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樱
剑光如电,倏然直刺向那人的胸口!
那人眼睛一睁,可惜为时已晚。
剑尖哧地一下深深刺进他的前胸,还在那里搅了一圈,方才猛力拔出,带出一长串血滴,落在榻上、地上。
那人眼珠子几乎都要凸出来了,下意识右手捂住胸口,挣扎着要翻身看向那个无声无息出现的偷袭者。
此刻她一动手,为了节省灵气起见,便解除了“隐匿符”的作用,身影在榻边倏然显现出来。
那人喉间涌上血沫,不可置信似的睁大了眼睛。
“是……是个……女人!?”
可这就是他最后所能说出的话了。
那个女人那准确的一剑绞碎了他的心脉,他很快就往后仰倒,不再动弹。
但那个女人并未喜形于色,而是横过剑来,上前两步,到了榻边,右手一挥,那人颏下丛生的胡须竟然就被削掉了一大片。
她微微皱起眉头,凝神看去,目光落在那人除去胡须后露出的脖子上。
就在这一眼之间,她身后的屏风“砰”的一声被人推倒。
她似乎很不满地轻轻“啧”了一声,持剑转过身去。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那里。
那男子看到她,表情也很惊讶,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南蛮子没人可用了吗?竟然派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来行刺本王……”
他的声音洪亮,朗朗大笑着,用最轻蔑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一身黑衣的小娘子。
“倒还有几分姿色……待此间事了,也不是不能携你同回天定城……”
他摸了摸下巴,朝着她挑了挑眉,道:
“你是来找本王的吗?那倒是通名报姓上来,也好教本王知晓以后唤你什么……”
那小娘子听到这里,却突然笑了一声。
“蛮子还不配知道我的姓名。”她朗声说道。
“但我的尊号,告知于你,倒也无妨!”
那男子闻言眉眼一压,显见是被她无礼的言语引动了怒气。
“当着北陵大汗面前,岂可称尊!”他喝道,声音轰轰地,就似打雷一般。
那小娘子夷然不惧,反而还勾唇笑了一笑,右手一抖手中长剑。
“吾乃荣晖公主是也!曾在天定城斩杀纳乌第!登布禄,现在……轮到你了!”
第386章 【第五个世界千里光】131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压低了声音, “轮到你了”这四个字尤其咬得又清晰又沉重,充满了威胁之意。
对面的男子不由得一愣。
“荣晖公主?”他在脑子里还要想了一想,才反应过来,登时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你要借用死人的名义, 也须用用脑子……荣晖公主的坟都被本王刨了, 留在北陵的尸骨也早被挫骨扬灰……你要是想震慑本王, 还不如想想别的什么南蛮称号!”
那小娘子冷笑了一声,竟是没有任何谎言被拆穿后的心虚或惶恐之意,身上的气场与战意却更高了几分。
“我,昔年刺杀纳乌第时,一剑刺喉, 一剑刺胸,一剑斩手。”她一句一句地历数纳乌第的死状。
“刺喉,是为他言语侮辱于我。斩手,是为他行为侮辱于我。刺胸, 是为他内心侮辱于我。”
她笑起来,神情里却充满了锐不可当的凛凛正气。
“斩杀纳乌第之后, 我又斩北陵守卫及贵族一十四人。”
“登布禄, 你虽是那第十五人,但我并非败于你手下, 而是天意如此。彼时, 吾在人间时限已至,不得不故意卖个破绽给你, 否则的话,以你之平庸, 能刺中我,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登布禄勃然变色。
“你……!你到底是谁?!”他从齿缝间挤出这个问句来。
面前的小娘子傲然一笑。
“吾虽顶‘荣晖公主’之名, 实乃兜率天女。前番也罢、此番也罢,不过是替天行道耳!”
登布禄:!!!
他们虽然不信奉这个甚么“兜率天女”,所信奉的教派里也并没有与这个劳什子“兜率天女”相近的神仙,但她将纳乌第死前种种,都说得太清楚准确了,一丝一毫也没有错漏。
大虞积弱,即使派了什么探子进入到天定城里,也不太可能当夜正好在王宫中侍奉,并目击了全部的一切,还能逃回南地。
所以,这只能是她亲眼目睹……不,亲身经历的!
可当时他们的的确确是确认过,北陵送来的那位和亲郡主……不,女杀手——已死,也确实点起柴火将她的遗体焚烧了,她不可能再活在世上。
但是,他们谁不是死了就架起火堆烧了?也没见谁还能诈尸回来啊?
登布禄这么想着,忽而感到一阵胆寒。
这些南蛮子,脑子里信的神佛也是五花八门,稀奇古怪。保不定其中就真的有那么一两个有大神通,借尸还魂占了这个小娘子的身躯在人间行事!
他退后一步,竭力压下自己的色厉内荏,冷笑了一声道:“甚么兜率天女,我们北陵可没有这个伪神!”
谢琇心想,他还真说对了。
大虞也没有这么个伪神啊。
这不是……经的事多了,借口也就多了,随手就可以拿来用吗。
她不动声色地飞快扫视周围一圈,数得围绕着登布禄的高手共有七人,其余六人应是身手不错的侍卫,拿来充数用的,心下便有了些计较。
再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灵力,她便左手往袖里一缩再一伸,食中二指间早就夹着一枚灵符。
她役动较为高阶的灵符时,由于灵力流动的复杂,须得使用更熟练的右手来完成。但倘若只是普通的“引雷符”,只从天空中引一道雷光下来劈某个固定对象的话,使用左手敷衍一点,却也能成事。
此刻她右手持剑,便正好借一借长剑上的凶戾锋锐之气,左手将黄符按到剑刃上,从剑柄一路向前直至剑尖滑过,口中将咒语念得飞快。
“顶有金光,覆映吾身;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急急如律令!”
