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穿成和亲公主后 第44章

作者:画三春 标签: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与阿琳娜同行的铁尔泰和哈吉都去扫雪了,便没发现这边的动静。

  待最后一个人登记完,已经是下午了。

  为了能尽快算清人口,明窈连午膳都没回去吃,就拿了一个夹着炒鸭蛋的馍馍,记录之余咬上一口。

  哪怕身边有暖炉,馍馍也很快就凉了。JSG

  可明窈没有多说一字,默不作声地将馍馍吃完,然后净了净手,又叫下一人上前。

  登记完最后一人,明窈望着桌上厚厚的一塌宣纸,长长舒出一口气,拍拍手,笑盈盈地对狄宇说:“弟弟帮我把这些搬回帐里吧。”

  并不是她搬不动这些纸张,可她连续不断地记了多半天,手腕都有些酸痛了,左右不是多重的活,使唤使唤弟弟,也无伤大雅。

  因天色不早了,明窈就没去毡帐里复查,等着第二日再继续。

  她回去后先暖了暖身子,然后就点了蜡烛,把这一天的记录收整一遍,狄宇在旁也跟着学了学,顺便检查一番他这段日子的学习成果。

  而外面,整个部族的男人们齐发力,积雪虽厚,但还是在一天内清扫干净了,露出下面深褐色的土壤。

  地上积雪被清扫干净,土壤却被冻得梆硬,拿着镰刀砸上许久,才能砸出一个碗口大小的坑,土坑又不深,完全不能插入梁木。

  狄霄取回毡布后就加入了清扫继续中,后面看到土地情况,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但也没改变主意。

  “明天休息一天,除巡视人员外,其余人均不可出毡帐,待人口核查之后才可行动。”

  “等新毡帐的数量统计出来后,我们就去伐木做梁,务必在下一场雪前把帐子都搭起来,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狄霄便回去了。

  他和明窈狄宇三人连夜清点出毡帐数量,刨去那些无理的要求,二百多号人共需八十九座毡帐,族内现有五十五座,还需三十四座。

  为了预防之后意外,狄霄划去三十四,改为四十。

  族内现存毡帐位置不变,因之前围栏围得大,各家毡帐间也留了一定的空地,中间再添一座也可。

  第二天他和狄宇出去核查,留明窈在帐里休息。

  狄霄不识字,好在狄宇能认个大概,也不知是不是被狄宇吓住了,一圈检查下来,竟没有虚报的。

  当天下午,狄霄召集了族里的所有壮年男人,根据毡帐数确定了梁木数量,又分成两组,一组去外面伐木,一组留下凿坑,两组一日一轮换,也省的谁有怨言。

  这些新建的毡帐,说白了全是为灾民准备的,可拔都儿部的族人们全无怨言,领了任务,便跟着各自领队开工了。

  族里的男人们忙着搭新毡帐,做饭的活计就统一到了一起,由几个厨艺好的阿烧菜炖粥,到了饭点再给他们送到手里。

  菜是两荤一素,一个土豆炖羊肉,一个爆炒羊肉干,还有一个马蕨菜野鸭蛋,最后扣上两个比脸还大的馍馍,就是饭量最大的汉子也能吃得直打嗝。

  饭后再来上一碗热腾腾的面糊,这两天的面糊多放了许多粗面,洒在上面的羊肉碎也多了许多,混在一起喝一口,满嘴余香。

  吃饱喝足,干活的人们都吃出一身热汗,起来蹦上两蹦,只觉身上多了无穷的力气,拎起铁铲狠狠砸向土地,伴随着一声巨响,铁铲入地三分,溅出许多土沫儿。

  从伐木到搭帐,有狄霄不住催着,四十座毡帐只用了十天就全部搭好了,幸好十天下来并无雪天,这才没阻了进度。

  寒风刺骨,多亏明窈安排好人,每隔一个时辰就送热水过来,这才没叫人染上风寒。

  毡帐重新建好后,挤了一个多月的人们可算能松快些。

  原属于拔都儿部的族人都没有挪位置,除了毡帐压塌的那两家,其余都保持不变。

  宁湘她们也重新分了住处,和族人们混住在一起,少了许多隔离感,平日有个什么事情,也好就近找人帮忙了。

  新来的灾民被明窈有意打散,除了一家人住在一起,其余从一个部族出来的,大部分都分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而念桃和青杏的住处也被她挪了挪,王帐旁有一片不小的空地,能搭起一座小帐,住两个姑娘刚刚好。

