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一身正义! 第171章

作者:飞樱 标签: 江湖恩怨 天之骄子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但是他盛六郎,是无论如何不会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的!若杜家认为他不值得被拉拢的话,那么小折梅今日被掳,一旦他到了此处、被拖住脚步的话,小折梅也就没了活着的必要……

  盛应弦的心脏痛苦地紧缩起来。他不愿再想,而是一把攫起瘫倒在地上的那个教众的颈子。

  这人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他认为有机可乘的教众。

  因为此人咬破毒丸的动作也不够干脆利落,让他抓住了时机拆下了毒丸。在那之后,那人虽然也一副滚刀肉般闭目待死的样子,但在盛应弦思索的时候,他的余光注意到那个人不时地偷偷睁开一点眼睛窥视他,发觉他正在沉思,又很快地合上眼睛,继续装出一副英勇不肯合作的样子。

  盛应弦几乎是立刻就断定了,此人不敢去死,甚至经受不住几次逼问。

  他不再犹豫,手指猛然收紧,把那人勒得脸色发白,喘不上气。

  “我再问你一遍——”他沉声一字一字道,“拜月使在哪里?!被他劫掠回来的那个小娘子又在哪里?!”

  那个人被卡得直翻白眼,手脚胡乱挣扎着,好像终于弄明白了他的意思,抬起右手来在半空中虚指着他卡在颈间的那只手,连点了好几次作为示意。

  ……有门!

  盛应弦松开了一点手劲,那人立刻“咳咳咳”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整个人若不是被盛应弦掐住脖子拎起来一点的话,就好像要如同一滩烂泥那般瘫软到地上去了。

  盛应弦很快就丧失了耐心。

  “不说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他冷声威胁道。

  他并不常说这种台词,一般来说,这种话都是他手底下的下属们拷问人犯的时候说的。因此他觉得自己说出来好像无甚气势;不过,面前这个软骨头教众好像已经分不出这其中的差别来了。

  那人拼命摇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迭声道:“别杀我!别杀我!右使在……在……”

  盛应弦眉心一压,右手中的长剑一提,唰地一下就顶到了对方胸口。

  那人吓得又咳又喘,还只顾着大叫:“在……密室里!三楼有个阁儿叫‘疏月’,就……就在那间里头!”

  盛应弦:!

  “怎么进去?!”他喝问道。

  那个人脸上冷汗交织,涕泪俱下。

  “小人真的不知——真的不知……”

  他现在被盛应弦捏着颈子,能做的动作不多,看上去差一点双手合十要向盛应弦作揖求饶了。

  盛应弦见他的确好像说的是真话,蓦地一撒手,将那人丢在地上,转头大步向着三楼走去。

  三楼是一整排的齐楚阁儿,门口都挂着上面雕花镂云的小木牌,上面写着这间阁儿的名字,什么“临花”、“照水”、“镂云”、“吟风”、“浮玉”……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因为他的视线终于掠过了那枚写着“疏月”的小木牌!

  他毫不犹豫地一伸手,就“吱呀”一声,推开了“疏月”阁的房门。

  屋内是很正常的布置,外间有一张桌子,柜上的瓷盘里摆着几个香橼,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绘着天宽地阔、云海苍茫,有双雁在云中翱翔,还有一行小字“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里间是一张铺陈得十分舒适的绣榻,上面的霞影帐还卷着,墙角的香炉里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第193章 【第三个世界西洲曲】91

  盛应弦立刻屏气凝神, 但几息过去,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缓步走过去,在屋中仔细审视了一圈, 却一无所获。

  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可以开启密室。

  盛应弦不死心, 但事到如今, 急也无用,他索性绕着整个房间走了一圈,用手抚在墙上,一寸寸地摸过去。

  他打算若是墙壁上无异状的话,等一下他就把房间里的家具和柜子上、博古架上摆放的物品都动一遍看看。

  他并不是没想过假如刚刚那人告诉他的本就是错误的消息, 该怎么办。

  可是那已经是他迈入“琼华阁”之后,获得的第一个真正指向某处的线索,而不是咬破毒丸自尽,或是被刺穿了大腿、绑成了麻花也说不出所以然。

  更何况, 幕后之人要他来此,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困住他的脚步的吗?

  但中京城里百官俱在, 临时上阵的话, 有很多武将可选,为何要困住他这个云川卫指挥使?

  他想不通, 暂时也不去再想。

  他的手滑过墙壁, 尔后——

  停在了那幅画上。

  那幅画实则一直让他觉得有点古怪。无他,在这样一座销金窟之中, 这样一间寻欢作乐用的齐楚阁儿里,墙上挂这么一幅云海双雁、天地苍茫的图, 实在是有些违和。

  那种苍凉的情态,与这里处处透出的纸醉金迷、富贵繁华并不相似。

  果然, 他的指尖在触及上面的某一只大雁时,顿了一下。

  尔后,他毫不犹豫地用力按下。

  他并没有等来那种期待中的隆隆声之类的声音,但是,听力极好的他听见,仿佛从里间传出了“喀”的一声响动。

  盛应弦:?

