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纪云蘅问:“为何?”
许君赫抬眸看她,冲她一笑?,“若是别人知道了,都想跟我学,那我不是累死了?这些技艺你偷偷跟我学就是。”
纪云蘅傻不愣登地应道:“好,我不告诉别人。”
当然?,半吊子水平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也好不到哪去,更何况纪云蘅似乎确实在女工方面没有什么天赋,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头对着头绣废了一张又一张的锦布。
许君赫气得两?眼冒金星,问她,“纪云蘅,你怎么那么笨?”
纪云蘅委委屈屈道:“我觉得可能是你教得不好……”
许君赫又说:“你沿着那线一点点绣就是了,为何针总是落错地方?”
纪云蘅解释道:“我分?明是沿着线落针的,但不知为何那些线总是串在一起。”
“那你就别学了,买一个算了。”许君赫出主意。
“不成,苏姨母要检查的。”纪云蘅学个绣花跟上场打仗一样,精疲力尽地往桌上一趴,哀叹道:“这比作画难多了。”
两?人正说着话,六菊在门外道:“大姑娘,邵公子来寻。”
纪云蘅正绣得累了,就将?东西一丢,立即喜悦地站起身应道:“来了!”
见她这般积极的模样,许君赫顿时不知从?哪里攒了一股烦躁,想也没想就拽住她的手腕,语气不大好地问:“干什么去?”
“邵哥哥找我,我去瞧瞧是什么事。”纪云蘅挣了一下,腕间?的力道就收紧了几分?,“良学,放开我。”
许君赫一听,像是受惊一样,一下就松开她的手,又说:“他?来找你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将?你请去前院说吗?跑到这后院做什么?”
这话纪云蘅左耳朵听右耳朵出,没有应答,步伐雀跃地出了房间?。
出了寝房就看见邵生?站在院中,手里提着一个盒子,看见了她便扬起一个笑?容来。
不过下一刻那笑?容就一下子凝固住,变得僵硬,眼中还带着一丝讶异。邵生?拱了拱手行礼,“拜见太孙殿下。”
许君赫就站在纪云蘅的身后,脸色很淡,瞧不出什么情绪,没应他?的拜礼。
纪云蘅穿了鞋下台阶,几步来到邵生?边上,问道:“邵哥哥,你来寻我是为何事?”
邵生?将?手中的盒子递出,道:“这是我托人买的一罐花蜜,我想着你喜欢吃甜的,就拿来给?你,平日里淋在糕点上或是泡水喝都可以。”
纪云蘅收到礼物?自然?是欢喜的,收下盒子道:“多谢邵哥哥,不过我手中没有能够回礼的东西,改日去学画的时候再给?邵哥哥带去。”
“你我兄妹之间?,何须这些。”邵生?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压低声音道:“殿下怎么在你这里?你们在房中做什么呢?”
纪云蘅也跟着小声回答:“我在学绣香囊,殿下只是来这里做客。”
“学得如?何?”邵生?问。
“不太好,一个都没绣成。”纪云蘅气馁道:“我的手很笨,不听我使唤。”
邵生?将?她眉眼间?的失落收入眼底,又抬头看了站在檐下一言不发的许君赫一眼,随后眼珠子稍转,便道:“那你就将?绣的半成品送我一个,算作这花蜜的回礼吧。”
纪云蘅惊讶地向他?询问,见他?是执意想要,便转身去了房中。
许君赫打从?刚才起就站在边上看着,见邵生?笑?得满面春风,又是摸纪云蘅的头,又是要她绣失败的东西,此刻看那邵生?的脸上,就只剩下了“不顺眼”三个字。
偏偏邵生?还不怕死地撞过来,走到台阶下道:“殿下,草民?方才听云蘅说殿下是来这里做客的?”
许君赫反问:“怎么?”
邵生?温声道:“既是做客,为何不去纪宅前堂,在这房中孤男寡女地关着门,不大合适吧?”
