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樱
对,要尽快解决这些人。然后冲进去,揪住张皇后,逼问她把盛应弦关押在哪里……
她得去救她的弦哥。不能在这里虚耗时光。
“赏善罚恶,至公至正!”
她垂下视线,望见身旁的晏小侯,正慢慢收紧右手五指,亦是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剑。
那长剑锋锐无匹,剑刃上闪出凛凛寒光。
谢琇忽而手腕一转,左手狠狠地一把握住晏小侯手中的剑刃。
剑锋立刻在她的掌心割开了一道伤口。鲜血涌了出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从那里扩散开去,几乎要贯穿她的身体。
谢琇无视晏小侯转向她、露出惊愕的神色。
她的右手,将那枚黄符狠狠按到了自己左手掌心的伤口之上。
以画符之人的鲜血驱动,即是将画符之人的血肉为祭,祈求这符箓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
谢琇断喝道:“急急如律令!”
她的右手猛然一挥,黄符旋转着飞上天空,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隐入云层!
天际的乌云滚滚而来,云间隐有电光闪闪。
那些亮白色、紫红色的细细电光,逐渐在云间聚集成一束束,粗壮如柱,再在轰鸣的雷声里,从天空里直劈向地面!
第359章 【第五个世界千里光】104
电光在人群中流窜着, 发出滋滋的响声,空气中渐渐传出了某种类似烧焦的味道。
那些身穿重甲、手持刀剑之人,几乎无法抵抗,就让这从天而降的雷电流遍全身, 使得他们的血肉、肌理和神经全部变得酥麻, 继而手脚失去了控制, 痉挛地倒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令天地变色的狂风。
狂猛的风势挟着雷霆万钧之气势一并落下,贯通天地,风云变色,其间惊雷数响, 竟似要震得大地晃动,乾坤失衡!
“九天风雷”刃的好处之一就是,它是攻击型的符箓,但它的攻击范围是可以大致选择的。
当然, 谢琇还有更加经济实惠一些的选择,就是“引雷符”和“招风符”。
不过, “引雷符”确实也会召来天雷, 但威力较之“九天风雷”刃要小一些,也不是这种大范围普攻, 而是一道一道落雷;恫吓单个敌人倒是非常实用, 但放在这种一次要干翻上千人的大场面,就难免有些不够看。
更何况“九天风雷”符一次能召唤风雷两种天地之力, 持续时间长、攻击力强、范围又广,岂是单单一个“引雷符”或“招风符”可以比拟?
谢琇站在原地, 左手掌心火辣辣地痛着,感受着周遭的灵力水平在飞速下降中, 那种灵力的清新通透之感在飞快下跌,仿佛在她身周撤去了那层隔膜,暴露出了其后原本被隔开的黑暗、污浊和血腥气息。
“九天风雷”刃的符箓,亦是那种极为高深、画符时不易成功的高阶符箓之一。若没有充足的灵力辅助,绘制时便须步罡踏斗、辅以其它各种难得的材料,如狼王喉间一簇白毛制成的狼毫,阳年阳月阳日阳时落下的天上水化开的上好朱砂,等等。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够保证每次都能绘制成功。
谢琇在这个小世界里尝试多次,最终只得了三五张之数。而且她初次使用,就因为灵力不继之故,“风雷”之中的“风”完全没有借到,只有效力不够的雷电落下。
此番使用,倒是风雷大盛,通天彻地,缠绕在皇宫周围的灵气被飞快吞噬,化作天地之力,划破苍穹。
那壁厢,晏小侯内心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甚至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并且暗自立誓,即使最后自己孤身一人,只剩半条命,也要不顾一切地冲进重光殿,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苦苦坚持和追寻讨个说法!
……然而他所预期的一场大战,几乎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他愕然地提着那柄长剑,剑刃上还带着他身边的谢大小姐掌心的血,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面前展开一片凡人难以想像的情景——
以凡人之身,驱动天地之间的浩然之力,引动风雷,若神佛嗔怒、十方俯首,降下天罚一般,转瞬间即将面前层层叠叠、难以消灭的敌手都统统解决干净。
他在那一瞬间,险些忘记了自己完美的表情管理,也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来此做什么的。
在这种绝对的主宰之力面前,好像一切努力和言语都是多余的。
晏行云忽然感到一阵心情激荡。
他努力地辨认了一番,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
是一种带着战栗的惊喜,像是被这天地之威所慑,感到了身为凡人、命若蜉蝣,朝生暮死的渺小;又同时因为驱动这风雷之力的人,是站在他身旁的谢大小姐——是他的夫人——而感到的不可思议的激动,是因为自己在不经意之中获得了无上至宝的惊喜,以及与之俱来的一阵惶恐。
我应该得到这样的至宝吗?我可以保有这样的至宝吗?在长久的迷惘与歧路上跋涉的黑暗过后,这样的至宝为我带来了一线曙光,但是否在那之后她就会毅然离去?……
许多问题忽然涌了上来,但没有一个答案。
晏行云拒绝在此时去深想这些问题,也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刻去寻找答案。
雷电过后,乌云散尽,天际重新现出一线日光。
晏行云步过已然一地狼藉的广场,踏入重光门,再穿过重光殿前那个不算很大的庭院,一步步跨上了台阶,来到了殿门口。
他在那里驻足,凝神静听了片刻,却听到殿内静悄悄的,似乎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张皇后已然无处可去了,除非她丢下已沉疴不起的永徽帝,逃回她自己的凤贤宫中去。