她从前不知道把这一套咒语念了多少遍,此刻外人听来也不过是唇齿间含含混混的滚过一串难辨的音节,但黄符推至剑尖时,符上所绘的图案已然亮起!
她毫不犹豫,在面前七八人都向着她猛扑过来之时,左手一挥,灵符出手,光芒大作,须臾之间,竟是上方一道惊雷,“哗啦啦”瞬间狠狠劈落!
那王帐不过是寻常之物,怎能抵得天雷之力?当即帐顶一片焦黑,被烧穿一个大洞。而天雷之势未歇,径直从那洞中落入帐中,朝着登布禄当头劈下!
眼见她果真能召来天雷,登布禄惶然失措,连连后退。
但他身旁数名高手倒是悍勇非常。看到了天雷从空中直劈而下,并且瞬间劈得三四名侍卫倒地不知死活,他们也没有退缩之意,反而一边乱七八糟地叫着些什么,一边猱身而上。
谢琇本想再追加一记“九天风雷刃”之类的群攻大招,但不知道弹药库那边状况如何,须得留着这个大招到最有用的时候再发;因此她右手飞快将长剑交到左手,再在袖中拈出一把黄符。
那七人仿似平时已经配合出了默契,此时呈扇形向前推进时,脚步间也好像遵循着一定的阵型——
但什么阵法、什么默契,在绝对的攻击力面前,都是虚的!
谢琇右手一扬,断喝道:“咄!”
手中灵符疾飞而出,半道上就化为许多道流光,去势如电,分别飞向那七人!
竟是一连串的“流光刃”瞬发!
霎时间,那七人眼前一片银白流光闪烁,竟像是许多短匕当面激射而至,他们若不想直接被扎出几个血洞来,便只有后退或闪避,或拔剑抵挡。
这样一来,他们先前锁定谢琇、欲联手将她一鼓作气制伏的气机就中断了。
而在这一片流光闪耀之中,谢琇不退反进,长剑早已重新回到了右手里,剑锋若灵蛇在空中盘旋,剑气如同排山倒海的波涛般汹涌而下,竟是从流光锋刃中一线杀出,在流光四散而去的一瞬,直取十几步外的登布禄面门!
登布禄本以为自己退得够远,那些高手和护卫也足够挡在自己面前;但此刻竟是被长剑的气机锁定,走也走不脱,不由得大骇,拔刀抵挡。
哧哧两声,是剑锋穿透血肉的声音。
原是他身旁最后剩下的两名侍卫,拼着性命不要,从旁边直扑出来,硬是拦在了剑锋前进的路线上,被一剑锁喉。
但他们的牺牲也为登布禄换取了逃命的时间。
剑锋受阻,先前锁定登布禄的剑气已破。
登布禄脚下疾退,竟然几步就赶到了大帐门口。
身后剑锋呼啸而来,他眼见帐门距离自己仅有咫尺之遥,不由得发足狂奔之余,张口大呼:“来人——来人——!”
但他终究没能奔得出去。
在他身后,一剑挟带霜雪,已至后心。
登布禄感受到那阵提前一点到来的剑风,已是心胆俱裂,再顾不得什么汗王的风度,猛地弯腰往前一扑。
他扑倒在地,身后袭来的那一剑便刚好掠着他头顶唰地一下过去。他还来不及喘口气,便感觉那一剑过去之后,剑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猛然倒卷回来,剑影横生,夺目如虹。
登布禄只觉得眼前一花,但他伏在地上,手中的刀也滚落在一旁,实在没有其它可以抵御的方法,只得随着直觉,就地一滚,只听得哧哧数声,身上衣袍被划破数处。
但在那剑锋深入他血肉之前,他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大喝。
“休伤吾王!”
紧接着,是一连串金铁相击之声。
登布禄情知应该是哪位高手拼却性命赶了过来,要拦在他面前,与那个甚么“兜率天女”相斗。
可凡人怎是天女的对手?
他寄予厚望的高手,甚至没能在“兜率天女”手下走过十招。
登布禄此时已经顾不得身后的部下,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冲向帐门,就好像一下子冲出去,就能得救一样。
他仿佛在身后诸位高手舍命与那劳什子天女的缠斗之中,也获得了一段喘息之机,成功地一头冲出了王帐!
他一下子从帐帘里滚出来,跌跌撞撞,还没在帐外完全站起,便嘶声大吼道:“来人!来人!”
他总不肯将“救驾”那个词说出来,仿佛这么一说,就是在群狼面前显露出了自己的弱势,显得他之前着力塑造的勇武形象全是虚假,不值一提。
但那甚么“荣晖公主”还是“兜率天女”实在厉害。和当初在天定城行刺他那凶狠如同头狼的哥哥纳乌第的时候一样,十几个人,个个都是悍勇的好汉,却困不住她一介小娘子,被她伤的伤,杀的杀,没多久就折损大半。
他正欲再呼喊几句,将周围士卒都唤过来。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她能阵斩五人、十人、二十人、五十人……难道真的能在同一时间斩杀一百人、两百人、五百人、一千人吗?!
用命去堆,迟早也会拖死这个女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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