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鸢
若是那一箭射在姜姒的身上,他?不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好在姜姒安然无恙。
“王上,是我对你不起,甚至还怀疑一切皆是你故意为之,王上尽管责罚,我绝无怨言……”
许久,都未有声音传来,姜姒猛地抬起头,轻唤:“王上,你醒醒!”
可惜,唤了许多声,商阙都没有动静。
姜姒心底发慌,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是温热的,活着的商阙。
淮安王下的毒格外霸道,孔梵与班若用?了一天一夜才堪堪解除,只不过毒药深入骨髓,商阙腰部以下没有了知?觉,至于何时才能好,需看天意。
姜姒事无巨细照料商阙,大?大?小小的事从未假人之手,半年来商阙已?经能缓慢行走。
这日?阳光大?好,姜姒带着商阙去南湾别苑避暑。
一路上都是她亲自推商阙。
商阙哑声道:“你歇一歇,我自己便可。”
其实他?的身子?早在半月前便好了,但他?不舍得如此体贴入微的姜姒,装了一日?、两日?……直到今日?。
姜姒笑着摇头:“经过上官将军的指导,我训练有加,身体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不过推一段路,一点都不觉得累。”
想起他?曾捉过的水中物,姜姒笑道:“等?到了地方,我去捉些煮些给王上吃。”
今年多雨,那个地方的水肯定很深,单独前去实在危险。
“今日?没有胃口。”
姜姒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情,弯下腰:“可是难受?”
半年中,商阙有多痛苦,她最是清楚。
商阙随意找了个借口:“……热,只想吃些凉的。”
姜姒松了一口气:“那就让庖屋多做些凉的。”
将他?推到地方便不见了踪迹,想起路上的话,商阙顾不上伪装,从小路绕了过去,正巧看到姜姒溺水,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水中将人救出。
“王上……好了?”
商阙不想再欺骗,坦白道:“半月前便好了,担心你知?道后如以前那般疏离……”
本以为会看到姜姒失望的眼神,然姜姒眼中满是欣喜还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不怪我?”
姜姒长叹一口气,扑在他?的怀里:“我与你早就分不清谁欠谁,未来大?抵也会这样过下去。”
人们总是在面对所爱之人时患得患失,至于其中真心与欺瞒,谁又能分得清。
半年后,姜姒怀有身孕,商阙大?赦天下。
一年半后,姜姒生下一女,取名商陆离。
*
姜姒放下书:“真不带上阿离?”
“阿离已?过了及笄,我像她这般年纪,早就带兵打仗。”
“是是是,王上说的对,只是……”姜姒眉心微蹙:“女子?当政,怕天下人不满。”
二人成婚十几载,即便有过争吵,不出几个时辰便能和好。
商阙揽住她的腰,吻上肖想许久的红唇,鼻息紊乱间缓缓开口:“这些年来大?齐蒸蒸日?上,天下人过上了从前想都不敢生活,哪里敢质疑我的决定。
我想将江山交与阿离,此次你我离都城,正是她大?展身手的好时候,天下人也需要看她的能力才能信服。”
此事早在姜姒刚生了孩子?,商阙便说过。
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女子?称王,姜姒不是不信女儿能力,实则称王之路并不好走。
“此事问过阿离再讲,若她不想,你不许强逼!”
商阙失笑:“一言九鼎。”
他?的女儿,他?了解。
不出所料,商陆离自信点头:“孩儿定不负众望。”
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商陆离已?经出落的落落大?方,她的模样英气中带了几分娇媚,很好的将商阙姜姒二人相貌综合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会驻足。
姜姒顿了顿:“真的想好了?”
