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现下,云霁让竹先生自己过问苏娆,竹先生也便不再多言其他话语,竹先生与云霁相识十载,云霁为人如何竹先生了解,既然云霁那么开口,那他也便无须多虑苏二叔之言。
晚间,苏娆醒来,用过晚膳服过药后,竹先生也便当面与苏娆言及了一番,诚然如云霁道,苏娆欢喜露于面上,并未曾再有曾经的炽痛。
其实早在竹先生午时言及护身符乃他姑母所有这番话,苏娆就已明白着,只是当时她实难有何心思多想。
她外祖母的身份一直是谜,外祖母因中毒,伤势极其严重,外祖父好一番费心才救下外祖母,可外祖母忘却过往,关于她身份之事她一概忘记。
但外祖母有一身精湛医术得外祖父赞叹,相处之间互生情愫,即便不知外祖母身份,外祖父也还是无有顾虑的娶了外祖母,给外祖母一个远房表妹的身份,和和美美着半生。
外祖母一身精湛医术,外祖父一家又为太医之家,外祖父也得父真传,母妃生在这样家庭之下,医术也是了得,尤其外祖母授予母妃一手针灸之术,针法之特殊,一针下去便可救得半条之命,外祖母私下传以母妃此等针灸之法,又在母妃被赐婚父王之后,她将护身符赠与母妃。
后她出生,母妃也授她医术传她针灸之术,在将外祖母的护身符给她带上之时,也说了和外祖母告诉母妃一样的话,女子学医无有过错,可为官户家闺阁女子,学之却不可为外人晓,免落女儿家名声为外人笑话,官户家的女子是要抛头露面做铃医,何况她还为皇家的公主。
母妃的话,一字一句,她都记下着,记得清楚,尤其母妃言及护身符中有颗保命药,她还问及母妃蚕桑树的效用,疏风清热,清肝明目,润肺止咳,凉血止血,这些她都晓得,却也可以达到解百毒的效用吗。
因为她特别问过这个,所以即便过去十余载,她也还是记得清楚着。
“女子学医,无有过错,可为闺阁女子,只会为他人视作落门第坏名声,所以外祖母她虽授母妃医术,却不可对外言,母妃也同样如此要求我,可现在想来,或许外祖母并未有忘却,她只是守护家族安稳。”
从竹先生这里晓得外祖母之身份,苏娆再联想起她学得医却不可与外人道,现在才真切得明白真实缘由。
更为她与爷爷与父母叔婶哥哥们竟会有血缘关系,让她面上笑意难以消无,勾勒的嘴角,桃花明眸之内的浓浓绚烂,绚烂的光芒,让她面容之上的苍色都为此而感觉消散。
她还有个表舅,不只是苏娆的表舅,也是秦娆的表舅,她们有共同的表舅,共同的表姐,她心里好是欢喜。
“娆娆的外祖母,苏娆的亲祖母,她们为亲姊妹,娆娆与苏娆便亦为姊妹,那此番娆娆中毒倒也全然非坏处,虽云霁听得之时实为气急娆娆,可此刻,云霁心中亦有欢喜。”
苏娆与竹先生,舅舅与外甥女相认,从苏娆口中知晓大姑母之遭遇,大姑母之尸骨也没有单独埋葬起来,乱葬岗中全是残骸,辨认不出谁是谁,只能挖一个大坑一起埋葬。
知得了他大姑母如此悲惨的结局,竹先生起身离开了,没再言其他话。
云霁心中也明晓竹先生必然难受,却也只得宽慰着一语,逝者已矣,他们之残骸得以入土,英灵已安心,逝去的人安心,活着的人也放下,便该庆幸,庆幸还有亲人在世。
再与苏娆几语欢喜溢于言表,夜色已寂寥,云霁陪同苏娆一起入眠。
晓的再多事,心里有再多欢喜还是忧愁,都不及苏娆身体安康重要。
包括那小药童之事,苏老将军审讯出来的小药童下毒和赵家有何关这事儿,他又那般带儿孙至赵家还未归,云霁也没在这个晚间里有过问。
直至次日早间时,云风才禀报他…
