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主子不喜欢你!”
“是啊,所以只能趁这时候才能一亲芳泽。”说着,海棠捧着重明的脸,又亲了一下,“瞧,他多乖,不似那时候,看我满眼嫌恶,连杀了我都嫌脏。”
重明不解的看着海棠,“姐姐,你在说什么?”
“姐姐说喜欢你。”
“我也喜欢姐姐。”
海棠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他要是能疯一辈子,傻一辈子,那就太好了。”
在红烛的怒视下,海棠笑着离开了。
柳云湘后知后觉,“她和你们早就认识?”
红烛哄了重明几句,让他去外面玩了,而后才没好气的说道:“她和我一样,原是主子的婢女。但她偷偷喜欢上了主子,主子发现后就把她赶走了。”
原是这样,柳云湘啧了一声:“那她怎么到了潇湘馆?”
“主子和我从大荣回到金安后,我才知道的。我给她银子赎身,她却不要,宁愿待在那种地方。”
“为何?”
红烛顿了一会儿,道:“主子骂她下贱,她说喜欢一个人不是下贱,但主子不能错,所以她就留让自己变成这样下贱的人。”
柳云湘皱眉,“疯了吧!”
即便爱而不得,也不能作践自己啊!
红烛走后,柳云湘回头见严暮已经把那一坛酒喝完了,此时昏昏欲睡的。她弯腰将他扶起来,扶到里屋躺下。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要再多躺一些日子才行。”
她给他盖好被子,看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穿着她给他的衣服,当时是合身的,眼下又有些宽松了。
他又瘦了一些。
柳云湘心疼的摸着他的脸,有种无力施救的感觉。
如何救一个了无生趣的人,她原以为自己是他的良药呢,显然不是,甚者还是毒药。
她还是上去亲了亲他,他就睁开了眼,但眼神是死的,没有一丝情绪。
“至少你不厌恶,对吧?”她笑着,这话只是在宽慰自己。
他又闭上了眼,也不知认不认同这句话。
柳云湘盘腿坐到床上,他不说话,只能她一个人说,闲扯了一会儿便说起了最近南红楼发生的事。说起了蔓香草,说到安宏,又说她寻到了线索,那个书生可能在偷偷闻蔓香。
等她说的嘴巴都干了,发现严暮依旧睡熟了。
她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回到南红楼,子衿正狼吞虎咽的吃饭。
见到她回来了,先咽了一口,道:“姑娘,我今日一早跟踪陈厚,发现他去了山上的寺庙,从寺庙后门出去,进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庄子。我爬墙进去,那里守卫挺严的,摸到后院,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那后院有很多房间,里面有人在熏香,就是那种蔓香。有人刚熏了香出来,竟然脱下衣服,在院子里转圈圈,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有人头发蓬乱,神色癫狂的在吟诗,还有写文章,作画的。也有,咳咳,与女子纠缠的。反正,熏过蔓香的人,一段时间处于疯癫的状态。之后,我在那庄子后面找了一片地,那里种着蔓草。”
柳云湘眼睛一亮,“太好了,轮到我们反击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卖妻
柳云湘让子衿用过饭后去找江远,让他和她入夜后一起去搜查这庄子,最好能拿到这庄子蔓香草交易和银钱上来往的账册,这样就能抓住安宏的尾巴了。
推算时间,大荣那批绸缎已经进入北金了,下午柳云湘去南墨斋安排人手接货。
她看到站在最后的秋姨,穿着绛紫色的长袍,束着腰带,头发利落的绑成高马尾,腰上还配着长剑。虽然四十来岁的年纪,倒是比旁边的年轻伙计会还精神。
柳云湘交代了几句,这就让他们出发了。
秋姨走到最后,经过柳云湘的时候,问道:“当真有一百两银子?”
柳云湘点头,“货物顺顺利利送到金安,我立马给您结钱。”
“一百两?”
柳云湘好笑,“对,一百两。”
“怎么在你这儿,钱就好像很好赚的样子?”
“呃,毕竟是做生意。”
“无奸不商?”
柳云湘眯了眯眼:“投入的成本大,自然赚的就多,这是正经买卖。”
秋姨撇嘴,“说得好像谁不正经似的。”
柳云湘挑眉,“没说您。”
秋姨咬牙,“分明就是在说我!”
“哦,您说是就是吧。”
秋姨气得跺了跺脚,但为了一百两银子,还是忍着怒火去了。
柳云湘笑着摇了摇头,其实银子哪有那么好赚的,她派去接货的都是自己人,额外加了她一个而已,按行市顶多十两银子。
不过秋姨是为了养稚园那些孩子,她就当发发善心吧。
从南墨斋出来,柳云湘走到街上,见那瞎眼婆子竟一个人在摆摊儿。
“卖米糕了,又香又软的米糕,刚出锅的!”
