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穿成和亲公主后 第54章

作者:画三春 标签: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等那麦穗被成筐成筐的送到田垄上,族人们纷纷探头来看。

  更有那急不可耐的,当场叫嚷起来:“公主快称称看!”

  “等首领回来噢。”明窈和和气气的,眼尾的笑就一直没有落下去过,可不管谁来说,又有多少个人说,她只管攥紧了称杆,怎么都不肯动弹。

  两亩地,又是产量极高的改良麦。

  哪怕狄霄和阿玛尔都是收割麦穗的好手,将这两亩麦田全部收割完,也用了小两个时辰,从麦田里出来后,两人身上的薄衫都被汗水浸透了,头上衣服上沾满了碎茬儿,还有一只虫子挂在了阿玛尔眼角上。

  一群人颇是敷衍地说了句“辛苦”,紧接着就都凑去明窈跟前。

  这回,明窈没再卖关子。

  背篓的摆放分了两部分,左边多些的是好种,右边少些的是晾干后的湿种,两类种子的产量也有细微差别,但总体差距不大。

  当初他们还觉返潮后的麦种不能用了,现在看来,还是他们小瞧了大越麦的适应能力。

  只可惜了那些发霉的种子,兴许也能种出麦子来,却被他们试都没试就丢掉了。

  一只背篓净重八两,一只装满麦穗的背篓重二十斤,左半部分共九百七十斤重,右半部分共二百九十斤重,刨去背篓的重量,两亩田总产出一千二百二十斤麦穗。

  “多少?”

  “一千二百二十。”明窈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没有欢天喜地,也没有锣鼓喧嚣,一百多个人仿佛失了魂,接连向身边人问:“公主说多少?”

  “一千、一千多少?”

  “一千二百二十!一千二百多斤!”

  过了许久,众人终于回过神来,一声呼响划破天际,那些埋头捡麦粒的孩子们被吓得一个激灵,惶惶地直起身来。

  只见一贯稳重的大人们像是得了疯病,又蹦又跳,也不管旁边的是谁,转身就拥抱在一起。

  明窈虽然也难掩眉眼间的喜色,但还存了两分理智。

  “大家先别乱,这只是麦穗的重量,具体亩产多少,还要麦粒打下来才知道。”

  “顾及到大家急切的心情,麻烦来几个人帮忙打麦粒,哎别挤别挤,二三十个人就够了!”

  明窈已经是扯着嗓子在喊,可在狂欢的人群中,仍有些不够看,喊了三四遍,嗓子都哑了,也不见人们停下。

  狄霄止了她继续,向阿玛尔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只见他拿了两把铁锹过来,光光两声,可算止了人群的喧嚣。

  狄霄简明扼要说道:“来人剥麦粒,一人一筐。”

  “不许挤!”眼看人们又要闹腾起来,狄霄厉声呵了一句,“最前面的人,一个个往前走,要是叫我看见谁插队,接下来几个月,你就一直留下打麦子吧。”

  首领的威慑力还是在的。

  待狄霄说完,全场的次序终于整齐了些,最前面的四十多人上前几步,一人领了一筐麦穗。

  他们急着看最终亩产,剥麦粒的速度快了许多,但因知道这麦粒的珍贵,都有小心翼翼着,绝不让一粒麦子浪费。

  经他们之手的麦穗被剥得干干净净,根本找不出残余的麦粒来,地上也干干净净的,不曾有掉落的麦子。

  大半个时辰后,最后一筐麦穗也弄完了。

  这回换了簸箕装麦,麦粒称完后再倒入清扫干净的篮筐里,前前后后称了七八十次,方得出最后结果。

  早有人在记着了,地上画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圈。

  一群人蹲在地上数着圈圈的数量,还没数完,就听明窈说:“共八百一十一斤。”

  她特意捧了一把麦粒,从头传到尾,叫所有人都能清晰看见。

  这麦粒又大又圆,肚子的地方鼓鼓的,饱满而又硬实,此般形态并非某一株麦秆独有,而是全部。

  大喜之下,反而没有先前那般外露了。

  狄霄吩咐道:“来人将这些麦粒抬去仓房,小心仔细些,千万注意脚下,这就是明年的麦种,明年能不能全族高产,就看这些种子了。”

  “如今大家也见到了,两亩地,八百多斤麦,是个什么概念的,想必也无需我多言。”

  “我只说一句,在场所有人,若想继续平平安安生活下去,便永远不要向外人提及大越麦种,更不要提及族里粮食。”

  “我不知在场人里是否有异心,便是真有的,我不管你会做何,只千万别被我抓到,不然你一定会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好了,我只说这些,这两亩田的产量多少,大家心里有个数就好。”狄霄说完,挥手示意人们散去。

  族人们只知大越麦种产量会高,可却不知能高出多少。

  狄霄和明窈私底下商量过,从来不会在人前说出准确数字,谷辛宁湘等人也被他们交代过,不管谁来问,都是一笑而过。

  大家商量着:“高产?能有多高产?”

  “肯定能有一百斤!这可是首领公主亲自照料的,前年咱们亩产才七八十斤,总比前年要高。”

  “看你这点出息,要我说亩产要有二百斤!”

  “我也压二百斤一次,首领都说了,怀璧其罪,一百斤算什么,肯定是大宝贝,才能引得外人觊觎。”

  二百斤。

  这是大家能猜到的最高的产量了。

  可事实告诉他们,二百斤仍是少了,两亩麦田总产量八百多斤麦粒,不分良种湿种,便是亩产四百斤。

  他们这时才明白,为何首领不叫他们宣扬,尤其出门在外,千万不要提起大越麦种,只当没发生过这事。

  人心总是贪婪的,哪怕是他们,也常感慨大部族的粮食之多,若非他们人少兵力不足,难保他们还会安居一隅。

  众人心照不宣,便是感慨赞叹起来,也隐了具体数字,只张开双臂,比划一个大大的圆,再互相竖一个大拇指。

  对方便知道了——

  亩产四百,改良麦,好!