第595章 小药童的背后之人(一)
鹅毛飞舞了半日加整整一夜间的飘雪,于翌日早间,在一轮冬阳升空之际,飞雪停落,金芒洒下斑斓。
娆湘院内,并未有仆从前来清扫院中那厚厚一层积雪。
许是竹先生所开温和之药药效还是浓稠,让苏娆极其嗜睡,苏娆尚未曾有醒,院中若动静怕会吵醒她。
云霁醒着后,也很是轻浅着脚步出去内室。
“赵…莲…馨…”
云风前来,将昨日间审讯小药童之事告知,只听之事与赵莲馨有关,惯用的伎俩,借刀杀人,本温和凤眸的云霁,黑曜石般透亮的眸底,一刹只觉为一层厚重冰霜所覆盖。
赵莲馨所出之天灾意外却乃意外,但死了之人非赵莲馨,而乃真正的舒兰,赵莲馨根本未有离开诸暹。
昨日苏老将军审讯小药童,在酷刑之下,小药童全盘交代了一切事由。
为什么举三国之力搜拿三月之久却无有半点小药童踪迹,为什么小药童潜入云郡那么直接给苏娆下毒取苏娆之命,这一切根源皆为赵莲馨。
确切来说,还是暹毅迟韶所埋下的那个隐患,亦如云穆靖之明确认知。
赵莲馨不死,必如一条阴狠毒蛇死死将苏娆盯住。
小药童自家族逃出入雾霭山山林内,至山林深处山崖下寻得丁老曾滚落山崖之后所发现的山洞,此山洞就隐匿在一棵蚕桑树后,蚕桑树之上附着蚕食虫,又乃深林山崖下,即便族人常年入山采药也难发现。
小药童自山洞入,出来之后已非澹梁境内,而乃诸暹与澹梁边境崚潼关外山峦之中,延绵不绝的山脉蜿蜒曲折,此起彼伏的山峦交错相通。
小药童至崚潼关外,心知他逃离之事不出多久必会传至澹梁新皇耳中,大肆搜找抓捕他,所以他一路从山峦小路入崚潼关中,潜入诸暹境内在诸暹之地寻一处隐秘之地藏身。
为防抓捕他的族人找着山洞追踪而来,不能在诸暹边境逗留,只得一路躲躲藏藏,在同一个地方也不会停留过久,不敢现身,更别说入住客栈,只能寻觅山地林中小路而走。
走了许久时,那一日间,就在他不知自己这是走至哪里之际,他在那地林中撞见了去寻毅亲王的赵莲馨主仆。
虽她们乘坐的马车瞧来很是普通,可赵莲馨所着衣物一瞧就乃大户人家,在车帘被风带起之际小药童眼尖的瞅见,他跟着丁老身边多年,丁老是怎么安稳藏匿几十载都不曾有被找着的,小药童便如法炮制。
小药童跟踪赵莲馨至诸暹皇陵之地,便晓得了他竟在不知不觉间走至了诸暹京畿之地,更晓得了赵莲馨之身份,得知赵莲馨那时之处境。
若他在赵莲馨那等困境之下助其一臂之力,有赵莲馨将他隐藏起来,何愁他没有一展宏图之绝佳时机,何愁达不到师父那般名利富贵之时刻。
心生如此想法,小药童便找上了赵莲馨。
敌人的敌人,永远都可以做的朋友。
赵莲馨一知小药童之身份,其更身负丁老亲传手段,当即,赵莲馨便要求小药童为她做下一事,帮她杀了苏娆,只要小药童能帮她杀了苏娆,那么她必定给小药童名利富贵。
赵莲馨之承诺,她会在苏娆中毒之际再找上暹毅迟韶,她会一身清白回去琅京,绝不会那么屈辱而归。
一个清白的赵家女儿,又乃曾维系诸暹与云琅两国和睦的和亲郡主,这样两重身份,还有相护她的姑母已为云琅国母,她能给小药童的只多不少。
在这样的诱惑之下,小药童选择铤而走险。
就这样,舒兰被易容成了赵莲馨,而小药童则易容成舒兰的模样来,他们一同出发,赵莲馨自己留在诸暹的戈壁关等他们事成后的消息。
一旦舒兰和小药童这边之事成功,她便开始行动。
随后之事,便与此前所晓得赵莲馨之事无有多少差别,赵家私卫去接赵莲馨,舒兰和小药童晓得云落菱大婚之事,得知苏娆人在云郡而非琅京,他们以为赵家私卫是带他们去往琅京,便在中途之际逃跑着。
