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窈九九九
李妈妈发着狠,“哪怕你找个路上掏大粪的做客人,我也情愿,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就别想找个读书的!”
“这辈子都甭想!”
第60章 书生
玉娘也纳了闷,照福娘的话说,她也没想着嫁给陶叔谦做正头娘子,只是想先做一段客人,为什么李妈妈非要喊打喊杀的阻止呢?
眼见着这对母女闹得实在厉害,饶是自己和鲁婶刘妈拦了又拦,也没挡住李妈妈嘴里的话,把福娘气得跑回了房扑在床榻上只顾哭。
李妈妈则捂着胸口喘粗气,好半晌才勉强收住了脾气,也不理会玉娘,只自己回屋子去,末了还甩下一句,“听听她这哭,嗓门大的我这都听见了,也亏得不怕把喉咙喊粗。想着我听着会心软好让步?哼,鲁婶你去炖碗雪梨汤,让她喝了慢慢哭去,哭哑了我也不管。”
这一番操作,实在是让玉娘不解,李妈妈嘴硬成这样,可话里话外还是记挂着她这闺女,别别扭扭吩咐着鲁婶去炖汤,可既然如此,为什么死命就是拦着呢?
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干脆去趟张宅,找在李家时间待的最久的大姐,从她那里探听点消息。
经过这一段时间,玉娘在李家的话语权也大大提升了,现如今她出门已经不用再像之前那会儿小心翼翼求着李妈妈同意,正相反,玉娘只和出门的鲁婶一说,说自己要去大姐家,鲁婶就应着话去街上叫轿马,回来了还问玉娘要不要带上点礼。
玉娘想了想,家里头现下倒是也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况且不年不节的,提着反倒是像求人一样,索性摇了头,“没事,就是前些日子闹扯这么乱,过后咱们家也许久没去瞧大姐,大姐的近况也不知道,不如今天上门,过去瞧瞧她,我们姐妹俩闲磕牙。”
“也好,她们两母女怄气嘞,你出去躲躲也好。”鲁婶自觉猜到了玉娘出门的缘由,劝道:“要不要让大姐回家一趟,劝说劝说福娘,叫她别这么和妈妈闹了。”
鲁婶犹豫再三,只叹着气道:“妈妈也是为了她好。”
玉娘摇着头,“好婶子,不中用的,您别看福娘柔柔弱弱的,她自己有主意,外人是劝不动的,更别说大姐了。倒是要问婶子一句,妈妈为什么恨书生恨成这样?”
“这……”鲁婶张张嘴,又停住了口,陪笑道:“这也是一团乱账,我们底下的人怎么好说嘴?还是别惹妈妈生气。”
瞧鲁婶的这个样子,看来她也知道此事,只是鲁婶老江湖了,行事滑溜,不爱传八卦谣言的,所以玉娘愣是没从她的嘴里撬出消息。
也罢,鲁婶嘴巴严,自有别人的嘴巴松,玉娘的消息渠道多得很,不差她这一个,索性上了轿子往张宅去,她今天的任务可多。
守后宅门的依旧是来兴这个熟悉的小厮,他前段时间眼见着娇娘失势又得势,只觉这位姨奶奶手段了得,哪里敢对她妹妹玉娘如何,脚步飞快就去把春华叫了过来,欢欢喜喜拉着玉娘往娇娘屋中请去。
“这回不去请大娘子的安吗?”玉娘老成持重,见春华只带着自己往东边走就问道。
春华瘪瘪嘴,没好气道:“大娘子最近才去拜了佛菩萨,发誓要坐一个月的斋,就是我们姨奶奶也少见面的,五姑娘,咱们呀还是别自找没趣去。”
正房的丫头可横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们少去打搅大娘子,既然如此,那还去碰这个霉头做什么。
玉娘心里松口气,这样也好,她其实也不想去见赵六月,总觉着妾室家里人上门还要专程去大娘子那会晃荡一圈,也未免太招人烦了。
等着到了屋里,娇娘早盼着玉娘来了,拉着玉娘的手就赶紧问外头最近发生的事,玉娘奇道:“大姐既然好奇,怎么不回家去?倒白撂了这许多天,妈妈前儿还在那里唠叨,说也没见大姐捎个信过来,她还想问问您身子好不好呢。”
娇娘先是脸色一僵,后听玉娘提到身子,又面红耳赤起来,急忙解释道:“我也知道你们院子里头忙乱,怎么好这个时候过去的,至于身子,你只和妈妈说,我最近倒是挺好的,叫妈妈别记挂着,妈妈送的补品我日日吃着呢,你瞧,我脸色都比之前好多了。”
玉娘抬眼细看,何止是面色,大姐身上穿着都富贵了,头上好大一朵珠花,闪耀耀的晃人眼,打趣道:“这是姐夫送的?”