  族人们住进新毡帐没几天,雪花又飘了起来。

  这次的雪没有前段时间那样浩大,雪花也小了许多,停停落落的,一天也只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但狄霄没有因此掉以轻心,他随明窈去仓房查点了粮食和木炭的数量,粮食的储备还足,但木炭还有得添。

  两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再挖一座土窑。

  现在族里的人多了,暖炉随时能用土造,随之木炭的用量也在大幅度增加。

  以现在的炭火烧成量勉强够用,但少不得拮据,若能再添一窑,就能让家家有余炭,不用因担心而不点火了。

  挖新窑的还是原来那些人,就没让新来的人参与进去。

  有了上回的经验,第二座土窑意外顺利,从挖窑到烧炭,没再出任何意外,木炭的储量也不断增加着。

  后面两月雪还零零散散地落着,但再没出现过能将毡帐压塌的大雪,北风仍旧刺骨,但在外面呆久了,也渐渐适应了这种天气。

  围栏外的灾民还是零零散散得来,陆陆续续也把空着的那几座毡帐住满了,好在雪势见效,灾民也跟着越来越少,直至整一个月没再出现。

  拔都儿部内。

  男人们维持巡视和休息两者轮换的生活,女人们因为孩子都不在家闹腾了,也难得有时间坐下聊聊天。

  听说大越来的那几个姑娘纺出一匹可漂亮羊毛纱,织出的羊毛衫又保暖又柔顺,比起边城的好料子毫不逊色。

  一传十十传百的,后来也不知她们是怎么商量的,族里唯三的纺车都放到宁湘帐里,谁家有闲了,就过去一起纺织。

  还有阿姑带着羊毛去,亲昵地挽着宁湘的手:“这羊毛分你们一半,你们教教我纺纱可好?我想给做一条围巾。”?SG

  莫说宁湘,就是其余小姐们也乐意,三三两两地聚着,互相探讨如何让羊毛纱更细腻,来日卖出去,也能卖个高价。

  而她们教学换来的羊毛,甚至能抵上狄霄赠予的了。

  至于那些向来让大人们头疼的皮孩子们,被明窈拘在一处启蒙,每隔十天休息一回,但每次休息回来,都要抽查读背。

  狄宇之前学了仓房账簿,小有基础。

  但剩下那些孩子则是实打实地第一次接触文字,学的头晕脑胀,有叫嚷着不学的,被守在门口的狄霄瞪一眼,当场蔫哒哒地坐回去。

  先不说是不是真能学到东西,只讨人嫌的孩子不在家了,就让族人们对首领公主格外感激了。

  有时太阳从云层里冒出头,明窈就会给孩子们放一天假,她也好跟狄霄跑出去,拿着一个小瓷瓶,从山坡上的树枝上接些干净的雪水。

  狄霄不知雪水有何用,明窈说“古有雪水煎茶,别有妙处。”

  “哦。”狄霄木木地应了一声,不感兴趣,也不再问,只在旁陪着,充当一个保护者的作用。

  今年冬月格外漫长,好在不缺衣食,族人们过得还算舒心。

  草原上没有春节一说,明窈也没想着能过节,谁知除夕那天,狄霄不知从哪打了一对野鸭子,请宁湘指导着,做了一道烤鸭一道老鸭汤。

  他还去找莫拉阿嬷要了一块红布,红布放了不知多久,边角处已经褪色了,他小心将红布剪成正方形,然后寻了支毛笔,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下午就贴到了毡门上。