后发生那么意外,舒兰死亡是小药童为了自保而舍弃舒兰,将舒兰直接推出了马车中,自己则踩着舒兰的尸首平安落下山谷中,他未有受重伤,身上大半的血都是舒兰的。
他的那一番动作,在当时那种意外危机情况之下那个边城护卫难以注意,边城护卫又那么逃离,他便乘此番意外亦伪装重伤,方那么轻易的潜入了云郡,而后又以‘舒兰’之死轻易逃脱赵家人的眼皮底下。
苏赵柳三家大婚之绝佳时机他没有出手,一来他根本从未想要给丁老这个师父报仇,只想着自己能再创辉煌,二来他若在大婚之日出手,造成乱事,必定就会暴露他自己。
小药童根本就是个极为自私又贪生怕死却又幻想自己能如丁老名扬之小人,他给苏娆下吞食虫,也乃因竹先生父女在着,若乃其他慢性之毒,必会短时就被发现,而吞食虫遇血肉孵化,苏娆未受伤,中此毒虫一时半会难以察觉,待察觉之际他已安稳离开云郡,神不知鬼不觉。
“主子,那药童贪生怕死,却生的尽乃歹毒心思,他给小姐下此毒虫,此时无血肉牵引不发作,待他回去戈壁关之后,赵莲馨便会找上毅亲王,以小姐中毒性命攸关为交换,让毅亲王为赵莲馨平反所有冤屈,待赵莲馨平安至琅京回到舒太后身边,他自会交出解药解小姐之毒。”
可届时他交出来的解药到底是解药,还是催化吞食虫孵化的何血腥物。
一个自私自利之小人,只为名利便能如此铤而走险来下毒,赵莲馨所提要求可乃小姐之命,小药童为他往后通达,他也绝无可能会给解药。
禀报完这所有之事,云风再问及云霁,赵莲馨人既在诸暹,此番事又与毅亲王有所牵扯,是否需他传信毅亲王所知,还是他们自己出手。
第596章 小药童的背后之人(二)
“毅亲王所为乃为娆娆好,可此番之后患着为他小觑了赵莲馨此女心机,将事传信告知,直杀之此女,尸身喂以山中野兽,赵家这边我担着。”
平淡至冷瑟的声音在炉火燃的旺盛的娆湘阁中出,明明乃热气暖和的阁中,却让云风一瞬觉四周为那熟悉的寒冰包裹起,整个人置身于寒冽冰窟之内,这是他的弟弟萧沐白一直跟随的主上,主子的黑暗之面。
尤其云霁最后那一言,更为寒漠尘会说出的话,能做出的事,可说及此番话,云霁面上再无有寒漠尘曾经的那一股嗜血,更无有难以控制的杀戮气息浮现,比之从来都将弑杀表现在外的寒漠尘,现在这样杀意皆内敛的云霁,他乃那个后面之时出现只不多几月的深邃的容骁。
云风,一时微蹙起眉间,目光落过云霁的身上,没有立时去办云霁所交代之事,如此注目,内生担忧。
云风这般反应,云霁自轻易晓得。
那时云风至澹梁寻萧沐白,回来云霁身旁后得知容骁出现,他当时之神情,比之现在这样,更为至甚。
也许当黑暗与光明融合在一起之后,云霁也会消失,出现之人会是那曾甘愿消失的容骁,那将所有恶念全部都会隐藏至最深处的深沉的他。
“若知今日之祸,若可预见娆娆会遭此番之罪,那时就不该只是让赵莲馨和亲诸暹,以此绝娆娆与暹毅迟韶之间可能的一心一人之情意。”
此一言,就这么深沉的自心底出,心中明明晓的着自己又这番变化,可云霁还是这么喧之他此刻之心。
当初赵莲馨自己作死,寒漠尘背后推的那一把,其另外之心思是算计暹毅迟韶,只为自己心尖所爱娆娆,有赵莲馨一个侧妃,苏娆和暹毅迟韶之间就绝无可能有心意相通。
这份私利之心思,即便他自己无法与娆娆相守,他也自私的不要娆娆对除他以外的其他旁人亦心生特别。
更甚至乃娆娆所以为的寒漠尘那一层身份来成为娆娆的特别,他不允。
