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樱
谢琇:!
什么,第一回 相见,男一和男三就要谈崩了吗!
她不记得自己拿到的那份支离破碎的资料里,有没有提到过原作的男一和男三有无合作关系。但是,站在意在夺嫡的晏小侯的位置上,拉拢年轻有为的大理寺少卿,必定是一步他想要走的棋。
但现在,他们是在做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点僵,不放心似的望向晏小侯,却发现晏小侯脸上的微笑无懈可击。
“是啊。”他甚至语气和悦地同意了姜云镜的说法。
“我与她,本就是天涯沦落人……自是应当同病相怜的。”
谢琇:是还要与我抱团取暖吗?谢了……这就免了吧?
但姜小公子仿佛倒是很看中这一句话。他微微颔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长定兄,倒是个难得的……坦诚人物。”他道。
他复又放下茶杯,纤长的手指绕过杯口,指尖慢慢抚摸着杯缘,似是意有所指。
“我平生最讨厌满嘴大道理、却虚伪至极之人。若能坦诚些,倒还能得姜某高看一眼。”
谢琇:“……”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好像在影射什么……
可是晏行云好像很欣赏这种说法。
他含笑向着姜云镜举了举杯,自己则一饮而尽,道:“某虽不才,但唯有一颗心是真诚的……没什么不可以坦荡荡地摊开在贤弟眼前,任由审视的。”
他潇洒地一摊手,甚至还转过头去瞥了一眼谢琇,方才又转回脸去直视着姜云镜。
“此案于我,危机四伏……因此若能得姜少卿援手,某不胜感激。”
他用一种坦荡爽朗的口吻说道。
谢琇:真的,阳光少年的语调不适合你啊小侯爷!任何一个足够了解你的人都会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玄幻了……
但他这副表象,倒是投了姜云镜的喜好。
一身黑衣衬得姜小公子有些面色苍白。他垂下视线,像是忽然对那只茶杯生出了无限兴趣,纤长的手指捏起那只茶杯,缓缓将上面所绘的图案旋转到自己面前,凝神看去。
谢琇也忍不住垂目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茶杯。
或许这一整套茶具烧的都是同一种图案,她和晏小侯面前摆着的茶杯杯壁上,都绘着墨梅图。
一枝墨梅落在白瓷上,因为太过素淡,而生出了几分高洁而凄清的味道。
但这个图案似乎很让姜云镜喜爱,他的指腹覆盖在那枝墨梅之上,缓缓摩挲。
晏行云则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饮着。
他并不着急,也并不催促姜云镜,自己一口一口饮酒的姿态俊逸潇洒,又有几分自在写意的美感。
姜云镜终于开口了:
“你若要与我合作,就须得知道我的心愿。”
晏行云道:“什么心愿?”
姜云镜的指腹依然慢慢抚摸着茶杯上的那枝墨梅,轻飘飘地说道:“我十分厌恶一人。”
晏行云道:“……可是盛如惊,盛侍郎?”
姜云镜“哈!”地笑了一声。
他单手握着茶杯,微侧身躯坐在椅子上,那副模样带着某种说不出的乖戾感。
“正是。”他道。
“我厌恶盛如惊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若要与我交好,便须得与他为难。”
谢琇:“……”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盛六郎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晏行云倒是对此深有心理准备,闻言也笑了一笑,毫不犹豫地应道:“这是自然。”
姜云镜勾起唇角。
“如此便好。”
谢琇实在有些忍无可忍,遂把握了一下人设,试探地问道:“不知盛侍郎,是如何开罪了姜少卿?”
姜云镜把玩着那只墨梅瓷杯的手倏然一顿。
他缓缓抬起眼来,望向与他隔着一张桌子的那位谢大小姐。
可是她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室内的气氛倏然僵硬下来,反而向着他弯眉一笑。
“须知‘为难’也分好几种等级,若能知道盛侍郎罪在何处,我们方能与姜少卿态度一致啊……”
姜云镜直勾勾地盯着她,那阙深的眼眸里仿佛有一股幽火在烧。
许久之后,仿佛是看出了谢大小姐并没有退让或惧怕的意思,他忽而勾唇一笑,微微一偏头,竟然露出几分天真的神色来。
“他啊……他踩着心上人的尸骨,来到今日的位置——你说,连心上人都能毫不犹豫地献出和利用的人,难道还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
谢琇:……?!
不,等等,你说什么?!
什么叫“踩着心上人的尸骨才来到今日的位置”?难道他这个刑部左侍郎,是在小折梅死后,永徽帝为了补偿他才封给他的吗?!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不可能。
她当初好歹也是在张皇后那里受过一点洗脑教育,知道永徽帝一点真正想法的人!她当然知道,永徽帝反而还有些同情盛六郎,认为盛六郎是真正的可怜人,从头到尾都被她这个魔教妖女蒙在鼓里,玩弄于股掌之间哩!
