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痩西风
“你准备啥时候和数学老师结婚呢？”江绿随口问道，拿过钱甜甜手里的鱼开始咬。
“干嘛那么想不通，我才几岁，着那急干啥。”钱甜甜不以为然。
“可是我看数学老师岁数不小了吧？”
“嗯，二十六了。”
“那他不急？”这个时候的二十六岁还不结婚可是高龄剩男了。
“他着急我又不着急，关我啥事。”钱甜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江绿庆幸今晚数学老师不在，不然得多伤人心啊。
“他知道你没结婚的打算吗？”
“不知道。”
“不知道他还跟你处对象？”
“我是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江绿咂舌，又絮絮叨叨道，“我觉得这人还是不错的，像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你要是错过了，以后不定会后悔。”
钱甜甜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好奇地看着江绿，吃吃地笑。
“看什么？”江绿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我咋觉得你像我妈，我大哥都没这样操心我的婚事，哈哈哈。”
钱甜甜并无恶意的笑瞬间让江绿错愕不已，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严重朝着贤妻良母的三观去靠了，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江绿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实在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于是呵呵道，“我我不过随口说说，聊天吗，总要聊点啥。”
“那你心虚啥？”钱甜甜笑而不语。
“谁谁心虚了，这鱼不错，我得问问咋烤的，回去烤给周天吃。”江绿一时嘴快，又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就是典型的慈母多败儿啊，我跟你说，操不完的心。”钱甜甜警告道。
江绿再也不提学烤鱼的事。
这天晚上，江绿洗完澡正要睡觉，床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江绿一边擦着脸霜，一边拿起来接，却是周天。
周天叫了声“妈”，紧接着朵朵咿咿呀呀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江绿的眼睛就湿润了，压抑着内心的崩溃，应了声“哎”。
明知是周春禾搞的鬼，可她还是上当了，并且甘之如饴。
原来女人一旦做了母亲，牵挂孩子就真的成了本能，和年纪无关，和岁月无关，钱甜甜的那句话说得一点没错，从此，操不完的心。
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江绿闷着头躺在床上，仰天长叹：“妈妈呀，我不想当妈！”
第253章 253 庄周梦蝶
江绿哪里想到数学老师说的乐队，竟然是B乐队。她拿到票的那一刻，指尖都是颤抖的。
“不好意思，这次买票比较晚，前排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只弄到后排的。”数学老师略表歉意。
“没事，反正我们来也不一定是真听歌，不过是凑一场热闹罢了。”钱甜甜满不在乎道。
江绿却是在乎的，虽然不曾生活在B乐队的时代，但是她的那个时代依旧到处是他们的传说，所以要是能清楚且清晰地现场聆听一番，也算圆了一场梦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所以江绿还是很知足的。
“就是，后面也能听见，这就可以了。”江绿笑道，甩着手里的票开始往里面挤。
她们来的也的确晚了点，里面已经开始了，巨大的舞台上几个人站在那里，各自手里都有自己的乐器，打头的主唱是一头爆炸头，是这个时代巨新潮的款式。前奏一响，江绿就湿了眼睛，这一刻，她终于庆幸自己穿越了。
因为位置靠后，江绿并不是看得很清楚，那几个人终究在现实里长什么样子，江绿想要往前凑凑再看清楚一点。可是努力了几次，除了被几个乐迷呵斥一番，并且威胁她再越位的话就要叫保安外，她一步也没能前行。反倒是钱甜甜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淡定了许多，看着江绿小丑一般使劲地往前挤。
“没用的，这些人都是B的死迷，你要是抢了她们的位置，她们是会拼命的。”钱甜甜友情提示道。
江绿当然知道，但是同样好奇钱甜甜怎么能这样淡定，“你不喜欢他们？”
“喜欢啊，但是我更喜欢T组合，这三小只唱得实在是太好听了，关键是个顶个长得好看，你听听。”钱甜甜说完，就把原本戴在自己耳朵里的耳机摘下来一只塞进了江绿耳朵里。
我艹！江绿心里爆出了粗口，这钱甜甜干的真不是人事，在B乐队现场，却听着T组合的歌，该说她是暴殄天物还是无知幼稚？
不管是哪一个，江绿都不能原谅，她打算今晚再也不要和她说话。
结果江绿一转头，又发现数学老师也无心听歌，而是盯着钱甜甜摇头晃脑的样子傻傻地笑。显然，此人中爱情的毒太深，无法自拔。
结果，B乐队的歌那么好听，只有江绿在认真听歌看表演，钱甜甜和数学老师搂肩搭背，两颗脑袋就差一张嘴的距离就贴在了一起，江绿没眼看，也不想看，实在想不通，数学老师看上去那么禁欲高冷的男人，竟然还能配合着钱甜甜玩电摇！简直有辱斯文。
但是江绿拿了人家的票，圆了自己的梦，也就不好过于苛求了，总的来说，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不然非得劝钱甜甜远离他。一般来说，斯文的人一旦疯狂起来，才是可怕。
接近午夜的时候，场上的人只多不减，江绿打算潜伏到前排的计划再一次泡汤。后来，她也就想通了，他们本属于两个不同的空间和维度，能远观就很不错了，实在不该再贪心亵玩焉。
最后一首歌台上的人还没说出名字，乐队还没奏响前奏，全场就一起唱了出来，江绿恍然大悟，是它。为了纪念那个伟大的人物，为了让人们记住那个不朽的人物，主唱用他擅长的方式纪念他。可是后来啊，在主唱不在的岁月里，人们开始用这首歌来回忆他。
