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嫡姐换亲之后 第124章

作者:明春鸢 标签: 天作之合 宅斗 甜文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那就不算奇怪了!

  仔细琢磨了一会,朱夫人点头,自言自语地说:

  “这纪二姑奶奶,还竟是个烈性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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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前,纪明遥再次与崔珏一同祭奠了姨娘。

  这是姨娘走的第十二年整。

  杀她的凶手已经偿了命。

  但凶手的女儿——当年恶意说谎,想与安国公一起包庇凶手的人——却已长大成人,将要出阁成婚了。

  纪明德定亲的日子竟与姨娘的忌日是同一日。

  真有趣啊,安国公府。

  纪明遥睁开眼睛。

  “姨娘沈氏之位”。

  “我姨娘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她轻轻问出声。

  “姨娘没提过吗?”崔珏握住她的手。

  “没有。”纪明遥望着灵位说,“姨娘从不说她做妾之前的事,满府也没有一个人提。临去之前,她也只叮嘱我,‘多听太太的话,敬爱太太,没有太太,哪里有我们’。”

  “我不知道姨娘的来历。”

  她忍住叹息。

  “我更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家人。”

  她没能忍住掉下眼泪。

  “姨娘一去,从前服侍过她的人,连我一开始的奶娘,也陆续全被调走了。我身边的人,都是后来的。”

  她接过了崔珏递来的手帕。

  “所以我有时会想,”她看向崔珏,“如果我忘记了,我也死了,世上会不会就没有人再记得她了?”

  “夫人不会死。”崔珏松松将她圈在怀里,“夫人不会忘,我也不会忘。”

  他承诺:“我会和夫人一起记得。”

  “她最爱吃槐花炒蛋。”纪明遥说,“春日里几乎每天都点。还爱吃清炒豌豆苗和炸鹌鹑。”

  这三样菜,第一样要有时令鲜花才能做,夫人与他成婚时,已经过了季节。后两样,都是夫人日常最爱的菜肴。

  看向姨娘的灵位,崔珏心内说声“失礼”,将夫人抱得紧了些。

  希望姨娘不要怪罪他对夫人轻薄。

  “她还喜欢吃苦瓜。”纪明遥擦干眼泪,又笑了,“可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可见亲母女的口味也不会完全一样。”

  “爹不喜山药,娘最不爱秋葵,但我并无忌口。”崔珏也说起自己的父母,“倒是大哥随了爹。”

  “二爷,”纪明遥便问,“你长得更像爹,还是更像娘?”

  “都说我更像娘。”崔珏声音轻缓。

  “我也更像姨娘!”纪明遥高兴,“前年还听冯嬷嬷说了一句,说我和姨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她和安国公一点都不像!!

  超级大好事!!!

  “姨娘以前给我做的布老虎、小包袱,还有好些东西,我还留着,”对姨娘的灵位一笑,纪明遥拽崔珏走,“我找给你看!”

  -

  山西省,大同府。

  城西一处小院内,沈老二与沈老三终于安顿下来,坐在一处吃晚饭。

  “二哥,”沈老三嚼着馒头,嘴里含糊不清,“你竟然在这边置了房子!还有个铺面!家里都不知道!”

  “是不是娘私下里给你娶媳妇的钱,你都花在这上了?”他忙问,“难怪你总不愿意说亲!”

  沈老二没言语。

  他默默灌下一盅酒。

  酒很辣,直辣得他心口疼。

  二哥不说话,沈老三也没工夫多问。

  从扬州到这走了一个月,简直把他的命累掉了半条!今天上午进城,一整天都在安放货物,安顿伙计,到现在才能坐下来清净吃口热饭。二哥这些年各处走,也真是怪不容易的。

  这一路过来,花的都是二哥的钱。吃完饭,沈老三不好意思叫二哥收拾,自己去把碗给洗了。

  沈老二就在灯下翻看账册,筹划路线。

  十八年前,家里搬出京城,躲到扬州府,理国公府是全程派人跟着,但不知这些年里,他家是不是还留了人在扬州监视。不过,至少他这一次来山西,没察觉有人尾随。

  沈家只是平民百姓,对上理国公府,就像拿鸡蛋去碰大象,或许理国公府认定了他们不敢作反,早就不在意了。

  但他不能掉以轻心。

  先转路来大同,再去京城,到了京中,就只当自己是大同人,不再提“扬州府”一次。

  想找到大姐姐在哪,终究免不了要与理国公府的人打听。

  沈老二——沈相清——合上账册。

  他叫来三弟,对他安排:“半个月内,你必须把大同话烂熟在心,做到张嘴不带一点扬州口音,听见你的名字更不许有反应。否则,你就留在这给我看铺子,我自己去京里,你不必跟去了。”

