个礼貌孩子!
赵高哪里敢受他这声谢,口中忙说“不敢”。
他还候在一边等着看霍善对庖屋那边处理出来的羊奶满不满意。
霍善其实是不满意的,因为自从有了糖,他喝奶都是加糖的。不过霍善也知道现在让人把糖弄出来有点强人所难,所以在赵高询问他对本次服务的满意度时他只能勉勉强强地回了句:“还可以。”
据说在秦皇汉武手底下干活很不容易,他就不为难他们了!
赵高:“……”
听起来这声“还可以”说得挺勉为其难的。
看来这位公子善虽然养在外头,却是半点苦头都没有吃过,嘴巴被养得比咸阳城中那些公子王孙还要刁。
陛下到底把他养在什么地方?
赵高心中有诸多疑惑,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拿着空碗退下。
本来听说要来给霍善充当患者,不少人都是不情不愿的。如今看到赵高对霍善都是这般态度,他们马上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不敢再把霍善当成寻常小孩糊弄。
陪公子玩耍就陪公子玩耍吧!
刚下值就被安排过来暖场的士兵们很快排好队次第上前就诊。
第92章
霍善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三岁小孩了, 当然看得出很多人其实不怎么相信自己,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给第一个上前来的随行士兵看诊。
这个士兵情况很好治,就是有点落枕。
这点小问题,霍善都不用开药箱拿针的, 抬手用指头直取对应的穴位。他人不大, 指头力气却不小,就那么一戳下去, 那人被刺激得嗷地叫了一声, 接着便感觉自己脖子明显轻松多了。
士兵感觉浑身轻松, 不敢置信地说道:“我这就好了?”
霍善边就着侍从捧来的温水洗净手边说道:“当然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分明只是个四岁大的小娃娃, 刚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吨吨吨喝奶那种, 说起话来却有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与自信。
后头的人心想, 这表演也太浮夸了, 前面这位兄弟就不能稍微收着点吗?这让他们接下来怎么演?
那士兵却不知后头的袍泽们在怎么腹诽他,当场扭了好几下自己的脖子, 这种行家一出手,痛苦当场统统消失, 简直让他感觉自己以前都白活了。
医家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那士兵正这么想着, 就听到旁边的夏无且凑到霍善身边请教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治落枕不用药石,只用指头往他手上戳就好了?!
说实话,要是霍善用针灸或者开药把人给治好了,夏无且还不至于这么惊讶。
霍善道:“这个分情况, 有时候也要用针, 只是他这个情况比较好治而已。”
他给夏无且说起几种常用的落枕治法。
有些需要专业人士操作的他就飞快给夏无且讲了一遍, 有些寻常人自己也能用的他则放缓说话速度让正在排队的士兵也记一记。
以军队的医疗水平以及医疗资源,落枕这种小问题一般就只能自己忍到好转为止。
有些办法虽不一定每次都管用, 记下来应应急还是可以的。
霍善正讲着落枕小妙招,就有人搀着个患者挤到前面来,问能不能先给这个患者看。
对于这种紧急情况,大家都是能理解的,纷纷往旁边给对方挪位置。
霍善上前诊问过后,发现这又是老朋友寄生虫了。
寄生虫病连达官贵人都没放过,饮食条件更差的自然也都饱受其害。
这玩意若是只在肠道里长长,顶多只是让人面黄肌瘦。可它要是往上钻,问题可就大了!
像这士兵感受到的剧烈无比的顶状绞痛,就是蛔虫钻他胆囊里去了。
霍善打开药箱取出针包开始进行常规消毒。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霍善准确无误地在对方身上取好穴位缓缓下针。
等到对方身上插了好几根针,霍善才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和对方聊天:“你孩子多大了?”
对方没想到霍善还会聊这样的话题,忙说道:“六岁了。”
霍善道:“哦,比我大两岁。”
对方:“……”
怎么办,指望一个四岁小孩帮自己止痛是不是太难熬了,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霍善继续聊着对方家里的事,比如对方家乡有什么好吃的。
对方虽不是健谈的性格,听到霍善问及自己的家乡还是多说了许多话。
众人听得不明所以,直到有人发现那士兵的眉头不知不觉已经舒展开了,才“咦”地惊讶了一声:“阿泽好像不疼了!”
霍善见有人已经发现了,也就不再和那叫“阿泽”的士兵闲扯,将插在对方身体里的银针逐一取了出来。
这次不用他自己处理了,夏无且帮他把金针接了过去,逐根逐根进行细致而全面的消毒。
霍善给对方取了几份乌梅丸,供他回去吃了好排虫。
毕竟用针只是帮他把钻进胆囊里的虫排出去,回头它可能还是会瞅准机会往里钻。
还是得把这玩意彻底排出去才行。
如果说刚才的落枕问题还不足以让众人相信霍善会治病,那这个被扛着过来、自己走着离开的士兵则是让不少人心里都热切起来,恨不能马上轮到自己,好叫霍善给自己也来个针到病除。
嬴政找过来的时候,霍善身边已经团团围了一大批士兵,他们要么给霍善扇风,要么给霍善捧盆,要么给霍善擦手,还有些则是负责维持秩序或者通过病情轻重筛选患者。
反正再小的活都有人抢着干,当真是一点都不珍惜自己难得的休息时间。
反倒是那些被指挥来侍奉霍善的侍从满脸茫然。
我的活呢?
我那么多的活呢?
如果他们有机会认识易知,双方一定很有共同话题: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抢着干活啊!
真就是只要一开始落后一步,连去伙房烧火的机会都抢不到。
而那些因为病情原因不适合留下来帮忙的,则是回去跟人宣扬起公子善的厉害来。
他们公子善才四岁,医术已经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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