“嗯,”娇娘含羞抿嘴一笑,“你姐夫特意从外头买的,听说是南湖珠子,亏得他这时节去寻摸。”
“这才见姐夫爱重大姐不是,我听人说南湖珠子比平常珍珠贵就贵在它不怕水。”玉娘十分好奇,到底这传言是真是假。
“去——你要是好奇,就叫你客人给你买去,别糟蹋我的。”娇娘忙护着首饰,心疼道:“你姐夫又没营生,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买的,哪里拿它去试。”这可是老爷亲手送她的,娇娘还打算带到棺材里去呢。
这倒也是,玉娘也不能拿人家的东西去做试验,心里筹算着,等自己再挣点,就去买个小珠子试试,大珠子值钱,米粒大的总贵不到哪去吧,等着实验做完她还能写个测评去。
她便叫春华去外头倒茶水,备糕点,准备齐全后才与娇娘二人待在里屋,把前段时间那些事全都说了一遍,见娇娘庆幸的拍着胸脯,说多亏神佛保佑要去供稥时,玉娘就笑道:“大姐倒和妈妈一样,也求神拜佛的,真不愧是母女两。”
“诶,大姐,你跟着妈妈的时间有多久了?”玉娘顺着话语问道。
“这可记不清具体时月了,”娇娘摸着额角回忆着,“我记得那年换了个皇上,朝廷要求我们戴孝,我家买不起素布就把我卖了好换银子,正巧碰上妈妈刚生了福娘,她见我可怜,就说福娘缺人照顾把我买了下来,这样一算,到如今也有十几年了。”
十几年呀,玉娘数着年数,大姐跟着李妈妈从长安到府城,又一路奔波到清平县,这样看来,大姐知道的事情果然会是最多的。
玉娘心里有了把握,就追问道:“那大姐想来也该知道,妈妈为什么那么讨厌读书人的缘由吧。”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娇娘叹着气,“还不是为着你三姐——”她突然反应过来,“怎么?你不知道?”
“我哪知道呀。”玉娘苦皱着脸,她要是知道,何苦千里迢迢坐着轿子来张家呢。
“啊,对了,”娇娘恍悟过来,“就是为着三娘的死,家里头没花娘撑门户了,所以妈妈才买了你们来着,难怪你不知道。你过来那会三娘的尸首早已经拉去外头埋土里了,妈妈那样生气,想来家里鲁婶子刘妈也不会主动提。”
那会子娇娘已经嫁了人,丽娘也远嫁外省,荣娘顶多了解个二三,况且她那张嘴巴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这么零零总总算起来,以至于玉娘和福娘两个对此事毫不知晓。
“唉,你三姐也可怜,”娇娘提起她,面上就有些伤感起来,“说起来她的才学比咱们五个姐妹都好,就是现在的福娘也不及她的,妈妈特意给她取名叫月娘,想着将来做个诗妓,为此下了大本钱,又请先生又请教学,凭她想要读什么,到处搜罗古籍诗书,足有好几大箱柜呢。”
“还请了人教她弹古琴下围棋,一点花娘的边也不让沾,把月娘养的就跟那读书人家的小姐一样斯斯文文,她也争气,小小年纪就会作诗画画。可惜后来书读多了,错信什么才子佳人的鬼话,迷上个臭读书的,把自己的首饰衣裳变卖了偷着给他,平日里也白贴着他,为了他还和妈妈吵了一通。”
玉娘听得入神,忙问:“那后来呢?”