现在是1991年8月15，距离1993年已经不远了。
江绿心里一阵唏嘘，再看钱甜甜和数学老师，此刻也站得笔直，跟着轻哼起来。全场没有一个人指挥，却异常有序。
谁真谁假，江绿有些恍惚，也许此刻才是最真的，也许此刻不过是梦一场。
也许是庄周梦了蝶，也许是蝶梦了庄周，谁知道呢？江绿倒是希望是某个人梦到了她，那么在她原本的那个时空里，她还一如既往平凡而普通地生活着。
午夜，随着最后一首歌曲的结束，天空下起了雨，没人带伞，也没人撑伞，大家在未褪去的激情与兴奋里，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偌大的舞台上空空荡荡，才带着深深的留恋一步三回头散场。
这一晚，这个城市所有的男人都有了情敌，这一晚，这个城市所有的女人都有了梦中情人。
最后的时刻，钱甜甜激动地搂着数学老师亲吻，数学老师用一顶帽子挡住了两人的脸。江绿笑笑，别过脸，嗯，还知道自己是老师，知道要脸！
细细的微雨里，江绿略感寒凉，但是她没有人亲吻，也没有人拥抱，只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埋怨一声广市的天气也太不解风情。
顺便埋怨了一声周春禾，让她这个有夫之妇玩不能尽兴，思念也不能尽兴。她承认，曲终人散的时候，在钱甜甜与她的数学老师激吻的时刻，她疯狂地想念周春禾，希望他就在身边，紧紧地抱紧她。
钱甜甜提议去吃夜宵。
江绿却已经哈欠连连，小姑娘不过才小她几岁，怎么就像是隔了一个年代般，使不完的劲呢？
数学老师已经把眼镜收进了口袋，刚刚亲嘴的时候拿下来的，有点碍事，这会就微眯着眼睛问江绿去不去。
江绿想，她要是说不去是不是他就要先把她送回家？毕竟人家是绅士嘛。这样一想，江绿又觉得太麻烦人家了，就想说去吧。
“你要是不去就自己回家，我们可是不送你的。”没想到钱甜甜准确洞察了江绿的心理活动，提前警告道。
江绿张着嘴，讪讪道，“去吧。”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不能做那不懂事的人。
数学老师呢，竟然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自己的小女友笑。
没救了没救了，这人，江绿为数学老师被钱甜甜吃得如此死默哀一分钟。
夜宵也吃不出来什么新花样，炒河粉、炒细粉、炒年糕、烤鱿鱼、烤面筋、烤茄子，对面两人腻腻歪歪，倒是吃得不亦乐乎，江绿光是看他俩都看饱了，就盼着他们快点吃，好回去睡觉啊。
困，实在是太困了。而对面的两人，腻，实在是太腻了。
第254章 254 真相大白
回到房间已近凌晨一点，江绿胡乱冲了澡，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然后翻身看到那个立在床头的电话，今天出门急，没带出去，这会安安静静地立在那，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过电话。
回来的路上，江绿困得睁不开眼睛，这会洗了澡又有些清醒了，闭上眼睛，她试图催眠自己。
周春禾的一张脸却出现在了眼前，眼神忧郁地看着她，吓她一跳。
江绿一把蒙上被子，关了灯。
就在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一声一声格外的惊悚，江绿的一颗心脏差点跳出来。
连伸手拿电话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当电话终于移到耳边，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疲惫而焦急的声音。
“晚上去哪了？”是周春禾。
江绿的那颗心一下就松了下来，却不说话。
“回答我！”周春禾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江绿仍旧不说话。
“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周春禾语气着急，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来，可惜这电话没线。
江绿就是不说话，突然地，想要逗逗他。
“你要是有危险，就敲一下电话。”周春禾急急地说道。
江绿自然不会敲。
周春禾的一颗心啊，全副武装地紧张起来。
“我马上给钱壮壮打电话——”
“我在！”江绿打断他，怕他真去打扰钱壮壮。
周春禾的一颗心啊，落地了。
“为什么不说话？”周春禾略带责备地问道。
“不想说。”江绿一半诚实一半虚假地回道，她怎么能说自己是故意让他担心的呢？
那头沉默了会，江绿有些着急。
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气，“还在生气？”
她不该生气吗？江绿自问，不生气是假的，但是没那么激烈了，更多的是无奈和无措吧。毕竟要让她离开周春禾的话，不是不可以，只是舍不得。
她今天听了一晚上的歌，就想了他一晚上。
“有件事没来得及和你说，我想现在和你说，你在听吗？”周春禾略带焦急的气息传过来。
“在听，但是很晚了。”这么久了，这一次是他们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因为夜深人静，因为今晚的巨大刺激，江绿想明白了很多，所以能够如此心平气和下来。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嘴角上扬的弧度。
电话放在枕头边，江绿脸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随时都能入睡。
“那你听着，我说。”周春禾叮嘱道，“不要睡着，我很快。”
“嗯。”江绿轻轻地回应。
“新房落成那天，贯山哥的媳妇朱嫂子找来了万雪打牌喝酒，她已经帮我问到了，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我是清白的，万雪亲口说的，你可以放心了，你，你还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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