“阿弥陀佛,世人难逃七情六欲,佛家亦偈语: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佛家之人讲究四大皆空,却也会心生妄,遑论世俗中人,离于爱者,无忧无怖,不过为将此种种妄念强行压抑,实为有弊无利,伤己伤人。”
随着此一番佛语,惠善大师前来了娆湘院。
惠善大师外出游历讲佛,所去之地方从来随缘走,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在相助苏家和苏大一同前往诸暹戈壁关,救下晋超之后,惠善大师便告辞,继续去四处游历,传经讲佛。
在竹先生前来云郡之前,惠善大师早已至云郡,他从戈壁关一路讲佛,又至云郡,经青云观,得观主天一道人有请,便与之讲佛论道多日。
佛家讲“四圣谛”,苦集灭道,世间万物,因果循环,生死轮回。
道家说“道”,道法自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佛道本为一条根相连,犹如性命难舍不可分。
佛道不分家。
与天一道人座谈多日,受益颇多,就在惠善大师告辞天一道人之际,自前来烧香祈愿的百姓们口中听之苏大定亲宴,苏娆与云霁也已归来。
故人重逢为缘,相聚更为难得之缘法,惠善大师便下山前来见着了云霁,正好他在天一道人那里悟出一番新心得,便同云霁又一番座谈。
惠善大师此番前来刚好赶上大喜事,苏家请得惠善大师卜得黄道吉日,加之竹先生前来云郡,惠善大师也便住进苏家暂未离,讨两杯喜酒,继续与竹先生商榷云霁之沉疴。
就昨日里,惠善大师刚好外出一日讲佛,今早归来,听得苏娆出事,稍稍洗漱换了身僧袍,他便前来娆湘院,刚踏入院内,听得了云霁那番言,方未曾入阁内,就已先开了口。
他那一番佛语,更为他通明云霁内心。
他为出家之人,都曾因医道而生出了逐鹿之妄心,小友为俗世之人,为七情六欲生妄,此为人之常情,人生来就与情感相辅,心正之者,懂的克制,心恶之者,方才放逐。
“小友现下已通明了内心,心中杀戮妄念已然自控,现需学会克制,女施主此番罪过唤得小友心明眼亮,亦为你们之因果,切莫再番蒙心。”
入阁内,双手合十再一声阿弥陀佛,矍铄的佛眸,入目云霁那双黑曜石透亮的眸子,其内里再无混沌。
曾云霁之眸混沌,内里涣散难以聚焦,皆因他心有黑暗,溟濛他之眸光,现下他在清醒的状态下再无须那一条白色蒙缎来遮挡他的双眸,可见得他内心已然通明,透亮了。
“是啊,大师所言极是,寒漠尘早已消失,还在恐惧些什么,云霁也无须恐惧,这次乃万幸,却无有下一次还能有如此万幸,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与娆娆相比,孰轻孰重云霁心中已然有取舍,不过还是多谢大师再指点,多年平云霁内心浮躁。”
摆手让云风下去做事,云霁起身作请惠善大师至偏阁,斟一盏清茶。
“原想大师外出讲佛如何也需几日时,不想今日就归,大师关切云霁,云霁深感于心,会仔细记着大师叮嘱。”
清茶递于惠善大师,云霁再番道谢。
惠善大师接过一口抿。
“小友切莫道谢,得小友一忘年之交,与小友座谈,老衲明镜顿悟,若言感谢,乃为老衲谢着小友甚多。”
再一语阿弥陀佛。
慈和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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