“后来?”娇娘往日一个厚道人,提到这里也刻薄起来,讥讽道:“后来那书生进了长安考了科举成了个什么进士,早做官娶官家小姐去了,哪还想得到县城里头有个人。月娘在家空等了他好几个月也没见回来,自己又生着病,又有人拿话刺他,一气就病死了。”
“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倒是折在了书生手里,平白无故还招惹个仇家,你说妈妈气不气,就是我也恨的牙痒痒,想扒了他的皮哩。”
仇家?
玉娘敏锐的发现了重点,“咱们家在县城里头从没得罪过人呀,李妈妈的手段那么高明,怎么能惹上仇家?最多也就是那姓郑的黑鸨子看我们不顺眼。”
“对,就是她。”娇娘点着头肯定道:“不然她怎么撺掇着荣娘去跳马槽的,还不是因为当年咱们家和她家结下的仇,也不知怎么的,好像她家也有个三娘,跟月娘两人都做着那那个读书的,为这事县城里还闹过一阵,后来月娘死了,她也死了,郑妈妈就把这事记在咱们家头上。”
好好好,这个书生倒是厉害,凭一己之力吃两家软饭,单凭这个手段和脸皮,在官场上恐怕也能混出个名头来了,“却不知他姓什么?”玉娘想记着这位的名姓从此绕着走。
“好像……好像姓崔。”娇娘想了半天才找出个姓氏,“至于什么名字,他中了进士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县城里头也没有他家亲眷,所以我也记不得了。”
姓崔,中了进士,这两者结合起来,倒叫玉娘十分耳熟。
她嘴角微微抽动,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当初同福娘一起去广佛寺拜佛时,福娘是不是就和陶叔谦一起欣赏崔进士墨宝来着。
不成,回去就得赶紧拿柚子叶叫上福娘一起洗手去,晦气,实在是晦气。
探听到了消息,玉娘就麻溜的准备撤退,既然大姐说这件事当初在县城里头闹出来过,那她就还想去喜春来那里找银花问问,兼听则明嘛,如今年月没有什么新闻报道的,真相全在人嘴巴里,谁知道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
清平县人的嘴巴,玉娘是领教过的,实在不敢小觑。
“也好,你先回去和妈说,过几日你姐夫还要上门去和妈喝酒咧。”娇娘露出半个酒窝,喜吟吟道:“喝了团圆酒,大家都是一家子,我这心也能放下了。”
自家老爷能和妈妈重归于好,实在是件大喜事。
玉娘应了一声,见娇娘欢喜,也不提张承志威胁过李家的话,只开玩笑打趣,让娇娘又羞又欢喜的过了一天。
等着玉娘出了后宅门,才发现她原本招来的轿夫和人起了口角,巷子口有个丫头跳着脚骂道:“瞎了眼的还不赶紧赶紧挪地,耽搁了我们姑娘进门你们等死吧就,我们姑娘可是张大娘子亲自请来的。”
第61章 冷脸
张家的后门在巷子里,虽然地方窄,可玉娘她们乘坐的轿子又不是什么需要八个人抬的那种占地大的轿辇,不过就是二人小轿,宽半米长度,哪里有什么不能通过一说,可见是对面丫头找事。
耳听着对方越说越不像话,玉娘便询问起来兴,“这位贵客是哪家的姑娘?”看样子来头不小呀,连带着奴才也这么横的。
来兴面色古怪,“李姑娘,你不认得她?她就是县前大街上郑家的姑娘呀?”前段时间还和你们家抢过姑娘呢。
“原来是她家,这倒难怪。”玉娘理解了丫头的张狂,毕竟嘛,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妈妈郑婆子当初耍手段都敢上苦主家冷嘲热讽去,现在只是骂个挡路的,很正常。
只是,玉娘眉头一提,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才刚春华和她说起时,说的是大娘子吃斋念佛一个月,连大姐也时常的见不到面,怎么还有空去请花娘过来,怎么,给佛菩萨弹琴唱曲,好增添新鲜感么?