又或者这宫中若有通往宫外的密道,他一时不知,她也可以从密道里逃走。不过,那样的话,就等于将这大虞江山拱手让给他这个出身不明的私生子,他觉得张皇后或许不会那样做。
晏行云停在殿门口,略微思考了一下张皇后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世秘密。
最后他觉得,张皇后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的话她早就会拿着这一点去攻击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吱呀”一声,推开了殿门。
一股混杂着古怪气味的暖意猛地扑面而来。那气味里混着强烈的龙涎香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味,像是甚么东西在慢慢腐朽着,散发出来的味道。
而殿内温度很高,更是令人感到一阵呼吸不畅。
晏行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在他身后跨进重光殿的谢大小姐。
她依然满面警惕之色,长剑握在右手中,左手中的伤口似乎已经不流血了,但她的左手却按在腰间悬着的一个大荷包上面,食中二指探入荷包的开口处,像是随时准备着从里面摸出什么不得了的大杀器,丢向突然出现的敌人似的。
晏行云被这种联想逗得微微勾唇,但他随即惊觉自己在这一刻居然有点松懈,不由得重新绷紧了面孔。
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靴底踏在殿内的金砖之上,一下下,发出“嗒、嗒”的响声。
他就那么一直穿过了正殿,走到了后殿。
后殿的房门虚掩着。
晏行云也懒得去想门后是否还有什么埋伏,一抬手就把那两扇房门推开了。
房门“吱呀”开处,他感觉到门后并无动静,反而是他身旁的谢大小姐,摸出了一枚黄符,捏在手里,像是随时准备发难似的。
晏行云抿了抿唇,眉眼间渐渐漫起了一层笑意。
张后从前与谢大小姐不熟,但今日见识过谢大小姐的神通之后,她又会作何说法?
是痛骂谢大小姐助纣为虐?还是斥责谢大小姐惯会装神弄鬼,在道观里一点没学好,成了甚么神棍?
……大虞未来的太子妃竟然是一位神棍,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事吗。
他这么想着,眼角的笑意就更深了。
他抬腿迈进后殿,一步步走向龙床之前。
龙床上的黄色帐幔低垂着,里头传来粗重的呼吸之声。
而床头摆着一张绣凳,张皇后果然就坐在那里。
自然,殿内还有其他随侍之人——晏行云全都认得。
永徽帝最信任的中官高方智,就站在床尾。听见晏行云的脚步声,他抬起眼来,不着痕迹地与晏行云交换了一眼,复又把视线垂了下去。
张皇后信任的大宫女桃枝,就站在张皇后的身后。听见晏行云走近龙床,她抬起眼来,眼眶通红,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晏行云垂了垂眼皮,忽然笑了。
仁王不在此处。
不过,他也不需要在此处了。
今日之后,大局底定。仁王是生是死,其实对于大局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
晏行云走到床前,向着低垂的明黄帐幔一揖到地。
“儿臣李重云,特来向父皇请安。”他朗声说道。
“儿臣”、“父皇”这两个称呼,以及他方才自称的名字“李重云”,仿佛狠狠地刺痛了张皇后的神经。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晏行云,怒道:“竖子岂敢假传圣旨!”
晏行云并未等帐内传出什么声响或话语,一揖过后,径自直起身来,微微挑眉,侧过脸看向张皇后。
“世人皆知我乃昔年天家遗珠,我之降生,断绝了北陵图谋帝裔之心,于国有功!”他大声说道,“为何不能自称‘儿臣’?难道当年不是我的出生,才阻止了北陵送归承王,谋夺储位的巨大阴谋?”
张皇后一噎,竟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她身后的桃枝倒是十分懂得替主子鸣不平。
“皇上尚未下旨将世子爷认回,世子爷就急着自称甚么‘儿臣’,这是僭越之举,大逆不……”
晏行云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他身侧的谢大小姐“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
桃枝倏然没了声音,张了张嘴,满面惊恐,伸手去摸自己的咽喉部位。
晏行云:?
他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他这位大能夫人,却看见她不知何时已经把长剑交到自己左手拿着,右手刚刚放下来,含笑望着张皇后,说道:“若不会说话,就干脆不要出声了。”
张皇后:!
她勃然变色,扭头看了看桃枝,又回身厉声向着谢琇喝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谢大小姐从容道:“禁言之术,不怎么费力的小小术法。若她懂得了这不是她该说话的地方,过一阵子自然便可以解除了。”
张皇后却并没有被这几句话安慰到。
“妖术!妖术!”她怒道,指着谢琇的手也颤颤的,目中怒意更甚。
“当日谢家悔婚,本宫便该作罢,但朝中再没有哪家如谢家一般适合……”她一字字道。
谢大小姐冷笑了一声。
“适合?是因为谢家只有面上光,不会给皇长子带来任何助力,两个女儿听上去也平庸,正好扯他后腿吗?”她反唇相讥。
晏行云在旁边听着,面上却露出一丝古怪之色,摸了摸鼻子,轻声道:“谁敢说你平庸啊……”
谢大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
张皇后见到这种情景,愈发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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