  狄霄偶尔会去学堂那边坐坐,耳濡目染的,也学了几个字。

  “这是……”明窈被毛茸茸的斗篷包裹着,探头看了一眼,当即愣住了。

  狄霄嘴里叼着浆糊,弄了半天才把福字摆正,他用手指沾上浆糊,涂抹在红布周围,作势要贴上去。

  “诶诶,福字要倒着贴,寓意福到。”明窈反应过来,眼尾笑出一点眼纹,将手覆在狄霄手背上,带着他将福字转了一圈。

  下午狄霄又钻到厨房里,只这回有明窈陪着。

  他们把羊肉蒸熟再剁碎,明窈用揉碎摆了一条鱼的性状,在鱼头上放了一片葱花,当做鱼目。

  除此之外,狄霄还炖了一小锅羊排,用了明窈最是推崇的葱姜和黄酒,羊排出锅全无腥膻。

  还有一碗滑嫩的蛋羹,一碟爆炒猪肉沫,一盆疙瘩汤。

  是夜,账外一片黑暗。

  没有京中的热闹繁华,也没有焰火冲天的绚烂,只两个人,一桌菜,两盏酒。

  明窈捏着酒盏,小心尝了一口,却被黄酒的辛辣刺激得不行,而狄霄仰头将酒水喝了个干净,也不见他面上有半分异色。

  明窈看得啧啧称奇,又问:“莫拉阿嬷不是说你还不到喝酒的年纪吗?”

  狄霄看了她一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黄酒:“过年了。”

  明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旋即恍然大悟。

  过年了,又长了一岁,也可以喝酒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强忍着酒水的辛辣,偏要与狄霄碰杯,然后将黄酒一饮而尽,又弯着眼睛凑到狄霄身边,轻声喊了一句:“夫君。”

  下一刻,她的视线上下翻转,明窈从座位上离开,反坐到了狄霄腿上,狄霄箍着她的肩背,眸子漆黑:“再喊一遍。”JSG

  明窈笑:“夫君!”

  这天晚上,两人到底没尝到耗费一天时间做的美食佳肴,只记得烛火摇曳,耳边厮磨不断。

  待第二日睁眼,账外已开始准备午膳,桌上的年夜饭一动未动,假装鱼目的葱花微微泛黄,从远处看着,又与鱼目神似。

  ……

  不知何时,外面的雪停了许久,有淘气的孩子逃学躲到毡帐后面,小心翼翼躲着家长的追捕,转头却在帐角发现一抹绿色。

  小孩趴下去看,盯了许久才发现,那是一株才冒了尖的青草。

  “兔崽子!我说你躲到哪儿去了,连公主的课都敢逃,我看你是皮痒了——”专注看草时,小孩没注意到背后逼近的人影。

  直到被一把拎起后颈,他身子骤然腾空,大人的呵斥响起,小孩也吓得哇哇叫出来:“啊啊啊救命啊——”

  “阿爹你别打,阿爹你快看,小草冒芽了……啊!”

  “大草冒芽你也别想逃,我叫你逃学,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男人气急,随手寻了支树枝,咻咻地落在小孩背上。

  小孩穿着厚棉衣,树枝打在上面感觉不到一点疼,但他还是大声哭叫着,使劲从阿爹的钳制中挣脱出来,扭着身子往外面跑。

  “公主救命,阿爹要打死我啦——”小孩慌不择路,一头扎进狄宇的毡帐里,这边早改成了孩子们的启蒙学堂,只晚上给狄宇休息,大大小小三十多人,排排坐在羊毛毯上。

  听见他的哭叫,众人一齐看过来。

  明窈手里握着一册书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她柔声问:“为何要打你呢?”

  小孩一路跑来,全是干打雷不下雨,眼角没有一点湿润,可听到明窈这么问,他脸上忽然泛上一层绯色:“因为我、我我……”

  他磕磕巴巴,就是说不出“逃学”二字来。

  恰在此时,追着他打的孩儿阿爹也赶来了,男人进到毡帐里就收了浑身怒气,连树枝都藏到身后。

  以前他们只念着公主厉害,教给他们许多东西,后来公主又办了学堂,人还是那个人,可大家总觉得——

  公主越发威严不可欺了。

  就跟首领一样。

  只他们一个表情严肃,少有笑意,一个永远和和气气的,说话都没有声音大的时候。

  男人瞪了偷偷看他的小孩一眼,遂向明窈道歉:“打扰公主教课了,孩子淘气,待他下学我定好好收拾他。”

  明窈笑着阻止了:“招那木大哥莫急,孩子也是一时顽皮,不是什么大事,当不得挨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