第65章 七夕

  夜静无声。

  京中夜间宵禁时间,在二更初刻开始,至四更末尾结束。期间,除官府公事或死丧、生育、疾病请医等事外,任何人不得犯夜,违者视情节轻重,分别笞打二十至四十下。

  正当三更天。月初,空中无月。城内灯火大半已熄,只偶有点点微光闪动。更夫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身旁伴着的只有夏日微热的晚风,和轻轻摇晃的树影。

  再有一个时辰,他就能交差回家补眠了。

  望了眼在巷口三五成群聚集而坐、互相倚靠着打瞌睡的差役们,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也不禁打了个哈欠。

  他继续往前走。

  但此时,城西“二月巷”一处普通房舍内,随着一声女子的痛呼呻·吟,她身旁的男子忙从床上滚下来,晃醒妻子问:“你是要生了?”

  “是——”那女子身上已出了一层汗,“只怕是要生了!”

  另一侧房中,做爹娘的听见动静,也忙披衣下了床。

  当爹的等在堂屋里,当娘的掀了帘子就进来。

  一看儿媳妇身下,她便忙推儿子:“这是要生了!快去前面剪子巷请邹产婆来!我看她下午没出门,还在家!”

  做儿子的又看一眼自己媳妇,忙和爹要了钱袋出去。

  不到两刻钟,邹产婆就带着一个帮手到了。

  同住一条街,邻里邻居的,互相都认识,也不必客套。

  麻利地看了看产妇身下,又摸胎位,她让这家人稍安勿躁:“这是头胎生产,一天能下来都算快的。现在骨缝还没开,且有的等。英耀媳妇的胎位也正,你们不必担心,有我在,保管他们母子平安!”

  做娘的紧紧握住邹产婆的手:“他大娘,这可是我们家头一个孙子,英耀和他媳妇也都是你看着长大的,我就把他娘俩的命,全交给你了!”

  “放心、放心!”邹产婆笑呵呵地,胸有成竹。

  做爹的早去灶膛烧火,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做娘的在邹产婆的安排下,给儿媳妇换了一床新被褥,又把儿子也撵到厨下呆着,不许他在产房。

  后房里还有三个闺女和一个小儿子,全被禁在自己屋里,不许出来添乱。

  剪脐带的剪刀被热水滚了又滚。邹产婆亲自照看着产妇,教她用力。

  可直到太阳升起又落下,一弯细到几乎看不见的月亮挂在半空,渐渐向西斜去,产房里还是没传出新生儿的哭声。

  连产妇的痛呼也低下去不少,似乎没了力气。

  赵英耀在屋外急得直抓头皮。

  “他婶子!”邹产婆两手都是血水,“这胎头就是不下来!现在,一是我伸手进去把孩子掏出来,但这一掏,孩子可能活得了,他娘只怕再难生了,若不幸遇上血崩,只怕连命也难保。二是,我近日新得了一样东西,能把孩子拽出来,孩子或许活不成,可他娘身体保全,将来还能再有子女!”

  “只是这样东西我还没用过,着实难保孩子怎么样。”

  把各种危险都说全,她等着赵家人决定。

  看看脸色惨黄的儿媳妇,做娘的抹了一把脸,来外边找丈夫和儿子。

  她擦泪说:“若媳妇有个好歹,咱们怎么见亲家?英耀才不到二十,想要儿女多早晚要不得,可这媳妇的命只有一条啊!”

  做爹的蹲着,只看地面不说话。

  赵英耀就哭着问:“娘,那东西到底保险不保险?若把玉荣的命也弄没了——”

  “你不用,你媳妇没命,儿子也没命!”做娘的一跺脚,“这事我说了算了,不用你们管!”

  她跑回去,求邹产婆只管先保大人:“他大娘,你只管按你的来,好不好的,都是家里的命,怨不得你!”

  邹产婆也一跺脚,发狠让帮手快跑回去,把装“产钳”的箱子拿过来,又让赵家再多多地烧热水。

  产钳煮开过三回,邹产婆隔着布捞出来,晾到半温。

  她心抖手不抖。按一起在纪安人家里讨论的,她先把一叶钳叶伸进去,卡住孩子的头,又伸另一叶,再把两叶从中间拧紧。

  她琢磨着用力。

  ——孩子出来了!!

  “是个大胖姑娘!”

  给脸已经显出青紫的孩子拍出哭声,邹产婆把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回:“是个全乎孩子!”

  “就是头夹得扁了点,”她抱给赵家婆婆看,“这、还有这也留了两道,幸好没夹着眼睛。”

  “小孩子养得快,”她笑道,“你们注意着些,十天半个月,保管都好全了!”

  赵家婆婆抱住了大孙女。