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鸢
姜姒心中了然:“端些?热水来吧。”
天气不算热,但她总觉得睡了一夜后?,身子甚是乏累,不仅如此,还?黏腻的难受。
如月对她一如往常,仿佛一直不曾分离也未曾发生?过龌龊。
梳妆打扮时看到铜镜里的影子,姜姒才发觉问题所在,脖颈上?满是吻痕,原来商阙竟趁着她睡着行尽不轨之事,而她还?大咧咧的露给人看。
见她面色不好?,如月大抵猜到问题所在,轻咳了一声:“王上?一早便走了,想必这会儿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商阙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挥了挥手,如月微微颔首后?便带着其?他侍女们出去顺带还?关上?门?。
他一凑近便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姜姒冷着脸并不想看他。
商阙一眼就看到她身上?的痕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只亲了亲,没?做其?他。”
“王上?光明正大即可,何必偷偷摸摸。”
商阙轻咳了一声,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柔声解释:“晨起赶海捉了不少好?东西,已命人做了吃,身上?沾染了气味,一时之间洗不净,可是不喜这个味道?”
全家人的性命都握在他手中,姜姒深觉不能做的太过分,遂抽出卷在他手心里的发丝:“多谢王上?好?意。咱们何时出发?”
商阙自觉理亏,悻悻道:“用完午膳。”
姜姒顿了顿:“娘与卫先生?……”
“去都城的路上?。”商阙凑上?来吻她的唇角:“一路有暗卫保护,不会有事。”
再?次踏上?行程,姜姒心乱如麻,马车内全是她以前喜欢的话?本和吃食,她只匆忙扫了两眼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听?说姜玥死时痛苦异常,也不知商阙看到后?心中作何感想,总不会将她带入都城后?,用同样的法子置于死地?吧。
他可是天子,即便要杀她,应当也不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商阙提笔写了几页,拿起吹了吹轻薄的纸:“想问什么,直言便是。”
姜姒眼神晃了晃,摇摇头没?有说话?。
“妙哉!”商阙拿起纸凑到窗边照了照亮光,不住夸赞:“比竹简轻,
比锦帛便宜。不日抵达都城,定要大肆造纸。”
全天下唯有大齐有此物,若是运到海外定然会引起轰动,大齐地?位只会更上?一层楼,越想商阙越兴奋,竟直接拉住姜姒的手:“听?闻卫先生?正是岳母的青梅竹马,二人感情无间,可要我?赐婚?”
姜姒面色变了几变:“母亲与卫先生?并未挑明关系,王上?勿要操心此事。”
孔宛秋被困在深宫数十年,而今好?不容易重新遇到心爱之人,刚过几天安生?日子,自然不想被宣之于众。
且此事除了他们一家人再?无旁人知晓,母亲脸皮薄,即便要成婚也是低调办婚事。
商阙失笑捏住她的手心,亲昵的蹭了蹭:“都依你。”
此行只有几人,每到一座港口?都特意伪装过面容,并未惊扰当地?官员,故一路走来暗中查了不少人与事。
虽与商阙每日同床共枕却没?有多余的动作,越是这样姜姒越是心慌。
她不是不知晓商阙在床事上?如何孟/浪,数月不见却不碰她,怕是想弄出什么大动静,想起那日树林中被他按在地?上?……姜姒脸色不由的白了几分。
最初只是停驻在沿海城镇,后?来不知为何改变了路线,一路上?走走停停耗时将近三?月。
再?次来到商都城,恍如隔世。
商都城比初次来时更繁华,长街上?多了许多远道而来的异地?人和卖品,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
商阙挑起窗帘让她看的更清晰:“下去走一走?”
再?进齐宫怕是没?有出宫的机会,就当最后?一次的放纵,姜姒左右看了看:“帷帽在何处?”
自入商都城,几人便没?再?伪装,姜姒担心百姓们认出他们。
商阙却道:“日后?再?也不用。”
正诧异间,商阙却先一步掀开车帘并朝她伸出手掌。
姜姒抿了抿唇,牵住他的手稳稳落地?,刚想收回手,商阙却拉住不放。
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总归不妥。
“王上?不怕被人看到?”
以往每次出行都是慎之又慎,今日怎这样奇怪。
商阙抿唇一笑:“无人敢进犯大齐,亦无人敢在商都城闹事。”
以往小心谨慎是为了保护姜姒,如今大齐国力昌盛,最大的隐患拓尔冽已被烧成了灰烬扬了去,她何须再?戴上?厚重的帷帽。
且都城内每行几步便有暗卫,哪怕寻常人家也不可能出事,更何况他们。
商阙一路引她到卖糖人的摊位前:“可想亲自试一试?”