她便望向来兴,只做好奇道:“原来大娘子也爱听曲,早知道我也时常过来坐坐,请大娘子听听我们家的新曲子好不好的。”
来兴也奇怪,“我们家奶奶往日里也并不爱听曲子的,整日家只想着清静,要不然姨奶奶何苦只去前边院子弹琵琶,这是今年头回改了性,就前几天从观音院回来,才见着叫郑院的姑娘过来散闷,连着来好几天了。”
他悄摸摸的给玉娘提了个醒,“我们底下的都在传,怕不是奶奶膝下没个孩子觉得冷清,想给老爷寻个可人的姨奶奶呢。”
这确实是个要紧消息,玉娘左右翻翻,从腰里解下个荷包,往来兴手里一塞,“多谢来兴哥提醒,这点小钱拿去吃酒,回头我姐姐也领哥的情。”
幸亏她每次出门都有准备,不是铜钱就是碎银的,多少带点在身上,遇到要紧时候就能派上用处,也不能次次拿首饰赏人,一来这玩意也贵,超出寻常赏人的价值,至于这二来嘛,花娘的贴身首饰样式独特,随便送人虽说是赏谢,可万一被别人拿话编排说有私情,也容易影响名声。
荷包就不一样了,如今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做衣裳又太耗费时间,玉娘有空就爱拿碎布头做手工,什么手帕荷包,枕头布偶,堆了一箱子,就是送人也不心疼,全是便宜布料,大街上多着是。
来兴收着荷包扬起笑脸,也不看乐子了,殷勤的送玉娘出门,指挥轿夫道:“李姑娘要回去了,你们先抬轿子出去,再让外头的进来岂不两全。”
又冲那骂人的丫头努嘴道:“里边大娘子还等着呢,再迟些问起来可怎么好,我说姑娘,且让一让,人家先来哩。”
“好哇,”梅香叉着腰瞪着来兴,“小奴才,你倒威胁起我们来了,你只当我们是那好哄骗的外乡人么,凭什么要我们让她?”
“嘿,好话不听是怎么着。”来兴本来想在玉娘面前卖个好,被梅香这样一挤兑,他嘴角耷拉下来没好气道:“那你就这么等着,回头我们奶奶问起来,我只实话实说,姑娘可千万别缩头。”
“你——”梅香刚想咋呼,轿子里宝珠也等的不耐烦了,一撩帘子探出头来训斥她道:“死丫头,你装什么排头,再罗唣下去耽搁了正事,我告诉妈妈扒了你的皮!”
宝珠那么一骂,梅香也不敢再吵,瞪着来兴恨恨的让出了道,由着玉娘先走。
玉娘看着这一幕,倒不生气,反而心里嘀咕,这样看来,郑家从上到下,不论是妈妈花娘还是丫头,脾气都不怎么好,一溜的火爆,那她家的三娘怎么就能为个书生病死呢?