“孩儿自十三?岁外出游历,所到之处皆有所感,女儿有信心带大?齐走上更高处。”
“好好好!不愧是我们的女儿。”商阙唇角微勾:“前有张丞相、两位御史大?人,后有都尉及左将军,阿离放心大?胆的去做。切记……”
商陆离叹了口气:“忧百姓之忧。父王在孩儿面前说了多少遍了,孩儿早铭记于心。”
只有女儿敢在商阙面前如此乖张,姜姒笑道:“我们今夜便出发,若是觉得烦闷便将外祖母叫进?来陪你。”
“甚好,孩儿颇想吃外祖母做的桂花糕。”一想到马上就要分别,商陆离满眼不舍:“父王母后一路平安,可别忘了给孩儿写信。”
不过十五岁的孩子?,遮掩不住心事。
姜姒将人搂在怀里:“我们去几个地方看看,顺到看一看娘的朋友,很快归来。”
姜姒与商阙按照规划的路线一路南下,见了千里之外的莫如是、云锦等?人,见了快意江湖的如月与翁孟,也见了琴瑟和鸣的司宁与清柳。
他?们去见了最后一个人。
大?漠黄沙,几乎分辨不清一尺开外之物。
有人纵马而来,笑看姜姒:“怎不提前告知?,我好前去相迎。”
“许久未见哥哥,不请自来。”
数年前司徒越投身军营,一年内先后十一次击退敌军,这些年来早就可入朝为官,可他?只愿守在此地当个将军。
上次见面还是商陆离八岁那年。
司徒越恭敬行了一礼:“王上万安。”
商阙哼了一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瘦了不少。”
“臣惶恐,营帐已?备了酒菜。”
坐席上,姜姒又问了那句话:“哥哥可愿随我们回去。”
司徒越微愣,而后笑了起来:“在这里待习惯了,不再想去旁的地方。”
“可是……”
“姒姒,这并非托词,等?今夜你便明白了。”
最初,姜姒还以为司徒越故意找的借口,入夜后出了营帐才知?他?话里的意思?。
黄沙不再弥漫,平静的瘫在地上,与其相连的正是星辰与大?海。
司徒越缓步走到她身边:“初时相见,感慨天地浩瀚,更感慨自己的渺小,后来沉溺在这里的美景,无法自拔。
我熟悉这里的每寸土地,也知?晓敌人每个招式,留在此处是最合适的选择。而且……王上早就与我说过将王位传给阿离,我是阿离的舅舅,无论如何也该为她守好江山。”
姜姒噙着泪:“可是我想要哥哥快快乐乐过一生,哪怕去别的城镇也好过在此处受苦。”
“傻姒姒,那么多将士在此驻守,我不该也不愿临阵脱逃。而且你看我眼角的笑纹是否多了不少,便知?我在此处开不开心。”司徒越想为她拭泪,想起如今身份云泥之别,只好收回手:“我答应你,等?阿离坐稳王位的那天,定回都城与你和婶婶、阿离相聚。”
“哥哥!”
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司徒越语气轻松:“刚喝了太多酒,我得出去转一转,此处看不清路,你莫要乱走。”
姜姒噙着泪,胡乱点着头。
司徒越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和星辰融为一体。
姜姒扭过头,睨了一眼:“都怪你!”
商阙眉尾轻挑:“好好好,是夫君的错,夫君这厢赔罪了。”
“哼,一点诚意都没有,你为何不下诏书将哥哥召回。”
姜姒知?
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她依旧不忍心看司徒越在此受苦。
“将军不愿离开自己的战场,我又何苦强逼。”商阙扯起嘴角笑了笑:“我可以更有诚意,只要……”
“别说了。”姜姒脸颊通红:“我们等?几日?再走吧。”
过了这么多年,姜姒对他?的心意,他?自然知?晓,只是听到这话还是问了一句:“舍不得司徒越。”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他?是哥哥,你是……夫君。”
听到想听的话,商阙走上前揽住她的腰:“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姜姒眼睛转了转:“我想去戈渊城。”
“那就去。”
“……我想去陵城。”
“好,我陪你。”
“……那我想去月亮上看星星。”
“……我与你一起。”
姜姒垫脚抬头吻向他?的唇:“多谢你,商阙。”
此生喜怒哀乐她都尝过,唯有爱慕上商阙这件事反反复复,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任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想,她这一生都离不开商阙。
商阙加深了这个吻。
“黄泉碧落,我只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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