  新麦收割完毕,在场的人们兵分两路,一部分将篮筐搬去空着的毡帐,一部分去处理地里残余的麦秆。

  数年来,麦叶能留作火引,是烧火的好东西,可麦秆就没什么用处了,被随意丢弃着。

  现在知道了草木灰的好处,族人们瞧着光秃秃的麦秆,怎么看怎么宝贝。

  秸秆存放不便,就直接烧成了草木灰,然后在手工编织的竹筐里铺一层稻草,就可以把草木灰装进去了。

  近五十亩地的秸秆,烧出的草木灰足够下一年使用,竹筐堆了整整一毡帐,最底下那层还专门腾空架起来,防止遇水遇潮。

  待草木灰收整完毕,狄宇过来记了一笔,然后按照明窈的指导,寻了一纸封条,横贴毡门上,上书一个“禁”字,除惯例查看,便不许人进了。

  这麦子收割完了,草木灰也烧好了,人们却还没得闲。

  收割来的麦子还长在穗子上,要想做成面粉,先要将麦粒剥下晒干,再用石碾一点点磨成粉。

  像那专门卖给贵人们吃的细面,麦粉还要再筛许多遍,人工除去里面的麦麸,再研墨再过筛,如此往复数回。

  但拔都儿部用不着这么麻烦,人们就靠面粉里的麦麸充数呢,一把粗面里小一半的麦麸,虽说口感上差了许多,但胜在顶饿。

  因小麦是大家一起种的,各家都有出力,只各家人口不一,出力也不一样,公平起见,就不再按个人贡献分配了。

  新收的麦穗统一处理,直到碾成面粉,再统一收集起来,按月按人头分发,准不会叫人挨了饿。

  这法子弊端不少,难保不会有人偷懒。

  可对于人数有限的拔都儿部来说,族里的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资源,至少在狄霄治下,他已尽最大可能,保证所有人温饱。

  等麦穗剥干净,族里又称了一回,这些本土麦种的产量一如既往,亩产量将将九十四斤,不多,可也在人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只有了改良麦的对比,这九十四斤就过于寒酸了。

  趁着天晴,人们将麦粒铺开晒干,然后每人收回家一簸箕,用洗干净的石块和石板碾磨。

  青杏和念桃也收了两簸箕,不过这是专门留给明窈的,她们磨面粉,肯定会将里面的麸皮全部捡拾干净,不说比肩望京细面,至少不能一嘴干麦麸。

  明窈偶然见了一次,本想说石磨更为高效省力,但她先找狄霄问了两句,才知制出一台石磨,少说要用两月,而两个月的时间,人们早磨完所有麦子了。

  这般,石磨之法只得暂且搁置。

  而那些留作麦种的麦子则是狄霄和谷辛两人亲自处理的,不管是晒干还是寻找合适的贮存条件,毕竟是关乎全族粮食的大事,狄霄实在不放心交由他人,就跟了全程。

  晒干的麦种装了四个大木箱,木箱的六面都钻了孔,以做通风之用,木箱存在了南边的一座毡帐里,那里庇荫,省了夏日太阳直射,而木箱也是放在架子上的,最大限度防止了受潮。

  最后,狄霄又叫来狄宇和阿玛尔:“麦种一事,兹事体大,我担心生事,就叫你们二人过来。”

  “阿玛尔每日都来看看,若是发现行迹诡异之人,当场就能拿下,之后再做审讯。”

  “狄宇每月进去看两次,开箱检查,若是发现发霉返潮的现象,立即去找人,找我找谷辛都行,找公主也可,这批种子万不能出现损失。”

  狄宇和阿玛尔相继应下。

  没了外人,狄霄索性明言:“今年族里收纳了不少灾民,我不信他们,但麦田明晃晃地摆在外面,单纯瞒是瞒不住的。”

  “且小心着吧,但愿不会招致祸患。”

  阿玛尔正色道:“首领放心,我会仔细看着的,实在不行我就搬来这边,时刻守着。”

  “不用,一切照旧即可。”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族里的生活又恢复平常。

  打猎织布,现如今再加上一个研磨面粉。

  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有争执,也不过家长里短,私底下解决不来的,就请首领和公主决断。

  夏秋交际,狄霄成天跑在外面,带着三四十年轻力壮的汉子,整日追兔子逮野狼,首领不在,大大小小的事自然全落在明窈头上。

  明窈只得先停了族学,上午在仓房和畜棚之间跑,下午就到各处转转,看看东家的羊毛线,瞧瞧西家的狼皮袄,再去宁湘她们那看两眼,见见大越贵女的高超绣工。

  时间匆匆,转眼便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下午,负责巡守的两三人正靠在围栏便闲聊,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转头望去,只见远方尘土飞扬。

  来人的马儿跑得极快,不过瞬息,人就到了眼前:“吁——”

  只见马上的人是个全然陌生的面孔,来人一身皮裘,脚蹬马靴,腰佩长刃,发间配了一枚小小的兽齿,随着颠簸前后晃动。

  “此地可为拔都儿部领地?”男人高高坐于马上,眼带轻蔑,睥睨视下。

  他的目光叫人很不舒服,塞西黑又是个暴脾气,当场起了火:“你是谁,从何而来,来此何为?”

  谁知来人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冷笑一声,又问:“狄霄可在此处?”

  直到听见了自家首领的名讳,几人才生了几分警惕。

  然而他们的情绪变化太明显,男人只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嗤笑一声:“看来就是这里了,此等小族……呵!”

  塞西黑勃然大怒:“你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