没道理呀,照着这脾气应该狠闹一场,把这书生的名声给丢尽了才对。
她这边不着急回家,干脆在北门街下轿,顺着方向一溜串个门打听打听当年的故事,从喜春来直到最末尾的宋家院,一连进去了五六个地方,或是找之前在宴席上有过交道的花娘,或是干脆塞铜钱问看门的仆妇,七八个人问下来,总算凑齐了当年的传闻版本。
版本大致有三种,一走神佛流,说那月老牵红线时系错了人,一个书生捆了两根红绳,才闹出这件事来,最后花娘病死,书生伤心欲绝考中了进士,报效国家所以不回伤心地,这都是情债导致,主打的就是三个人都没错,是上天的错。
这个版本流传不广,只在客人嘴里说出,可信度极其低。
另一个就是娇娘之前说的,在花娘口中流传,说那书生不是什么好东西,两头骗姑娘,都说考上了会回来娶她,结果两人都傻乎乎赔了本钱和身子给他,人家吃干净一抹嘴就跑了,只剩下她们两被妈妈打骂致死,可怜她们自己的命哦。
这里的反派除了书生外,还有自家的妈妈们,毕竟在花娘看来,鸨母也不是个好东西,专会落井下石、抽梯断路,告诫花娘们眼珠子要放聪明些,别赔钱又赔命的。
至于最后一个版本,流传度不高,是宋院的徐婶透露的,她在宋院干的时间长,宋院又挨着李家院,因此徐婶话里的版本倒更长一些。
还是她主动暗示玉娘给些小费才肯说,玉娘先是塞的二十文铜钱,徐婶只笑道:“好姑娘,二十文就是买茶水也不过才几碗的,只怕我说到口干也说不完。”
玉娘见她放出大话,索性将剩余那一二十文并几分银子全给了徐婶,还道:“我这出来的匆忙,也没带多少,婶子且先说,等说完了我再回家取去,横竖就这几步路,婶子还怕我赖账不成。”
徐婶掂量掂量,就这里也有一百多文了,足够两三天的工钱,便扫视一圈,拉着玉娘往厨房走去,方才开始讲故事:
“得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那会子李妈妈才搬来不久,正要靠养着的姑娘在十街闯出名声嘞,还专门请了书生过来教学,那人就是这样和你三姐认识的。”徐婶回忆道,“宋妈妈那会也想给小七请,可那书生狮子大开口说教学要收二两银子一个月,把宋妈妈气得呀,在家骂了两天娘,说就是请阎王爷来,也用不了这些钱——”
说到这里,徐婶突然尴尬的看了一眼玉娘,年初那会宋妈妈还真就报了她们家二两银子的教学班来着。
玉娘倒不尴尬,“昙花师傅是我们妈妈重金从都中请来的,名气大着呢,教的也是吃饭的手艺,和那书生不一样,婶子别管,只往下说,他敢开这样的口,莫非他学艺高超?”
“嗐,什么呀,”徐婶啧声道:“我是祖祖辈辈的清平人,我能不认识他?就是个普通的穷书生,爹娘也死了,家里没什么钱财,也看不出什么才华,要不何苦到咱们花街里讨生活。真是个读书种子,早就被有钱老爷们看上资助着去府城读书去了,跑这来干嘛呀。”
“那他后来怎么中的进士?”玉娘反问道,这里说不通呀,古代的科考比现在难多了,一道道考试筛选下来,可没有捡漏的空间。
徐婶也砸吧着嘴巴不解,“我们也纳闷,怎么出去了就成了老爷,真是老天没眼,许是你三姐和老郑家的姑娘攒了的那几百钱,给他拿去读书去了?”
“几百两?这么多钱给了外人,我妈妈还好说,那郑婆子不会要杀人么。”玉娘问道,要真这也能忍,郑婆子就不像外头说的那么凶狠了。
“诶哟,哪有不骂的,先是打,再是骂,要不怎么死的,还不是被黑鸨子折磨死的?就是你妈妈,也动起手来,要不然就这个气病,许大夫怎么会治不好。”徐婶摇着头叹气道:“你三姐死了之后,李妈妈还陪了好多书入葬哩,也算是心疼女儿了,那会子李家门还被黑鸨子泼鸡血呢,亏她没计较。”
“两边都闹出了人命,怎么不告去,要是那会我在,我就去衙门告他个欺诈的罪名,有大姐夫帮着,把他书生的皮扒下来,叫他再也考不上试。”玉娘可惜道,两个妈妈也忒手软了,怎么就白放过了人。
徐婶子听玉娘这话,不由得笑出了声,“五姑娘,你想的也太好了,衙门哪是主持公道的地儿,就是你大姐夫是主薄老爷家的儿子,他也不敢动书生哩。那书生的老师,书生的同窗,谁知道和县老爷有没有关系说得上话,人家才是一边的,咱们算个什么。”
“你瞧瞧人家,人家骗了钱照样的读书做官,是有名的进士老爷,你家还没骗钱,只是有个谣言在,县城里人就都在骂喽,要不怎么说读书好呢,认个字就成了人上人了,你妈妈,郑妈妈,连闹的胆子都没有哦,不然你妈何苦把你们往乔公公那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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