许君赫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不善,“你是她什么人,来过问这些。”
“草民?是云蘅的兄长,即便是得罪殿下,这些话也是要说的。”邵生?道:“舍妹还未出阁,殿下此举怕是有损舍妹的名声。”
许君赫两?步跨下台阶,欺进邵生?。
两?人站在一起身高立即就有了明显对比,许君赫年纪比邵生?小,身量却高了半个头。
他?微微垂眸,沉声道:“你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兄长,还管到她头上了。”
“草民?无意冒犯,只是关心云蘅妹妹罢了。”邵生?赶忙后退一步,躬身行拜礼,讨饶道:“殿下恕罪。”
正逢纪云蘅攥着锦帕出来,走到两?人身边,圆圆的杏眼望着许君赫,“良学?”
她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眉眼间?流露出的些许疑惑让许君赫心中烦躁大盛。
这副表情,好像是在说他?欺负了她的邵哥哥一样。
这让许君赫很不痛快。
第62章
许君赫回行宫的时候,由于面上带着?明显的阴郁,行宫里的气氛比平日更沉闷。
从前这位主子不?高兴时,都是殷琅去?哄,而今顶替殷琅位置的荀言一时半会儿还摸不?透许君赫的性格,不?大敢贸然上前搭话。
于是这样的重担自然而然落在施英的身上。
他?端着?新鲜的梅花糕进了寝殿,就看见许君赫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
窗子大开,后边是一片枯败的景色,毫无欣赏可言。
寒风呼呼地往屋里灌,许君赫没?穿大氅,身上的衣裳不?足以御寒,于是一张脸被?冻得微红,显出一点鲜亮的颜色来。
施英暗叹一口气。
许君赫自小?在皇帝手边长?大,从记事起就被?皇帝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他?任何时候都比同龄孩子更加优秀,可靠。
但他?终究年纪轻,无法对所有事都运筹帷幄,掌控自如。
施英缓步走?过去?,轻声?道?:“小?殿下,这寒冬腊月里的风凉,您大病初愈,还是少吹些风为好。”
许君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还不?至于倒在这点寒气里。”
“小?殿下身体强健,这是自然的。”施英笑着?奉承,“但您身体金贵,何须经受这些霜雪。”
过了片刻,许君赫可能是觉得这话有点道?理,伸手将窗子给关上了。
没?了寒风的侵蚀,房中的气温渐渐回暖,许君赫回到桌边坐下,一眼就看见桌上的梅花糕,嘴角一沉,“我不?吃,端出去?。”
施英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眼下也琢磨出点什么,试探地问道?:“小?殿下,这两日怎么不?见纪姑娘了?先前她?走?的时候还说会再来找奴才们玩呢。”
果不?其然,许君赫一听到纪云蘅,眉眼拢上郁气,“她?忙得很,哪有时间。”
又是绣香囊,又是学画,得了空还要去?妙音坊找柳今言,脑子里哪还有什么九灵山。
“纪姑娘先前那么挂念小?殿下,再忙也是能抽出时间的,该不?会是让什么事给难住了吧?”施英继续试探。
许君赫冷笑一声?,“她?挂念的人多了去?了。”
施英就笑眯眯道?:“小?殿下对她?来说总是不?同的,纪姑娘之前住在行宫的时候,每天都要起得很早,下山去?给您买吃的。”
说是每天其实有些夸大了,但纪云蘅的确也是经常爬起来得很早,背上自己的小?挎包下山去?给许君赫搜罗好吃的。
表面上她?住在行宫玩,实则也不?是整日无所事事。
早上买了东西回来,正赶上煎药的时间,她?就拿着?扇子坐在灶台边,与旁人一起盯着?药。
施英觉得纪云蘅有这份耐心是十分?难得的,这霜打的天气里,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本就是非常难的一件事,纪云蘅却能为了给许君赫买东西抗拒严寒,天才刚亮就打着?哈欠出了门。