或许是“年少有为的盛如惊亦有天真愚蠢被欺骗之时”的这个命题,成功地让永徽帝找回了一些心理上的优势,他不但没有怪罪盛应弦失察之责,反而还对他时有勉励,顺便再沾沾自喜吹一波自己的英明神武,比如“及时悬崖勒马,犹未晚矣;幸好朕早有防备,不然爱卿一世英名,就要毁在那魔女护法的手里了”。
他既然不认为是自己拆散了盛应弦与纪折梅而心中有愧,又怎么可能单单为了纪折梅之死,就要补偿盛应弦?
……而且,若说“利用自己的心上人/爱人/夫人/未婚妻”的话,姜小公子的面前不就还坐着一个绝佳的例子?
晏小侯也是这种人啊——想不到吧?!
谢琇这么想着,竟然有一点啼笑皆非起来,不知从何开口。
好在她这个“山间苦修二十年不通世事”的人设太有名了,反而能完美解释她此刻的默然。
谢琇叹了一口气,表现得就像是个初次听闻此事而不敢置信的小娘子一般,一脸惊愕又茫然,道:“……何至于此?!”
这句话其实是套话的优秀选择,一般气愤填膺的人听到这句话,都会紧接着说下去,将事件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必得要说出这句话的人同意自己的观点方可。
但姜小公子岂是寻常人?
他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摩挲着那枝墨梅,轻声道:
“是啊,在他做出这等事之前,我也很难相信,他竟然能这么做……”
谢琇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晏小侯,但晏行云脸上的表情管理虽然还是没有崩,但眉目之间那股惊讶也是掩不住的。
他很明显压根就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爱恨情仇。
谢琇在心底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换了一种问话的方式。
“……他的心上人,是否就是昔日‘曹十七义抛彩绣球,纪娘子情挑指挥使’的说书里那位‘纪娘子’?”她温声问道。
听到这个称呼,姜云镜抿了抿唇。
“不错。”他冷声简短应道。
谢琇很想将那天在盛府谢璎语出不逊,盛应弦怒而维护小折梅的身后名声、并将她称为“吾妻”的事情告诉姜云镜,想看看姜小公子听了这件事之后,又有什么反应。
不过,以姜小公子如今的性格,说不定他还要冷笑几声,说“事已至此,又何必假惺惺!”呢。
而且,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达成晏行云与姜云镜之间的合作。她若是贸然将话题导向“如何为盛如惊洗白”之上,只怕会让场面不欢而散。
……恐怕这个心结要消解,还得另找机会。
第296章 【第五个世界千里光】41
谢琇做了这个决定, 也只好叹息一声,婉言道:“纪娘子深明大义……”
她的言外之意,其实是在暗示姜小公子,小折梅是自愿前往北陵, 与盛应弦无关, 更不是被盛应弦逼迫才下如此决定。
不过姜小公子不管是否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都没有接招的意思。
姜云镜一张阴郁俊秀的脸上近乎没有表情,沉声道:“那是自然。”
谢琇只得又道:“纪娘子英勇,有侠义之风,定是做成过许多大事……如此聪敏之人,又怎会甘心为盛如惊利用呢?”
还当着小侯爷的面, 这样的措辞就是她能够暗示的极限了。
然而姜小公子却浑然不曾按照她设想的方向去理解此言,反而怒道:“……这全是因为,她对盛如惊那两面三刀的负心之人,太过一心一意所致!”
谢琇:“……”
这不就等于在她面前说“都怪纪折梅太爱盛应弦”了吗!
这什么三流爱情话本子里的台词, 能让她尴尬得在这里当场抠出一座琼华阁啊!
她刚想再问一句“却不知盛如惊是如何利用纪娘子的”,然而姜云镜却倏然将目光直直地投向她, 眼中若有狐疑之色。
“……谢夫人倒是对盛如惊的这些事很有兴趣啊, 这是何故?”
谢琇:!
和这些浑身长满心眼的人交谈,实在是太辛苦了!
她只好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舍妹年幼无知, 一门心思都在盛如惊身上, 就好似中了邪一样……我回家时日尚短,管教不力, 便想着若听些盛如惊的过错事回去,跟她好生说道说道, 或许舍妹还能回心转意,放弃她那些着了魔一般的想头……”
姜云镜似是沉吟了一霎, 尔后想明白了她的妹妹究竟是谁,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来。
“啊……对。谢太傅家的二小姐,是有那么一些名声……”
谢琇:“……姜少卿说喜欢坦白之人,我便也坦白说了吧——舍妹有这么一段心事,几次三番还闹到盛家去,委实让我也有些颜面无光……所以若是姜少卿有些什么可以让我说服舍妹的故事,万望姜少卿赐教,多告知我些!”
姜云镜:“……”
他一时间竟然踌躇起来。
上一篇:福女天降
下一篇:血月诡界,欢迎进入有尸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