这时有人上来买,瞎眼婆子一边用油纸包一边叨念着:“你可别欺我眼瞎就偷拿我的米糕,我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可灵得很。哎,你是不是多拿了我一块,快放下!”
卖米糕的妇人气道:“你眼瞎就能冤枉人啊,不买了!”
“欸,我都给你包好了!”
人已经走远了,那瞎眼婆子只能无奈的放回去。
旁边摆摊儿的人问:“您那儿媳妇呢?”
“一大早就被我儿子拉走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一大锅的米糕,总不能等它凉了硬了吧,我只好一个人来卖。”
柳云湘经过时,正好听到瞎眼婆子说这句话,起初她没在意,不过走了几步,她突然想到上午子衿跟她说的话。
“那陈厚想进去,可没有钱,还想赊账,被人给打出来了。那里面的人还冲他喊了一句:卖房卖地卖老婆卖孩子,只要你能搞到钱,你就能进来当一回神仙。”
卖老婆?
子衿可说了,那里还干贩卖女人的勾当。
想到这儿,柳云湘忙找到子衿,让她留意兰娘。只是她仍旧不放心,等子衿和江远出发的时候,她还是跟他们一起去了。
绕到寺庙后面,果然看到了一栋十分隐秘的庄子,外面破破烂烂的,像是废弃很久的样子。子衿带着从前院翻墙进去,再趁着夜色,躲避巡逻的,好一会儿才绕到后院。
这里便与庄子外面和前院的荒凉不同,处处点着灯笼,四方的院子,一面正房,其他三面都是厢房,隔成一间一间的,门和窗都是紧闭的,有的房间冒出白色烟雾来,整个院子弥漫在一股苦涩的香气中,伺候的婢女和小厮捧着香炉在各个房间走动。
柳云湘又看到西墙那儿有个角门,有个婢女捧着香炉从那边进去了。
那里还有房间?
她躲在暗处,让子衿和江远先去寻账册了。
等了一会儿,她看到一个穿素袍的书生从一间房里冲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书,一边大声读着一边快速翻页,像是很热的样子,还彼时撕扯自己的衣服,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这时又有一书生从一间房出来,他正在背文章,口舌都不清了。
“这状元香果然神奇,我现在神思清明,原先晦涩拗口的文章,这么一会儿竟背过了!这一次我一定能高中!我要当状元,当大官,手握金钱和权势!”
又有书生从屋里跑出来,一个个皆是癫狂之态。
柳云湘皱眉,什么状元香,分明是蔓香,确实能让人神经处于兴奋状态,便好似神思清明了一般,可东西会让人上瘾,而且熏多了,人就废了。
趁着秋闱之时,这庄子主人以此为噱头,赚这黑心钱。
当然这些不踏实读书,望向走旁门左道的书生,他们也是活该。
正这时,柳云湘见陈厚拉着兰娘走了进来。
兰娘看到院子里那些癫狂的书生,吓得直往陈厚身后躲。
“夫君,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陈厚抓兰娘的手很紧,眼里满是贪婪之色,“这可是读书的好地方,不但读书读得进脑子,而且那种轻飘飘的感觉非常美妙,让人毕生难忘。”
这时一书生突然上前兰娘的手,呼吸有些紧,脸色发红。
兰娘吓了一跳,赶忙甩开那书生,害怕的抱住陈厚的胳膊。
“夫君,咱们还是回家吧,这地方不大对劲。”
“不行,今儿我必须要熏一根状元香!”
“什么是状元香?”
“别问了,跟我走就是!”
陈厚拉着兰娘,来到一房间前,正要敲门,那房间先开门了,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冲了出来,他眼睛瞪得很大,像是在寻找猎物一般。
一眼看到兰娘,他快步冲了上去。
“陈少,我把人给你带来了,按着咱们之前说好的……”
“去去!”
那男人盯着兰娘,冲旁边陈厚挥了挥手。
陈厚闻着屋里透出的蔓香,已经神思飘荡了,得男人应允,眼睛不由一亮,赶忙松开兰娘就要往屋里跑。
“夫君!你别丢下我!”
兰娘吓得脸都白了,死命抓着陈厚的手。
“咱们回家吧,求求你了,夫君。”
陈厚闻得那飘出来的蔓香,一颗心跟被挠痒痒似的,急切的不行。此时哪还顾得上兰娘,一把将她推开了。
“你好好伺候陈少,等会儿我们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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