而且熬药也是一件非常枯燥乏味的事,还要时不?时盯着?火候和汤药的状态,行宫里的太监们都鲜少有这个耐性,纪云蘅却能抓着?小?扇子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她?什么都不?做,就盯着?跳动的火苗,安静得像一个白瓷摆件。
在施英看来,自家的小?殿下对纪云蘅来说,就是特?殊的。
不?是谄媚,不?是讨好。
什么门当户对,心计头脑,那都不?是施英考虑的事,他?就觉得纪云蘅适合做太孙妃,单凭她?那颗赤诚之心就足以。
许君赫只要一想到纪云蘅用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睛看着?他?的场景,就难以抑制心中的烦躁。
她?的确什么都没?说,但那表情?落在许君赫的眼中,就好像是在质疑他?为何欺负了那姓邵的一样。
许君赫一阵气闷,“哪有什么不?同,她?对谁都是一样的。”
纪云蘅力?所能及的付出和给予,平等地分?给每一个对她?好的人,没?有什么特?殊。
正因如此,许君赫才觉得不?忿。
分?明他?为纪云蘅做得更多,虽说一开始就没?想要索取什么回报,但至少她?对自己和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应该是不?同的。
她?投来的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神,不?应该带着?不?信任。
许君赫越想越气,对着?梅花糕撒气,“把这东西给我扔远点。”
施英上前端起梅花糕,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说:“小?殿下,奴才觉得方才可能是说错了。”
许君赫抬眼,等着?他?下半句。
“奴才觉着?,不?是您对纪姑娘不?同,而是纪姑娘对您来说,是不?同的。”
许君赫眉头微皱,俊美?的脸上闪过一刹的疑惑。光影落在他?的脸上,都没?来得及照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又很快被?他?收敛起来,“我对她?没?有那种心思。”
语气带着?一股轻慢,分?外不?在意。
施英就道?:“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奴才都看在眼里呢。”
许君赫道?:“说的什么胡话,施公公年岁大了,不?适合在外奔波,我即刻安排人年前给你?送回京城。”
一听到不?中听的话,他?就要赶施英回京城。施英便不?说了,端着?梅花糕离开了寝殿。
许君赫连着?两日没?有下山,纪云蘅就照着?从他?那里学来的皮毛针法自个练习绣花。她?做事认真,且又极有耐心,尽管绣出的纹样都无法入眼,但在她?坚持不?懈地练习下,已经逐渐能做出完整的香囊了。
纪云蘅心中高兴,下意识想要将香囊拿给许君赫看,证明自己在女工方面并不?是毫无天赋。只是那日许君赫一句话未说冷漠地离去?,纪云蘅一时也拿捏不?准是不?是邵生说了什么惹怒了他?,便在学画的时候提起了此事。
“说了什么?”邵生执笔,在纸上描绘出一条又一条柔软的丝线,将荷花在纸上勾勒,不?经意道?:“没?说什么呀,好像是殿下不?大满意我找你?要那些未完成的香囊。”
“怎么会,那些都是绣坏了的,不?值钱。”纪云蘅趴在边上看他?作画,一心二用,“肯定是别的原因,邵哥哥你?再想想。”
邵生压根就没?有仔细回想的样子,道?:“你?若是不?信,待他?再来找你?时,你?就跟他?说,你?那些绣坏的香囊都被?我买了,你?看他?生不?生气就是了。”
纪云蘅疑惑道?:“为何要买我绣坏的香囊?”
“你?不?是想知?道?他?究竟为何生气吗?”邵生时不?时停笔,去?看画上的图案,“如若他?不?想让你?卖,一定会自己出钱买,届时你?就十两银子一个卖给他?。”
纪云蘅瞪圆了眼睛,“十两?”
这也太贵了,又不?是金丝绣的香囊,哪能卖十两一个。更何况这香囊被?她?绣得乱七八糟,丢在路边怕是都没?人捡的东西。
“值不?值这个价,殿下知?道?,你?不?必操心。”邵生搁下笔,笑着?说:“听哥哥的,总没?错。”
上一篇:相亲走错桌,辣媳妇闪军婚踹渣爹
下一篇: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