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教育学原理
前些日子,她费尽心力想让陈庚望注意到她的异常,可偏偏那时的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可现在呢?
太可笑了!
她以为她的心早已经麻木了,觉不出一丝苦滋味来,可为什么还会疼呢?
日子太难过了。
即使重来一回,她也觉得辛苦,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熬呢?
——
陈庚望不是没听见张氏对她的怪罪,可他没心思应付,也懒得应付,他还得冷静冷静。
他不得不承认,她那竹马家世比他好,人长得也不错,可惜他晚来了一步,人到底还是他的人。
可他也没赢,即使她想做点什么,还得仔仔细细的打量打量他这个当家的。
夜风袭来,夜霜渐来,陈庚望到底还是踏进了那西屋。
那盏煤油灯已经灭了,他不知道她那竹马到底有多重要,竟让她罕见的点了煤油灯,他若是不回来,难不成她还打算点灯熬油的替他改衣裳,许是比她肚里的孩子还重要罢。
被他扔下的衣裳也被那妇人捡起来了,整整齐齐的放在了针线篮子里,那妇人竟一点也不在意他,已然自顾自地上了床。
不!
晚了一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才是她的丈夫,那肚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想到这,陈庚望看见那床上安然入睡的妇人,便大步走到那方桌前,彻底的撕碎那碍眼的衣裳,彻底的,毫无余地的。
他颤抖着手,点燃了那煤油灯。
既然它今夜的归宿是耗尽一切,那就完成它的使命吧,让它亲眼见证一切吧。
陈庚望端着那明晃晃的煤油灯走到床前,特意放在她脸旁,随即大力掀开盖在那妇人身上的被子,衣裳一脱,身子便压了上去。
宋慧娟觉察到身上那人的怒气,便反抗起来,可她越挣扎,那人越不知轻重,仿佛中了毒一般。
明白了他的发泄,宋慧娟便不再反抗,只一心记着要小心护着肚子,其余的便记不住了,什么都记不住了……
陈庚望发泄了怒火,才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几抹血迹印在手心里,看着嗜红的颜色,陈庚望竟悲怆的笑了,一滴泪光无声地落在身下那白嫩的锁骨上。
这时,宋慧娟早已昏睡了过去,陈庚望拿起那盏即将耗尽的煤油灯,映着橘黄的火光看着她的面庞,一酡旎红显在两颊,却又荡在心里,杏眼的眼角处坠着几滴不成线的泪痕。
陈庚望感受到身下的湿溺,起身将人挪到里侧,抽出身下的床单,卷作一团扔进了床下的盆里。
人还没躺下,便听见那妇人惊呼一声,“啊!”
陈庚望映着灯光去看,那妇人还未醒,只蜷缩着手指,无处安放。
凑近一看,果然,那手上的指甲已然裂了。
待一切处理好后,才堪堪躺在床上,望着泥坯的墙皮,感受着怀里的柔软,陈庚望慢慢阖上了眼。
夜色渐深,云雾缭绕,灰白的月光投射到屋内,隐隐约约带着一层神秘的薄纱。
陈庚望再一次见到了那座青砖灰瓦的小院,不过此时也是深夜,那位老同志坐在正中间,另有两位稍稍年轻的男同志并两位女同志围坐在一起。
看着相貌与年龄,这四人应当是中间那位老同志的儿女。
果然不出他所料,听见其中一位男同志说道:“戏班子我去找,娘生前就喜欢听戏。”
一位年轻的女同志点了点头,“对,这事就交给你,可咱们是土葬还是火葬啊?”
这时,几人便一同看向了当中的那位老同志,等他发话。
那老同志叹了口气,“按着老礼儿走土葬吧。”
“土葬?可土葬就不能大办了,就请不了戏班子了,”一位看起来是其中最小的女同志有些不情愿,“娘喜欢听戏。”
此话一出,那老同志还没说什么,就听见一位男同志摇了摇头,阻止了那女同志的话头,“听爹的罢。”
落了话儿,此事便一锤定音了。
而立在一旁观望的陈庚望也抬步进了屋内,那案桌上面放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他上次见到的那位老妇人。
照片上的人已是老年了,但与他上次见得相差甚远,或许是因为临终前受病痛折磨导致的吧。
不知是出于什么动机,陈庚望跟着那老同志进了里间,他想确定这夫妇二人到底是谁?
如果那逝去的老妇人真是……
可这老同志又是谁呢?或者说他到底是谁呢?
陈庚望知道,他一定见过这人,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看到了,那老同志手里举着一张红色的结婚证,那上面一定写着他们的名字。
陈庚望抬起步子,试图看清那上面的内容,可脚下不知怎么生了根似的,一时间竟怎么也抬不起来。
陈庚望只得探出头,使劲儿伸出脖子,可最关键的名字竟然被那老同志挡住了。
陈庚望心急如焚,可此时竟吹来一股夜风,晕晕乎乎的就将人送了出来。
第22章
待到那天蒙蒙亮时,宋慧娟就被疼醒了,身下像是被被人碾碎了一般,浑身散了架似的,可更要紧的是小腹那一股下坠的疼痛。
顾不上从手?指钻进心里的疼痛,宋慧娟抬着酸软无力的手?往下摸去,只轻轻一探,那手?上便沾染上了殷红的血迹,她?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下身正缓缓流着一股液体,这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孩子!