  他循声走回里间,又搜找了一番,一无所获。但那声仿若锁芯被拨动一般的“喀”声,又绝对不是他幻听出来的。

  他想了想,最后把视线投向了绣榻前铺着的那一方长毛地毯之上。

  那方长毛地毯很明显是异域来的高级货,上面的毛绒又长又柔顺,编织的图案却是最普通的那种花开富贵,一团团的牡丹花在地毯上争奇斗艳。

  ……也对。谁会笨到在一个房间里留下那么多线索给别人?

  盛应弦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弯下腰去一下子揭起那块地毯。

  ……果然,地毯下方的地板接缝,似乎显得比别处略略大一点。

  盛应弦反手将那柄宝剑的剑尖刺入那处地板接缝,略一用力,就将那一整片地板都撬了起来!

  原来那和房间内其它地方没什么不同、都是一片片拼起来的地板,根本就是假的,地毯下方的那一块地板是一整片——也就是说,是一个活门!

  盛应弦拉开活门,看到下方的洞口黑黢黢的,只架着一架木梯,不知道通向何方。

  现在再去思考下方是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圈套,已经太迟了。即使它是,他也会跳下去,走到底。

  因为可能只有走到底,他才会重新见到小折梅,救出她,然后消灭那些恶徒,平息中京的风波。

  再然后——

  或许他就可以在十月十二那一天,捕到一双大雁,送去给她,然后问问她,她喜欢哪一天完成六礼的最后一道手续。

  亲迎。

  然后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春天去踏青,夏天去泛舟,秋天去登高,冬天去赏雪。

  他如若有了什么定要女子帮忙介入的案子,也可以求助于她。她会做得比他见过的人都要好,有勇有谋,无畏无惧,身姿翩然,心思玲珑……

  就像是那一天在遇仙湖上,以长篙挑起那颗落水的绣球,抛向他的面前的时候一样。

  他从未告诉过她,当他看到那颗绣球从她的篙尖上飞向他的时候,浮现在他心头的一句话,居然是——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

  盛应弦踩着那架木梯,轻盈地落了地。

  他拿出火折子,嚓地一声点燃了,就着那点火光,观察了一下周围。

  面前只有一条无限黑暗且狭窄的甬道,两旁的墙壁上甚至连个放蜡烛或火把照明的地方都没有。

  他低头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瓷杯——这还是他刚刚在那间“疏月”阁中顺手拿的——就往前抛去。

  那只茶杯被他一下子丢出去很远,落下去时还骨碌碌继续往前滚动了很长一段,但四周寂无声响,并没有什么机关被触动。

  盛应弦谨慎地一点点往前走着,但脚下踩着的也始终是坚实的地面。

  看起来这条通往密室的通道就只是通道,并不是为了防御外敌来犯而使用的。

  他不知在黑暗里走了多久,中间还为了不惊扰到前方潜在的敌人而数度熄灭了火折子、只用左手扶着墙壁,一点点往前摸索地走着;最后,这条仿佛无穷无尽的甬道好像终于到了尽头。

  并没有出现他期待中的什么密室,甬道的尽头就只是——尽头。

  盛应弦望着自己面前的三堵墙壁,以及身后仿佛无穷无尽的黑暗来路,陷入了沉默。

  ……是哪里应该有一扇暗门,但是他错过了吗?难道还要让他摸着黑在甬路里找开门的机关不成?

  他十分一言难尽地望着面前的墙壁,刚想着重新点亮火折子照一照四周,就听见了说话声。

  说话声正是从他面前这扇看似光洁的墙壁之后发出来的。

  盛应弦伸手到蹀躞带上挂着的鞶囊里摸索火折子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说话的似乎是一位青年。听他的语声传过来的清晰程度,盛应弦就可以判断得出,这扇暗门应当是直接开在某个房间的板壁上的,因为这板壁压根没有什么隔音的效果。

  若是他面前的这道墙不是木板做的,而是在石壁上或地洞里开凿出来的话,传过来的声音应当是嗡嗡的,有点发沉,也绝对不可能这么清晰。

  “……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要把盛六郎约到这里来了——”

  “你是想一网打尽!”

  盛应弦:?!

  他一下子就打消了在墙壁上寻找开门机关的冲动,决定先在这里多听一听外头的对话。

  虽然小折梅如今依然下落不明,令人忧心如焚,但外头的人很明显是什么“天南教”一类的首领,因为等闲人士是不可能有资格进入这种设计极花心思的密室的。

  此刻听起来,板壁的那一头很显然至少有两个人,但那位被说话之人指控的对象,却没有立刻开口反驳。

  那个说话的青年似乎气急败坏到了极处,对方不还口,他就一口气地说了下去。

  “你是想把我们的势力也——”

  “为什么?!”

  盛应弦:……?

  内讧吗?

  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终于说话了。

  “因为,信王不堪大位。杜家背地里搞的那些勾当,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情。但是你仍然——”

  他的声音很奇怪,像是青年人才能发出来的,但又低沉得可怕,就像伤到了嗓子,已经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之前指责他的那个青年沉默了一霎。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