摊位挂满了形态各异的糖人,惹得姜姒心念微动,她扯了扯唇角:“想。”
她伸手从荷包拿银两,商阙已经?抢先一步付钱。
天下谁人不识天子,糖人摊主连忙摆手:“得王上?庇佑,大齐得以国泰民安,无需再?多付银钱。”
商阙沉声道:“孤是天子,若不以身作则,天下人人皆不遵从律法。”
从他们下车后?便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谈话?间便有不少人好?奇围了上?来。
头一次离天子这么近,人人自然想多看几眼。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姜姒十分不自在:“还?是走吧。”
商阙面不改色将工具塞在她手中,握住她的手询问:“想画什么?”
见他不动声色,姜姒只好?道:“……兔子。”
想起初次耗时许久做出来的奇怪兔子,商阙笑道:“你还?记得?”
周遭围了这么多人,姜姒一时想不起该做什么,见有人提着兔子花灯才随口?说了那两个字,眼下见商阙问了这么一句,才想起他曾经?做的那只糖人兔子。
姜姒没?有解释:“开始吗?”
商阙握住她的手很是稳当,不过片刻便出现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难道特意练过?
商阙解释:“私下练习过数次,若你喜欢,日日可做给你。”
何止练习数次。
他手中向来拿刀拿剑,何曾做过这么精巧的手艺,第?一次为她做出难看的兔子后?,便下定决心学做糖人,耗时数月才学有所成。
“还?想做什么?”
若没?人围观,她尚有兴趣做些?小玩意,可每双眼睛都盯着她,哪里还?有心思做。
“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商阙略有失落的垂下眼脸,路上?花了那么多时间,无非就是想让姜姒对他改观,与他亲近,眼看三?个月已过,姜姒始终不冷不热。
方才教她做糖人时,故意贴近,她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便故意与他拉开距离。
是他种下的因,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活该。
商阙暗自叹息,急不得,待误会解除一切定能如从前。
远远便看到曲觞坊里里外外挤了不少人,姜姒问道:“怎这么多人?”
“自开放港口?后?,都城内来了许多异国人,其?中不乏舞姿翩翩者。”商阙拉着她往里走:“故曲觞坊每月十五举办一场斗技,胜者能得十金。守擂台者以司宁为首,除此之外,还?有清柳作曲。”
有司宁一人便能引人疯魔,更何况多了个清柳,不怪来了这么多人。
“如何进去?”
商阙神秘一笑,带她绕过巷子又行了数十步便来到了曲觞坊的阁楼。
“还?未开始,可要用些?吃食?”
台下人声鼎沸,阁楼内只余他们二人,让姜姒恍惚以为初次来曲觞坊的那次。
“一碗羹汤即可。”
商阙了然于胸,轻拍手掌,不过片刻,便摆了满桌的饭菜。
“除了大齐常吃的食物,还?有异国特色。”
他一副要服侍的做派,姜姒不太自在:“王上?也行了一路,不如一起吃。”
商阙心口?微动:“好?。”
饭菜美味可口?,姜姒只觉得味如嚼蜡,今夜便要入宫,这顿饭更像是临死前的断头饭。
恍惚间,外头喧闹声不绝于耳。
商阙亲昵的拿起手帕擦拭掉她唇角的油渍:“开始了。”
只需往前行几步,台下便一览无遗。
今日来此挑战的是千里之外的塔尔国,舞者舞姿的确优美但与司宁的舞姿相比,略显小气,胜负已定,司宁毫无悬念得了十金。
欢呼声中,有人喊道:“再?有三?日王上?大婚,司娘子可做了准备?”
司宁粲然一笑卖了个关子:“自然有所准备,至于是什么,当日便知晓。”
三?日后?大婚?
一路上?商阙绝口?不提此事,让她误以为还?要很长时间准备,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商阙是个合格的君王却不是良配,知晓要与他成婚后?做了三?个月的心里建树,事到临头却发现……她根本没?做好?准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察觉姜姒神色异常, 商阙心口也漏了一拍,担心听?到不想听?的话,他很快恢复好神色并揽住她的肩, 佯装满脸笑意:“若你喜欢, 日后我常陪着出宫。”
自广源镇一别到现在,已有三月未曾见过母亲和司徒越,姜姒十分担忧他们的处境,不由得放软了姿态:“王上日理万机,决计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了国事。”
担心提到司徒越他心情不虞,姜姒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 斟酌措辞:“三?日后大婚, 按照习俗新人不该见面,故我想……与母亲住在一处, 还望王上应允。”
越听?商阙脸色越不好看,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夜已深,商都城依旧灯火通明,曲觞坊外还拥堵了不少意犹未尽之人, 此?时若是从大门离去,怕又会成为众人观瞻的对象。
看出她心中担忧,商阙直言:“子时宵禁后我再送你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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