宋慧娟的脑袋瞬间炸开了!
眼前一片漆黑,呼吸急促,宋慧娟一时撑不住,身子无力的倒了下去,竟沉沉磕在了陈庚望的额头上。
这么一磕,反倒把陈庚望弄醒了。
陈庚望的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发怒,就听得身旁妇人?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后,竟再?也听不见了。
陈庚望起身贴近一看,这妇人?脸色惨白,眉头紧蹙,一口气憋在心口迟迟喘不上来,半只手?掌上还?沾染着黏糊的血迹。
看着这即将要断了气的妇人?,陈庚望心中一惊,来不及过?多思虑,一只大手?缓缓抚着她?起伏过?度的心口。
宋慧娟感受到他的动作,却说不出话来,待她?平稳了一些,便挣扎着睁开了眼,猛地推开那只手?,朝他哑着嗓子大吼道?:“大夫,去找大夫。”
“大夫?”陈庚望不防,被她?推了个?趔趄。
宋慧娟闭了闭早已哭肿的眼,用尽浑身力气拉开了身上的被子,指了指正从身下流出的血迹,苦涩的说,“大夫。”
只这一句,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气力,宋慧娟便再?也撑不住了,终究倒了下去,心中悲戚阵阵,只怕来不及了。
“娘!”陈庚望看见那血迹,眼皮止不住的跳,心下惶然,披了件衣裳急忙去拍东屋的门。
张氏与老?陈头听了那西屋一夜的动静,眼下又听得那震天响的动静,生怕晚了这门就被陈庚望拍散架了,急忙起身去开了门,连老?陈头也坐了起来。
“咋了?”张氏开了门,才问得一句,就被她?这大儿子拉到了那床前,等她?看见宋慧娟身下的血迹,便深深叹了口气。
“我去请大夫,您先看着,”陈庚望撂下一句话,穿了衣裳便要跑出去。
张氏拦了下来,“可别,去找村里的接生员。”
这时,陈庚望完全没了头绪,听了张氏的话便一路向南,去了接生员家里。
这种关头,张氏也不敢轻易挪动宋慧娟,只得叫了老?陈头去烧水,好歹先给她?暖暖身子。
而此时的陈庚望已经跑到了接生员家里,这接生员是这几年上头新安排下来的,一个?村子有一个?接生员,不论白天黑夜还?是刮风下雨,都能请的来。
陈庚望跑了一路,急得满头冒汗,大力地拍打着那木门,“崔大娘,快开门啊!”
等了一会儿,才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小?脚妇人?开了门。
“庚望啊,咋了?”这崔大娘就是前些日子帮宋慧娟诊出来身子的接生员。
陈庚望走上前,一把拉住崔大娘,“俺家里出血了,得请您跟着我跑一趟。”
“你等会儿,”说话间崔大娘转身进了房,再?出来时,身上背了个?木箱子,陈庚望一把接过?来背在身上,急急忙忙往回?赶。
原本这一段路也不算远,可这崔大娘是裹了小?脚的,再?怎么快也是比不上陈庚望这个?大男人?的,何况崔大娘年级稍大,腿脚本就有些跟不上。
“庚望啊,你……你走……走慢点,”崔大娘扶着老?腰,大喘着气。
“您上来吧,”陈庚望弯下腰示意?,“我背着您。”
没等崔大娘反应,陈庚望硬生生把人?背走了。
陈家西屋。
陈庚望还?没回?来,张氏只能一遍遍换着热水毛巾,她?也没什么办法,好歹在接生员来之前给宋慧娟先擦擦。
“娘,我进去看着大嫂吧,”陈如英早已被惊醒了,特?意?赶来守着她?大嫂。
“不行,你去烧水做饭。”
张氏拒绝了,这屋子里被她?这大儿子大儿媳妇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她?一个?小?女?娃可不能进来。
陈如英左右进不去,见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便听话的进了厨房去忙活。。
天色渐亮,陈家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直到那木门被人?推开,“叮”地一声重新拨动了挂钟。
陈庚望回?来了,也将人?请回?来了。
张氏将人?请进屋里,徒留陈庚望站在门外等着。
宋慧娟此时已经缓过?来了,闭着眼平躺在稍微干净些的外侧,任由?泪水侵袭,身下的血也渐渐小?了许多,可仍旧痛得厉害。
她?只能竭力忍住内心的情绪,好在这腹痛本就难受得紧,流些泪也实属正常,不至于?再?被人?完全看透了。
待这崔大娘把过?脉,又掀起被子瞧上许久,还?没问话,那看着宋慧娟的脸色就已经
变了。
好在,这崔大娘也不是没经过?事的,压下心里的惊讶,便轻轻问道?:“夜里可是同房了?”
宋慧娟点了点头,身下的痛意?涌上来,便也不觉得害羞了。
“还?好,还?好,”崔大娘总算是给了安心话,“孩子还?在,就是往后这几个?月得小?心了,可不敢再?累着了。”
这话说的隐晦,可张氏听了,老?脸也不禁得红了。
崔大娘看着那血迹,还?是嘱咐道?:“这两天可不能下地,要是再?难受了,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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